“不好意思,我三個都不選,因爲我今天來,還是做和之前一樣的事情,只不過這次重點在你,給你立規矩。”沈若凡道。
“給我立規矩?小子,素來只有強給弱定規矩的,你倒是要給我立規矩啊,我憑什麼要聽你的?”燕天鋒道。
“就憑你欠我四條命。就憑你不想以後每次做事的時候,都遇見我。還憑你想好好發展天泣宮發展你的夢想。否則下一次來,就不是我一人,而是足夠可以殺你的人數。”沈若凡道。
“殺我?唐家堡那麼多人都做不到,你們行嗎?”燕天鋒自負道。
“當然可以,你我單獨,你勝我死,可若與人聯手,激戰之中,你真能躲我一刀嗎?”沈若凡眼睛睜開,一股精純十足的刀氣閃爍。
“你可以試試。”燕天鋒身上一層淡淡血色劍罡好似實質,說的是試試,但目光當中第一次浮現了凝重。
“我不想試,因爲我不想殺你,更不想失敗,我沒把握射中你,所以聊聊天,談判最好不是嗎?”沈若凡道。
“你要如何?”燕天鋒最終還是散了身上的劍罡,他沒把握,也不想和沈若凡生死見,雖然他武功比沈若凡高,但若是動手,只能一死一生,因爲沈若凡發刀,他要麼沒把握躲過,要麼躲過之後必殺沈若凡,不然連躲三四次,他真沒把握,自然也就無法留手。
“不如何,大家都是武林人,你們聚衆持械,也見怪不怪,還是比較簡單的。”
“第一,從今而後,你們天泣宮伸冤,必須有條有據,不能因爲你個人的意願隨意牽連。”
“就拿今日之事,你動西門銳澤,你帶這麼多人殺上峨眉幹什麼?這些人招你惹你了?你就算要報仇,恨夜雨師太,你還欠靜慈師太和素梅真人人情呢。”
“第二,天泣宮要伸冤,我不攔你,但不要以冤屈爲名,爲自己謀利,尤其是,肆意干涉別人內政。”
“第三,不得侵擾百姓。”
“嗯?就這樣?”燕天鋒皺了皺眉,好似沒想到這麼簡單,他以爲會是什麼很苛刻的條件呢。
“其餘的,我說多,你會聽嗎?而且能做到這三點就不錯了,恕我直言,你武功高,但心計這方面,你很差,你可以對天泣宮有掌控力,但未必有絕對掌控力,時間一久,估計就有不少人要揹着你幹事。而且伸冤是爲了正,可有些人上去了不代表好,就比如之前那個凌空子,武功一般般,又夥同外人圍攻自己門派,最後還把七星劍送你。”沈若凡目露不屑道。
“行啦,就這幾點,我就答應你了,至於凌空子,起碼他實在,何況那位子本該是他師父的,也沒錯。”燕天鋒道。
“那是門派,不是家族企業,你怎麼看出該是的?青城在凌虛子手裡絕對比他強,至少不會把門派神劍都送出去。”沈若凡依舊冷漠。
“那就讓時間證明到底誰更出色吧。”燕天鋒道。
“行吧,那我就看戲,不過不準肆意地濫殺無辜。”沈若凡道,說着就要走人。
“若凡。”沈若凡和燕天鋒達成協議,就要走人,秋寒楓卻沒有,皺了皺眉。
藏劍山莊歷年來都是主持武林正道的,現在天泣宮又說要替人伸冤,職責衝了呀,同行是冤家呀!
當然,如果就這還好,如果大家志同道合,以秋寒楓的度量也不介意和天泣宮一起,但是偏偏兩家行事風格完全不一樣,這就真的衝在一起,同一件事,一個要南,一個要北,遲早是要正面衝突的。
“你要想定規矩,可以再定,說幾條我給你補上。”沈若凡笑道。
秋寒楓皺了皺眉,說老實話,他不懼燕天鋒,孤身一人不行,但這段時間他鑽研劍法,吸取被劍驚風擊敗的教訓,然後凝練萬劍歸一,劍道已經到了一個新的境界,雖和燕天鋒差了不少,但已經不在凌虛子之下,加上馮九歌八個人的乾坤八劍,九打一,不懼,至於天泣宮其他人,藏劍山莊就更不怕了。
只是沈若凡如此,他卻也不能不給沈若凡面子,還是散去了身上的劍意。
“有事等會兒再說,天泣不簡單。”沈若凡傳音入密道。
秋寒楓微不可察地一點頭,只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就要和沈若凡站在一邊。
“秋少俠,你莫不是怕他天泣宮?”眼見秋寒楓要走,西門銳澤不幹了,沈若凡和秋寒楓要是走了,他怎麼辦呀?就靜慈師太和素梅真人保不住他呀。
雖說多一個秋寒楓,也不見得有用,但起碼多一分希望,而且秋寒楓要是在這裡出事,日後燕天鋒絕對有得瞧,也會有人來殺燕天鋒,如此纔算是讓西門銳澤付出代價,不然就他死了,多少人爲他報仇,真是個未知數。
“藏劍不曾畏懼。只是有些人需不需要救是個問題。這江湖仇殺,不問清是非黑白,就胡亂攪進去那是最蠢的。而你們之間的是非黑白,我在唐家堡就給你們斷了,自己仇殺就是。我來只是不讓峨眉滅亡,至於你西門銳澤大俠,我相信你是有本事自我存活的。”沈若凡笑道。
“他是黑榜第一,我如何是他對手?笑面貔貅膽包天,原來也不過是欺軟怕硬之輩,藏劍名聲,也不過是欺世盜名。”西門銳澤豁出去,橫豎不過一死,也不在乎其他,了不得被沈若凡打死,臨死前還能潑沈若凡幾個一盆髒水。
“欺軟怕硬?欺世盜名。好,既然這樣,靜慈師太,我們打個賭怎樣?”沈若凡咧嘴笑着,眼中閃過一分煞氣,卻轉身朝靜慈師太道。
“沈少俠,出家人四大皆空,豈可犯戒?”靜慈師太皺眉道。
“那就換個說法,大家定個約定。如果西門銳澤,不曾殺他師父,那我就幫忙,不中立,如果他真殺了,那峨眉的旭日刀法,我就笑納了,而且峨眉不準動手,任由天泣宮將西門銳澤殺了,如何?”沈若凡道。
“旭日刀法,乃師弟玄真觀不傳之秘啊。”靜慈師太微微皺眉,旭日刀法、雲海劍法、佛光劍法是俗、道、佛三家的不傳之秘,都是地級上品,配合各自內功,方纔屹立江湖不倒,這若外傳,等同是將峨眉鐵三角中的一角丟棄。可若不如此,又憑什麼讓人家來抵禦燕天鋒如此強敵?
“師太還在猶豫嗎?難道你覺得西門銳澤真做出弒師的事情不成?”沈若凡笑問道。
“好,貧尼應了。”靜慈師太終是點頭應下,雖說賭注,但假若未曾發生,便不會輸,倒也無妨,西門師弟雖心胸有些不開闊,但也不至於做出弒師這等惡行。
“好。”沈若凡一點頭,右手突然射出一顆藥丸射入西門銳澤嘴中,西門銳澤想要吐出,卻入口即化,隨即沈若凡一點西門銳澤頭頂百會穴,西門銳澤頓時呆愣在那,雙眼無神。
“沈少俠,你給西門師弟吃了什麼?”靜慈師太握緊拂塵,便有動手之態,幸而秋寒楓先一步氣息鎖定,方纔沒有動手。
“師太莫急,不過是尋常迷幻藥,讓人迷幻呆滯,不如此怎能讓此人說真話?”沈若凡不以爲意,眼睛緊盯着癡傻的西門銳澤,像是泛光一樣,用着無比迷惑的聲音道,“現在你們很安逸,什麼都不想動,乖乖的。”
“乖乖的。”西門銳澤眼神木訥地點頭。
沈若凡見狀一笑,自從在唐門用攝魂術逼供成功之後,沈若凡就讀者很感興趣,回去幾天,除了和人敘舊,還有和秦語曦花前月下之外,就是去暗隱集兌換了一門精神的噬心攝魂大法,當然名字看着高大上,實際也就只是玄級的一門法門,和血衣神功一樣花架子而已,意志堅定就能抵禦,所以沈若凡先給西門銳澤磕了藥。
朱襄醫典真的無物不包,還有煉製傀儡的方法,通過不斷喂服藥材,就能將一個人活生生變成一個擁有記憶卻沒有感情的工具,沈若法順手練了點,然後配合這種升級攝魂術,成功率極高。
“你叫什麼名字?”
“西門銳澤。”
“你最想幹什麼?”
“打倒靜慈和素梅,當上峨眉派的掌門。”
沈若凡別有深意地掃了一眼靜慈師太和素梅真人,免費幫忙哦,又繼續問道:“那你最擅長什麼武功啊。”
“旭日刀法。”
“說出刀法口訣。”
“旭日在升,烈陽初顯,含而不露,霸而不毒,一念即至,一線破軍……”
沈若凡點了點頭,不多時就聽西門銳澤將幾百字的功法要訣背完,沈若凡盡數記下,然後朝靜慈師太道:“師太,背的都是真的吧,如果是真的,那就肯定他說的都是真的了,那我繼續問了。”
“不錯,是真。”靜慈師太點了點頭,雖然三脈武學不同,但大家到底是一個門派,彼此對一二層的口訣都知道。
“那好,當年的事情,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燕天鋒這個蠢貨被你算計得死死的,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被你這個大俠玩弄於鼓掌之間,就是個莽夫傻缺是不?他燕天鋒一個什麼都沒有的草根,憑什麼跟你這個堂堂峨眉俗脈玄真觀的傳承人相比啊?是不?”沈若凡道。
燕天鋒在一邊聽得惱火,拳頭握起,對沈若凡話裡所說顯然是萬分不滿,但也知道沈若凡是在問,所以忍着不說話。
原本聽到當年的事,臉上浮現了分抗拒的西門銳澤聽到沈若凡接下來說的話,臉上露出一絲猙獰:“沒錯,當然是我做的。”
“他燕天鋒算是什麼東西呀,也配跟我爭女人,他算什麼啊?不就是個江湖散人嗎?我是玄真觀的未來掌門,他怎麼配跟我比呀?不就是踩了狗屎,僥倖學了點武功,才比我強,這算什麼?”
“我纔是峨眉玄真觀的掌門,我纔是一代大俠,我纔是名門正道,他燕天鋒算什麼玩意啊?本來,我和唐仙兒成親就好了,他練他的武功去,可是他偏偏找死,竟然敢來搶親,既然如此,我只好讓他去死。”
“他不是目中無人,武功高強嗎?還羞辱我,說我一輩子都追不上他,狗屁!結果怎樣,他把我師父打成重傷,我就敢把我師父弄死,把所有罪名都加在他身上。”
“他自負,他以爲自己很厲害,可是他就是傻子。還打了唐璧,很好,我就和唐璧聯手設計他。我殺了我師父,他殺了他弟弟,再把他擁有絕世劍法的消息放出去,結果就有數不盡的江湖人去追殺他,然後果然出事,唐仙兒死了!我也料定他只有匹夫之勇,不配和我比,一定會大殺特殺,然後仇家更多,結果怎樣,他就瘋癲二十年,我當了二十年的觀主!”
“也就是他運氣好,掉下懸崖,沒摔死他,不過他不還是瘋瘋癲癲二十年?還成立什麼天泣宮,就他的腦子搞下去,一定會死,到時候贏的還是我,還是我!”
西門銳澤朝着沈若凡咆哮着,沈若凡點了點頭:“是你,會是你贏的,很棒棒。”
“是我,是我,是……”最後一個我,西門銳澤還沒有說出口,一道凌厲劍氣殺來,胸口鮮血直流,徑自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