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長老，你說九爺找我？九爺什麼時候又下了江南？”沈若凡好奇地朝魯長老問道。
“自從你我在風雲閣一別，短短一月光景，江南的丐幫弟子足足漲了兩成有餘，這麼大的變化，自然引起幫主重視，親下江南，幾番周旋，從各個商戶之中借錢籌糧，勉強讓幫內兄弟生活稍稍穩住，但朝廷遲遲不能發放糧食賑災，這災民數量有增無減，幫主也有心無力總不能強搶商戶。”魯長老解釋道，也是一臉愁苦，顯然這一月時間的事情讓他很苦惱。
“原來是這樣。”沈若凡點了點頭，九爺算不上是傳統意義上的正派大俠，但若說功績，普通的大俠十個也及不上他萬一，他一生追求是想讓丐幫自然而然的消失，如今丐幫這麼“壯大”，非他所願。
想要救人，以九爺的身份地位自然可以和那些名譽長老拿錢，但這些名譽長老也是人，總不能都逼着他們捨棄自身利益都爲災民活吧？
而現在朝廷賑災銀被劫了，朝廷的作用真的不知道怎麼說。
“關於劫了賑災銀的那一批人，還查不到嗎？”沈若凡問道，六扇門和錦衣衛因爲這件事情，都沒空處理煉丹事情的後續，就匆匆過去，但到現在也還沒有什麼明顯的下落。
朝廷不行，但不代表江湖不行，尤其是丐幫，丐幫幫衆遍及天下，想要查，應該很少有不知道的。
“叫花子雖然有些人，但也就是個七袋長老，知道事情不多，具體事物，不如親自問幫主。”魯長老腳步一頓，停在門口，做了個請的姿勢。
沈若凡見狀也不再問，走了進去，看到金九爺坐在房間看着他，只是和往日的隨意不同，金九爺沒有坐在地上，而是在做着他身份完全不符合的行爲——看畫。
“來了。”金九爺回頭看了眼沈若凡，將那幅畫展在沈若凡面前，“你看看這畫。”
沈若凡面色古怪，九爺找他看畫，怎麼看都畫風不符合，要是換成沈允全讓他去才合情合理，有心想要問，忽然幻眼之玉閃閃發耀，沈若凡眼中驚色一閃，這竟然也是一幅闖賊寶藏有關的畫。
“看來，你是看出來了。沒錯，這就是闖賊寶藏的書畫之一。”金九爺人老成精，見得沈若凡神色便知大概，緩緩道，“當日在落日峰，我還是與你少說了些。當日闖賊寶藏書畫四散，我丐幫先幫主就得了一幅。只是空有一幅，全無作用，所以一直塵封着，我也從未打過他的主意，但今日卻不得不將他交給你了。”
“交給我？”沈若凡奇怪道。
“沒錯，交給你。如今江南災民遍地，朝廷準備出來的賑災銀和賑災糧都被劫走，新湊出來的一批賑災銀不過二十萬兩，雖然看似不少，可想要真正救治災民遠遠不夠，至少也要百萬兩，若是加上安置之類，沒有兩三百萬絕不可能。所以，只能打那批闖賊寶藏的主意了。”金九爺道。
“二十萬兩，一百萬兩，差距這麼大，朝廷也能撥出來？”沈若凡驚訝道。
“能，只能擠出來這麼多，自然只好將就着用，先讓人吃了，免得鬧出暴亂，把時間拖一拖，努力再湊點錢來。大致能再湊出二十萬兩來，到時候在城東設個粥棚，讓百姓們能有口吃的，看到希望，不至於謀亂。然後弱小的一批，直接活活餓死，如此一來，災民數量大大減少，災情自然平緩。”金九爺道。
“這麼平緩？”沈若凡驚訝道，這一刻，他真的有刷新三觀的感覺。
“不然你以爲呢？這些個錦衣玉食的官員們什麼時候真的在乎過這些平民百姓的死活？草民草民，草民如草。他們是士大夫，是臣，是地主，唯獨不是民，所謂愛民就是爲了讓民不造反。而如此作爲，讓一衆人看到希望，有了這最後的一根稻草，不至於謀反，有一頓沒一頓的，讓他們餓着撐過去，強壯的一批就能活下去，不用謀反，稍次的，過着有一頓沒一頓的，也不至於鋌而走險，而且體力不支，造不了反，最後體力衰落的更是活活餓死。這樣一場災難過去，還能活下三四成的，已經是一筆可以寫入史冊，用來升官上位的實打實功績。”金九爺道。
“也對，只要不造反，這些臣子們就不怕出事，皇帝也不怕出事，就算有些賢明的也可以忽悠過去。”沈若凡恍然道，終於知道什麼叫做官場黑暗。
“現在大明不行，就只有我們江湖上場。這天下不是他朱家和一幫書呆子的天下，還是我們江湖的天下。當年把滿人趕出去的，也不是這麼一幫死讀書的人，而是我們江湖，是藏劍，是武當，甚至是逍遙門。”金九爺擲地有聲道。
沈若凡面帶駭然，看着面前的金九爺，他纔算是真正瞭解了武尊的組成，朝廷江湖共分天下，朝廷大，是相對於幾家，而不是整個江湖。
否則江湖殺人就不會那麼理所當然了。
朝廷是法，儒家是禮，江湖是義。
各自三分，又彼此糾纏，彼此滲透貫穿。
“但九爺又怎麼知道我可以你呢？”沈若凡道。
“因爲我們尋找闖賊寶藏尋了這麼多年都沒有下落，連白如硯都失敗，只能依靠異人，而我認識的異人之中，論能力，無一人在你之上，論心性，也無一人在你之上，所以非你莫屬。如今你告訴我，可否？”金九爺鄭重其事道。
沈若凡微微沉默，江湖重義，重信，一諾千金，言出無悔，如今答應下來，便是真應了，沒有出爾反爾的道理。
只是想着這一月來，大街上衣不蔽體，面黃肌瘦的災民，那些靠在父母懷裡，用天真眼神渴望着一頓飯，那種單純渴望的天真眼神……
媽蛋，老子一個被人拋棄的賊不該憎恨社會嗎？
“可。”沈若凡還是應下，反正一開始想要闖賊寶藏就是爲了冒險，沒錢就沒錢，人活着總要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我沒看錯你。江南十數萬災民都要靠你了。”金九爺有些欣慰道。
“別，不要說的這麼鄭重其事，搞得跟救世主一樣，靠山山倒，靠水水乾，我努力，你們也別閒着，而且那些災民也努力自救，配合朝廷工作。”沈若凡道。
“朝廷工作？不反抗，等死？”金九爺道。
“當然不是這些人的工作，而是六藝書院的。”沈若凡道，只有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六藝書院一羣玩政治理論的，總能比明朝這些人好，多少能有點幫忙，而且還能磨練磨練六藝書院的人，免得再教出一羣書呆子。
“六藝書院，也好。”金九爺點了點頭，顯然對沈允全還是比較信服的，“我會吩咐下去，自今日起，丐幫幫徒見你如見我，直到你找全闖賊寶藏。”
“九爺，你這不是想讓我晚點找到寶藏嘛。”沈若凡笑道。
“少耍貧嘴，時間要快，如今災情緊迫，你只有一月不到的時間，如果算上搬運之類，你可能只有十天左右的時間，所以我也只給你一個月的權力，如果過了這個時間點，你就算找到，也沒多大用了，該餓死的也該餓死了。”金九爺鄭重道。
“我努力。”沈若凡苦笑道，十天，真的是在玩命呀。
“十五幅書畫被所有玩家得到，幫派戰進入第二階段。”
將畫收入手中，一個系統聲音響起，沈若凡先是一愣，隨即微笑，看來其餘的人也不像自己想得這麼沒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