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侯!
沈若凡臉色變化厲害,顧不得擦拭嘴角的鮮血,回身望去,只見妙公子身旁不知何時多了個黑袍人。
“爹。”看到逍遙侯的出現,一直強撐着的妙公子止不住眼眶發紅道。
沈若凡耳朵一尖,自覺聽到了什麼秘聞,妙公子竟然是逍遙侯的親生女兒!
心有八卦,但此刻絕不是八卦的時候,把人家徒弟的衣服扒了,已經要死,如果這徒弟還是女兒的話,沈若凡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殺意——閃,必須儘快閃!
逍遙侯將身上黑袍脫下披在自己女兒身上,遮掩那些春光,擡起頭來看向沈若凡的目光盡是一片冰寒,好似萬年玄冰。
“死來。”
沒有過多的言語,逍遙侯身形暴進,沈若凡視線之中只見到一道黑影射來,速度之快,完全無法反映,終是知道玄天九變爲何會被列爲天級上品。
一切只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沈若凡甚至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只是本能地發出驚神一刀。
雖然身體有傷,當精神心力依舊不改,一刀奪目,一刀驚神。
哪怕沈若凡根本看不見逍遙侯在哪兒,但驚神一刀本身就不是靠眼睛來瞄準的。
縱然怒火攻心的逍遙侯此刻眼中也是一片駭然,好強的一刀,終於知曉當日落日峰上那股威脅感從何而來,連忙改進爲退,招式銜接毫無停滯生澀之感,彷彿連慣性都被克服了一般。
玄天九變,天下第一步法。
沈若凡修煉驚神一刀到現在也是第一次看見竟然有人能在他發了驚神一刀之後,還能和刀保持一樣速度的人,秋易青不算,他是打落。
目光感應,敏銳地差距逍遙侯周身好似有着一股沉重的力場,一股由逍遙侯所操控的氣,正是這股氣將驚神一刀的威力抵擋。
玄天九變,九重身法,可攻可守,身法總綱。沈若凡今日算是領教了,隱隱判斷出逍遙侯的等級在八十級以上,也就是武林人口中的地,沒有半點停滯的,沈若凡轉身就跑。
留下來,就是找死。
目前爲止,江南除了秋易青之外還沒有地級高手,而秋易青還殘了雙足,真交起手來多半不敵,此刻的逍遙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是江南第一,除非靠羣毆,否則單挑,打不過的!
逍遙侯雙手之間內勁流轉,左手熾熱火紅,右手酷寒冰冷,兩股截然不同的內勁彼此交融,雙手之間形成一個兩極氣場,驚神一刀硬是被他拍在了手中。
“驚神一刀。”望着手中的飛刀,逍遙侯目光當中射出兩道利芒。
驚神一刀,對於現在的武林人來說,只是一門絕妙的上乘武功,與逍遙門的玄天九變也沒有什麼區別,但對於黑道四大派來說卻截然不同。
因爲當年就是這麼一柄三寸七分的短刀逼的四大派封山三十年,上一代逍遙侯幾乎纔出世,就又退位了。
要是在幾十年前在,這把刀就是黑道的禁忌,即便到了如今,逍遙侯這個門主依舊對這把刀感到深惡痛絕。
非死不可!
逍遙侯身體一縱,先是回到妙公子身旁,一掌拍入妙公子後背,一口鮮血從妙公子嘴中吐出,又從懷裡拿出一顆藥丸給妙公子吞下:“你自己休息一二,我先去把那斯殺了!”
“好,爹。”妙公子一臉仇恨道。
逍遙侯說完之後,身影當即如離弦之箭射出,身體快速地在空間之中移動,幾乎留下殘影,快到令人髮指。
沈若凡萬里絕塵運轉到顛峰,瘋狂地朝前面跑去,雖然他並沒有想到到底朝哪兒跑。
眼下江南,他想不出哪個能和逍遙侯匹敵的高手。
唯一能考慮的是藏劍山莊,乾坤劍陣,就算是逍遙侯也要死在裡面,但是問題在於,這裡距離藏劍山莊偏遠。
東郊沈若凡熟悉的能求援的就只有六藝書院和解百藥,可這兩邊又沒有可以和逍遙侯單挑的。
遠水救不了近火,可近水只是一杯!
這就是沈若凡的尷尬境地。
萬里絕塵,本就是適合這種長途奔襲的輕功,沈若凡運轉輕功,只覺腳下生風,旁人若見恐怕只看到一陣風吹過去,可是沈若凡卻感覺到壓力越來越大。
一股冰寒的掌風襲來,沈若凡背後汗毛直豎,連忙一閃,身後地面當即結成了一片冰霜。
四季輪迴掌。
沈若凡臉皮抽搐,逍遙門僅次於玄天九變的武功,同樣是天級武學,由第八代逍遙侯結合四套掌法所創,融匯春之纏綿,夏之熾烈,秋之肅殺,冬之嚴寒於一體,分別以上古四季神的名字命名。
沈若凡心裡剛剛閃過這個念頭,身後一陣熾熱的掌風襲來,正準命中沈若凡後背,沈若凡再次吐出一口血,來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乾脆不再跑了,轉身面對逍遙侯,跑是跑不掉了,就只能坦然面對了!
“不逃了?還懂得識時務,不錯,挺聰明的,能少受點苦頭。”逍遙侯也停下看着沈若凡,右手逐漸覆蓋上一層薄冰。
“橫豎不過一死,能有機會死在侯爺的四季輪迴掌下也是種榮耀,也好見見侯爺的四季輪迴掌和玄天九變也算死得瞑目。”沈若凡道。
“要見識本侯武功,你若不幹下那畜生的行爲,本侯倒也不介意,但可惜的是……你真的該死。”逍遙侯目光冷的彷彿能凍結時空。
沈若凡燦爛一笑:“這畜生二字,在下愧不敢當,比不上你們逍遙門的人,只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何況,在下若真畜生,就在剛剛那點時間,在下說不定可以給侯爺造個外孫。”
“找死。”
逍遙侯勃然大怒,身影突進,如移形換影一般,一掌打去,掌未落下,沈若凡便感覺到一股熾熱。
沈若凡心中苦笑,自己到底是自以爲是了,以爲在玩家之中橫掃無敵,面對這些成名許久的江湖高手也能有一戰之力,卻不曾想連一招都接不下。
自度今日必死,沈若凡本能再次一刀,沒想過震傻了逍遙侯,只是想着能傷得逍遙侯一兩分也算好,日後再討回這筆帳來。
“咔”
快,幾乎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速度。
逍遙侯如同鬼魅一般迅速殺來,一掌打在沈若凡胸口,沈若凡已經做好進保安堂準備,卻恰好發出一聲脆響。
白玉觀音。
意識已經朦朦朧朧的沈若凡想着一尊白玉觀音,那從徐家莊順來,也是沈若凡目前爲止唯一一件還不明白的奇珍,一點不知道它到底有什麼用處,所以一直放在身上,直到此刻才恍然間明白了些什麼。
逍遙侯一掌打在白玉觀音上,白玉觀音陡然碎裂,一柄三寸七分的飛刀露出,一股震懾九霄的浩然刀意直衝而起,筆直朝逍遙侯射去。
逍遙侯從容不變的臉上首次露出駭色,身上內力運轉,玄天九變急忙脫身,但卻感覺到那股刀意無時無刻不再瞄準着自己,無處不在。
這一刀之下,無論是玄天九變還是四季輪迴掌都失去了意義,一切的事物也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這絕豔的一刀。
我會死!
逍遙侯第一次萌生了這種想法,終於明白師祖當年爲什麼會同意封山,因爲這一刀根本不該存在於世間。
一種強烈的死亡感在心中蔓延,逍遙侯瞪大雙眼,明明感知到了死亡的到來,卻根本無法阻止這一切。
一切似乎都已成定局,一瞬之間,一道血芒忽然從一邊升起,彷彿是從煉獄之中歸來的劍意,又好似帶着屍山血海,逍遙侯平生所見煞氣最重,無過於血影門的血影神君,但感覺與這殺氣相比,不過班門弄斧。
血芒撞在刀意上,將其威力抵消大半,只剩下少許打入逍遙侯體內,雖然受傷不輕,但已經沒有性命之危。
逍遙侯感激地朝一邊發出劍意的方向看去,卻面露古怪詫異之色。
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