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濤彷彿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什麼叫做虛擬網遊。
他想起了之前的戰鬥,飄渺蒼穹給他的感覺完全就不像是一個玩家,他的速度太快了,他明明每一次攻擊都只是普攻,他沒有使用任何一個技能,卻能夠在一個超高的頻率當中,打出他難以想象的傷害段數。
彷彿兩個人根本就不是玩的同一款遊戲,如果用遊戲的術語來說,那就是飄渺蒼穹的攻擊速度比他要快出好幾倍。
然而,真的是如此嗎?
兩個身處同一個虛擬網絡當中的玩家,真實的戰鬥觸感,但是無論是用武器,還是用拳頭,卻無法讓玩家有任何的疼痛感,張濤好似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他是在做夢,而虛擬網遊就是通過連接玩家潛意識中的夢境,讓玩家在做夢的時候進入到了時輪這個世界當中。
在這裡,不會有任何疼痛感,更加不需要呼吸,但是夢境同樣是人的意識產生的,所以會攜帶一切現實世界當中的感覺,就好像地心引力一樣,在夢中,玩家也會重心向下,在地面上行走,但是在大多數人的夢中,又何曾沒有體驗過“飛”的感覺。
張濤看向黑暗中的飄渺蒼穹的位置,他突然開口問出了一個問題。
“你看的到我?”
這種問題會讓任何一個聽到的玩家都生出豈有此理的念頭,人眼不是貓眼,又如何能夠做到在黑暗中清楚的看到眼前所見的東西,但是在這一刻,張濤卻無比的肯定,飄渺蒼穹一定是看的到自己。
他超越了人體的極限,或者說,他能夠在做夢的時候也能找到一個真實的自己。
“今天就到這了,等你什麼時候能夠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的時候,我們再來打完這一場戰鬥。”
飄渺蒼穹的話音剛落,他就率先離開了,聽得出他的興致已經沒有了,贏下一場本就毫無任何懸念的戰鬥,對他來說,早就失去了贏的味道,他的離開同樣沒有在這個寧靜的夜晚帶動任何的腳步聲,他彷彿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
看着他離開的方向,張濤此時終於從震驚當中回過了神來,他緊皺的眉頭舒展了開來,卻在不經意之間,在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
想要突破一個被他早已接受的,就如同人的生理本能那樣的習慣,這是何等的困難,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奇人,有的可以24小時不睡覺,有的可以靠吃鋼鐵來維持生理機能,有的能夠被幾千噸的重物碾過也不會掛掉。
這些人就如同一個個奇葩一樣,彷彿已經不算是正常人了,而普通大衆給他們的解釋也同樣如此,人的胃可以消化鋼鐵嗎,不可能的,搞不好還可能引起腸穿孔。
但是提煉的胃酸可以和鋼鐵進行電化學腐蝕,而且如果有碳元素的話,腐蝕的會更快,而恰好,這兩種人體內都有很大的一部分比例。
因此,人的胃不是不能消化鋼鐵,只是人們從來也也沒有真正的開發過自己的胃而已。
張濤的腦海中一直有一團混沌非常的東西,他一直想要把握住這麼一點光亮,卻因爲這二十年來的習慣侷限了他的思考能力,因爲任何他沒有經歷過,或者是沒有聽到看到的東西,都會被他那潛意識裡的認知給否定掉。
甚至,在好幾次做夢的時候,他都有過飛的那種經歷,但是當夢醒之後,他卻從來也未曾想過,他爲何能夠在做夢的時候飛在空中。
張濤感到站的有些累了,他蹲下了身子,又好像覺得以這樣的姿勢蹲着不怎麼舒服,於是他乾脆坐在了地上。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間猛地一震,頓時就在這個將坐未坐的時候全身如同靜止了一般,保持了一個相當怪異的姿勢,這個姿勢讓他的半邊身體傾斜,甚至有一隻腳已經平放在了地面上,而在現實當中想要長久的保持這樣的姿勢長久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爲地心引力乃至平衡度的關係,會讓他的大腿痠痛,最終無法持久。
張濤一直保持了這種姿勢很久,他沒有進行過半分的移動,心中那總會覺得有一點彆扭的感覺消失了,而這個時候他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這就是習慣,這就是他始終感到自己和飄渺蒼穹玩的不是同一個遊戲的原因,在那個時候,他根本無法捕捉到飄渺蒼穹的走位,根本無法用任何一個技能鎖定對手的身形。
那是在張濤的潛意識當中,他下意識的就認定了飄渺蒼穹要比他“快”,不但是移動速度比他高,攻擊速度的頻率也更高,就彷彿他的身上有能夠增加攻擊速度的裝備一樣,能夠讓他一秒鐘內打出4到5次攻擊。
但是,張濤此時終於明白了,這一切都是通過他的眼睛,反饋給大腦,再經由大腦傳輸給他姿體動作的一個最正常的過程。
因爲從一開始張濤就認定了,他跑100米最快只能有13秒,不能夠突破這個極限了,他的一拳頭可以打穿轉頭,但絕對不能打穿鋼板。
他給自己畫了一個圈,然後告訴自己不能離開這個圈。
張濤那豁然開朗的大腦,在激動了片刻之後,又再次平靜了下來,他雖然想通了所有的問題,但是想要達到這樣的境界,卻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突破的,他需要廢除自己的習慣,讓自己能夠認清楚一個更真實的自己。
在這個虛擬的世界當中,沒有什麼是不可能做到的,只有玩家自己的心,是選擇固步自封,還是願意突破他們那早就認定的世界。
張濤並沒有在這個夜晚做更多的嘗試,他決定下線了,這種事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達成的,而如今他有了一點這個方向的啓明。
當他下線之後,查看了手機,有一個張曦發來的消息,還有一個是來自於陌生的號碼,眼下是凌晨0點鐘,自然他不會去撥通任何一個號碼,但卻在這個時候,一陣手機的鈴聲將他自這寧靜的夜晚給嚇了一跳。
此時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去查看自己的四周,這個電話來的非常的突兀,也非常的準時,幾乎就是在他下線不到片刻就打來的,看起來對方對於他的行動是瞭如指掌的,甚至在這間宿舍內都會有他們安裝的監視系統。
張濤冷笑了一聲,按下了接聽鍵,而當他聽到對方說出的第一句話後頓時就如同被重錘擊中胸膛一樣,讓他全身都爲之一陣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