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葉城眼睛猛然睜開,清脆的掌聲從河岸邊的林子裡傳出,這還到一盞茶的功夫,就有人追擊了上來,轉頭看了眼河面上的大船,也早就順水離去,心裡一沉,知道可能是拓跋玉和淳于薇了,暗暗檢查了一遍自己的傷勢,真氣耗損極大,眼下不到平常的一般水平,而且後背上還插着三根讓他疼痛異常的箭矢。
“媽的,這下可要糟糕了!”
看了看身後的大河,心忖若是不行,只能在次跳河了,不過對於拓跋玉這種級別的高手來說,跳河也不一定有用。
就在葉城驚疑不定之時,林中走出一人,青衫灰袍,腳踏一雙快靴,披頭散髮,卻讓人感覺不到邋遢,倒是多了幾分狂放不羈的感覺,腰間懸着一口長刀,一股股渾厚的氣息自然流露,沒有一點隱藏。
葉城微微一愣,心想又不知道是哪家門派的高手,但是看他沉靜內斂的眼神,就知道此人已經到了入微的境界,絕非尋常高手,就算是他全盛之時,也不一定有完勝的把握。
“在下河南狂士鄭石如,不知道朋友該如何稱呼呀?”
一臉老成的男子爽朗的一笑,便自我介紹起來,銳目更是精神灼灼,配合他那狂放的姿態,確實有點狂士的味道。
葉城淡聲道:“廢話少說,如實想要跋鋒寒的話就動手!”
鄭石如笑道:“果然是夠義氣的漢子,這一路上多次逃出了圍堵,閣下也算是不凡了,可惜若是爲了此人斷送了自己的性命,豈不是太過可惜!”
葉城冷聲道:“我喜歡做的事情就去做,沒有可惜不可惜的,你們多次追殺他,也不怕以後被徐子陵和寇仲報復嗎?”
“哈哈——”
鄭石如大笑道:“他們兩人可沒空理會我們,雖然得到了楊公寶藏的支持,在彭城城裡的少帥軍,不過那巴掌大的地方能有什麼作爲,東海李子通更是聯合江南的沈法興準備攻打彭城,到時候他先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再想着別人!”
葉城眉頭一皺,沒想到這徐子陵和寇仲眼下也沒那麼消停,局勢也是相當吃力,不過還是度過眼前的危機纔是。
現在的他唯一能依仗的就是玄冥神掌,那把寒冰刀太過顯眼,若是拿出來,恐怕以後這個黑衣人的身份必然會被曝光,他跟塞外那些高手還有一屁股的債沒有理清,到時候更是四面楚歌,以那些人的有仇必報的心態,遲早要跑來中原找自己麻煩。
收斂起有些慌亂的心神,恢復了以往的冷靜與沉着,淡聲道:“既然無可挽回,那就手底下見分曉,也好領教下狂士的厲害!”
葉城靜靜的看着鄭石如,從他的眼神中還是好捕捉到了一絲的不屑,心裡立即明白過來,此刻他的傷勢不輕,從氣息上來說的確很弱,而且還揹負一個人,如何能跟處於巔峰狀態的他比。
“這或許是唯一能利用的機會!”
果然如葉城所想,鄭石如並沒有把他放在心上,只見此人猛的踏出一步,一股狂放張揚的氣息迎面撲來,堪比大家風範的威勢更顯得他厲害之極。
“既然如此,可就不要怪我趁人之危了!”
說着,鄭石如竟然不用所帶的佩刀,右掌高高豎起,頓時四周的空氣好似被吸過去一樣,吹捲起的勁風更是讓人衣衫飛舞。
一股濃烈的刀氣從鄭石如的右臂散發而出,下一刻,他的右臂緩緩落下,動作沉穩如山,給人難以抵抗的錯覺,即便是葉城都能感覺到一絲刀意,生出立即避退的衝動。
“此人好生厲害,絕非等閒之人,恐怕在河南一帶也是極其有名的角色了!”
心念一閃,葉城不敢大意,更是捕捉到對方的意圖,一旦他退卻,恐怕接下來的招式更是難以抵抗,到時候只會是狂風捲落葉,不出十數招就能將自己收拾了。
此刻他亦是明白了鄭石如的厲害,逼迫他不得不與之對拼,這樣以他受傷的身體,不出五招,就要被傷勢反撲,失去抵抗的能力,還都是一樣的結果。
不過葉城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這個鄭石如對他根本沒多少了解,很可能唯一的認識就是一身的寒冰真氣,其他的並沒有多少。
想到此處,葉城心裡已經有了計較,成與不成也只能看最後的機會了。
腳下踩着玄奧的步法,不停的閃動着,給人不知道落向何處的感覺,雙掌快速的拍出數次,一片寒冰掌印憑空出現,朝着那一抹刀氣撞去。
毫無花俏的對拼,“砰”的一聲中,寒冰掌印四下飛散,而那森然刀氣只是稍微的頓了下,依舊朝着他劈來。
葉城無奈之下,雙掌一合,再次分開之時一片足有盾牌大小的冰牆出現,立即迎上已經飛掠到眼前的刀氣,兩者轟然相觸,碰撞下更是漫天冰渣激射,在刀氣還有三寸就要劈開冰牆之時消散。
而巨大的反震力道,也讓葉城臉色一片蒼白,嘴角溢出鮮血,踉蹌着向後退出了數步,以化解這股巨大的內勁。
不過鄭石如卻沒準備給他這個機會,身體一晃動,已然來到了葉城右側,五指併攏成刀,朝着葉城右肋劃去,這一招雖然簡單之極,可在葉城眼中卻是包羅萬般之勢,只要他閃避或是反擊,都將引發鄭石如刀手的變動,到時候只會是更加危險的情況,如此,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經脈內的內勁讓葉城很難受,可對方的攻勢再至,他已無路可選,當下只能選擇力拼,所謂陽謀,不過如此。
右拳緊握,寒冰之氣流轉經脈之間,重重的朝着划來的一記手刀砸下,那刺骨的刀氣此刻已經劃開了他的衣衫,在腰間切開了一道五寸長的傷口。
鄭石如的厲害,可見一斑。
“砰!”
又是一記毫無花俏的對撞,附着在拳鋒上的冰霜散成一片,葉城踉蹌着朝着一旁跌去,大口的噴出鮮血,臉色已經慘白一片。
鄭石如的刀氣沿着他的拳鋒,涌入經脈之中,瘋狂的攪動着,如同有數百上千把刀子,在他身上慢慢的切割着,鑽心的痛楚幾乎讓他忍不住叫喊起來,而背上的三根箭矢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傷口炸裂,再次開始流血。
雖然只是兩擊,卻已經讓葉城吃盡了苦頭,好似跟人交手了數百次一般,費心費力,極大的考研了他心智和戰鬥經驗。
鄭石如此刻也是心中震驚,沒想到這個受傷如此之重的人,竟然生生的招架了他兩次攻擊,不僅看出了他的意圖,還有能力抵抗,讓他的攻勢根本沒有辦法展開,只能採用這種一招一招的辦法轟擊,將之正面摧垮。
而葉城的寒冰之氣又豈是那麼好消受的,冰蠶本就是奪天地造化之物,那股精純的寒冰之力,就算是苦練多少年的玄冥二老都難以比肩,此時鄭石如也是不舒服,頗費了一番力氣才化解了這股寒冰之力。
鄭石如面色不動,淡聲道:“閣下果然不凡,難怪敢趟這一次的渾水,既然你仍舊執迷不悟,就休怪我下殺手了!”
葉城緩緩調息真氣,冷聲道:“莫非你剛纔的攻擊只是笑話嗎?你可不一定能殺了我!”
堅定的眼神,不由讓鄭石如心裡微微一顫,不過旋即便消散雲煙,雙掌緩緩在胸前交錯,一道道森白的勁氣不斷的遊動着,越積越大的氣勁更是不斷的發出‘嗤嗤’聲,卻沒有一道散亂的。
葉城心中一動,知道這一擊絕非剛纔的兩次攻擊能比,若是一個不小心可就真的要掛了。
此刻,鄭石如的攻勢已經完成,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道:“十字絕斬!”
隨着他的雙手推出,兩道十字交叉的刀氣脫掌而出,濃烈的刀氣飛掠過的草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溝壑,兩丈之內的草皮都如同被耕了一遍,帶起的草葉已經在刀氣絞殺下成了一片碎渣。
葉城心中大驚,以此刻的身體哪裡敢硬接這一擊,絕對有將他碎成渣的可能,當即暗捏寶瓶印,高度凝結的氣柱朝着衝殺而來的十字刀氣衝去,給他製造了一息的機會,猛的拔高身體沖天而起。
“砰!”
十字刀氣在抵達剛纔他站立的地方轟然爆炸開來,更是驚得他一聲冷汗,原來這鄭石如根本就沒準備讓自己抵抗這一擊,若是他剛纔傻傻的還準備硬拼,絕對要死在那狂暴的刀氣之中。
而此時葉城還未從剛纔的一擊中回過神來,頓時感覺到身前一陣刺痛,心下大駭,擡眼看去,卻是鄭石如亦是騰空而起,飛掠至他的上方,只見他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就在葉城心忖不妙之時,一道寒光從鄭石如腰間炸開,一柄樸實無華的長刀已經掣入手中,從刀身中散發出的刀氣更是瘋狂交錯,在葉城的上方交織成一片刀網。
原來這纔是他的殺招,葉城心裡連忙叫糟,他是一時大意了,還以爲對手根本不會用刀,此刻才明白,對手是在造勢,製造出一個能一擊必殺了自己的局勢,而之前的交手就是爲了眼下的這一刀,但另一個信息則說明,鄭石如之前沒有能必殺他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