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梅超風與陳玄風的墳墓前許久,知道天色完全黑了下來,葉城才長長的吐了口氣,取出兩瓶酒放在他們的墳前,嘆聲道:“本以爲可以在閒暇的時候跟你們一起喝喝酒的,誰知道這一次居然生死兩隔了,真是造化弄人!”
深深的看了眼墓碑,葉城毫無留戀的轉身離去,雨,早就已經停了,夜晚的涼風吹拂着林中的樹葉,“沙沙”的聲音更是平添了幾分安靜。
“以後,我保護的東西,再不會被人肆意摧毀!”
心情很是鬱結的葉城,漫無目的的沿着西湖邊走着,自然不會是在緬懷陳梅二人的死去,他有很多事情要想,他還有需要守護的東西。
不知不覺中,已然走到了西湖的東岸,擡頭看去,卻是亮着零星幾點燭火的一個莊子,心裡猛的一動,響起了被關在梅莊的令狐沖,眼前不正是那個莊園嘛。
小心的收斂氣息,以圍牆外的草叢作爲掩護,慢慢的遛到了莊園圍牆下,黑夜之中如同一道魅影,靜靜的站在圍牆之下,以葉城如今的實力,輕易的就能發現四周的暗哨,閉着眼睛,極力放大自己的感知,一直延伸到六七丈的距離。
這六七丈範圍內的一切都反應到了他的腦海中,就連風吹草動的動靜都盡在掌握之中。
此刻他的腦中,浮現出的場景,沒了樹,沒了草,連那一堵牆都沒了,剩下就是幾個保持着姿勢一動不動的人,顯然就該是這邊的暗哨了。
這些人的功力顯然並沒多厲害,根本就不能收斂起身體散發出的氣息,更是做不到將身體完全融入周圍的環境中去,只是藉着物體的遮掩,勉強起到一個躲藏的狀態。
葉城腳下微微用力,便不待一絲風聲的飛掠上牆頭,就在他腳下牆根處就有一人,只是此刻被一株枝葉繁茂的綠鬆遮擋住了,也算是藏得挺好的,只是在他這種級數的高手眼中,不過就是一個笑話罷了。
身體猶如一片落葉般,飄舞而下,輕輕的落在松樹之上,右手慢慢的伸出,雖然看不到躲藏之人的身體,但葉城清晰的把握到他真氣的流轉,自然就找到了此人身體的命門。
在這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輕輕的按在他的啞門穴上,此處乃是督脈與陽維脈的交匯之處,是人體上的一處致命要害,只要輕輕的重擊一下就足以讓一個成年壯漢昏闕,而葉城只是一道暗勁送入,便輕而易舉的取了這人的性命。
另外兩處的暗哨,絲毫沒有察覺到這裡的異常,仍舊靜靜的守着,小心的觀察着四周的動靜,而死神卻已經降臨。
隨手取走兩人的性命,葉城飄然掠入最近的一棟宅子旁,足下微微用力,便掠上走廊頂上的屋檐。
側耳聽着房間內的動靜,輕輕在紙窗上點開一個小洞,看向房間內,卻見一名青年人正在磨墨作畫,一絲不苟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掛在牆上的畫布上,濃妝淡抹,卻也有幾分神采。
端詳了半晌,葉城頓時眼前一亮,掛在牆壁的畫布,此刻已經成畫,卻是一幅煙波浩渺的西湖美景,雖然湖上未出現一舟一船,但那盪漾開的水紋,卻有一種客走船去的味道,意境算是極爲到位,乃是上上之品。
“此人真是畫得一手好畫,恐怕浸yin此道也有不少年月了,素聞這江南四友每人都有一手絕活,想必此人就是老四丹青子了!”
葉城暗暗猜測着,可誰知屋內的丹青子一聲長嘆,伸手就將畫布扯下來,扔到一旁燃燒着的火盆裡,卻是將這一幅好畫給直接燒了,然後就重新掛起一塊布,繼續一筆一劃的畫起來,整個人的心神都沉浸其中。
“果然都是一羣瘋子!”
葉城不在停留,直接落在長廊,放眼看了一圈後,看到池塘對面的一間屋子,將之鎖定,慢慢的依靠一些假山樹木,飛速的掠了過去,在這黑夜之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黑影。
梅莊裡的護院並沒有多少,除了外圍的一些個暗哨,裡面卻很是安靜,至少葉城一路上過來的,沒有遇到一個巡邏的家丁。
“到是出奇的安靜,不過沒了家丁護院到也清靜很多!”
故技重施,在紙窗上點了個小洞,順着燈光看進去,裡面是一箇中年漢子,身穿黑白兩色的袍子,端坐在軟榻之上,手中拿着一本書,右手拿捏着黑色棋子,似乎是在想這棋局的走勢。
“此人該就是江南四友中的老二黑白子了,也是一個嗜棋如命的怪人!”
葉城在他的室內打量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只是黑白子似乎有些心神不寧,放下手中的棋子後,就側目看向門口位置,好像在等什麼一樣。
發現了這一點古怪後,葉城自然不會放過,翻身上了頭頂上的檐廊,靜靜的守在一旁。
梅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是就這麼胡亂的就尋找人,自然不是那麼輕易的事情,兼且令狐沖被關押的地方,乃是替代任我行的,自然是極爲隱秘的地方,絕對是相當難以尋找的。
若其四處亂找,還不如靜靜的等着,說不準就有破綻可尋了。
蹲守在懸樑的葉城,越發感覺到這黑白子有問題,手裡雖然握着本書,可根本就沒有看,一雙略顯狡詐的眼睛,不停的看着門口位置,偶爾還豎起耳朵,好像在聽有什麼動靜一樣。
閒來無事的葉城,乾脆取出一個小瓶子酒喝了起來,半眯着眼睛。
時間點點滴滴即過,就在葉城感覺很是無聊之時,一陣極爲低弱的足音傳來,若非他時刻保持着那種空明之境,恐怕還真的難以察覺。
“看來這裡還是有高手的嘛,難怪被分配看守任我行!”
直到這足音進了他三丈之內,葉城才發現居然是兩個人,其中一人氣息略顯急促,體內的真氣似乎時刻保持着一個快速流轉的狀態,隱隱之中如同一柄還未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另外一人相比起來就要強很多,氣息中正平和,鋒芒內斂,腳下的步子快慢緩急不一,卻是極爲高明的步法,每一步都落地無聲,內力相當的強橫。
轉瞬間這兩人已經穿過葉城所在長廊,走到黑白子房間的門口。
其中一人身穿布衣灰靴,像是僕人,半眯着眼睛,伸手輕輕的敲了下黑白子的門,小聲道:“二莊主,大莊主來了!”
房間內的黑白子“哦”了一聲,快步走了過來,打開房門,笑道:“大哥又要出門了是麼?”
“嗯,是呀,該去覆命了!這兩天你就辛苦些,莊中的事情幫着處理下!”站在那僕人身後的五十左右的老者,白鬚垂胸,眼瞼低垂,那種淡淡的威嚴氣息自然散發,該是久居高位之人,該就是這莊子的負責人,江南四友之首黃鐘公。
葉城極力控制着體內的真氣,封閉了全身的毛孔,一點氣息都沒有散發出去,如今以他控制真氣的能力,已經頗有大家風範,否則也不會在西湖岸邊舉手擊潰斷腸。
黑白子點頭道:“大哥放心,莊子有我還有三弟、四弟,絕對不會有半點差池的!”
黃鐘公點滿意的點了點頭,突然眉頭一皺,聳了聳鼻子,嗅了一下,沉聲道:“你又喝了不少的酒,告誡你多少次了,不要學老四,喝酒誤事!”
在兩人頭頂上的葉城,心裡一震,急忙將酒瓶子放入袖中,暗暗提升功力,若是被發現了行蹤就立即攻擊,如此近的距離,只要出手突然,絕對能一舉重創兩人,更有機會擊殺一兩個。
黑白子微微一愣,朝着房間裡看了眼,旋即笑道:“知道了大哥,我剛也就小酌了兩杯,不礙事的,不礙事的!”
“你也該知道我們在這裡並非都是喝酒作樂的,特別是老四,讓他這兩天少喝點酒,分壇的高手讓他們好好休息,明天開始重新分配莊園中的護衛事宜,以後就協同我們一起做事,都注意點,別讓人家說我們的閒話,要是傳到教主耳中我們可要倒黴了!”
“大哥我知道了,以後一定小心應付,您放心!”
黃鐘公輕點了下頭,轉身便離去。
黑白子站在門口,知道黃鐘公消失在盡頭的時候,才轉頭看了下四周,自言自語道:“今夜是最後一次了,否則以後恐怕就很難在有機會了,希望能成事,哎!”
葉城從袖中取出酒瓶,繼續喝了起來,心中一震高興,這次運氣不錯,想必該是找到路子了,這黑白子肯定有所圖,至於能否將他引到令狐沖那邊就不得而知了,總之是有了希望了。
此刻距離深夜還有一陣時間,黑白子重新回到了屋子裡到也沒有什麼大動靜,這一次倒是很安靜的下起棋來,精神狀況也是不錯。
就在這時候,耳中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葉城微微側目,卻是庭中一叢叢茂盛的草裡發出的聲音,不一會就連另一側一排的樹上都有一股股躁動的氣息。
葉城暗暗皺眉,當即想明白了,肯定是自己介入到了別的任務中,不然那黃鐘公怎麼會晚上離開梅莊,而且還來了一些所謂分壇的高手,這其中肯定是另有緣由了。
“看來暫時還不用我出手了,或許還有好戲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