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沖此刻在十多人的圍攻下,竟然一絲損傷都沒有,手中的三尺長劍好似有了靈性一般,隨意的一劍揮灑過去,那些人居然連身都靠不近,便被劍勢逼退開去。
左手還抱着酒瓶子灌,右手看都不看一眼便長劍蕩起一圈劍影,更有數人因爲未能及時退開,便被長劍所傷。
瀟灑,隨意,自信,在這一刻,葉城難以相信此人竟是那半點內力都不能用處的令狐沖,可漸漸的他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這令狐沖好似熟知對手劍招一般,總能提前一步便封擋住對手的攻勢。
好幾次都有數人,一招用出後,好似將自己送上門去被捅一般,而且每一劍所指都是對手難以防守的部位。
這劍法雜亂無章之中顯得飄灑清逸,天馬行空之間卻有無窮的威力,葉城看着一一受傷倒下的少林弟子,心裡卻是一片清明,這令狐沖每每出劍都好似能料敵先機般,讓人無從下手,卻又只能將自己往對手的長劍上送,厲害至極。
若非令狐沖半分內力都沒有,那劍身上只要有一絲的劍氣,都能將這些人洞穿成篩子,如此劍法,就算是葉城都從未聽聞過,在他遇到過的衆多高手中,若是單純以劍法評價,這令狐沖算是第一人了。
半柱香不到的時間,這十多人便一個個抱着手臂不住的呻吟起來,令狐沖想必也是顧慮到這些人乃是少林弟子,若是他下殺手,恐怕日後難以交代,只能選擇擊傷而不擊殺,算是短時間解除了這些人戰鬥力。
而令狐沖本人也是腦門上一片汗水,雙頰上漲紅一片,單手以劍拄地,不住喘息着,畢竟他內力全無,這劍法雖然厲害,可那十多人也不是廢柴,武器上附帶着的真氣,還是讓他難以承受。
虛懷冷聲道:“久聞華山劍法乃是武林一絕,今日一觀果然不凡,不過令狐沖你這劍法可不大像華山劍法,你氣宗向來以內力著稱,莫非你這劍法是那些魔教之人傳授?”
令狐沖稍微平息了下翻滾的血氣,一口酒下肚,纔開口道:“我華山劍法豈是你們能明白的,你也不用猜疑了,這劍法的確是我華山絕學!只是大師你若還想強闖小屋,就算我令狐沖拼上這條命,也會與你周旋到底!”
“好大的口氣!”虛懷冷笑道:“你劍法的確厲害,可那又如何,只要沒了那長劍,縱有天大的本事,你也不過就是個內力全無的廢人罷了,看來只有貧僧親自出手擒拿你了,他日送與嶽掌門,我看你還如何狡辯!”
令狐沖嗤笑道:“少林要拿一個老婆婆做替罪羊,我令狐沖如何能不誓死保護,縱是算我的性命,也是心甘情願!”
重新站起來的他,露出一絲笑意,轉頭朝着茅草屋喊道:“老婆婆你放心,只要我令狐沖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這羣爲非作歹之人傷你分毫!”
“令狐沖,你還是退開,他們人多勢衆,兼且帶着降妖除魔的名頭,你一再阻攔,日後江湖中必有人說你是非,再說了,我這老婆子他們還未必就能奈我如何!”
令狐沖正色道:“我師傅雖然不喜我放lang不羈,可他的所說之話我從未忘記,我華山派手中之劍,就是爲了除暴安良,斬盡世間不平之事,若是連一個老婆婆我尚且不能保護,日後這華山派我又如何能夠擔當得起!”
虛懷和尚臉色一冷,伸手一揮,剩下的弟子立即將四周圍得水泄不通,斷絕了衆人逃走的路,大步走上前來,大聲道:“既然令狐少俠如此之謎不誤,貧僧就擒下你好了,待我一會看看屋內之人究竟是不是魔教中人在於你理會!”
葉城始終靜立一旁,寬大的外袍將他連人帶腦袋一併包裹其中,心中不免有些佩服這令狐沖的骨氣,明知不敵卻還爲了那虛無縹緲的俠義在堅持不懈,只是以他之能,似乎肯定是輸的結局。
他此刻最怕的就是這些人還有外援,否則一旦自己的身份被揭穿,就真的要被這些人追殺至死了。
此刻草屋中琴音一轉,少了剛纔的寧心靜氣,多了些許的殺伐冷酷的味道,而令狐沖也與虛懷對了上去,三尺長劍再次劍影瀰漫,丈許空間內盡是劍光,難從中分出究竟那一道纔是真正的本體。
虛懷竟是空手對陣,面對這劍影絲毫不亂,隨意的伸手,滿含勁氣的十指帶着凌冽的勁道,在劍影中兇猛的狂轟濫炸,冷笑道:“劍法在厲害又如何?我看你就不與我過招了!”
葉城暗暗搖頭,心忖這令狐沖的確劍法凌厲異常,可眼下對手根本就不跟他比試招式,而是以強橫的內力,逼迫他與自己硬拼,以己之長攻彼之短,以虛懷的功力,一旦被擊中劍身,肯定是要吃上大虧的。
正在他擔心之時,令狐沖的劍勢急轉直下,一改剛纔的大開大合之勢,劍光消散開後,手中長劍竟然走起了詭異的路數,配合起身法來,每一劍都以極爲刁鑽的角度攻出,即使有些時候被凌厲的勁氣襲體,依舊靠着圍魏救趙的路數,逼退開虛懷。
這一套劍法的確很是恐怖,剛纔那十多人兵器路數盡數被破,眼下虛懷的掌法也難以傷他分毫,總是被料敵先機一步,若不是令狐沖沒有內力,恐怕這虛懷早就死上數十次了,每一擊都攻敵之所必救,讓對手的掌法難以全面施展開來。
看的眉飛色舞的葉城,立即放下心來,不斷的觀摩起場中的搏殺來,良久才感受到這套劍法的恐怖,眼下這數十招,好似都是針對虛懷的掌法,硬是破解了他的掌法,這才逼得這個高手只能不斷的以勁氣強攻,保住最後的優勢。
場中的高手不乏葉城一人,此次跟隨虛懷而來的也都是精銳玩家,和降龍一個級數的也有數人,自然很是驚訝令狐沖的這套劍法,恐怕品級也很是不低。
此刻虛懷卻是感覺到有些臉紅,自己居然親自出手都不能將這個沒了內力的傢伙收拾下,在衆多弟子面前估計要顏面盡失了,當即有些微微惱怒,手下漸漸的全力而爲,哪裡還管得了對手是什麼身份,先拿下在說。
不顧令狐沖死活的虛懷,這次可是動了真格,全力出手之下,更是威勢兇猛,狂風勁氣將地面上的雜草石子盡數吹拂起來,一身寬大的僧袍暴漲之下,更是讓令狐沖的長劍難以近擊,頓時將場中的局面給扳了回來,滿含勁氣的雙掌不斷擊打在三尺青鋒上。
葉城微微一嘆,心知這虛懷是不留餘力了,定要在十數招內拿下令狐沖,重整士氣,轉頭看了眼那個依舊悄無聲息的小茅屋,在他看來那老婆婆恐怕也不是一般人,此刻應該出手救援了,哪知依舊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禁讓他有些無語,暗暗提氣凝神,準備出手救援。
虛懷眼見已經將令狐沖壓制住,可他的消耗也不小,不過比起這些,只要能將令狐沖拿下,都是無所謂的事情,冷笑道:“令狐沖,你這個膽敢包庇魔教中人的傢伙,看我一會怎麼收拾你!”
令狐沖此刻也是頭暈目眩,只能靠着奇異的劍法苦苦支撐着,臉頰上已經紅成一片,恐怕眨眼間便要吐血失去戰鬥力,甚至連胸中的氣都有些不夠喘的,身上終究還是有不少的地方,被虛凌厲的勁氣擊傷,撕裂的衣衫上更是被鮮紅的血液浸染。
最嚴重的是腦門上的一道口子,要不是反應極快,就要就被洞穿了腦子。
令狐沖忍痛笑道:“少林武學果然不賴,對付一個內力盡失之人還要花這麼長時間,真不知道論劍當日是如何力壓羣雄的,不會是花錢買來的!”
“嘴硬!”虛懷得意的一記掌刀切在劍身上,洶涌而去的內力,頓時將令狐沖擊飛,還有些不滿意的伸出一腳,點中倒飛出去的令狐沖小腹上,不屑說道:“真是廢物,還是華山派的首席大弟子,真是丟盡了顏面,怪不得華山派愈見平庸,恐怕日後也就得像那些小門小派了!”
“蓬!”
令狐沖狠狠摔落在地上,口中鮮血終於壓制不住,大口的噴灑出來,三尺長劍也掉落到了一旁,不住的揉着小腹,冷笑道:“少林不也就是如此,連對付一個廢人都要花上半天的功夫,看來這功夫不比廢物好多少!”
虛懷不屑道:“看你嘴硬,一會我就讓你老實一些!”
屋內的琴音也倏地停了,葉城兩眼一眯,此刻虛懷距離他有三丈之遠,只要在靠近一般距離,就是他最佳的出手時機,雖然沒把握收拾了他,但至少也能讓他吃些苦頭,披着一身黑袍的他,似乎也被衆人所遺忘。
虛懷一步踏前,伸手就抓向令狐沖的脖頸,葉城暗道就是這個時候,可他身子還未動,茅草屋方向猛然發出一聲尖銳的破空聲,目標直指虛懷。
葉城眼睛一瞥,便看到是一根尺許長的竹籤,心裡暗暗一驚,這裡距離茅屋也有十數丈,可從這竹籤上散出的威勢,似乎沒有多少減少,還是勁道十足,心裡更是對這個老婆婆有不少的好奇,光憑這一手,就顯示出她深厚的內力修爲,絕對不在他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