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匆匆地從古墓跑出來,找到了大理城口處正悠哉悠哉昂首踱步的王半仙,然後花了銀子叫他幫我消殺氣。不過無奈的卻是這個王半仙一次只能消一千點殺氣,想我的近十萬的殺氣得消多少次呀。我一刻不停的消着,深愛一生還一直對我喊,快呀快。我說,你甭喊快了,我也很着急的,可是這個王半仙實在是太慢了。十分鐘之後,我終於消完了殺氣,回到了古墓。我再一次點了祖師婆婆。祖師婆婆居然又說古墓派要保持中立。深愛一生特鬱悶的告訴我快去殺綿羊,兔子啥的,把善降到三百以內。如此一來,又五分鐘過去了。我第三次回到古墓去找祖師婆婆。
不過我萬萬想不到,祖師婆婆竟然小聲小氣的告訴我說,李莫愁要來了,小心點。再點她,她還是告訴我要小心點。我暈了。徹底的暈了,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呀?難道是天意?不想讓我們結婚?深愛一生聽我說得也迷糊得要命,他說,快,你上我號吧,我上你的號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深愛一生的動作還挺快,我還沒說好吧,這邊就被他擠掉了線。我上了他的號。深愛一生已經上了我的號出了古墓去做任務了。我就這樣在他的號上等他做完任務回古墓,又是十多分鐘過去了,深愛一生回到了古墓,告訴我再等一下,然後又走了。如此反覆一折騰,我一瞧時間,馬上就要過了預約的時間了。我對深愛一生大叫,你快呀!深愛一生拿我號和我說:老公,我也着急呀!我看了之後哈哈大笑。眼看預約的午時就要過去了,現在已經是午時三刻,深愛一生終於完成了任務,他用我的號懇求祖師婆婆允許結婚。我拿着深愛一生的號和祖師婆婆對話,然後和祖師婆婆打在了一起。我這回才知道祖師婆婆當年和江湖行說了什麼,她說:你既然肯爲她死,你們就去結婚吧。
深愛一生說,咱沒時間把號換回來了,快去結婚禮堂吧,午時五刻了。於是我們馬不停蹄的趕到了結婚禮堂,深愛一生說,你拿我的號點紅娘然後再點你自己的號。我點了紅娘。紅娘讓我慎重的選者結婚對象。我來不急多想,點了我的號。系統公告:淳于傲旋與深愛一生結爲連理,請大家祝賀他們。某某獲得打鐵錘;某某獲得打鐵錘;某某某獲得打鐵錘。
我看到系統公告的一瞬間沒氣暈,他居然拿打鐵錘做抽獎禮品就娶了我,剛想對他抗議一下,表示我的不滿。深愛一生說,傻媳婦兒,我的網吧來了幾個警察檢查,我得換一家,你等我啊!我還沒來得急點頭,他就下了線。
我沒有立即下了他的號,因爲有好多人都在密我。一個叫三愣子的玩家問的話,特別有代表性,他說:兄弟,你咋還和你自己的ID結婚了呢?然後更多的人也問了和他相同的問題。我哭笑不得的叫他們都把輕聲細語的頻道打開聽我解釋一下。
我的第一句話就把他們震迷糊了,我說:“大家好,我不是深愛一生,我是淳于傲旋。”
他們異口同聲的大叫:“我倒~!”
我哈哈大笑的說:“其實呢,淳于傲旋是一直都是我自己的號,只不過我練的太慢,深愛一生在幫我在練。”
我剛下了深愛一生的ID,上了自己的ID,深愛一生就登陸了遊戲。
“嘿,大家都在呢?”深愛一生笑嘻嘻的說。
“你這麼快呀?換網吧了?”我問。
“是啊,騎車找的網吧。”深愛一生點了點頭。
“哼!你也太過分了,居然拿打鐵錘娶我。”我氣哼哼的厥嘴。
深愛一生不好意思的笑着說:“根本來不及替換了嘛。”
我還是不高興的厥着嘴說:“我不幹,要不我們離了再結。”
深愛一生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那可不行,哪有剛結婚就離婚的!你就湊合了哦,我的打鐵錘新娘。”
深愛一生用輕聲細語在那和他的兄弟們聊天。我則站在他的旁邊無聊的看着他們熱火朝天的聊天也插不上嘴。這時有一個叫羅少俠的玩家跑了過來,上上下下的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有點迷糊。羅少俠誇張的大聲叫着說:“哎呀,傲旋姐姐?你真是17173論壇上總寫文章的那個淳于傲旋姐姐嗎?”我聽了這話覺得特別舒坦,臉笑得跟鮮花似的腦袋還直點頭。
“傲旋姐姐,你還記得我麼?我是羅羅啊!”羅少俠激動的問。
“羅羅?”我有點想不起來了。
“是呀,我是羅羅,你還記不記得我?”羅少俠急切的問。
“羅羅?不好意思哦。我以前好像是見過你的,但是具體在哪兒見的,我一時還真的想不起來了。”我實話實說。
“555……”羅少俠哭了起來:“傲旋姐姐,看來你是真的把我忘了……,你以前最喜歡去比武場了,你還總是給我扎玉蜂針呢。”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啊,是麼?”
“是啊,是啊。”羅少俠用力的點點頭。
“對不起哦,不過,我現在不用玉蜂針了。”我笑呵呵的說。
“不用是最好的啊!傲旋姐姐你這樣做很好。”羅少俠說。
我一邊點頭一邊從裝備裡拿出了一根針,然後對着羅少俠比畫說:“這回我改扎冰魄銀針啦,你叫我試試威力好不好?”
羅少俠立即翻了翻白眼,暈倒在地。
羅少俠和我談得特別投機,因爲他比我足足小了五歲,於是他叫我傲旋姐姐,我則叫他的小名:羅羅。
我正和羅羅天南地北的侃着大山,上官追風居然傳音入密的叫了我:“傲旋,你結婚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啊?”
我笑了說,“當時太匆忙了,沒想起來你。”
上官追風鬱悶的說:“昏,你太過分了。”
我正和他貧着呢,又有一個人傳音入密的叫我,這個人居然是瀋陽GS1站裡實戰第一名的上官追雲。他怎麼會和我說話呢?我也不認識他啊。
“你就是淳于傲旋姑娘吧?”上官追雲問。
我點了點頭說:“嗯,是我。不過,你是誰啊?”
“我?我是你哥的朋友啊。”上官追雲說。
“雲飛哥哥?”我吃驚的大叫。
“不,是你的上官追風哥哥。”他說。
“暈,他纔不是我的哥哥。他是我弟弟!嘿嘿……”我笑道。
“啊?那他和我吹牛,說你是他的妹妹。我還納悶呢,17173上的才女什麼時候變成他的妹妹了。”上官追雲恍然大悟的說。
他的話音剛落,上官追風就衝我大叫:“傲旋妹妹,我可是你的哥哥。”
我不解的看着他們倆一唱一搭的說話,覺得實在有點可怕,於是我對上官追雲說:“哦,我知道了,你們倆一定是同一個人吧?”
上官追雲看我這麼問他,就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好半天,他才說:“你哥哥在我身邊坐着呢!”
一直以來,我總覺得高手們除了我的雲飛哥哥之外,都是一些高不可攀的傲慢的傢伙。沒想到上官追雲還是很和藹可親的,這多多少少的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可惜,上官追雲只和藹可親了一會兒就變成了胡謅。他剛開始的時候,先是在我面前誇獎上官追風如何帥氣迷人,然後接着補充了一句說自己比他還要帥多了。再然後接着瞎侃,他說上官追風如何苦苦的暗戀着我,現在我居然結婚了,傷害了上官追風那一顆純真的少男之心。聽得我在網吧裡笑得腸子打結。
上官追風估計也在上官追雲的身邊看到了他說的話。然後好緊張的叫我不要誤會。我看着他們倆說的話,雲裡霧裡的迷糊,然後我說,你倆別拿我開心了好不好。上官追雲說,淳于姑娘,你真的要相信我,上官追風和我是這麼多年的朋友啦,他心理究竟想些什麼我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但是他這個人吧,特靦腆,是不會承認的。他的話剛說完,上官追風就說,傲旋妹妹,你別搭理他了,他今天忘了吃藥了,胡言亂語。
我被他倆逗得趴在桌上使勁樂,萌萌在一邊莫名其妙的看看我,又看看我的屏幕。
蕭萌的走讀申請幾經周折的辦了下來,今天,她就要搬回家裡住了。她的媽媽下午的時候來到了學校,幫她收拾寢室裡的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我一言不發的在自己的寢室裡坐着。我心裡難受,雖然還能在白天上課時見着萌萌,但是,反正,一想到她要回家住了,我心裡就堵得慌。我坐在牀上,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寢室好友李輝瞎侃,一邊心裡在覈計,萌萌收拾完了沒有。
寢室的門被推開了,蕭萌把頭探近來笑呵呵的看我。我說,要進就進來,不進來把門關好。萌萌停止了笑,走了進來。她走到我面前,捶了我一把。我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看着她說,都收拾好啦。萌萌點了點頭說,快了。我嘆了一口氣。萌萌又是捶了我一拳說,你別一臉棄婦的樣子好不好?我站了起來,拿起毛巾,一個勁的亂抖,嘴裡呼呼亂叫的說,你快走吧,你快走吧。蕭萌把毛巾搶過來說,你別在那裝活潑婦女了行不?我看着她,心裡更難受,然後,我拿起她的胳膊就咬。她很配合的嗷嗷直叫。她知道,我不會使勁咬她的。
我們不是還能見着呢嗎?別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好不好?蕭萌一邊說,一邊把我按坐下了,自己也坐我的旁邊。我說,好,好,好,都好,我也都知道。蕭萌笑了說,你呀,還不快開心點兒,這下我回家住了,你就不用天天早上幫我打早飯了對不對?我笑了一下,說,可我這個人就是特別喜歡爲人民服務,也不行啊?蕭萌說,我就擔心你的脾氣,你記住啊,你自己的病,別一天水裡火裡的那麼衝動。我點點頭。蕭萌又說,你別光點頭,你給我聽話點兒。我說,啊,雞婆,我知道啦!羅嗦。萌萌笑了,然後對李輝說:我不在寢室住了,你看好她啊,別叫她總惹事。我捶了萌萌一下說,嘿,你把我當成事兒精了是不?蕭萌大笑的看着我。
蕭萌的媽媽來叫蕭萌,說東西都收拾好了,走吧。我把蕭萌送到校門外,看蕭萌上了車。然後,落寞的轉身往回走,夕陽把我的影子瘦瘦長長的印照在地上,這時有人從身後抱住了我。蕭萌把她的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說,別不開心啦,我陪你住一晚。我笑了,緊緊地握住了她從身後抱住我的雙手。
萌萌終於告別了《千年》。她下了《千年》,眼淚也流了下來,看得我心裡一漾一漾的難受。本想安慰她幾句,可把手放在她肩上的一剎那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於是只好拍拍她的肩膀,什麼都不說。因爲這是屬於她自己的悲傷,誰也不能體會,就像江湖行的離去一樣。
她對着屏幕安靜地哭了一會兒,然後她笑着把眼淚擦乾,看向我說:“飛飛,你不是答應過我麼?要教我玩《金庸羣俠傳》的,你快點幫我申請一個帳號吧?”
帳號申請下來之後,萌萌叫我幫她起個名字,我說不如叫閃閃*水銀吧,以前想起給自己的,一直沒用上。蕭萌說好。我又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金庸羣俠傳》裡的各個門派,以及各個門派的基本武功。介紹到靈鷲宮的時候,我說,我一直最喜歡這個門派。雖然我現在入的是古墓派,但是我真的好愛好愛縹緲山上的那個宮殿。萌萌笑了點頭說,飛飛,其實你只是一直很懷念那段在靈鷲宮的日子。我會心的笑了點頭說,是的,是很懷念,不過,很可惜,我永遠回不去那段日子了,因爲現在的心情已經不一樣了。
我幫萌萌調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屬性,以閃閃*水銀的名字建立了ID。帶她進入遊戲之後,我把自己號上的旗袍、蝶衣和強化夢天羅衫還有一些基本的悟性裝備給了她,然後教她怎樣使用遊戲裡的各項指令。
我問萌萌想入哪一個門派,她竟然連一絲猶豫都沒有的說:恆山。我聽了有點吃驚,我說你知不知道,入恆山是沒有頭髮的門派,而且想還俗也不容易。萌萌說,我知道的啊。我更加不能理解的看着她說,那你還要入那個門派幹什麼?再說,那個門派的武功特別差,攻擊力是所有門派中最低的,唯一好處大概就是會醫術可以給人加血,治內傷或是昏迷什麼的。萌萌還是點點頭說知道。可是這回換我不知道了。於是我投降了問她爲什麼。她也不解釋,只是說,沒什麼爲什麼啊,就想入恆山派。
最後,我還是沒勸得了她,她拜師恆山派,出來時候頂着一個大光頭,一小尼姑的標準照型。她看了看自己的樣子,哈哈大笑的說,嘿~,帥!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說,你入恆山派,該不會只是爲了另類吧?
尼姑穿蝶衣的樣子,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一定是很滑稽的,而且簡直就是在糟蹋這麼漂亮的衣衫。我組隊帶着她到馬王洞裡去打學習點,她在那裡頂着個光頭左晃右晃的,看得我直想笑。這時羅少俠傳音入密的問我,問我在幹什麼。我說我正帶着我的死黨在馬王洞裡打點呢。羅羅聽我這麼說,就吵着也要過來找我玩。我搖了搖頭說,深愛一生還着急的找我去合練玉女素心劍呢,我哪有工夫和你玩啊。不過你過來也行,你帶閃閃*水銀打學習點吧。
我把萌萌拜託給羅羅之後,就往京城趕去,準備拿把劍和深愛一生到西夏城外去練玉女素心劍。萌萌在網吧裡捶了我一頓,說我重色輕友。我也不否認,急匆匆的往京城趕去。走到京城門口,正遇見上官追雲。我看了他一眼,不過沒有和他說話,因爲天知道他是不是在掛機,和他說話,他要是不搭理我,那我該多沒面子啊?我纔不要自討沒趣呢。於是從他身邊快速經過,我也沒有停下腳步來。
“淳于姑娘,這麼着急的要去哪兒玩啊?”上官追雲攔住了我。
暈,他不是掛機。我停下了腳步說:“要去京城呀,拿點東西。”
“淳于姑娘,你怎麼不理我呢?”他壞壞的笑着。
“啊?不是不理啊,我以爲你在掛機嘛!”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哦,我一般都在的。”上官追雲說。
“嗯,知道了。”我點了點頭。
“來,讓我看看你的武功。”上官追雲對我發出了切磋武功的邀請。
“不用了吧,”我拒絕了他:“你吹口氣我就死翹翹了。”
“那我不吹氣好不好?來,切磋一下。你點切磋的指令。”
我切磋了他,他站在戰場裡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對我說,有什麼招你儘管使出來吧。我笑了笑說,那是當然。然後擡手打出赤煉神掌。我心裡覈計,以我現在的武功我就是打他一整夜也打不死他,不過自己卻很有可能先被累死,於是,準備給他個赤煉毒,叫他先認輸。我打了他好多下,可他居然都沒中毒。他哈哈大笑的說,淳于傲旋姑娘的心好毒呀,居然要用赤煉毒毒我。上官追雲使出了倚天屠龍筆給我封穴。只用了兩招,我就被封了穴道,動彈不得。我用****衝了十多次,就是衝不開。於是我對着上官追雲打了滿屏的555……。上官追雲哈哈的笑退出了切磋場,出去後又組我進入戰場,用純陽無敵衝開了我被封住的穴道。
我鬱悶的又切磋了上官追雲,他進了切磋場還是大笑道,傲旋姑娘,難道你還有高招?我並不說話,三步並兩步的走到他的面前,揮手就是一把冰魄銀針盡數紮在了他的身上。
“……。”他無語的看着自己已然中了赤煉毒。
“哈哈哈……。”我笑哈哈的看着他那鬱悶的樣子。
“最毒莫過婦人心。”他一針見血的概括。
我還是一臉笑容的得意的看着他黃燦燦地站在我的邊上,懊悔不已的說自己是東郭先生,救了我這麼一隻白眼狼。
我安慰他,我說:“您千萬別這樣自責,因爲白眼狼本來就少,何況還是像我這麼如花似玉的白眼狼,您看您,這麼幸運。”
“……,我先去吐了,等等我。”上官追雲故作惡心狀。
“哎呀,”我叫:“本想給你瓶解藥的,你吐去吧,我去忙啦,有機會再見好啦。親愛的東郭先生。”
“不要忙着走嘛,淳于姑娘多漂亮呀,來,讓我多看幾眼啊。嘖~嘖~真美。”他說。
“嘿~,你在說真話嗎?”我故意陶醉的問。
“當然啦。我以我八三年出生的事實發誓,我說的都是真話。”上官追雲誓言旦旦的說。
“你八三年生的呀?比我還小一歲呢?”我驚訝的是問。
“是啊,好姐姐,快給我解藥吧,中毒真的很難受的啊。”上官追雲可憐兮兮的說。
我組隊帶着他走到了京城錢莊,取出了幾瓶赤煉毒的解藥,遞給了他。剛交易完,上官追風突然密了我,他說:“傲旋妹妹,你可真笨啊,大雲比我還大兩歲呢。”
“你真的是八三年生的嗎?”我氣哼哼的攔住要溜之大吉的上官追雲。
“是啊!”上官追雲假裝鎮定的說。
“哼,你說反了吧,你是三八年生的對不對?老妖怪?”我對他叫。
“……。”上官追雲說:“傲旋,你不覺得你的嘴很像大鯊魚麼?”
深愛一生常常打來電話跟我聊天,我也會在電話裡羅羅嗦嗦的叫他快去上學。他就開始打岔,不是給我講笑話呢,就是研究《金庸羣俠傳》。有一天,我特別來氣,我在電話裡對他叫:我們都說好了,你幹嘛不去上學呢?他說,我媽都答應我了,不再叫我念書了。我聽了半天不說話。深愛一生說,你別生氣,我跟我媽說說,今天夏天參加高考,到你那裡找個學校好不好?
聽了他的話,我的心裡反而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麼。深愛一生又追問我好麼,我乾脆說,不知道。深愛一生說,別不知道啊。我就要去你那上學,到時候,我們真人就可以在一起了。我聽着他的話,笑了起來,我說,你怎麼越來越像江湖行呢,當初我們就是爲了能在一起就都跑到這個地方來上學。深愛一生聽完我說的話,他生氣了,他說,我不是江湖行,也別和我提起他,他不配和我相提並論,因爲他那麼對你就是不對!我無奈的笑了說,有什麼對不對的?愛情世界裡是永遠沒有對錯的,我只是怕你會後悔罷了。深愛一生說,我做事是從來不後悔的,就是錯了,我也不會回頭。
我媽總往寢室裡給我打電話,詢問我的身體怎麼樣了。我說挺好的,又能吃,又能喝的。我媽就說,你還是吃點藥吧。我說我不吃,我真的什麼事兒也沒有。我媽說,那你下個禮拜六回家一趟,再去醫院檢查檢查。我還是說不。我媽就生氣了說,你這孩子到底想幹什麼啊,就去檢查一下還不行麼?我也不高興的說,我不痛不癢的去那破地方幹什麼去。我媽說,你回不回來檢查?我說不。我媽說,行,我明天坐火車去你的學校,帶你去你學校那地方的醫院。我一聽這話還了得,馬上就投降了說,我星期五晚上就回去,行了吧,你別過來了。
複查也得是星期一的早晨,於是我在家裡足足呆了三天,也沒有上游戲,估計深愛一生看我這麼多天沒有來肯定得着急,不過那也沒有辦法,在家是別想玩遊戲的。
複查的結果出來之後更加叫我心煩,因爲甲亢的各項指標全部上升,比正常值多了幾倍。我媽就更加堅持的要醫生開藥給我吃。我依舊是拒絕,我說藥裡有激素,吃完了得肥死,我纔不會吃。我媽非要給我開藥。我說,好啊,你開吧,反正我就是不吃,看你能怎麼辦!我媽擡手要打我,我倔強的不躲,反而挺了脖子一臉的不服。我媽把手放下了,眼淚就流了下來。我也很難受,眼淚眼看着也要奪眶而出,但我死睜着,瞪大眼睛硬把淚水逼了回去。
從醫院裡出來,我直接坐了返校的火車,下午就到了學校,不過我沒有回學校,而是直接跑到網吧。然後又放了那首叫作《世界末日》的歌,覺得那個詞實在是寫得像極了我此時此刻的心情。全世界,好像只有我疲憊。我閉着眼睛,心裡擰勁似的難受與煩躁。
上了遊戲,傳音入密了深愛一生。
“你好!”深愛一生說。
我吃了一驚,他怎麼和我說你好呢?
“?”我不解的打了個問號。
“呵呵,我不是他,他出去吃飯了,一會兒就能回來。”
原來如此,我鬆了一口氣說:“哦,是這樣。”
“我是飛天魔尼,你知道我嗎?”
“呵呵,當然知道啊,總聽深愛他提起你。”我笑了笑,原來是他。
“嗯,我問你一件事兒,你別和他說。”
“嗯,行,你問吧。”我點了點頭。
“你是不是一直勸他去上學來着?”他問。
“是啊,我是勸過他,他也同意了,還說要來我這兒上學呢。”我淡淡的笑。
“那,我想求你一件事兒,你能幫幫我麼?深愛一生他的媽媽找了一所北京那邊的一個學校,學空中保安,可他寧死也不去面試,你能幫我勸勸他好嗎?”他問。
“那是什麼學校?”我不解的問。
“航空學院啊,就是培養飛行員,空姐和空中保安的地方。他要是能上那個學校學空保,畢業就能上班,就算是剩下的也能跟着船隊走,一個月能有四千多薪水呢。”飛天魔尼說。
“那很好啊,他怎麼不去呢?”我又問。
“關鍵就是這兒啊,你得幫我勸勸他,他特拗,誰的話都不聽。”飛天魔尼着急的說。
“那你怎麼就知道他能聽我的話啊?”我再問。
“差不多吧,他最近總和我說起你的,說要到你那去讀書,看起來你的話準行。”
“那好吧,我試試。不過真的不行的話,我也沒辦法啦。”我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不是試啊,是必須而且是一定要勸他去,他以後的何去何從就看你的啦。我拜託你。”飛天魔尼字字懇切的說。
我心裡更加煩悶,是的,我必須勸他,如果成功的話,他的未來將會有嶄新而且是精彩的一面。於是我點了點頭說:“好,我盡力!”
“嗯,我先謝謝你啊,不和你說了,一會他就回來了,不過千萬別告訴他是我跟你說的。”
“知道了,我一定會好好的勸他的。”我再次點了點頭。
深愛一生過了十多分鐘之後纔回來,他一看見我,就馬上問我,在幹什麼呢。我說心情不好啊,在聽歌。他問,聽什麼歌呢。我說《世界末日》。他半天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問我怎麼了。我笑了說,沒怎麼。深愛一生說,聽這樣傷感的歌曲還說沒怎麼。你這兩天怎麼沒有上游戲?我笑了說:我回家了啊,忘了告訴你了。
“你還想騙我,你跟我說實話,你回家幹什麼去了?”深愛一生問。
“沒有什麼,只是想在家多呆幾天罷了。”我掩飾的微笑。
“不對,你是回家去作複檢了,對不對?”深愛一生接着又問:“你病了嗎?怎麼不告訴我呢?你怎麼了?”
“胡說,我沒病,是誰這麼告訴你的?”我叫。
“是你的真人死黨,閃閃*水銀。”深愛一生說。
我愣住了,原來是萌萌告訴他的。
“傻媳婦兒,你告訴我好不好?不要瞞我。你究竟得的是什麼病,嚴不嚴重,閃閃她不告訴我。”深愛一生着急的問。
“沒什麼啊,”我笑了笑說:“死不了的。你放心好啦。”
“那你也總得告訴我吧,你得的是什麼病啊?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擔心,真的,告訴我吧,好麼?”深愛一生的口氣變得很溫柔。
“行,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說。
“問吧。”深愛一生點了點頭。
“你的媽媽是不是給你聯繫了一個航空學院啊?學習空中保安?”我說。
“你怎麼知道的?是哪個告訴你的?”深愛一生生氣的叫。
“你先不要問我是誰告訴我的,有沒有這麼一回事呢?你告訴我。”我打字說。
“是,有這麼一回事兒。可我根本就不想去。”深愛一生說。
“爲什麼?”我不解的問:“那麼好的學校爲什麼不去面試,要是通過了,你以後就會有一份相當不錯的工作。”
“我要去你那唸書!”深愛一生叫。
“不行,我這裡沒有好學校!”我道。
“我們不談這個好麼?你還是快點告訴我,你究竟得了什麼病?”深愛一生叫。
“沒什麼嚴重的,小病而已。”我無所謂的笑笑。
“那你也要告訴我啊,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深愛一生在我身邊焦急的轉來轉去。
“擔心什麼呀?杞人憂天,我真的沒事。”我還是淡淡的笑。
“怎麼能不擔心,快點告訴我。”深愛一生有點生氣了。
“真的沒什麼,我這不挺好的嗎?”我聳了聳肩。
“是不是紅斑狼瘡?”深愛一生站住了,看着我,大叫。
“倒了啊,不是。好啦,你可別亂猜了,是甲亢。”我投降的大叫。
“這病?這還小病呢?你吃沒吃藥?”深愛一生噼裡啪啦的打字。
“沒吃,我不想治,反正這種病,治好了也很容易復發的。還吃藥幹嗎?自討苦吃。”我慢吞吞的打字。
“那也要治啊。總不能讓病繼續發展下去吧?我去找你好不好,我要陪在你身邊。”深愛一生的話帶給了我一些異樣的滋味。
“不要來!我也要不見你,你去面試吧,這纔是對我最大的安慰。”我搖了搖頭。
“不去。我要去你那陪你!”深愛一生比我還固執的說。
“爲什麼?”我心煩的問。
“那你又爲什麼不去治病,不肯吃藥呢?”他叫。
我把耳麥摘掉,皺着眉頭,心裡很煩躁。生氣的縮在椅子裡什麼也不說。深愛一生也不說話。我們就這樣彼此的僵持着。我在想,怎樣才能勸他去面試,因爲這畢竟是一次很好的機會,我不能就這樣的叫他白白的錯過了。
於是,我首先打破了沉默。我問深愛一生:“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什麼交易?”深愛一生問。
“是這樣的,只要你去面試呢,我就乖乖的吃藥。你說好不好?”我問。
“不好,不好,”深愛一生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我纔不要去參加什麼面試呢,我就要去你那上學。這是我們的約定啊。”
“好,”我說:“你既然這麼說也好,你不去面試,我也不吃藥,反正你也知道我是什麼樣性格的人吧,我就這樣的等着病死算了。”
“你成心想氣死我是不是?”深愛一生叫。
“是呀,你說對了,我就是要氣死你。”我也叫。
他不說話了,我也不說話,我們又再度僵持起來。天也漸漸地開始昏暗了。
“你一定要對我這麼好嗎?我知道我去面試和你一點兒利害關係都沒有,可你卻固執的一定要勸我去。”他投降了說。
“你不是也勸我吃藥麼?但是話說回來,是誰說勸你上學和我沒關係的?你將來要是發達了,敢把我忘了的話,看我怎麼收拾你?”我笑嘻嘻的叫。
深愛一生笑了說,好!我去面試。但是你一定要去治病,要吃藥。我也笑了說好,並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深愛一生問我知不知道他爲什麼不想去面試。他說,航空學院裡有許許多多的漂亮空姐,他怕他的定力不足,愛上誰了會對不起我。我突然笑了,我說,你不是也說了嗎?永遠不要回避問題,有些事情是命裡註定要發生的,就像我遇見你一樣。如果上天不給我們永遠在一起的緣分,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們也一樣不能相守到老。有些事情是不能強求的,只能順其自然。要是真的有那麼一天,你要離我而去,我也不會怪你,也更加不會恨你的。
深愛一生深深的看了看我說,傲旋,你真的成熟了很多。我苦澀的笑了說,是的,是成熟了許多。是這個遊戲叫我越發成熟的,是這個遊戲叫我明白了這許許多多的以前從不曾明白的道理。
深愛一生的面試時間是下個星期一,所以,他開始着手做準備。我叫他不許上網,因爲屏幕輻射對他的臉色不好,而且還容易起疙瘩。不過他是不肯的。我說,那好,你來吧,反正我不會來。他立馬就沒電了說,好好好,我專心準備。
深愛一生是不上游戲了,可是每天晚上卻一定要給我打一通電話,彙報他面試準備的情況,然後我們會在電話裡講笑話,彼此哈哈大笑。他說,小飛啊。我打斷了他的話說,還小飛俠呢,真難聽。他就笑了說,那個啥,你……。我又打斷他的話,問他哪個啥,他被我氣得直磕巴。後來,我笑着叫他想說什麼就說吧。他不無鬱悶的對我說:飛飛,你能不能笑得淑女一點?‘呵呵哈哈’的,像男人婆似的。我說,好啊,那我就溫柔點啊,嘻嘻~,嘻嘻~。他對着電話嗷嗷的大叫。我問他怎麼了,他說他自己聽了我那‘淑女’般的笑聲想吐,覺得我笑得不像是淑女,到是挺像巫婆的。
有時,他還會唱歌給我聽,他在唱歌之前會徵求我的意見。我說,那你給我唱一首〈紅星照我去戰鬥〉吧。他說,太老了,唱不出味兒。我說那整個現代的吧,〈哆啦A夢〉。他問我那是什麼。我說,動畫片啊,你沒看過嗎?就〈機器貓〉。他說,啊?你早說啊。我問他會唱嗎?我最喜歡啦。他說他只會唱一首動畫片的歌,叫〈藍精靈〉。我說那你唱吧,他就真的唱了起來,把我逗得眼淚都笑出來了。從此之後,每次打來電話,他總會給我唱一遍〈藍精靈〉。
深愛一生的面試內容還包括了英語口試,他打來電話問我怎麼辦,他的英語實在是太愛國了,剛好只認識了二十六個字母。我說,你先彆氣餒呀,據我估計英語口試裡肯定有一項是用英語作自我介紹,所以你得先準備一個,然後背下來。他說他早就準備了,他媽媽找了學校裡的英語老師幫他寫的。我問他背沒背呢?他說,沒,不愛背。我說,明天打電話的時候,背一遍給我聽。他說,太難了不愛背。我說,那你甭打電話了,我不接。他立即對我舉起了白旗說,好好好,我背,我背還不行麼。你個妖精,我真拿你沒辦法,我投降。
於是,他每天打來電話的時候就先把英語口試的自我介紹磕磕巴巴地背給我聽。
深愛一生去面試了,他對我說,無論結果如何,晚上都會給我打電話。我暗暗的祈禱,希望他可以順利的通過面試。
可是晚上的時候我等了又等,他都沒有打來電話,我有點着急,就撥了電話給他的家裡,可是沒人接。第二天一大早,我請了假,溜出學校去了網吧。
上了遊戲,他果然在。
“怎麼沒給我打電話?”我對他叫。
“對不起哦,我給忘了。”深愛一生故作沒事的說。
“哦~!還和我胡說,是不是沒考好?不願意告訴我?”我一針見血的接他傷疤。
“日了,真他爺的生氣。”深愛一生壞脾氣的罵。
原來深愛一生在英語口試中出了問題,因爲他的英語自我介紹說得太流利了,考官就問了幾個相對較難的英語問題。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昨天晚上,我給你家打電話了,你媽怎麼也不在家呢?”我問。
“哦,她還在面試的地方呢,她想找學校的校長談談,讓我再試一次。”深愛一生說。
“是嘛?那樣的話,看起來你還是有機會的。”我喜悅的說。
“日他大爺的,我不去了,真的好生氣,你不知道,和我一起考試的那些人,在沒英語口試的時候,誰的分都沒有我的多。後來,差不多都比我分多了,氣死我了。”深愛一生鬱悶的說。
“那也不要爲了這點兒事就不去了啊!”我說。
“反正我就是不去了,我要去找你。”深愛一生叫。
“你給我聽着,你別來找我,你給我再去試一次,成功的話,我去你的學校找你玩。”我道。
“真的?”深愛一生興奮的叫,不過過了一會說:“可我還是生氣,不去。”
“你聽我說,”我良言苦口的對他說:“不能因爲一時賭氣,咱就把伸手可及的幸福給錯過了是不是?”
“傲旋,你別再勸我了,我都懂,但我真的不願意再去了,太沒面子了。”
“哦,”我對他叫:“我還一直以爲你是個挺有男子漢氣概的人,想不到,你居然是這樣的懦弱,就一次小小的挫折而已嘛,你還真爬不起來了你!”
“你不用激將我,沒用,我就不去!”深愛一生戳穿了我的語言。
“我,”我惱羞成怒的對他叫:“飛天魔女!我、瞧、不、起、你!
說完我就立即氣憤的按了ALT+F4,退出了遊戲,心裡覈計深愛一生果然是刀槍不入,真叫人覺得憋氣,於是我氣匆匆的出了網吧。
萌萌放學的時候拉我去玩網吧玩遊戲,我搖了搖頭說,我不去,氣死我了。萌萌說,那你打算一輩子也不上了啊?我點了點頭說,是呀,我還想刪ID呢。萌萌無可奈何的拍了拍我,說羅羅等她呢,她就自己跑去玩遊戲了。我一個人跑到鋼琴房,使勁的彈着鋼琴,結果彈了一下午,手疼,胳膊也疼。然後坐在那裡,我把深愛一生從頭罵到腳,才覺得心裡舒服。
晚上的時候,深愛一生打來電話,我也不接,再打就直接掛斷。就這樣,我們足足冷戰了四天,我既不上游戲,也不接他的電話。
第五天,電話又在同一時刻響起,我對寢室的姐妹說,要是找我的呢,就還說我不在。然後宇馨拿起電話看着我說,是女的,接麼?我從牀上坐起來,拿起了話筒。
是我。深愛一生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立即要掛斷。深愛一生接着說,飛飛,你先別掛啊,聽我說完嘛!我拿着電話筒叫他有話快說。他說他的面試已經通過了,後天晚上的火車,去北京報到。我聽了有點吃驚,但心裡挺開心的。他聽我不說話,也不掛電話,就問我還生不生氣了?我說,你都去上學了,當然不生氣了。深愛一生舒了一口氣,說,那就好。我還是笑。他氣呼呼地說,你開心了?我真拿你沒有辦法。我只是笑,心裡也很高興。然後深愛一生說:你可真厲害啊,爲了躲我連遊戲都不上了。我說,我只是生氣嘛,明天我就上,好好陪你玩一天。深愛一生說,別,你晚上陪我玩一次通宵好不好?我笑了說好。他說,唉,到了北京上學,也許就不能總上游戲玩了。
萌萌也嚷要跟我一起通宵,我們倆先去了超市買了點東西,然後帶到網吧裡去吃。
這一宿下來,我足足上了七八趟廁所,萌萌被我折騰的嗷嗷直叫,她說,你呀,改明兒在後背上背個馬桶得了,你是直腸子不啊?吃完了你就拉呀?我聽了有點想笑,可惜笑不出來。因爲這實在是一件值得所有甲亢患者都感到悲哀的事兒。
我和深愛一生在這樣一個夜裡都沒有練功。只是並肩的站在微風徐徐的雁門關上,一副依依惜別的樣子。
“到了那裡,我就馬上給你打電話。”深愛一生說。
“嗯,知道了。”我笑。
“也不知道那裡有沒有裝了《金庸羣俠傳》的網吧,要是沒有,我們只好先在QQ上見了。以後我再想辦法買盤裝。”深愛一生淡淡的說。
“呵呵,我都知道了,但是你可不要總想着逃課啊。”我笑着說。
“你還說我呢?你不是也總逃的麼?”深愛一生笑嘻嘻奚落我。
“可是,我已經準備改邪歸正了啊,你也不許逃。”我霸道的說。
“唉!真不想去上學啊,你捨得麼?”深愛一生問。
“哈哈,我可是巴不得你趕緊走,我好紅杏出牆呢。”我得意的笑。
“哈哈,”深愛一生也笑:“你的長相,我放心。”
“……,”我鬱悶的對他叫:“我非出牆給你看看不可,侮辱我的美。”
我們開始沉默,被離愁淡淡的籠罩着,我出神的看着他的樣子,想,這也許就是我們能這樣站在一起的最後一次了。我並不知道勸他去上學到底是對還是錯。可是我真的希望他能在不久的將來有一份不錯的工作。
天漸漸的亮了,我揉了揉發澀發脹的眼睛叫他保重,一路順風。他說要走了,來個吻別吧。我笑了說,呸!他也笑說,好特別的吻啊,那我回你一個好不好?我說,當然不好。他說,中國人的習俗嘛?來而不往非禮也,呸!我哈哈大笑,我說你知道我的秘密身份是什麼嘛?他說,你還有秘密身份啊?說來聽聽。我說,睜大你的眼睛看我的袖標,俺可是居委會檢查衛生的大媽。你隨地吐痰,罰款五毛。深愛一生聽了之後,樂不可支的說,淳于傲旋,你真的是一個與衆不同的妖精。
深愛一生就這樣去上學了,而我又恢復了一個人的遊戲生活。可是我並不孤單,因爲遊戲的裡有那麼多關心我的朋友,他們會陪我打架,陪我聊天,陪我PK。當然,萌萌也會陪在我的身邊,所以每天我都會很開心的放了學就往網吧裡跑。
萌萌常說我傻,說我傻到把深愛一生這顆超級花心大蘿蔔種到了美女如芸的空姐國度裡。我聽了會笑,我說,那又能怎麼辦呢?難道要把他種到深山老林裡去?其實他要是花心,在哪裡還不都是一樣的。就像有些幸福是強求不來的,是我的,終究是我的,不是我的,得到了也會失去。萌萌嘆氣的說,飛飛呀,你就是會說,可哭起來到是比誰都要傷心。我不是怕別的,就是怕深愛一生變成第二個江湖行,狠狠地傷了你的心。我聽了她的話,心裡就一陣抽搐。但是,我覺得在經歷了慕容北天和江湖行的洗禮之後,我已經清醒了不少。雖然還不能十分明白的分清網絡和現實,但是,至少我不會再相信有什麼網戀存在的可能了。現在的我是一隻高度警覺的刺蝟,隨時隨地的張開自己的刺,防備任何可能傷害到我的東西。
深愛一生依舊會在每天晚上的同一時刻打電話給我,用他的話說,哪天聽不着我男人婆似的聲音就睡不着覺。儘管長途電話費貴,可他依舊一小時一小時的打着,不肯掛斷。我一直不敢和他談什麼風花雪月的事情,即便他提起的話,也會被我巧妙的錯開。他會講笑話給我聽,我多半會氣他,把他氣得大叫,說要抽我一巴掌。我在電話這頭特別神氣的對着他叫囂:好啊,你抽吧,小女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不躲就不躲。
有的時候,覺得深愛一生真的很好,也很叫我感動,可是我不能讓自己陷進去。我非常的明白一點,網戀是個不現實的東西,而深愛一生呢?他也不是我的,總有一天,他會離我而去。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做好失去他的心裡準備,然後等待那個幸福的公主帶走他。也許有的人會說我太過於懦弱,但是,我真的一直都不適合爭奪什麼。
最近的我常常掛機打學習點,然後就切換出來打開QQ,等待深愛一生放學之後上網。
四月的一天,QQ裡有一個人問我是不是遊戲裡的淳于傲旋。起初,我以爲他是看了我的文章,才加我爲QQ好友的玩家。但他不是,他是江湖行遊戲裡的大哥。他在遊戲裡玩的是女ID,名字叫作美玉,是實戰八千萬的峨嵋派的十大高手。他問我最近好麼。我點了點頭說,還不錯。他問我關於江湖行的消息,說江湖行居然連告別都沒有,就離開了《金庸羣俠傳》。我說,我和他早就不聯繫了,他現在應該在玩《奇蹟》吧。美玉聽了之後說挺可惜的,大家一直都在認爲你們會像遊戲裡的那樣,真人也能在一起,可是沒想到結局竟然會這樣的不唯美。我淡淡的,無奈的笑了笑。我問美玉還玩嗎?他說不玩了,最近上班太忙,沒有時間。我笑了說,也是,大家都很忙,只有我最清閒了,一個小面瓜還玩得特來勁兒。美玉笑了說,不如我把我的遊戲號送給你吧。我有點吃驚地問,美玉這個號?他說,嗯,然後就把帳號、密碼、暗碼統統都給了我。我有點蒙了,說這怎麼好。美玉說,一直把你當妹妹來看呢,好好的對待這個號吧,我玩了那麼久,對這個號挺有感情的。我說,我會的。然後他就下了。
拿着這個號的時候,我的心情突然變得複雜起來,還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縈繞在我的心頭。又有一個人要離開《金庸羣俠傳》了,玩了快兩年的遊戲,離開真的捨得嗎?也許他們都不捨得,也許在某個深夜裡他們會很懷念在這個遊戲裡度過的那段充滿了悲與喜的歲月。
上了美玉的ID,看着自修到一百一十七級的四象掌,還有近六萬的滿血和八千萬的實戰,我的心裡卻沒有一丁點兒得到寶貝似的欣喜若狂。我能想像得到,美玉練號時的種種辛苦與執着,可是有一天他卻因爲現實中的那些忙碌就把付出的所有努力都統統的丟掉。我去了布告欄,峨嵋十大高手的第五名上寫着:美玉。
我呆呆的站在那裡,不知道該幹什麼好。萌萌在我身邊大叫,啊,飛飛,我被P死了。我回過神來,問萌萌是誰殺的。萌萌說,叫雲帥,好像是星宿派的十大高手。我匆匆的點了布告欄查詢,是的。星宿派十大高手的最後一名,實戰四千萬。我一邊對萌萌說等着,一邊到錢莊裡取出了全套強化裝備,然後快馬加鞭的趕到馬王洞去找雲帥,準備爲萌萌報仇。
雲帥被我P的到處亂跑,我在後面窮追不捨。以前萌萌被欺負的時候,我因爲太弱,不能幫她手刃仇人,只能多給她一些替身娃娃,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雲帥在全屏問我爲什麼P他。我說,你殺了閃閃*水銀,我必須報仇。雲帥說,好,她不是叫人麼?那你等着,我去叫寂寞收拾你。我笑了說,好啊,那你叫他來吧,看他是幫你呢?還是幫我淳于傲旋!
寂寞這個ID的主人是深愛一生的真人兄弟,所以寂寞跟我的關係一向都很不錯。現在,雲帥居然要叫他過來收拾我,我又豈能會害怕?果然,寂寞趕到的時候馬上就問我是不是淳于傲旋。我點了點頭說,從現在開始,美玉這個ID就是我淳于傲旋的了。
寂寞有點爲難的站在我和雲帥之間,然後笑了對我說,傲旋,雲帥是我遊戲裡的弟弟,給個面子吧。我不太高興的對寂寞說,他P的可是我真人的死黨。萌萌站在一旁說,算了,就一個替身娃娃。我說,那好吧,叫雲帥在全屏裡跟閃閃*水銀道歉。
我往京城走的時候,上官追雲忽然傳音入密的問我是不是淳于傲旋。我說,是我,雲妖怪。上官追雲被我叫得大笑起來說,你來京城,我要送你一個好東西。我說,那可不行啊,無功無勞的受之有愧。他說,不會的,這個東西實在是非你莫屬,快過來吧,我等你。我笑了說,好吧,那恭敬就不如從命了,我們京城錢莊見。
上官追雲居然送給我一條大鯊魚,把我的臉都氣綠了。可他仍舊不知悔改的還在一邊給我解釋爲什麼這個東西會非我莫屬,絕對是一副欠揍的嘴臉。他說每次我哈哈的大笑的時候,嘴巴張開的大小絕對不亞於大鯊魚。
我問上官追雲怎麼會知道我在美玉的號上。上官追雲說,你不是在全屏和雲帥叫號嗎?我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說,啊,對。上官追雲問我怎麼會在這個號上。我笑了笑說,是這個號的主人送給我的。他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說,一定是我以美色勾引纔得到的號。我聽了直想揍他,於是從裝備裡拿出了冰魄銀針對着他比畫說,你是不是還想叫我給你鍼灸一下?他馬上歇了說不想。然後他又說,唉,真是慘啊,眼看着一名響噹噹的峨嵋派的第五大高手就要這樣的毀在淳于鯊魚的手裡了。
深愛一生知道了這件事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但是這個號確實屬於我了。他就無可奈何的說,可惜啊,這個號的命運就要斷送在你的手裡了。
其實他們這麼說也不是全無道理的,我確實不是一個勤奮上進的人,懶得打學習點不說,乖乖的站在客棧裡自修我也不喜歡,而我的最大嗜好就是帶着小老虎,穿着一身淡綠色的衣衫四處逛逛或是找個朋友切磋一下武藝什麼的。在這一點上萌萌比我強多了,她每天上線之後就會勤勤懇懇的跑去打學習點,爲她的還俗而努力。她最近不會像以前那樣的纏着我了,因爲她在這個新的世界裡認識了許許多多的朋友,羅羅對她一直也不錯,還有一個是恆山派的玩家名,字叫作小若。
起初我對萌萌說,一定要防着點小若,不能隨隨便便的就把號告訴別人了或者把自己的東西借給別人,畢竟人心難測。不過萌萌這丫頭的膽子特大,認識沒幾天就把帳號和秘密號告訴了小若,我是在上課時知道的這件事,心裡覈計肯定得出事,號的暗碼小若到是不知道,但是那麼多裝備要是被拿走了,事兒也不小。我一頓大道理又羅哩羅嗦的講給她聽,她還和我爭辯,說她相信小若的爲人。放學鈴一響,我就給她拽網吧裡去了。上了萌萌的號,我們倆都大吃一驚。
小若還真不是騙子,她上萌萌的號幫萌萌去還俗了。這下,萌萌就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說我思想複雜,自己不過遇上了一顆朽木,就把整座森林都給否定了。我在網吧裡給她一頓捶。
深愛一生還是會在每天晚上給我打一通電話,我們也依舊開一些漫無邊際的玩笑,只是他的口中突然多了一個女孩,一箇中日混血女孩,一個肯爲他洗髒衣服、臭襪子的女孩。可我卻連一點兒心痛的感覺都沒有,因爲預料中的公主終於坐着漂亮的馬車出現了,她要接走他的王子了,帶王子回家。我想,我到了應該微笑着揮手祝福他們的時候了,於是我約了深愛一生在QQ上好好的談談。
“什麼事兒啊?弄得真麼嚴肅?”深愛依舊嬉皮笑臉的樣子。
“當然是很重要的事兒啊,你得正經點啊。”我說。
“嘿嘿,我一定坦白從寬。”深愛一生說。
“我問你個問題,你要坦白的說,在你的心裡面,我和那位日本MM比,誰重要點兒?”我低下頭打字。
深愛一生不說話了,可是答案也變得顯而易見了。我笑了,卻沒有半分苦澀的意味。
“好啦,我不爲難你了,祝你幸福!”我衷心的說。
“老婆,我愛你。”深愛一生說。
“呵呵。”
我打出‘呵呵’的一剎那,眼淚竟然毫無預警的涌了出來。我低頭把淚珠擦掉,笑了。
深愛一生偶爾還會打來電話給我,我也會打電話給他。像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樣,聊聊近況或是談談一些事情。他說,你這人對人太好。我就笑,說自己對動物也好,難道我對你不好麼?他想都沒想就點頭說好。然後半天之後才反映過來,嗷嗷直叫。我說,總覺得咱倆像哥們似的。他說,是啊,我想什麼,你也都知道,太可怕。我說,可怕什麼呀?他說,我想幹壞事兒都難,你整個兒就一我肚子裡的蛔蟲。
我笑了,想,飛天魔女他到是一直都帶給我歡樂的,傷悲是沒有。因爲和他在一起的歲月都是在嬉笑怒罵中度過的。他問我,在我的心裡,他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我說,其實我也說不清,反正就是心裡知道你明明很壞,可是我卻不許別人說你壞。
第五章:亦喜亦悲的小日子
或許是爲了逃避一些類似於回憶的東西。淳于傲旋這個ID我不常上了。我總是賴在美玉這個號上四處閒逛,或是打個滿點,或是自修四象掌。在愛君的介紹下,我進了瀋陽GS1站很有名氣的一個組織——〈海市樓蘭〉。
上官追風和上官追雲也在海市樓蘭這個組織裡,於是拌嘴就成爲我每次上線必須有的一門功課。不過跟上官追風到是拌不起來,因爲他多半不在線,只是掛機而已。而跟上官追雲就不同了,據說其人是一個網吧的老闆,難怪總是在線。於是每次拌嘴的時候,要麼他被我撅得銷聲匿跡,要麼就是我被他氣得哭笑不得。他多半說話都是一副胡謅八扯的樣子,一點兒正經兒的模樣都沒有。我就儘可能的在上官追風那收集他的真人素材,然後對他進行‘深入實際’的攻擊。有的時候,實在是被他氣毛了,我就嚷嚷要在他的網吧裡唱歌,給在那上網的顧客們都刺激走。他說,求之不得啊,你快來吧,咱倆來個情歌對唱,你看怎麼樣?
我媽打來電話問我最近的身體怎麼樣了,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我說,挺好的。我媽說,五.一放假回來,開點兒藥吃吧。我說,可能不行,現在非典鬧得挺兇的,學校的意思,好像五.一就不放假了。我媽說,那我和你爸去你的學校看你。我說,算了吧,我爸一天開出租車夠累的了,不要再來回的亂折騰了。我媽說,那也好,反正你爸最近也不大舒服。我問我媽他怎麼了。我媽嘆口氣說,還不是**病,開車累得腰疼。
放了電話,突然很想哭,嗓子也堵得難受,想我爸風裡來,雨裡去的已經開了十年的出租車了,再硬的身子板,估計也累壞了。自己有病也不去治,就那麼幹挺着。有的時候看見他總是用手託着腰,我一問他疼不疼,他就說不疼,還和我開玩笑說他的身體好着呢,再開個幾年的車也沒有問題,說怎麼的也得叫我讀完研究生。其實我知道,他怕花錢,大熱天的,連瓶礦泉水都不捨得買。他就希望我能考上個好大學,誰知道我這麼不爭氣的上了一個連名字都說不出口的專科學校。
上游戲的時候,上官追雲又和我拌嘴架。我說,今天停戰,我的心情不好。上官追雲問我怎麼了。我說,我爸開出租車累得腰間盤突出。
上官追雲突然不說話了,我有點尷尬的說,算了,不說了,說了你也不會理解我現在的心情。上官追雲說,不,我只是想起了我的爸爸,他也是開車的。我笑了說,好巧。他說,是啊,我爸他也總說腰疼。我以前還挺不理解的,覺得天天坐着怎麼還會腰疼,多舒服啊!不過,現在我天天坐在電腦前,終於體會到爲什麼了,因爲我也覺得腰疼。我笑了說,明白了就好啊。他說,明白得太晚了,我爸他過世了。
看着屏幕上他打出來的話,我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心裡跟着也抽搐了一下。雖然此時此刻的我看不見上官追雲臉上的表情,但我能想象得出,他的臉上一定瀰漫了很多的悲傷。過了一會我說,你別太傷心了。上官追雲說,沒有,我只是在想我爸他這一輩子都沒享過什麼福。那時我們一起創業,有一次賠了,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我就和我爸撿磚頭蓋房子,風風雨雨的闖天下。後來開了網吧,掙了錢,想好好的孝順他,可是,他卻過世了。
我看着他的話,想他一定心裡很難過。可是我越想安慰他,卻越是找不到一句適合的話。我只好說,你別太難過了。上官追雲笑了說,謝謝。我說:雲大哥,其實你爸要是知道你現在的生活得這麼好,也會很開心了,真的。上官追雲又一次苦笑道:淳于姑娘,謝謝你這麼說。我要告訴你一句話,那就是,千萬要珍惜你手中的幸福,別像我這樣失去了才知道後悔,但是,已經無濟於事了。
學校五.一不放假的決定徹底的定了下來,而且連同四月末的星期六和星期日都不許外市的學生回家。這個決定叫我們打算趁放假回家取夏天衣物的同學們都覺得特別鬱悶。這叫什麼事兒啊?大夏天的啊?難道讓我們都穿着毛衣毛褲過麼?估計那個叫什麼‘非典’的疾病還沒來襲呢,咱們一個個的都先捂死了。
蕭萌的命運也好不到哪去,因爲學校給走讀的學生開了個會。會上說,現在非典鬧得挺兇的,最好不要出入什麼公共場所,以免被傳染。但是走讀的學生都是要坐公共汽車上下學的,實在太危險。爲此,學校經過研究,決定給你們兩個選擇,一就是回學校住宿,二就是騎自行車上下學。
萌萌說死也堅決不回來住宿。她寧願每天騎四十分鐘的自行車來,再騎四十分鐘的自行車回家。開完會的當天下午,她就去商場買了一輛山地自行車。可是才騎了一天,學校又開了一次會,會上說:自行車也別騎了,你們都回家呆着吧,學校準備封校了。
嘿~~!自行車錢白花了,萌萌鬱悶的騎上自行車回家了。送走萌萌,我望向校門口,心裡煩得要命。什麼非典嘛,把學校弄得這麼烏煙瘴氣的。是啊,大門雖然沒鎖,但是進出一定要手持假條,而且假條上還要有班主任,系主任,學生處和處長的簽字。另外,校門口還多了兩名學校顧來的保安,他們手裡握着檢測體溫的儀器,誰進來就往誰的腦門上比劃,跟要槍斃犯人似的。
以前覺得學校挺大的,因爲從寢室走到教學樓腿都疼。現在學校一封校,我才發現這學校實在是夠小的了,不僅如此,如今的我連時間都覺得漫長了,二十四小時跟乘了平方一樣的難熬。李輝還挺開心的說,啊,真不錯,這回終於可以總能看見你了,省得你總玩遊戲。連個影子都抓不着。
現在的我沒事兒就往琴房跑,因爲我想把琴鍵當成鍵盤過過手癮。但是上不了《金庸羣俠傳》心理還真的挺不得勁的。
坐在鋼琴前,看夕陽把光線撒在鋼琴上,我伸出手來把八十八個琴鍵由低音按到高音,心底裡蕩過了一絲漣漪,嘴角邊也揚起一絲微笑。是的,真的快兩年了,就這樣在遊戲裡跌跌撞撞的走過了兩年的時光。回頭想一下這一路的風風雨雨還真的叫我難以區分網絡和現實,因爲我也在被稱爲虛幻的網絡裡體會了到了太多太多的悲與喜。羅羅說我堅強,其實我只是能做到跌到了再爬起來而已。
學校的洗澡堂終於開業了,這個消息讓我興奮了好久,都五月份了,長袖又長褲的捂了一身的臭汗不說,還十多天沒有洗澡,這下終於可以好好的衝個涼了。我迫不及待的收拾好了洗澡用的東西,拽上了李輝就往澡堂奔。到的時候,澡堂的門還沒有開,不過外面倒是挺壯觀的,裡三層外三層的都是人。李輝感慨萬千的說:這怎麼跟抗日戰爭似的啊,中國人口難道都集聚在這兒啦?我笑着和李輝說,你這話就不對了,是中國的女人都聚集在這兒啦。
澡堂的門被打開了,我使勁的往裡擠,邊擠我還邊喊:哎呀,別推我啊,前面還有人呢。李輝在我邊上一邊擠一邊偷樂,嘿,她當然樂了,擠就擠唄,我還賴後邊的人推的。我把錢塞給早已被這陣勢嚇傻了的看澡堂的人的手中,率先衝進了女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脫了個精光,佔了兩個淋浴頭。李輝隨後也衝了進來,然後更多的女生擠了進來把小小的一個澡堂都填滿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淋浴一滴水都沒有,剛纔還熱得滿身大汗,這會兒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有幾個女生受不了了,她們衝着看堂的直叫,給水呀!‘譁’的一聲,水應聲而下,澡堂裡尖叫聲四起,格外的刺耳。這水,真涼快!放了幾分鐘,終於洗上了澡。
雖然淋浴的水流小點,澡堂裡的人多點,但是我和李輝還是比較樂觀的,畢竟那麼熱的天氣下,誰要是十多天沒有洗澡,就算是潑盆涼水也會覺得舒服,何況咱這不比潑涼水強多了不是?李輝說,咱倆多洗一會兒。我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後準備擦浴液。剛擦到一半,嚯~~!水停了。我一身泡沫的站在那裡,看着一頭洗髮露的李輝欲哭無淚。
等了又等,等了再等,半個多小時後,水纔來,我立刻把幹凅的泡沫衝了個乾淨,灰溜溜的走出澡堂。現在,我只能祈禱自己不要感冒,更不要發燒。
果然我是個健康寶寶,我沒有感冒也沒有發燒,我只是覺得這樣的日子太叫人鬱悶,因爲我已經快有一個月的時間沒有上《金庸羣俠傳》了,心裡覈計上官追雲這幫人的預言可真夠準的了,響噹噹的峨嵋派的第五大高手就真的葬送在了我的手裡。萌萌比我強多了,她樂着呢,因爲她的家裡給她買了電腦又裝了寬帶,雖然現在外邊的網吧都被勒令停業了,她也能自由自在的出入遊戲裡的大街小巷。
晚上在寢室裡對着鏡子梳頭髮,心裡還挺想樂的,儘管我的頭髮嚴重的營養不足,而且又開叉又幹枯又是自然捲的,但是也快及肩了。想自己從小到大都是短短的頭髮,什麼時候留起來的還真的沒有注意到。反正就是玩遊戲的時候,沒時間剪頭髮,有時間還沒有剪頭髮的錢,然後,頭髮就慢慢的長長了。上官追風和我說過上官追雲的頭髮也很長,估計也和我一樣,不過他倒不是沒有錢,一定是太執迷於《金庸羣俠傳》了。
萌萌打來電話,聲音挺興奮的,我聽了就覺得眼氣,我說,你興奮啥?撿到錢啦?萌萌說,那到沒,羅羅給我一個遊戲號。我說,是啊?號怎麼樣啊?她說還行,血是六萬的,就是實戰太少,還沒有外掛。我問她哪派的,她說,嘿~!恆山的。我哈哈大笑道,你啥也別說了,你就一尼姑命了。對了,小尼姑,你的法名叫啥?她說,貧尼,湘雪。我笑了一會兒問她,那你準備玩哪個號?她尋思了一會兒說,湘雪吧,改天衝個外掛。我說,那也好,畢竟血多嘛。萌萌說,我等封校完事,你幫我衝個外掛。我說,拉倒吧,這都封了快一個月了,瞧這非典的陣勢還指不定得多長時間呢,不如我跳牆出去得了。萌萌說,你給我老實的呆着吧,學校現在太嚴了,你別頂煙上。我說,這可不叫頂煙上,這叫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
據說學校爲我們學生請來了一名理髮師,而且還是個帥哥,來自於此市最有名氣的髮廊。我覺得我應該去光顧一下,順便修剪一下自己開叉的頭髮。於是我拽上了張薇薇就去了乒乓球室,因爲那裡被臨時改爲了理髮廳。
帶着對帥哥的百般憧憬,我和張薇薇推開了那扇門,只見一手持電推子的老大爺轉過身來,緩緩地問道:剃頭髮啊?你倆誰剃?我和張薇薇的臉上立刻堆滿了尷尬的笑,異口同聲的說走錯屋了,然後就關上了門逃之夭夭。帥哥?嗯,老帥哥!
學校在衆多學生的抗議之下,又重新請了兩名理髮師,我偷偷的溜去看,她們倆的樣子還算不錯,於是拿了一張照片,告訴那位理髮師姐姐幫我修個好髮型,但別太短了,跟這個照片的長度差不多就行。那個姐姐拿起照片極其認真的看了又看,就動刀開始削。
你可別把我頭髮削得太短!我只是修個邊。我還想紮起來呢!我不太放心的囑咐。那個姐姐嗯了半天,又看了看照片接着削。張薇薇說,不對不吧?這個長度可是扎不起來了啊。我聽完一驚,利馬起身照鏡子。要不是我自己確信我的腦袋上沒有長西瓜皮,我還真能以爲鏡子裡的那個人頭上長的不是頭髮而是西瓜皮,整個兒就一西瓜妹妹頭。我怒火中燒的轉過頭看向那個理髮師。她被我的眼神嚇得不斷倒退。我把圍在身上的圍布拽掉扔在了地上,我問她:你給我削得是什麼頭?她看着我小聲的說,挺好看的啊。我氣憤的拿起照片說,是你的眼神兒不好,還是你聽不懂中國話?你給我削的是什麼頭型?和照片的一樣還是能紮起來?她接過照片又看了半天說,我再給你修一修。我一把推開她說,修什麼修?再修我就成禿子了!她說,那我不要你的錢了。我冷冷的陰着臉說,我現在只想給你倆眼炮!我拉起她的手說,走,去處長那,叫她老人家欣賞欣賞你的傑作。
我氣呼呼的跑回寢室,寢室裡的姐妹被我的樣子嚇了一跳。我坐在牀上不發一語,可是眼淚早已流了下來。她們越是着急的問我怎麼了,我越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反而覺得越是委屈。然後我就無法控制的趴在牀上痛哭起來,有點歇斯底里的味道。她們一直勸我說,頭髮雖然剪短了可是有一天肯定是會長長的。
我知道,我也明白,但是我依舊趴在牀上哭,因爲心裡面忽然變得空蕩蕩的,像是弄丟了一樣極爲珍貴的東西似的難受與失落。
寢室的姐妹沒轍了,打了電話給蕭萌。我抱着電話筒也不說話,就是哭,一直的哭。萌萌着急的在電話的那邊叫,寶貝,寶貝,你怎麼哭得這麼傷心?只是一個頭發而已,再留起來就好啦。我還是低低的啜泣,我說,萌萌,萌萌,萌萌。萌萌說,我在,我在呢,你別哭了啊好不好?我抽涕了一下說,我只是搞不懂,爲什麼失去的就再也找不回來了?她剪了我的頭髮,我卻覺得在剪我的回憶,一切一切的回憶。我好疼,我的心裡好難過,你告訴我好不好?這叫什麼感覺?萌萌不說話,只是在嘆氣。我漸漸的平息了說,江湖行幹嘛要離開我?我哪裡做錯了?我改還不行嗎?我真的知道錯了,真的。萌萌又嘆了一口氣,她說,寶貝,你沒有錯。他離開你是他沒有福氣,你現在心裡難受是因爲你找不到一個比江湖行對你還要好的人,你要是找到了,你就會開心了。我無力的抱着電話,趴在桌上喃喃的說,萌萌,我怕是找不到了,我累了,想好好的睡上一覺,真的,我累了,我一直在努力的扮演一個快樂的角色,一直在努力的去微笑,微笑的面對觀衆,可是我再也笑不起來了,因爲我身邊充滿了太多太多的悲傷,揮之不去的莫名的悲傷,壓得我好難受,我要撐不住了,真的。
星期六的早晨,陽光在這個近六月份的日子裡早早的把光線撒進了寢室。我躺在牀上,不想起來。剪頭髮的事情已經過去兩天了,我也漸漸的平息了下來,可是我還是會傷心,特別在照鏡子的時候。
躺在牀上的我做了一個決定,在做這個決定之前我認認真真的想了很久,我決定跳牆出去,學校已經封了一個多月了,現在的我實在是悶得快要發瘋。所以,我決定出去走走。
我由園丁園的老地方翻牆而出,多次的訓練,我再也沒有當年那麼費勁了。站在牆外,回頭看了看被牆圍住的校園,嘴角揚起一絲微笑,然後深深的吸一口自由的空氣,我大步大步的走在街道上,心裡格外的暢快。
我在外面遊蕩了一天,上午陪萌萌匯款買了外掛,下午就四處溜達,先是去了公園盪鞦韆,然後又逛了幾家商場和書店。我哪裡知道此時此刻,學校已經因爲我的失蹤大亂了。
我在下午的五點鐘,由老地方翻牆而進,但是我並不知道,園丁園唯一的一個出口處已經被幾個系幹部守住了。我一出現,就被這個場面驚呆了。
系主任和處長經過了一番商量與討論之後,學校下達了對我跳牆一事的處理,因爲是在非典這樣一個特殊的時期,所以學校對我的處理有點‘殺雞給猴看’的意思。除了做必要的檢討之外,學校通知我的家長,來接我回家,等封校解除後再回來上課。
寢室的姐妹在幫我收拾東西,我坐在那裡有點忐忑不安。因爲除了學校把我跳牆的事兒告訴了我爸和我媽,班主任也把我平日裡所犯下的大錯小錯藉此機會添遊加醋的告訴了我爸媽。我倒不是怕他倆揍我一頓,我是怕他們的臉上會出現一副對我失望的表情,那種表情簡直比殺了我,還叫我難受。
我爸開車過來的,副駕座上坐着我媽,我窩在後座裡不敢看他們的表情,但是我知道我媽的臉色很不好,這叫我覺得內疚。我爸把車子開得很慢,我望向窗外的一片綠色,心裡卻很低落。然後,我聽見我媽叫我爸停車。
車停了,我媽打開車門就吐了起來,她吐得很兇,長長的睫毛上都是嗆出來的淚滴。我愣在那裡,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然後我掏出面紙,遞給我媽,我媽用手扶開,說,別弄這些不能行的東西,我不需要!你覺得對得起我就行。
車子又發動了起來,車裡也更加安靜,我的心裡就更加內疚,我媽的那句話讓我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我更加寧願她狠狠的揍我一頓,像小的時候我犯了錯一樣的揍我一頓,也不要她現在這個樣子,她還會原諒我麼?我突然很想哭,因爲我覺得很害怕,害怕她對我的所作所爲已經失望到了極點,害怕她再也不會管我了。
其實,我的害怕是多餘的,有句話叫做可憐天下父母心,說得一點都沒錯。我爸和我媽又一次的原諒了我,他們對我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好,甚至比以前還要關心我。非典的勢頭漸漸的被控制住了,李輝很開心的打來電話說,老燕子,我們要解除封校的禁令了,你後天就可以返校了啦。快一個月沒見了,我們都特別的想你。我也笑了,我說,我也想你們。
放下電話,我走到窗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窗外是一片陽光燦爛的天空,我望向遠方,喃喃的低語,嗨!我的至愛《金庸羣俠傳》,這麼久沒見,別來無恙吧?
回校之前,學校要求我必須有一張醫院的證明,證明我最近沒有發燒。我和我媽去了附近的小醫院,醫生測了體溫之後,又用聽診器測了心率,然後醫生問我,最近我的心臟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我媽沒等我說話就着急的問醫生,我的心臟怎麼了,醫生說,她的心率太快,一分鐘達到了一百四十次。我媽更加着急的對醫生說,說我得了甲亢。醫生問我有沒有吃藥。我搖了搖頭。醫生說:甲亢不是一般的病,它會牽連出許多其它的疾病。你現在的心臟已經受到了牽連,心率越跳越快會導致心肥大,會引起突發性死亡的!
醫生的話只叫我難過了一會兒,很快我就把他的話忘了,也許也不是忘了,只是不想去想而已。現在我正提着夏天的衣物站在公交車站,等待通往火車站的汽車。既然學校的封校令已經解除了,那也就意味着網吧也不會封了,這樣我又可以去玩我的《金庸羣俠傳》了。呼~~!很久沒玩了,真的好想念,不知道上官追風和那個雲妖怪怎麼樣了。美玉的號有沒有被擠出峨嵋派的十大高手榜呢。我微笑的看着馬路上飛馳而過的各式各樣的汽車。然後我看見我媽從馬路的對面跑了過來。
我有點兒奇怪,以爲出了什麼事,我媽走到了我的身邊。她的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了一樣。我問她怎麼哭了,她的眼淚就又掉了下來。她看着我說,女兒,媽求你,放暑假回來,你吃點藥好不好?外一你有個三長兩短的,咱這個家也就完了。我點了點頭說,等回來再說吧,不是七月中旬就回來了媽?我媽又說,那你在學校別老跟別人慪氣,晚上別喝太多的水,也別吃太多的西瓜,省得你的心臟負荷不了。我點了點頭說好。然後汽車來了。我上了車,說,媽你回去吧,我走了啊!我媽點了點頭,車就開了。我站在車裡透過車窗看見我媽還是站在車站那,一副放心不下的表情,心裡面變得酸酸的。
《金庸羣俠傳》又要更新版本了,這次更新的版本叫作<小寶闖情關>。智冠公司在這版遊戲中增加了生小孩的功能。這個消息叫無數的遊戲情侶們開心非常,但是隨之而來的另一個消息卻叫很多玩家都快樂不起來,因爲隨着玩家的日益減少,智冠公司決定實行合站的措施。瀋陽GS1站也不例外的要跟瀋陽GS2站與瀋陽GS3站合站。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正在和上官追雲聊天,於是我對他說我不希望合站。他問我爲什麼。我說,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爲長久以來,我一直對瀋陽GS1站充滿了家的感覺,現在好像家裡忽然要多了許多陌生人一樣,叫我覺得不安。上官追雲笑了說,小女生,不安什麼?不是有我呢麼?還有你的哥哥上官追風啊。
學校宣佈了期末考試時間的同時又宣佈了不放暑假的消息。同學們大都一副極其鬱悶的表情,我卻沒什麼不高興的感覺,因爲不放假就意味着我會有更多的時間來玩遊戲。但是我現在要首先面對的是即將來臨的期末考試。有的時候我會想,自己怎麼能選擇學前教育這個專業,將來還要和一大幫小孩子混在一起。而自己從小到大的願望卻是當一名歌手或是一名演員。也許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就像我在二十歲的時候遇見了《金庸羣俠傳》,然後就在諸般複雜的滋味裡一同攜手,風風雨雨的走過了快三年的路。
學校並不是不放暑假,只是改期了而已。因爲我所在的分院要回歸主校,而主校爲分院的學生所修建的新公寓和教學樓還沒有竣工,所以暑假改到九月再放,具體放到哪天爲止,學校也定不下來。
站在布告欄下,看美玉的名字在十大高手榜上跌到了第八名,心裡有種難言的感觸。是啊,果然被上官追雲他們說中了,美玉這個高手ID會毀在我的手中。
瀋陽GS1站真的沒有以前熱鬧了,現在也只能在京城客棧裡依稀找到當初的模樣,合站也許是對的舉措,至少這裡的街道會再次擁擠起來。
上官追風問我合站的時候改不改名字,我笑了說當然。他問我要改什麼名字,我說目前還沒有想好。上官追風說,不如你還叫淳于傲旋得了。我說,不,我不想再叫這個名字了。他問我爲什麼?我說,因爲即使我改回淳于傲旋這個名字,我的心情也回不去了,所以還不如不改,以免看了難過。上官追風說,那到也是,反正玩遊戲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叫什麼到也無所謂。我看了他的話,心裡有些無奈,這個遊戲我玩的開心嗎?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是知道自己還不想離開這個遊戲。
期末考試結束之後,學校放了幾天假,算是短時間的休憩,然後再開始暑假的補課工作。我趁這幾天的假期回家治病。其實我依舊是固執的,可是我無法再在我媽的面前固執下去,因爲她太希望我能健康起來。
我坐在那裡看醫生面無表情的把一次性針頭從塑料包裝袋裡取出,然後極其熟練的把針頭扎進我的血管裡抽出滿滿的一管血。我覺得有點痛,可是我也覺得那份疼痛是在提醒着我一些什麼,例如人是要面對現實的。而這個現實就是我每天要吃二十四片藥作爲我失去健康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小寶闖情關>更新這天,所有的外掛都不好使,我騎上了汗血寶馬一路的風弛電掣,心裡面特別的敞亮。遊戲裡的大街小巷上走動着許多身上帶着光圈的女玩家,那是她們有孕在身的標誌。坐在馬背上的我看着她們那倖幸福福的樣子就覺得很羨慕。真的不知道我遇見的下一位會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像慕容北天呢?還是像江湖行?又或者像飛天魔女?不過,也許他誰也不像,因爲他是他自己嘛,就想我是我自己一樣。我笑了,然後揚起馬鞭繼續前行。
我終於見識了合站的場面,上線的時候,京城錢莊裡滿滿的都是人。我找了半天愣是沒找着自己,後來一想我怎麼可以這麼白癡,出錢莊不就得了麼,於是我走出了錢莊。昏,我的名字什麼時候變成美玉1號了?放眼望去,滿大街上名字後面帶1號和2號的還真不少,居然還有帶3號的,這名字重複的問題還真挺嚴重的。記得我曾和幾個同學討論過,說名字有一定的年代特點,像我媽的那個年代,女的名字無外乎就是什麼梅呀,鳳呀,芝呀什麼的。而論我的年代,就是丹呀,婷呀,麗呀的,再配上一個大姓,在人羣中一喊,估計回頭的人數一定不少。
我從錢莊出來的時候,目睹了一場PK。幾個海市樓蘭的人在P一個叫風暴的傢伙。我在戰場外邊看得躍躍欲試,手癢癢。因爲那麼多的人打風暴一個,他都沒有死,而且他居然不逃不說,他還不還手。我立即參戰,也幫組織的人揍他。揍了幾下還覺得不過癮,於是吃了一個狂暴丹接着揍。結果我的內力都沒了,風暴還沒有死。我挺鬱悶的退出戰場傳音入密了風暴,我對他說,你怎麼能這麼抗揍呢?風暴哈哈大笑的說:是啊,我也這麼覺得。
合站除了人多之外,還有一點就是戰爭多。每天走在大街上,隨處可見的就是PK。不過出現這種情況也挺正常的,畢竟三個站就像三個國家一樣,誰不想自己的站能當上霸主啊?於是就只好打來打去的了。我的武功雖不是很高強,但是有一點我認爲我自己做的很好,那就是別的站的高手PK我的時候,我絕對不逃。我覺得這是一種崇高的民族氣節。風暴卻不這麼認爲,他覺得我傻,每次見我被P的時候,他就在戰場外喊,叫我快逃。這種場面見多了之後,風暴說他有一天晚上做夢都夢到我這樣類似於自殺的舉動了。
有的時候覺得我和風暴挺熟的,一點兒都沒有剛認識的那種陌生的感覺。風暴說,美玉,其實我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你啦。你認不認識葉清雪和李天賜呢?我說,啊,認識,還很熟悉呢,常在一起打嘴架來着。風暴笑了說,我和他倆和租的房子,所以在你還叫淳于傲旋的時候我就經常能在他們的屏幕上看見你了。
學校宣佈了放暑假的具體日期,是八月中旬,不過放到哪天爲止還沒有定下來。據小道消息說,假期要有三個月之久,這叫我覺得頭痛。其實我並非不喜歡放假,只是放假在家的話,我媽她一定不許我玩《金庸羣俠傳》。這麼一來,我豈不是要三個月都不能上線?想到這個我就覺得這三個月對我來說,一定是一種煎熬。
客服的信箱全都爆滿,等待改名的玩家多到數不清。我也在等着改名。因爲我實在不希望自己的名字後面帶着1號的字樣,可是試了幾次,信都寫不進去。我也只好鬱悶的帶着這樣的名字滿遊戲的亂逛。在天祿洞打點的時候,遇見了一箇舊時的網吧裡的朋友。他問我怎麼還不改名字呢?我無奈的說,給客服發信發不進去啊。他說,你真笨得可以了,你直接密GM不就得了麼!我不太相信的問他行嗎?他說他的名字就是這麼改的。我聽他這麼一說,特激動的當時就密了GM。GM也立刻回話問我說,他說,你想改什麼名字?
GM的話把我問愣了,因爲我還沒有想到要叫什麼好,可是我都密了GM了,總得改個名字吧。於是想了一下,我說,叫莫非吧。然後我就掉了線,再次登陸,我就不再叫美玉而叫莫非了。
學校通知提前兩天放假的時候,我還沒來得及將改名字的事告訴遊戲裡的那些朋友,然後就倉促的踏上了歸家的火車。
想到自己將會有那麼漫長的一個假期,一時間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過。我媽到是挺有主見的,她說,女兒,你不是要過英語四級嘛?正好這麼長的假期,你就背單詞吧。她可不僅僅是說一說而已,第二天她就給我買了一本有六百頁之多的四級英語單詞書。拿起書的時候,我哭的心都有了,三個月的假啊,不會都要捐給這本書吧?
可是事實真的就是這個樣子的,我每天早上五點起牀陪我媽去菜市場買菜,然後吃完早餐後坐在寫字檯前背單詞,背到中午,吃飯,下午接着背。不過我人到是坐在寫字檯的面前了,可心卻不在單詞書上,於是我面對着厚厚的單詞書,出神的想我的《金庸羣俠傳》。也許,我該爲這款我所摯愛的遊戲寫些什麼了,因爲這裡實在是承載了我太多太多的亦喜亦悲的小日子。
我應該算得上是一個最沒長性的人,可是我竟然能爲這樣一個單純的遊戲守侯了快三年的時光,很多人都覺得太不可思議,可是這七百多個日日夜夜我就真的,真的走了過來。不知道這款遊戲是太吸引我了,還是我太迷戀於這個網絡遊戲,總之我無法自拔,也不想自拔。我真的太深愛這個網絡遊戲,像愛自己生命一樣的愛這個網絡遊戲。很多朋友見我這麼執迷都說我太傻,因爲遊戲再怎麼好,它畢竟是網絡的,而網絡屬於虛幻,我又何必太認真呢?其實他們是無法體會到我的心情的,因爲沒當過魚兒的人一定很難體會得到魚兒在泥土上掙扎很久纔回歸水中的那種感覺。
我總是覺得,在現實中,我們每個人都要帶着各式各樣的面具,每個人多多少少的需要用虛僞來僞裝自己。可是,在這個遊戲裡你不用。開心的時候,你可以毫無顧慮的放聲大笑,不開心的時候,你也可以毫無顧慮的放聲大哭。快樂也好,悲傷也罷,你都不必僞裝,在這裡至少你活得很真實,活得很輕鬆。
我一直把這個網絡遊戲當成我生命中的一個部分,可是有的人卻勸我一定,一定要分清網絡和現實,他們說那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但是他們都不知道,他們越是勸我區分開,我就越分不開,反而卻越來越迷茫,越來越不開心,然後我就爲這個網絡遊戲流了好多,好多的眼淚。其實我的眼淚沒有白流,因爲它是我成長所必須付出的代價。蝴蝶會破繭而出,我也可以,縱然不一定非常美麗,可我飛翔得會很瀟灑。
當三個月的假期過去一半的時候,我終於想明白了,也許也不是想明白了,只是不想再逃避問題而已,我開始思考未來,認認真真的去想,今後要做怎樣的一個人。我開始變得安靜,每天坐在寫字檯前認真的背單詞。就這樣,當我把單詞背的差不多的時候,開學的日子也快到了。
明天就要開學了,現在時針也指向了二十三點。我沒有開燈,也沒有拉上窗簾,只是捧着熱水杯靜靜的站在窗前,看月光照在自己的身上,一副溫溫柔柔的樣子,我想只要人活得有一個目標,那就一定會覺得充實。過了三個月沒有《金庸羣俠傳》的日子,我的心情也由最初的種種煎熬變成了後來的平靜。而現在,我只是很想念它,想念那裡的一草一木,想念那裡的朋友,想念那裡的回憶和那裡的故事。
返校的第一天要多混亂就有多混亂,當我終於把一切都收拾好的時候,我只想盡快的趕到網吧,儘快的見到我思念已久的《金庸羣俠傳》。可是,當我坐車趕到網吧,滿懷欣喜的上線時,迎接我的卻不是我想像中的景象。三個月,足以讓我體會到了什麼叫作面目皆非。
此時此刻的我依舊是一身淡綠色的天后幻衣,可是站在雪山的吊橋上,我卻找不到當初的絲毫感覺。而好友名單上的那些朋友呢?爲何都不在了?才三個月而已,我只離開了三個月而已,可爲什麼都不一樣了呢?這種鉅變叫我覺得好恐慌,因爲就像在忽然之間,這個諾大的世界裡似乎就剩下了我一個人。四周依舊飄着雪花,可是這些散落下來的雪花卻令我感到陌生,令我感到寒冷。萌萌上線的時候,我已經在雪山上站了一個鐘頭了。她用湘雪的號來到雪山找我,和她一起來的還有小若。
“站多久了?”湘雪走到我的身邊。
“一個小時。”我淡淡的說。
“唉,飛飛,別站了,我們出去走走。”萌萌拉我。
我搖了搖頭,說:“不,我哪也不想去。我只想在這裡站着。我要好好的想一想,是不是到了我要和這個遊戲說再見的時候了?現在,我真的不知道還有沒有能讓我留下來的理由。當年,我曾一個又一個的送走了我的朋友們,現在到我離開的時候了,有沒有人送我呢?”
“你別走。”小若說:“你不是說過要陪《金庸羣俠傳》一輩子的麼?”
“你不要走啊,你走了我怎麼辦?”湘雪叫。
我的心抽搐了一下,然後我嘆了一口氣。
“小若,”我叫:“這裡的很多人都說過要陪《金庸羣俠傳》一輩子的,可是能做到的有幾個?雖然我也做不到了,但是至少我陪這個遊戲走過的時間要比他們長。湘雪,我的萌萌,我真的不能陪你了。你不要害怕沒有我在的日子,因爲你也有你自己的朋友啊,不是嗎?當我不得不離開遊戲的三個月,你不是也快快樂樂的走了過來麼?世界上真的沒有不散的宴席。”
“555……,”湘雪哭了起來:“我不要你走,那不一樣,你離開三個月的時候,我是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可是這次不同,不同!”
“聽話,不要哭了!”我拍了拍湘雪的肩膀:“你叫我走的唯美點好不好?你叫我走得灑脫點好不好?”
“飛飛,你別走,我拿個東西給你看。”湘雪轉身下了雪山。
我站在雪山的吊橋上,讓紛紛擾擾回憶鎖住我的眉頭。忽然間,我的眼前竟然出現了煙火,一點又一點,然後佈滿了的整個天空。我被這些絢麗的煙火驚呆了,連眼睛都忘了眨。湘雪走到我的身邊說:“我讓寶貝見識一下《金庸羣俠傳》裡最美麗的煙火,我讓寶貝捨不得離開我,離開遊戲!”
望着天空中不斷爆破的煙火,我的眼睛裡就囤積了太多太多的淚水。閉上眼睛,讓它暖暖的流過我的臉頰,心裡面很痛,也很矛盾。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樣了,我該怎麼辦呢?離開?我會不捨,可是留下來,我卻沒有勇氣。
我下了遊戲,心裡依舊難過,於是進了17173論壇,寫下了一篇名爲《是否依舊我的瀋陽(1)》的帖子,落寞的離開了網吧。
蕭萌第二天來學校上課時,眼睛還有點腫,我看了心裡不好受,可是我卻不知道說些什麼。萌萌說,你真的打算要離開遊戲嗎?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萌萌嘆了一口氣用肯求的聲音說,不要離開好麼?我還是搖頭說不知道。萌萌的表情變得很黯然,我拉住了萌萌的手笑了一下。我說,萌萌,我是真的很迷茫。我也不想走的,可是如今要我去對那樣陌生的日子,我真的受不了。
放學的時候,我又去了網吧,想看看昨天寫的帖子有沒有發,順便再上游戲看看,因爲那裡還有些我割捨不下的東西。帖子發了,留言的人也不少,我逐一的看了看,然後上了《金庸羣俠傳》。
真的不知道,這個遊戲到底存在了一些什麼,以至於叫我如此的欲罷不能。現在我正徒步走在遊戲裡的大街小巷,心裡充滿了百般難言的滋味。
離開,留下。我的心裡矛盾得疼痛。
“你,你是淳于傲旋麼?”一個叫絕影的玩家攔住了我前行的腳步。
我愣住了,駐足不解的看向這個叫絕影的玩家。
“怎麼不說話啊,是不是你啊?傲旋?”絕影叫。
“是我,可,我們好像不認識吧?”我說。
“怎麼會不認識呀?我是你的哥哥啊!上官追風。”絕影激動的叫。
我笑了笑,說:“原來是你。”
“傲旋妹妹,你太不夠意思了,改了名字也不告訴我。”絕影有點生氣的說。
“呵呵,那你不是也知道了麼?”我淡淡的笑。
“是呀,我厲害吧?”絕影得意洋洋的說。
“厲害,”我點了點頭:“你怎麼猜出來的?”
“嘿嘿,那是因爲,我敢肯定,在這裡不會有第二人比你還喜歡穿天后幻衣,也沒有人比你還喜歡這樣閒逛。”絕影對我的特點還真的瞭如指掌。
我輕輕的笑了起來,然後點了點頭:“追風哥哥,你也改了名字麼?”
“改名字?哦,沒有,這個號可不是我的,是我一個朋友的,你等我一下,我換回自己的號。”上官追風下了絕影的號。
“傲旋妹妹,這麼長時間你跑哪去了?我這裡發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我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和你說。”上官追風上了自己號。
“呵,”我落寞的笑:“我放了三個月的假,一直在家呆着,不能上游戲。不過現在,我要走了。”
“走了?去哪啊?你要下線嗎?那你什麼時候還來?”上官追風不太理解我的話。
“不去哪,”我搖頭:“只是不想玩了,要離開遊戲。”
“爲什麼?”上官追風吃驚的叫:“爲什麼要離開遊戲?”
“沒有爲什麼,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但是我的心裡好難過。”我無奈的嘆氣。
“爲什麼要難過呢?”上官追風接着問:“玩遊戲應該是讓人很快樂的事啊?”
“是的,玩遊戲是應該很快樂的,可是我卻一點都不快樂,因爲我把遊戲玩出了太多太多的風風雨雨,以至於現在的我覺得自己身心俱疲。”
“傲旋妹妹,”上官追風輕輕的叫:“不是我說你,我一直都覺得,你在這個遊戲裡實在是太激情太轟轟烈烈了,這樣並不好。”
“可我只是希望自己可以在這個遊戲裡快樂一些。”我說。
“其實,快樂是很簡單的事情,不一定非要那麼激情啊?像我這樣,平平淡淡的,不是也很快樂麼?”上官追風說。
我淡淡的笑了笑,點了點頭。兀自在想上官追風的話,平平淡淡,那又是什麼樣的定義?
“傲旋姑娘,你這麼長的時間去了哪裡啊?你的風哥哥可是很想念你的噢。”上官追雲傳音入密叫我。
“妹妹,你千萬別聽他亂說。”上官追風緊張的叫。
又來了,我看着屏幕上他們那一唱一搭的聊天突然很想笑。於是我對上官追雲說:“難道,你不想我麼?”上官追雲說:“我當然想了,可是你的風哥哥不許我想呀,我就只能偷偷的想你,想你想得都睡不好覺。”
我又笑了,說:“既然你這麼想我,那我就以身相許好了。”
“啊?真的麼?可是你的風哥哥怎麼辦啊?”上官追雲問。
“妹妹,你不會真的這麼想不開吧?”上官追風叫。
我哈哈大笑的對上官追風說:“當然不會啦。我只想和他開個玩笑而已。”
上官追風點點頭說:“這才乖嘛,你可不能嫁給他,上個和他結婚的女人已經瘋掉了。”
我聽完,哈哈大笑:“是啊,不能嫁給他,況且我也要不玩了。”
“傲旋妹妹,你真的要走麼?”上官追風問。
“傲旋姑娘,你要離開遊戲麼?”上官追雲驚叫:“那你的風哥哥怎麼辦啊?他都暗戀你好幾年了。”
“別逗了,雲妖怪。我都要走了,還不留點好印象給我啊?以後當我回想起你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你的胡謅八扯。”我淡定的笑。
“傲旋姑娘,我沒胡謅八扯,不信你問他敢不敢娶你!”上官追雲叫。
“問就問,怕你啊?”我向來不肯對上官追雲示弱。
“那你問呀,嘿嘿,你不會只是說說的吧?”上官追雲還在叫。
“好啊,你以爲我不敢問是不是?”我對上官追風叫:“追風哥哥,你敢娶我麼?”
第六章:你以爲你自己是誰
我和上官追風的婚禮是那麼的簡單,甚至簡單到可以稱之爲冷清了,就連最基本的抽獎禮品都沒有,至於參加婚禮的賓客也只有上官追雲和湘雪。
我靜靜的站在那裡,有點莫名的失落。湘雪則不太高興的在禮堂裡到處亂竄。竄了一會對我說:“飛飛,你不覺得這個場面實在太寒酸了嗎?”我無奈的笑着點頭說:“是很寒酸,可是上官追風說這是一種平淡的幸福。既是平淡,又怎麼能跟以前那些轟轟烈烈充滿激情的婚禮相提並論呢?”
其實,我一直都不瞭解平淡的真正定義,我只是單純的希望上官追風能對我好一點,我能擁有一個小小的幸福就足夠了,至於平淡是否真正的適合我,我卻從不曾仔細的想過。我以爲跟着上官追風走就能找到快樂會來的方向,殊不知,快樂沒有找到,自己卻開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
自從和上官追風結婚開始,我每次上線回來,心情都會變得很差。我由最開始祈望上官追風在線,到最後變成了害怕他的到來。而對遊戲所剩的那些留戀,竟然全部變成了迷茫與不知所措。離開遊戲的念頭也越來越強烈。我從來都不知道,這份我曾渴望至深的被稱爲平淡纔是真的幸福,會給我帶來那麼多的折磨。在這樣的日子裡,我變得難過,變得矛盾,變得越來越不像我自己。
上官追風只要上線見到我,他的每次開場白都在重複一個字,那就是忙。他總會對我說這個字,似乎除了這個字,別的也就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
由於學校的位置處於郊區,我每次想上線玩遊戲都要坐車到市內,所以能上一次線是件很不容易的事。當我坐了四十分鐘的車,在網吧排了一個多小時的隊纔可以上游戲的時候,迎接我的卻不是上官追風那溫柔的臉。他大多不在線,即便就是在了,他也不會和我說些什麼,他除了和組織的人談論武功,談論任務之外,就算是有時間也會和別人開玩笑,說一些漫無目的的廢話,總之他就是不和我說話,這成爲我最難以明白的事情。類似的情景上演了許多遍之後,我開始覺得當初選擇這份感情是一件最錯誤的決定。
於是我第一次找到了他,跟他談離婚。
那天是星期天,我事先問過了上官追雲,確定了上官追風休息,於是我上午十點就去了網吧。不過上官追風並不在線。我決定無論多晚都要等到他上線,因爲再不和他說明白,我想我會瘋掉。
十九點三十分左右,系統提示了上官追風上線的消息,他終於來了。
“在麼?”我傳音入密的叫上官追風。
“在了,纔剛回來,唉,這一天忙死了。”上官追風又開始對我訴說他的忙。
我坐在電腦前,看了他的話,從心往外的覺得討厭。於是,我說:“拜託你好不好?別總對我說你忙你忙的,我已經聽了上千次上萬次了。”
“可我確實很忙啊,你是學生當然體會不到上班的人會忙成什麼樣子。簡直了,又忙又累。”上官追風果然句句不離他的‘忙’字。
我緊皺眉頭,忍住不斷上升的怒火,對他說:“我有事找你談談。”
上官追風突然不說話了,又是這樣,什麼話都沒有說就不見了。我心煩極了,想他是在接電話,還是在煮咖啡,又或是在榨果汁,等了二十多分鐘,我忍不住了,我對上官追風大叫:“你到底在幹些什麼呢?爲什麼又不說話了,你說句話行不行啊?”
上官追風,沒有說話。
我氣憤難當的吼了起來:“上官追風,你給我說話!”
“啊?說什麼啊?”上官追風一副莫名其妙的語氣,不過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鬱悶得轉過頭不看屏幕,心裡更加生氣,平靜了一會我說:“你剛纔爲什麼不說話?”
“我在接電話啊,怎麼了?”上官追風無所謂的說。
“哈?你問我怎麼了?你能不能尊重我一點啊?”我叫。
“我怎麼不尊重你了呀?”上官追風問。
“尊重?你尊重我了麼?爲什麼就連和你說話,每次的你都是一副帶搭不理的樣子?你當我是什麼呢?難道這樣對我就是你所謂的尊重嗎?你連人與人的最起碼的交談都不會!”
“我怎麼不會了?我不就是接了個電話而已麼,怎麼這樣就是不尊重你了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真的很忙。”上官追風提高了自己的語氣。。
天啊,我真的是好想大叫,忙忙忙,除了忙,他還會說什麼呢?現在竟然又繞到這個‘忙’字上了。
“我有事找你,想和你談談。”我無奈的說。
“不行啊,下次的吧,一會兒我要和朋友出去吃飯的,然後還有很多事要做。”他立刻拒絕了我。
我想我的臉色一定很差,因爲我已經相當生氣了。於是我叫:“我現在就要和你談!上官追風我們算了吧,你還是做我的哥哥吧!”
“你什麼意思?”上官追風叫。
“我的意思很簡單,上官追風,我們不要再這樣下去了,我們還是離婚吧。”我說出了醞釀已久的話。
“傲旋,你這是怎麼了?我沒有做錯什麼呀?你爲什麼要和我離婚呢?我不離婚!”上官追風拒絕了我。
“是的,你根本沒有錯,是我錯了,是我自己當初一廂情願的要嫁給你,現在我發現我錯了。”我叫。
“傲旋,你今天心情是不是不好啊?你怎麼了?”上官追風問。
“我的心情好與壞都不重要,我也沒有怎麼了,就是有些東西我看得透徹了,想自己給自己一個解脫而已!”我道。
上官追風又開始不說話了,我卻已經不再生氣,而只是苦笑了,我在想自己怎麼會遇見像他這樣的人。然後上官追雲突然傳音入密的叫我,他說:“傲旋姑娘,你今天是怎麼了?我聽上官追風說,他一上游戲,你就和他發火了是嗎?”
“發火?”我看了上官追雲的話,無奈的笑:“他說我和他發火?哼,隨他怎麼說好了,我今天沒怎麼,也挺正常的,所以我才能和上官追風說離婚的事情。”
“你要和上官追風離婚,這是爲了什麼啊?”上官追雲不理解的問。
“沒有爲什麼,我就是要和他離婚,他對我好與壞,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又何必問我?從結婚到現在,他哪有一次和我好好的聊聊過?每次不是接個電話,煮個咖啡什麼的就不見蹤影了嗎?他根本就是無視我的存在!”我氣憤的說。
“不是的啊,我覺得他很在乎你的呀,不過,也許只是他就是一個很不善言語的人。”上官追雲在極力的爲上官追風說話。
“哈~~~!”我無奈的冷笑:“他還不善言語?難道在組織裡和別人狂侃亂聊的人是我麼?”
“這,我,我和他說說,你等一下好麼?傲旋姑娘,你不要生氣好不好?”上官追雲說。
我無奈的嘆氣,心裡很煩,於是我傳音入密叫了萌萌,讓她過來陪陪我。
萌萌很快趕了過來,我組隊帶了她到京城產婆那站着。我對她說:“湘雪,再過幾分鐘,我和上官追風的女兒就可以領出來了,我只看她一眼,給她穿一身漂亮衣服,然後就和上官追風離婚!你不要勸我,我已經下定決心了。”
萌萌搖了搖頭說:“飛飛,我是不會勸你的,我只會舉雙手贊成你這麼做,因爲什麼你知道麼?當我每次看見你那麼開心的上線,回來時卻那麼的不快樂,我有多難過麼?離婚對你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我看了看萌萌的話,無力的微笑,對她說了句謝謝。
上官追風傳音入密的對我叫:“淳于傲旋,你說我怎麼不理你了?我本來就是一個平平淡淡,不懂得浪漫又不會說甜言蜜語的人嘛。”
“你這叫平淡麼?”我失望的說:“你這根本就是在用你所謂的平淡來掩蓋對我漠視和冷淡的事實,你在乎過我的感受麼?”
我生氣的站在產婆那不再說話,也不想說話,溝通就這樣變成了爭吵。現在,我只想等女兒快些長大,好叫我領出來,看一看她。
“傲旋姑娘,你在哪裡了?我們好好談談。”上官追雲傳音入密問我。
“不必了,我不想說話。”我搖了搖頭。
“傲旋姑娘,難到你要這樣對我麼?”上官追雲低聲道。
我愣住了,有點不知所措的難過,是的,我是不應該用這樣的態度對待他的。在我因爲上官追風冷落我而失落的時候,是上官追雲一直在我的身邊關心我,照顧我。現在,就算我再怎麼生氣,也是不該對他發火的。於是我對上官追雲說:“我在京城的產婆那裡,我在等女兒長大,我要給她穿一件漂亮的衣服,然後和上官追風離婚。
“不要離婚好不好,什麼事都可以商量,不一定非要離婚才能解決的呀,難道你捨得叫你的女兒一出生就沒有媽媽嗎?你忍心麼?”上官追雲叫。
“呵,”我不屑的苦笑:“你和上官追風不是都曾說過麼,這只是一個遊戲罷了。”
“傲旋姑娘,”上官追雲低聲道:“我會和他好好談一談的,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他真的是很喜歡你的,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好不好?先不要離婚。”
上官追雲那軟軟的語氣叫我越發難過起來,離婚?我真的不知道對不對,可是,這樣的日子真的叫我覺得非常壓抑。上官追雲不知何時走到了我的身邊,跟他一起走過來的還有上官追風。
“傲旋,對不起,我錯了。”上官追風道。
我看着上官追風那言不由衷的道歉,臉上就又填滿了苦笑。他向我道歉,難道這就是我想要的東西麼?我真的是迷茫了。我哭了,無聲的淚水從眼裡滾落在鍵盤上,可我去不想擦掉它,因爲我的心裡面很難過,也很痛。不知道此時此刻的我該如何爲現在的《金庸羣俠傳》作定義,總之就是不捨得離開,可是留下來卻是痛苦,何時的我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傲旋,你原諒我好麼?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從新改過。”上官追風說。
我最終還是給了上官追風這個叫機會的東西。因爲那天晚上,上官追雲在不停的勸我,不停的求我,而萌萌竟由最初的支持我離婚變成了後來的勸阻。於是我在給了上官追風機會的同時也給了自己一份希望,因爲我還不捨得離開這個陪伴我快三年的《金庸羣俠傳》。只可惜,上官追風他根本不想珍惜這個機會,而我卻變得越來越不像我自己。
我總會一個人跑到雪山的吊橋上站着,安安靜靜的就是一整天。小若有的時候會來這裡看我,問我爲什麼總站在這裡。我說,我在思考未來,當我大徹大悟的時候,我就會離開這裡的一切是是非非。那時我會毫不猶豫的大步就走,連頭都不會回。
上官追雲在的時候,會跑到我身邊來,他說,傲旋寶貝,我是一直把你當作我真人的妹妹來看,你別這樣叫我心痛好不好?我就淡淡的笑了說,我沒有怎麼樣啊,我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很好麼,我從來沒有這麼安靜過,平時一天挺鬧騰的,我媽她就喜歡乖巧安靜的孩子,她要是看見我現在的樣子一準兒高興。
“寶貝,”上官追雲長長的嘆氣:“你去沒去過桃花島啊?我帶你去那裡散散步好不好?那裡挺漂亮的。”我不忍心拒絕他,於是就點點頭,說:“好啊,帶我去吧。”然後我們就揚帆出海去了桃花島。
那裡確實很美,藍天碧海,粉樹桃花。我換上了淡綠色的天后幻衣,站在島上望向四周,海水不斷的拍打着礁石,濺起一朵朵浪花。上官追雲站在我身邊,並不說話。我們倆就這樣沿着島上的小路向前走了很久,很久,耳邊盡是海水翻滾的聲音。
“好看麼?”上官追雲問。
我點了點頭,伸手去接飄落下來的桃花瓣。
“有什麼樣的感覺呢?”上官追雲也伸出手去接桃花瓣。
“悵然若失。”我把手中的花瓣攥緊。
“悵然若失?”上官追雲看向我。
“是的,悵然若失。”我點了點頭:“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不過現在的我真的就是這個樣子。我覺得自己在這個遊戲總是開心不起來。像是弄丟了某樣極爲重要的東西。”
上官追風在此刻傳音入密的叫我,上官追雲說:“寶貝,追風他來了,你和他好好談談,我先走了。”
我獨自一個人站在桃花樹下,看着上官追雲離去的背影和島上那一片悽迷的桃花雨,心情忽然變得很感傷。
“我來了,你高興麼?”上官追風這樣傳音入密的對我說。
“呵,”我無奈的笑:“高興?我爲什麼要高興?難道你覺得你的到來對我是一種恩賜麼,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就不必來了。”
“不是的。”上官追風說。
“哼。”我無奈的笑。
“傲旋,你在哪了?我去找你。”上官追風問。
“找我幹什麼?不耽誤你練功麼?”我問。
“不耽誤的,你在哪了?”上官追風問。
“桃花島。”我道。
“啊?不是吧?那我不去了,我在京城呢,實在是太遠了,還是你過來吧。”上官追風說。
我兀自的搖了搖頭,莫名的笑了起來,扶着樹,依舊站在桃花島上,看桃花樹的花瓣揚揚撒撒的飄落一地。我的心裡很清楚,用不了幾分鐘,上官追風一定會說那句對我說了不下幾百遍的話。
果然上官追風有二十分鐘沒有說話,二十五分鐘之後他才又傳音入密的對我說,他說:“老婆,對不起啊。我必須出去了,不能陪你了,你別生氣。”
上官追風走了。
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因爲他現在一來,我就會覺得壓抑,而他不在的時候,我反而會覺得安慰,這樣至少是因爲他不在所以不說話,而不是在了不理我。因此,我害怕他的上線。我曾生氣的和上官追風說過我有他沒他一個樣,而上官追風卻說不一樣,因爲有他,我會生氣。
上官追雲和湘雪結婚的消息,多多少少有點讓我措手不及。因爲很多時候,在上官追風冷落我的日子裡是上官追雲一直在我身邊給我靠依,給我護蔭。而現在,他的肩膀突然屬於另外的一個人了。而那個人還是我的死黨蕭萌,這叫我一時難以接受,還有一種重心不穩的感覺。可是他們好像由始至終都是別人眼中的一對兒,所以除了微笑祝福以外,我還能做的就是要和上官追雲劃清界線,讓他永遠的定格在我哥哥的位置上。
我一個人呆呆的站在京城武器店那有種落寞的憂傷,因爲自己忽然之間覺得一直給我保護的避風港不見了。現在,我感到無助,想這麼大的遊戲,卻沒有一個收容我的地方。
我就這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想自己怎麼可以變得這麼懦弱。然後我的身邊走過一個人,他走得是那麼快以至於叫我突然覺得自己應該跟着他走,因爲我實在不知道去哪裡纔好,然後我就馬上跟在了他的身後。他停了下來,我也停了下來,他往前走,我就跟着走,他走進客棧,我也跟進客棧,他出來,我也出來。我突然笑了,覺得自己實在有點像當年的慕容北天。
“呵呵,怎麼樣?甩不掉吧?”我得意的笑着看他。
“呵呵,是啊。你可真頑皮,說吧,跟着我幹嗎?”這個叫尉松林的傢伙脾氣還真挺好。
“唉,”我攤了攤手說:“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發誓我不想打劫。我只是,只是沒有地方可以去。”
“哦?那你寧願跟着我到處走?”尉松林問。
“嗯!”我點了點頭。
“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尉松林組了隊帶着我走。
“沒有!”我搖了搖頭:“這裡的山山水水,我實在是看得太多了。”
“那我帶你去打名門之戰吧?” 尉松林帶着我走到了終南山。
“看起來,你好像不大開心?” 尉松林問。
“嗯!”我點了點頭。
“爲了什麼呢?不介意給我講講吧?” 尉松林回頭看看我。
“呵,”我笑了笑說:“有什麼介意不介意的,也不是什麼秘密。我是在思考去留的問題。”
“去留的問題?” 尉松林驚訝的問:“你的意思是說,你在考慮要不要離開遊戲?”
“對,”我點點頭:“我很想離開這裡,因爲現在的遊戲已經讓我覺得非常陌生了。可是,你知道麼?真的叫我下定決心選擇離開,我的心裡卻又充滿了不捨。”
“莫非,” 尉松林輕叫我的名字:“你知道你自己爲什麼會有那種感覺麼?那是因爲你把遊戲玩得太沉重,太認真了。我就不會有你的這種感覺,這種心情。因爲從頭到腳,遊戲都是圍着我轉的,而你正好相反。你圍着遊戲轉,那還有什麼快樂而言呢?”
“你說的我不懂。”我不解的看着他。
“我是說,你太認真了,所以纔會因得而喜,因失而悲,可是你卻忘了這始終只是一個遊戲而已。”
“是的,”我點頭:“我是把得與失看得太重了。如果我能和他們一樣分清楚遊戲和現實的話,也許就不會這個樣子了。”
“但是,你不能很刻意的去分,如果這樣的話,你只會永遠分不開,不如讓一切的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順其自然?”我問。
“對!” 尉松林說:“就好比有些東西是你強求不來的,你只能順其自然。除了這個,你應該好好打點,好好自修武功,好好練級,而不是隨便的跟着一個陌生人的屁股後面亂轉,你要習慣自己一個人的日子,只有你自己才永遠不會拋棄你自己,無論遊戲還是現實!”
尉松林的話深深的震撼了我,是的,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習慣依靠別人,變得無所事事的呢?也許我的不快樂,並不是因爲某個人對我如何怎樣,而是我失去了自我,我把自己丟了,把那個原本快快樂樂的自己弄丟了。
我笑着對尉松林說了句謝謝,轉身奔向大理錢莊取了裝備跑到天祿洞那裡去打學習點。我再也不要自己這麼懦弱下去了,我再也不要自己生活在上官追雲的羽翼之下,我要我自己站起來,勇敢的去面對那些不可知的未來。
我沒有用任何外掛,花了四個小時手動打滿了學習點,然後騎了汗血寶馬一路向峨嵋山的方向奔去。風吹起我肩上的頭髮,我揚起笑臉望向依舊青翠的峨嵋山,覺得他和我記憶中一樣還是那麼的巍峨。我想只要快樂起來,也許什麼都不會陌生了,這裡仍舊是我最最深愛的《金庸羣俠傳》。
“傲旋,你在哪了呀?”上官追風突然傳音入密叫我。
“峨嵋山!”我答。
“老婆,”上官追風有點抑制不住的激動對我說:“我這回可以上游戲好好的陪你了,我不用練武了,因爲沒有人能打得死我了!哈哈,我到要看看還有誰敢欺負我?哼!以後,誰敢P你,我肯定放不過他。你想殺誰就殺誰,老婆,這回你高興了吧?”
我看着屏幕上官追風第一次打給我的那麼多的話,笑了。我忽然覺得他好可憐,也很悲哀,是的,他是狠了,強了,厲害了。可是他真正體會過什麼叫網絡遊戲嗎?他只是遊戲的奴隸而已。因爲他根本就是生活在自以爲是的故事裡。
“呵呵,”我笑了笑說:“那我恭喜你成爲高手。”
“我下外掛,上游戲裡找你玩去好不好?”上官追風問。
我沒有理他,依舊在峨嵋山上學習武功,我甚至連停都沒有停一下。因爲我心裡清楚得很,他根本就不會找我玩,他馬上一定會說那句,‘老婆,我對不起你,我有點事兒,必須馬上出去。’
果然,上官追風在沉默了五分鐘之後對我說:“老婆,我對不起你,我有點急事,必須馬上出去,不能陪你了。”
他,走了。
我突然在網吧裡捧腹大笑了起來,因爲他總是不會出乎我的意料。我學習完武功之後,給他的QQ發了一首歌,叫作《好心分手》。因爲我覺得這首歌的意境,實在是再適合我們不過了。
“沒有心,別再拖,好心一早放開我,從頭努力也坎坷,統統不要好過,來年歲月那麼多,爲繼續而繼續,直接不過承認錯,若勉強也分到不多,不如什麼也摔破。”
其實愛情至少也是要喜悅感動的,而我和上官追風卻什麼都沒有。雖然這份愛情是被‘遊戲裡的’這四個字來修飾的,但是,他連最起碼的快樂都沒有給過我,他永遠用他的忙字來應付我,還要用平淡這種杜撰的感覺來遮掩他漠視我的事實。而我並非不想用強制的手段離婚來換取屬於我自己的自由。只是,我太在乎上官追雲的感受。
二零零四年算是一個特別的年份,因爲它有三百六十六天。而多出來的這一天是在這一年的二月。我決定這個月的二十九號在遊戲裡玩一個通宵。
上線的時候,上官追風就傳音入密的對我說,他要上號陪我。我沒搭理他。他就又傳音入密對我我說:“老婆我上號陪你,不用掛機自修了。”我有點不耐煩的對他說:“你要上號就上號,不喜歡上號就在瘋狂上自修,用不着說那麼多遍。”上官追風說:“我當然要去陪你,真的,這回我真的不會忙了,我要好好的補償你,請你相信我。”
我冷冷的看着上官追風的話,猶豫着要不要相信他。過了一會,我說:“好吧,我最後再相信你一次,你過來吧,我在京城錢莊等你。”
我像傻子一樣,站在錢莊裡等了他十幾分鍾,可他也沒有出現,不僅如此,他竟然連一句話都沒有說。我突然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而且怒火中燒。於是我對他叫了起來:“親愛的上官追風大哥,你是在煮咖啡,還是在榨果汁?上廁所?洗澡?吃飯?喝水?接電話?”
“老婆,我對不起你。”上官追風說。
天呀,又是這句話,我無力的托住額頭,覺得想吐。我對他大叫:“上官追風,我拜託你,你別老對我說這句話了好不好?我都看噁心了。”
“老婆,我真的要出去啊,你等我回來行麼?”上官追風說。
“我也沒有攔着你不讓你出去,再說你出不出去又關我什麼事?”我鬱悶不已的叫。
“那你先答應我,等我回來好不好?兩個小時之後我一定回來。”上官追風說。
“我今天晚上通宵,你要有心你就回來。”我無奈的說。
上官追風又走了,他根本不會回來的,這一點我敢肯定。現在我又陷入了煩惱中,心情也開始變得很差。這樣的日子到底還要多久呢?我連想都不敢想。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多的雨滴聚成了傾盆大雨,把我全身上下都淋得涼涼的,我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出京城,這時從我身邊飛馳而過了一個人,擡頭看的一剎那,竟然是許久不見的風暴。
“風暴,你跑得還真快。這麼久了沒見着,還是這麼雷厲風行的樣子。”
“你是誰?”風暴折了回來。
“淳于傲旋。”
我的話音剛落,手就被風暴拉住了,人也被他拉得狂跑起來。他一口氣拉着我跑到了客棧。我氣喘吁吁的站定,然後看着悠然自得的風暴大叫:“你,你拉着我跑幹嗎?”
“喂,”風暴叫:“我可是一番好心的啊,這麼大的雨,你還那麼慢的邁蓮花步,想玩浪漫呀?”
“哈哈,”我很不淑女的大笑,拍着風暴說:“算你聰明!”
“聰明?”風暴一副研究的表情看着我說:“傲旋,你可得了吧,你以爲我說你玩浪漫,就真的以爲你在玩浪漫嗎?你這個樣子 ,地球人都猜得出來你失戀了。”
我冷笑起來:“失戀?我怎麼會失戀?”
“嘿~~!”風暴饒有興趣的看着我說:“別否認了啊,你這這種語氣根本就是被我猜中了心事而感到心虛。”
“風暴,”我擡頭看他的眼睛:“你太喜歡探究別人的心裡了,這樣可不太好。”
“嘿嘿,”風暴嬉皮笑臉的點頭說:“的確不好,但是你不覺得坐在電腦前無事可做的時候,探究一下,不也挺解悶的麼?”
我笑了,說:“你個是非的男人。”
他也笑:“你不也是個是非的女人嗎?”
我微笑起來,轉身走出客棧,走進滂沱的大雨中。風暴在我身後大叫:“你個笨女人,大雨天的要去哪裡?”
我轉頭對他笑道:“我這個失戀的‘是非’的女人又要去找怨婦辦理離婚手續了。”
他也跑了出來追上我說:“嘿~~,你要離婚?傲旋呀,你不會這麼快的就愛上了我吧?”
我果斷地立即暈倒在地。
風暴拉我起來說:“不和你貧了,這麼久沒見,我想你一定發生了不少的故事吧?”
我無可奈何的點頭,給風暴講了改名之後和上官追風結婚等等的事。
風暴聽了之後,‘嘖’,‘嘖’,了半天才說:“真想不到上官追風是這樣的人。”我呵呵的冷笑道:“你當然不會想到,因爲他對別人從不會這樣,他只是單單的對我這樣。”
“其實你也不用太在意呀,這也只不過是個遊戲而已嘛。”風暴拍拍我的背。
“NND。”我壞脾氣的罵:“對,這只是個遊戲,玩遊戲是爲了什麼?不就圖個快樂嗎?他這麼對我,他就快樂了?”
“唉,那我就不知道啦。”風暴搖了搖頭。
“哈哈,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呀?”我說。
“其實我並不是不知道,”風暴說:“我只是不知道怎麼說罷了。他們都是大人,都比你我成熟,他們接觸的東西和範圍也比你我多,比你我廣。而我們卻只有學校。如果他們的遊戲佔生活的六分之一,你我的遊戲就佔了生活的二分之一。他們不會把遊戲當成全部,不會認真的去對待。簡而言之就是,在這裡誰付出得多,誰就會心裡不平衡。”
我看着他的話,覺得蠻有道理,然後我說:“是的,我的確心理不平衡,現在我就要做一件讓我心理平衡的事。我要離婚!”
“你早幹嗎了?”風暴說:“早點離婚多好啊,省得自己受了那麼多的折磨。”
“早點離婚?”我若有所思的苦笑:“我也想過啊,可能是因爲上官追雲吧,他對我太好。”
風暴撇撇嘴。
“我實在不想看見上官追雲不開心的樣子,因爲他是那麼的不希望我和上官追風離婚。”我解釋道。
“那他就忍心看着你被上官追風氣成這副模樣啊?一定是你還另有原因吧,你是不是喜歡上上官追雲了?”風暴帶着研究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我。
風暴的話嚇了我一跳,我對他叫:“我喜歡上上官追雲?虧你問得出來,我怎麼會喜歡他?只是他對我太好了而已。”
風暴意味深長的笑道:“是嗎?傲旋,你還沒有見過上官追雲的真人吧?”
我點了點頭。
風暴笑嘻嘻的說:“那你知道網絡的另一悲哀是什麼麼?”
我搖了搖頭。
風暴哈哈大笑的說:“那就是你永遠不知道和你聊天的那一端的電腦前,坐着的是一條狗呢,還是一隻豬。”
我也哈哈大笑起來,說:“但是,我敢肯定他是一個人呀。”
“可是,你卻不敢保證你自己一定會愛上他的真人呀?”風暴說。
“的確,”我笑着點了點頭說:“這就是網戀和現實戀愛的不同之處。”
找到怨婦,我用三百萬的贍養費換回了自己的自由。時間已是凌晨一點多了,上官追風口中的兩個小時早就過去了很久,他總是不會出乎我的意料,這次也一樣。
風暴要帶我去峨嵋山上看太陽,我笑說,這麼大的雨天哪還會有太陽?風暴笑說,你還真的以爲這是現實裡的世界麼?在遊戲裡,就算是下雹子,也是有太陽的。
然後我們就爬到了峨嵋山的山頂去看太陽。此時的太陽正從山頭慢慢的爬上來。望着那柔柔的縷縷朝霞,我的心剎那間忽然變得坦坦蕩蕩的,而且不再起伏不定。我笑了笑對風暴說:“不知不覺,我已經玩了三年的《金庸羣俠傳》了,也許誰是誰非早已變得不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已經原諒了我自己。”風暴看着我,點點頭,微笑道:“傲旋,其實這真的只是一個遊戲,僅此而已。”
我們站在那裡看太陽終於掙脫束縛越升越高,大雨也停了而空氣新鮮。
“傲旋,好像最近的你都常常不在線?”風暴說。
我點了點頭說:“是的,最近有些忙,不能常來。”
“忙些什麼呢?考試麼?”風暴問。
“不,我在忙着寫小說。”我笑道。
“小說?你在寫小說?”風暴不大相信的驚呼。
“呵,”我笑了點頭說:“怎麼?看不出來麼?不過,只是胡亂寫寫。”
“你寫的是什麼內容的小說呀?是你自己的故事嗎?”他問。
“嗯,是我自己的故事,不過確切一些的說,我在寫自己從玩遊戲到現在的,近三年的時間裡所發生的故事。”我道。
“那一定很好看了,”風暴不無期望的說:“能讓我看看嗎?”
“可以呀,不過現在還不行,因爲我還沒有寫完小說的結尾。”我道。
上官追雲在凌晨兩點多的時候,突然上了遊戲,他傳音入密的叫我:“寶貝,你在哪裡了?”
“我在峨嵋山。”我答。
“我去陪你。”上官追雲說。
“不用了,”我拒絕了他:“還是我去找你吧,順便告訴你一件事兒,你在哪裡了?”
“揚州。”
我騎了汗血寶馬,趕到了揚州城。上官追雲正站在城門口,望着我笑。
“你想告訴我什麼事呀?還要這麼大老遠的跑過來說。”上官追雲向我走了過來。
“哦,”我下了馬:“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是我在剛纔,用了三百萬兩銀子跟上官追風強制離婚了。”
“啊?”上官追雲吃驚叫:“傲旋,你怎麼可以這樣做?他那麼喜歡你!”
“喜歡我?”我對着上官追雲那生氣的臉不是滋味的大笑起來:“他喜歡我?事到如今你還好意思對我說他喜歡我?從結婚到現在的強制離婚,他給過我什麼快樂呢?你到是也說說看?”
上官追雲突然語塞了,好半天,他只能在我身邊走來走去的,卻說不出來一句話。我牽着馬,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
上官追雲站住了,他走到我的面前說:“其實,上官追風是真的挺喜歡你的,可他本身也是真的不懂得浪漫。好旋旋,你得給他時間呀,給他機會的對不對?”
“機會?時間?” 我嗤之以鼻的笑道:“我給過他多少次了?他真的想珍惜過嗎?”
“可是,”上官追雲把住我的肩說:“那你也不用強制離婚呀?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啊,是不是?他現在還不知道吧?不如我上他的ID,復婚。”
“哼!”我生氣的別過頭。
“好旋旋,聽話。”上官追雲低聲說。
“上官追雲,”我大聲的對他叫:“你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你一定要看到我徹底絕望時的樣子麼?還是,你特別想看看我的眼淚?”
“不是的,”上官追雲搖了搖頭說:“我只是希望你能開心一點。”
“但是你忽略了一點,你知道是什麼麼?”我問。
上官追雲還是搖了搖頭。
“你當然不會知道,”我接着說:“其實開心是隻有我自己才能找到的東西。你們只是希望我開心而已,可是你們的所作所爲已經徹徹底底的叫我開心不起來了。”
“這只是一個遊戲而已。”上官追雲說。
“你住口!不許說這句話!”我對他大吼:“你們都會說這句話,我已經聽過太多遍了。可是你們卻不曾想過這句話說起來的時候會有多少的殺傷力。是的,我知道這只是一個遊戲,不是現實,你們要我分開,我也去努力的分開。但是,你們不會知道我就是因爲這樣一句話才變成今天的這般模樣。”
“上官追風就是怕他現實裡給不了你承諾,所以纔不敢在遊戲裡對你太好。”上官追雲說。
我突然不能控制的哈哈大笑起來,笑的時候,眼淚卻灑了一地。因爲我覺得上官追風真的好可笑,他以爲他自己是誰呢?潘安?還是宋玉?
“靠,”我不屑的大叫:“他以爲他是誰啊?他怎麼知道我真人會喜歡他,他憑什麼敢這麼說?他以爲他是誰?難道他覺得他自己長得實在是風流倜儻,實在是玉樹臨風麼?我承認我還沒有見過他,但是我敢保證,就算他長得再怎麼招人喜歡,我也不會愛上一個總活在自以爲是的故事裡的人!我以前一直覺得你們比我看得透,不像我那麼傻,總是分不開遊戲和現實,我以爲你們活得比我瀟灑,比我偉大,但是我到今天才真正的發現,你們比我還可憐。我勸你們還是去玩單機遊戲吧,網絡遊戲不適合你們的。‘網絡’這兩個字之所以加在遊戲的前面,你知道是爲什麼嗎?那是因爲,在這裡我們憑藉上網可以聯絡感情,這樣的遊戲才比較吸引人。”
上官追雲不再說話了,的確,他不能說任何話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因爲單就這一遊戲和現實的問題,實在是困擾了我很久,很久了。
“這一次,是我錯了,”上官追雲不太自然的對着我微笑說:“傲旋姑娘,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裡最瞭解你的人,不過,現在好像有點不大一樣了。”
我低下頭,淡淡的笑了笑說:“追雲哥哥,雖然不能再和上官追風在遊戲裡作夫妻,但是我希望我們還是朋友。”
“那是一定的,”上官追雲點了點頭說:“以後我們還是朋友。”
我對着他笑了笑,然後飛身上了馬背,調轉馬頭,揚鞭飛馳而去。
第七章:當時明月在
我在遊戲裡還是會碰見上官追風的,不過我們多半是不會說話的,甚至連招呼都不打。每次看見他的時候,他都帶着我們的女兒,與他擦肩而過的一瞬間自己忽然特別的憂傷。
可是,我真的已經不想再爲寂寞重蹈覆轍。
從上官追雲創立的組織裡脫離出來,尉松林介紹我去了一個上海人創立的組織。這個組織不僅有一個詩情畫意的名字還有許許多多的熱心組員。我在這樣溫馨的氣氛裡變得日益平和起來。
打學習點,打名門,打煙雨,打黑木崖……,我開始習慣於這樣簡單的自力更生的幸福忙碌。我甚至覺得,自己會這樣安安靜靜的陪着《金庸羣俠傳》一直走下去。
時間就這樣在網吧和學校的穿梭間一點點的流逝着,和‘大二學生’這一稱謂的告別已經是不容改變的事實。有的時候,閉上眼睛一想,自己竟然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走過了大學生活的兩年時光,可是卻不知道自己在這所校園裡究竟收穫了一些什麼。
炎熱的六月末,校園裡濃濃的流溢着離別的憂傷,又是一年畢業時。我窩在操場上的長椅裡,看着穿梭在校園小路上的學生,心裡莫名的難過。明年我也要離開這裡了,可是我竟然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站要去哪裡流浪。
工作還是專升本,成爲我們班級裡最熱門的話題。可是我不喜歡這個話題,因爲無論哪個都意味着分離,可是該來的終究會來,屬於誰的宿命,任何人也逃脫不了。
跳下長椅,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我決定上游戲裡逛逛。
挽起髮髻,插上黃金鳳凰釵,帶上翠玉手鐲,換上天后幻衣,穿上飛馬靴,取了汗血寶馬。
我從京城出發,一路放慢了腳步穿過雁門關,馳騁在景色依舊妙曼的《金庸羣俠傳》。
三年多的歲月,雖說不曾朝夕相伴。
這兒有我的夢,這兒有我的淚水,這兒有我的歡笑。這兒曾有愛過我的人,這兒也曾有我愛的過的人。當時明月在,只是匆匆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
大漠飛沙。
我一襲淡綠色的衣衫站在夕陽西下的縹緲峰上四面楚歌。那些手握着刀劍的人正圍着我蠢蠢欲動。
“淳于傲旋,我們又見面了。”上官追雲得意洋洋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驟然響起。
我無奈的笑了笑,轉過身去。下一秒,我竟然看見了湘雪。不敢置信的我向後倒退了一步。
“哈哈……”上官追雲把湘雪拉到他的身邊,挑釁般的看着我。
“湘雪,”我低聲的叫:“連你也要殺我麼?”
“不是的,傲旋,” 湘雪低下頭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我,我只是太愛追雲。”
“所以,你就要這樣對待我?”我的心裡一陣難過。
“對不起,傲旋,對不起。”湘雪還是低着頭並躲在了上官追雲的身後。
“你還有話要說麼?”上官追雲收起臉上的笑,用他手中的劍指向了我。
“罷了,罷了。上官追雲!”我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枉你當年曾說過,你把我淳于傲旋當成自己的親妹妹來對待。而今的你竟然帶了這麼多的人要來殺我。更況且以我現在的武功,只要你一個人,我便已經是插翅難逃了,你又何苦如此勞師動衆的呢?”
“廢話少說!”上官追雲的臉色變得鐵青,“淳于傲旋,今天就叫你見識一下叛徒的下場!”
“叛徒?”我不屑的笑了起來:“這個稱謂真的很不錯。你既然想殺我,又何況無詞呢!”
“哼,誰叫你要去上海的組織呢?這是你背叛瀋陽GS1站的代價!”上官追雲對我叫。
我漠然的看了看那些躍躍欲試着想要殺了我的人,然後把手中的劍扔在了地上,轉過身來向縹緲峰的最頂端走去。
“拿下她!”上官追雲一聲令下,許多刀劍便向我招呼而來。痛感很快傳遍了全身,身上那淡綠色衣衫已經變得血跡斑斑。我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傲旋!”湘雪衝過來,扶住了我。
“滾開!”我扶住石壁有氣無力的推開了她。
“傲旋,不如你跟追雲認個錯……”湘雪被上官追雲拽了過去。
我仰天長笑起來,嘴裡的鮮血順着嘴角流了下來。我用手把血擦掉,扶着石壁向近在咫尺的峰頂爬去。
“傲旋,不要再爬了。不要啊……”湘雪大叫起來。
我又爬了幾步,停住了。現在,只要我再往前邁出一步就會墜入深不可測的萬劫不復的深淵。我站在那裡靜靜的閉上了眼睛。淳于傲旋呀,淳于傲旋,你幾時曾想到過自己會有今天的這一刻。難道這一切的一切就真的是上天註定的麼?我睜開了眼睛,轉過頭去看向那些刀劍上沾滿我鮮血的人,看向湘雪,看向上官追雲,然後我笑了。
夕陽似血,染紅了縹緲峰上的雲霧。
我堅決的轉過身,跳了下去……
遊戲即將結束……
抱着電腦,我淚如雨下……
原來離開,也很簡單,沒有戀戀不捨,沒有牽腸掛肚,沒有,什麼。只是哭得很難過。只是,而已。
最近的我忽然很喜歡聽一首叫做《花園》的歌,是梁靜茹唱的。我覺得它像極了我三年來的遊戲感觸,於是我總是放給自己聽,並學會了用心去唱。
時間讓痛苦不平都沉澱
懷念讓真的心情再浮現
我有太多感覺必須再見一面
不能好聚好散的愛,會讓心糾結
離別不代表抹滅一切
謊言有些時候也許是體貼
你用淚光輝映我的真誠諒解
明天我們都有豔陽天
你是心中的花園
經常開玫瑰,偶爾飄落葉
愛在心中的花園
種滿想念,留住一個季節
紀念我曾勇敢,滿身傷痛揚起笑臉
很近的站在幸福前
當我給了你原諒,也給了自己遠方
舊愛不再是眼前的一面牆
變成身後的月光
......
離開遊戲的我,依舊很想念那裡的一切,雖然事過境遷,斗轉星移。可是,在某個夜晚擡頭看向天空的時候,我真的真的很懷念那時在《金庸羣俠傳》裡度過的每一個有月亮存在過的日子。
睹物思人,也許莫過如此。
我爲自己大三之後的歲月選擇了繼續讀書,專升本。因爲我真的不能再這樣渾渾厄厄的走下去。我要學習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一個大大的書包,一頭凌亂的頭髮,2005年的初春,我帶着重重的感冒,獨自一個人勇敢的穿梭在寒冷依舊的校園裡,爲專升本複習着。
這一次,背水一戰,真的不能再次失敗。
404,雖說不是專升本成績中的高分,但是,我終於如願以償。
我用手指拭去臉上那因爲喜悅而涌出的淚水,努力微笑。陽光在又一個六月初,燦爛依舊……
小說完稿的那天是一個深夜,寢室的姐妹早已入睡而且鼾聲正濃。我把鋼筆蓋好,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然後推開了通往陽臺的門。
站在陽臺上,擡頭看夜空上的繁星在不斷的閃爍,心裡卻異常的平靜。我在想,這近三年的遊戲生活真的叫我體會到了以往我在現實中無法體會到的,許許多多的事。而且,曾一直被別人認爲很理智的我竟然不止一次的陷入不切實際的網戀中。值得嗎?這一癡迷,我就把大好的青春三年扔進了遊戲中。這些亦喜亦悲的,一千多個日子,我是怎樣一步一步的走過來的呢?還好,我有筆,有紙,我會寫字。我能把這些點點滴滴都寫下來,讓我,讓別人有一天坐在某一處,可以靜靜的翻來,細細的體會。
網戀對錯與否,我也說不清楚,雖然我曾親身經歷過。但是,我依舊不能十分清楚的明白。古人曾有過這樣的一句話,叫作:“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那麼,我想問的是,通過網絡相識又能在現實中相守的情侶們,你們的前世究竟用了多少年才能修得到今天這樣完美的結局呢?
手中的熱水杯漸漸的冷卻了,月光正在溫柔的傾瀉下來,倚在陽臺上的我忽然想起了晏幾道的那首叫作《臨江仙》的詞:
夢後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
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