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公子率領的騎軍,巨大的衝擊力,立刻就把前方的士兵撞的飛了起來,其中一半直接被殺氣騰騰的士兵奪去了性命。
與此同時,高昊勢大力沉的一斧從天而降,將一名敵兵的頭顱削去半邊,連帶半個肩膀也一同飛了出去,他身後的士兵們就象一羣待人而噬的嗜血猛獸看見了獵物一般蜂擁而上。兩支兇猛的部隊幾乎同時在衝擊一個部位。面對這種鮮血四濺,血肉橫飛,斷肢殘體在空中亂舞的殘忍屠殺,敵兵的氣勢立即就被打了下去。雖然耳畔中命令收縮包圍的號角聲依舊在不斷響起,但是經過如此長時間的廝殺之後,士兵們極度疲乏,已經難以直面承受這種血腥了。
圍着的缺口被打開,多情公子狠狠的一鞭抽打在馬身之上,一躍跳過高昊身邊,伸手將砍向高昊的一把大刀一把奪去,然後對身後士兵聲嘶力竭的喊道:“重擊,重擊……”
無論是被圍住的高昊一部,還是緊隨多情公子身後的援軍,都高聲歡呼起來,在多情公子的高聲大叫之中,再次向兩邊殺去,力圖趁機擴大戰果,將內圈包圍徹底毀去。同時激昂的牛角號聲響起,通知在各處廝殺的士兵們向缺口集中,準備聚集更大的力量把內圍圈的敵兵一舉擊殺。此時的戰場上,相互之間互相交錯,但是整體形勢極爲鮮明。
最內層是一團交纏在一起的亂陣,陣中是剛剛衝殺出來的高昊一部和多情公子的援軍一部,與其糾纏的是大約三千多大清士兵,他們在最內層不斷的蠕動,周圍不時有大清士兵試圖衝進去,加入到這個小圈子去。
從內往外數第二層,是一大片空地,除了一小部分與外面的清軍相互交接之外,剩下的都被華山聯盟的戰士們死死的扛着,畫出一大片的空地,而在這片空地中,是一隊隊不停集結起來的騎軍,不停的衝向需要支援的地方。
支撐着第二層的,是寸步不退的近一萬騎軍,不過她們已經拋棄了馬匹,所有的馬匹都集中在場中的空地上,然後被逍遙輪流使用。
第二層外面,是緊緊貼着的一層清軍,他們如同膠漆一般,死死的粘住不放,但是攻擊並沒有意料中的慘烈,只是偶爾的發力,讓逍遙一刻也不敢鬆懈。
在這一層清軍外面,是又一層清軍。
最內層,是三千清軍和差不多三千的華山聯盟廝殺。
第二層,是近五萬清軍和兩萬多,差不多三萬騎軍廝殺,而在最外面,是整整齊齊的五個方陣,這五個方陣呈半圓形將他們包圍在內,但是兵鋒一直朝外。
不時的慘叫聲響起,戰鬥進行的極爲殘酷,不論是哪一邊,都殺紅了眼,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有必勝的信念。
此時的逍遙,在不斷的下達命令,命令一波波的騎軍不停的集結起來,然後衝殺,退下,接着集結,衝殺!
就像兩個人在搏鬥,不停的收回手臂,然後重重擊出,然後再次收回,再次擊出。
每一次的打出,都打在最爲厚實的地方,每一次的衝擊,都是一陣慘烈廝殺的開始。
就在這時,一陣蒼涼的號角聲突然響起,廝殺中的清軍,更是拼命起來,悍不畏死的衝鋒,就連最外圍的五萬清軍也動了起來。
在清軍蒼涼的號角聲之後,是另外一種號角聲。
戰場中,廝殺之聲極爲清晰,慘烈,空氣中的血腥之氣濃烈的讓人想吐,但是,每個人,都聽到了這一種號角聲。
嗚……,嗚……,嗚……
數十隻碩大的牛角,突然吹響,連續不斷的巨大聲音,超過了密集而又嘈雜的馬蹄聲,直衝入雲霄。戰場上,華山聯盟的歡呼聲震耳欲聾,援軍,援軍來了!
遠處小山上的鰲拜,猛然轉頭看向號角聲傳來的方向,遠處的地平線一陣涌動,他嘴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立刻回首對自己的部下說道:“通知下去,即刻列隊,準備出擊!”
戰場上空,空氣突然間緊張起來,一時間此起彼伏的號角聲,傳令官高聲的大吼聲,士兵臨死前的慘叫聲,兵器交接的碰撞聲,各種各樣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扣人心絃。
地平線出現的隊伍,逐漸變得清晰,他們從東南角出現,緊張而有序的前進,密密麻麻的人頭攢動,一批又一批的人羣從地平線中走出來,無窮無盡。
封鹿和施琅率領的大軍,終於出現在了戰場上,高大的火紅色帥旗,還有那一杆鎏金大旗,正是華山派和金錢幫的帥旗。
兩面高大的帥旗在迎風飄揚,無數面五彩斑斕,色彩繽紛的旗幟簇擁着它們,旗下是一羣羣服色各異的士兵。
封鹿緊緊的握着手中大旗,他還是一個少年,他也曾羨慕過槍決天下當時的風采,他更容易被這樣的戰場感動。
曾經的他,沒有機會親自衝鋒在前,現在有了,因爲他有施琅!
他像信任自己一樣信任施琅,所以,他主動的扛起了大旗。
他是領帥,是第一波要衝向敵人的,同時他也是旗手。
衝鋒的號角聲響起來了,一股熟悉的感覺衝上了腦子,封鹿大吼一聲,率先衝出,一手擎着大旗,一手拼命的開始鞭打坐下的馬匹。
快一點,再快一點,速度,要的就是速度!
不需要什麼吩咐,隨着封鹿的一個衝鋒,身後的數千人都怒吼着奔跑起來。
他們是步兵,但是一時間竟然速度上比得上馬匹的速度。
“擂鼓,助威!”施琅大手一揮,驚天的鼓聲突然間響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鼓聲,如同雷神乍鳴,驚天動地,直入雲霄,就像炸雷一般,震驚了場中的所有人。
多情公子和他的部下們知道封鹿的大軍即將發動,不由的人人興奮,個個突然之間好象增添了無窮的力氣一般。多情公子舉刀高呼:“兄弟們,援兵來了,殺啊。”陣中的大清士兵們雖然惶恐不安,不過,他們的主帥既然沒有發出撤退的命令,那也就只好一拼到底,決不言退。高昊的身上已經中了兩支長箭,但他不能停下,周圍全部都是敵人,稍一疏忽,就是性命之憂。遠處的逍遙也已經被打下了馬,他奮力擋住一支敵人射來的箭,對高昊大聲喊道:“老虎,援軍來了,他們開始進攻了。”高昊的小名叫虎子,逍遙等人熟識了之後,也喜歡上了叫他小名。高昊聽得清楚,耳中傳來遠處驚雷一般地吼聲。他激動地大聲叫起來:“頂住,頂住。結陣待援,結陣待援。”
多情公子雖然已經把內圈敵人解決了,但他們自己也遭到嚴重損傷,只剩下一千多人。而敵人尚有一千七八百人。誰都想吃掉對方,因此只有損耗,再損耗,直到其中一方人數劇減到不足以抵抗爲止。可惡的是,無論如何,也切不斷敵人的補充。
鰲拜興奮起來了,他大聲的吼叫着:“集結,集結,讓前面的頂住,我要在他眼皮底下吃掉他一塊肉,我要他永遠記住,不要當我的敵人!”
封鹿與身後的數百騎,是華山聯盟僅剩的騎軍,剩下的馬匹,除了施琅等人還有,幾乎沒有了。
封鹿身後的大軍,緊緊的跟隨着他,毫不猶豫,夾帶着雷霆萬鈞的無敵氣勢,如同滔天駭浪一般,洶涌而來,對着列好陣勢的清軍,筆直的衝了上去。
剛到戰場的華山聯盟,在粗粗的整頓了一下陣型之後,沒有任何一絲的猶豫,立刻就開始了攻擊。
這就是華山派的氣勢,他要告訴那些在陣中堅守的兄弟,還有那些拿着兵刃屠殺同胞的漢人,還有那些跟隨者自己征戰的義軍朋友,華山派絕對不會輸,也絕對不會丟下任何一個人。
所以,他們選擇了最直接,最暴力,最爲壯觀的方式,對衝。
整整十七萬人,一次性投入七萬人,目標,清軍最前方的五萬大軍的方陣,其中的一個。
封鹿依舊高高舉着大旗,高速前進的風,將大旗吹的獵獵作響。
部隊的速度越來越快,封鹿甚至感覺不到聲音的存在,眼前的視線都變得模糊,高速奔跑的速度,讓他略微有些眩暈,但是,更亢奮。
封鹿的雙耳內貫滿了呼嘯的風聲,他很快就看到了眼前,不遠處是一張張有些模糊的面孔,他興奮的大叫起來。
一波波的黑雲從他頭上交錯而過,封鹿知道,開始對射弓箭了,看到眼前的距離,他努力回頭看了看,然後下達了命令,取消射箭,速度,速度,沖沖衝!
雙方在瞬間轟然接觸。直接對撞的士兵人仰馬翻,血肉橫飛。
清軍的盾牌手絲毫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擁有如此高的速度,封鹿與他身後的數百騎,基本上已經達到了瘋狂的狀態,馬蹄幾乎都要騰空,撞入人羣中,簡直是撞什麼飛什麼,當真是遇人撞人,遇鬼撞鬼,所向披靡,無人可擋其鋒。
數百騎都是玩家,他們如同洪水捲過,一旦自己人折損,其後面一騎立即補上,絕不給對方可趁之機。馬上的騎兵手執戰刀,或左側,或右側,狂呼猛吼,任意砍殺,酣暢淋漓。
封鹿將眼前的清軍撞飛,然後一刀削斷幾根刺向他的長矛,大喝一聲,將手中的戰刀射進了對面弓箭手的胸膛,然後從馬身上抽出一支長槍,長槍在手,他似乎有了精神,手上的長槍就象一條噴吐着舌信的毒蛇,他上挑下刺,左擋右滑,卻依舊能騎在馬上高速奔跑。身後的玩家,就沒有這麼幸運,幾個玩家一不小心,掉下馬匹,不是被亂矛刺死,就是被亂刀砍死,要不就是遭到長箭的射殺,緊接着被身後奔騰的馬匹踩踏的沒有了人形。
殺戮,只剩下了殺戮。
封鹿手中的長槍不停的舞動,他簡直覺得自己走進了一條死亡通道。在眼前飛舞的都是對方士兵的武器。左邊的清軍飛奔而來砍下一刀,同時右邊的清軍又跟着砍下一刀,還沒有喘氣,隨後而來的二名清軍又是左一刀右一刀砍來,夾雜着還有長箭隨時從不同的方向射來。死亡籠罩着這狹窄而漫長的通道。封鹿武功不弱,更有護衛相助,一時間雖然危險,但是卻沒有性命之憂,封鹿不停的廝殺,卻又不停的尋找方向。
在護衛保護下的封鹿,勇不可擋,一路狂奔,手上的長槍不停的對着迎面而來的敵兵掃過去。藉助高速奔馳的戰馬而產生的巨大力量很輕易的就能將對手挑起,或者刺死,又或者被槍上的力量活活震死。
封鹿率領的騎軍,發揮了巨大的威力,他們就像一隻餓極了的雄獅一口就吞噬了獵物的頭,更象一隻兇殘的野狼,拼命的衝上去,然後用力的一陣狂咬。
封鹿的騎軍並沒有因爲敵人的阻礙而降低速度,他們飛快的衝進去,然後踩着清軍士兵的屍體,依舊在狂奔,如同風捲殘雲,所向披靡,身後跟隨的步兵,如同決了堤的洪水,順着那一道裂口,攜帶者風雷,怒吼着一瀉而下。
鰲拜很快意識到,如果不能立即阻止這一羣騎兵的肆虐,那麼留給他的,就是一個萬人方陣的徹底摧毀,而等這股人馬衝進內圈,留給他的也就剩下了失敗。
他命令手下吹響收縮陣形,集結中軍的號角。他準備以不顧死亡數量,純粹自殺性的辦法,用密集陣形,與封鹿大軍的騎軍硬撼,逼迫其降下速度。敵兵陣勢一旦失去速度,也就失去了靈活性,失去了機動性,剩下的就是各憑本事,誰能堅守到最後,誰就是勝利者。他有後手。
很快,封鹿就發現,他前進的路上,清軍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兇悍,也越來越沒有理智,他們就像是一羣失去了信仰的狂熱信徒,更像是一個將自己命運孤賭一擲的賭徒,拼命的圍上來。
封鹿就像一頭太古兇獸,他嘴裡發出一聲聲的怒吼,手中的長槍不停的抖動,上下翻滾,敵兵就在這樣不斷涌動的槍尖之下,化成一條條死不瞑目的亡魂。
不得不說,這一招十分有用,清軍在使用了大量的人羣,使用密集性,大規模自殺性阻擊之後,終於奏效,戰場上狂奔的封鹿率領的騎軍,終於慢慢的降下了奔跑速度,其後陸續抽出來的清軍逐漸趕上,和原先的殘部匯合,築起一道厚實的防線,徹底的遏制住了封鹿騎軍的衝擊。
另外四個整齊的萬人方陣,已經逐漸開始抽動人手,朝着被攻擊的中軍趕來,一些被擠在外圍的士兵,更是直接朝着封鹿身後的步兵衝了上去。
施琅在遠處看的清清楚楚,如果這麼下去,就意味着前方大軍的側翼將會暴露在敵人的攻擊之下,現在的封鹿手中的數百人,已經快要失去速度,如果失去了速度,他們也不過是一隻淹沒在敵人陣型中的大黃牛,不會再有多大的攻擊力。
失去速度的騎軍,就算是再皮粗肉糙,終歸會被團團包圍的惡狼一口一口地咬死。尤其是側翼,一旦得不到及時的相互照應,側翼的士兵基本上就是敵人攻擊的活靶子。時間一長,就是毀滅性的崩潰。施琅毫不猶豫,下令吹響了變陣的號角。
身在戰場正中的封鹿,雖然看不到具體的形勢,但是還是清晰的聽到了號角聲,隨着直衝雲霄的巨大號角聲的響起,他毫不猶豫的帶着身後的士兵奔跑起來,絲毫沒有猶豫,立即拉緊繮繩,止住了奔跑的戰馬。
封鹿在護衛的掩護之下,突然舉起了三丈高的火紅色的帥旗。碩大的旗幟在風中呼啦拉的抖動着,在激烈的戰場上顯得異常的醒目。跟着旗幟行進的方向,這是早就通知下去的命令。
封鹿將手中大旗交給身後的掌旗兵,然後大聲吼道:“跟緊我!”
掌旗兵用力的點了點頭,突然他就看到了震驚的一幕。
封鹿左手拉緊馬繮,整個人躍上馬背,一挺身,站了起來。在這種激烈的戰場上,讓自己暴露在所有敵人的攻擊範圍內,簡直就是瘋狂。旁邊的掌旗兵驚呆了,他連喊危險的時間都沒有,甩手就把戰刀朝着射向封鹿的三支呼嘯而來的長箭扔了過去。同時右手在馬腹上急速取下那面帥旗,迎風展開,不待舉起,更多的長箭已經隨後射到。掌旗兵大吼一聲,用盡所有力氣,揮動三丈長的旗杆,奮力撥開敵人射來的箭矢。有一兩支依舊逃過了掌旗兵的阻擊,但都有驚無險,偏離封鹿而去。大旗展開,遮擋住了封鹿的身影。封鹿此時已經面對着自己的部下,背後火紅色的大旗獵獵作響,全然不顧身後的敵人,手中長槍高舉,大聲呼喊起來:“呼喝……”所有場中的玩家都震驚了,他們看到封鹿瘋狂的舉動,無不士氣大振,隨之振臂高呼:“呼喝……”高呼聲驚動了戰場上所有正在全神貫注殺敵的士兵們,他們猛然擡頭,看見了他們終身難忘的一幕:封鹿,那個年輕的讓人憐憫的孩子,正站在飛馳的馬背上,背後一面巨大的紅色大旗迎風招展,那是他們的統帥,正在領着他們奮勇殺敵,在高呼,在吶喊。
“呼喝……”士兵們不約而同的從心底喊出了誓死奮戰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