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並不長,總共也就十幾句話,但是方宇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讀完。
“欺人太甚!”方宇怒聲喝道。
大廳裡竊竊私語之聲,立刻停了下來,一個個驚疑不定的看着方宇,不知道這一次又是誰惹了方宇生氣。
“雲中雁,我說,你記下來!”方宇扭頭冷冷的說道,“夏楚歌唆使斷門豹子刺殺華山高層浮雲爲路,罪不可赦!”
廳中一片寂靜,雲中雁也嚇呆了,遲疑了一下。
“還不快記!”方宇如刀一樣的眼神掃過雲中雁,將雲中雁激的打了一個激靈。
雲中雁雖然對夏楚歌略有怨言,也十分同意方宇強勢,但是也不得不爲方宇考慮另外一個影響。
夏楚歌刺殺浮雲爲路,確實是過了一點,但是方宇這樣打壓他,恐怕是有點過了,這不僅是傷了夏楚歌的心,更重要的是傷了其他人的心啊,就連夏楚歌這樣兢兢業業的人,方宇都毫不留情了,其他人還不得背地裡說夏楚歌刻薄寡恩啊!
“湖言掌門,這個是不是……夏老大勞苦功高,這樣子的話……”
雲中雁一咬牙,說了出來,方宇對自己已經夠仁厚了,自己不幫他幫誰!
“我不能記!”雲中雁一咬牙之下,也顧不得自己了,“湖言掌門,你要三思啊!”
“三思,三思個屁,老子三思了,誰他媽給我三思!”方宇勃然大怒,“他夏楚歌不是有能耐麼?有能耐讓人去刺殺,就沒能耐承擔後果麼?”
雲中雁絲毫不退縮:“夏楚歌雖然有錯,但是他勞苦功高,自從華山派成立開始,就一直爲華山戰戰兢兢,如果因爲這樣的事情,就重罰他,只怕會傷了衆人的心!”
“傷了衆人的心?傷了誰的心?”方宇似乎沒有看出雲中雁的意圖一般,反而更加憤怒了,“衆人的心,都是水晶做的?老子的心是肉長的!”
方宇揮了揮手,制止住雲中雁:“不要說了,有功就賞,有過自然就要罰!這是規矩!”
方宇環視了廳中衆人一眼,說道:“夏楚歌唆使斷門豹子刺殺浮雲爲路,惡劣極其影響,特給予扣除兩月薪水,降職一等的處罰,並着令傳令使通告天下!”
“湖言掌門不可啊!降職一等,扣除薪水都可以接受,唯獨通告天下,萬萬不可啊!”雲中雁大驚失色,“這樣豈不是告訴別人,華山派正在內亂麼?”
“你說的有道理!”方宇想了想,拍了拍雲中雁的肩膀,“既然如此,只要通報華山分舵就可以了!就這樣吧!”
雲中雁還想說話,被方宇制止了:“去吧!”
想了想,只是通報分舵內部,也算可以容忍的範圍了,雲中雁也就不那麼掙扎了。
儘管這件事遲早要傳到江湖上去,只怕人人都知道華山派的夏楚歌與浮雲爲路爲了一個女人反目成仇,甚至唆使手下刺殺浮雲爲路,但是華山派如果主動將整個事情公佈出來,與被動的流傳出來,又完全不一樣了。
雲中雁看了看方宇,苦笑一聲,沒有想到方宇竟然是一個如此固執的人。
雲中雁一陣頭疼,伺候這樣的人可是比較固執啊。
傳令使一個個散去了,雲中雁也要離去,方宇卻將他留了下來。
兩個人面對面坐着半晌沒有說話。
方宇沉吟了一下,將夏楚歌的書信遞給了雲中雁,說道:“看看吧!”
說話聲中,有一股說不出的疲憊。
雲中雁詫異的看了看方宇,從方宇手中接過書信,看了起來。
書信並不長,很快就看完了,雲中雁臉上一陣青一陣紅,閃爍不定,有點激動:“湖言掌門,我錯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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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宇有點哭笑不得,他把書信給雲中雁看的本意是讓他不用擔心自己,誰料到雲中雁反而檢討起自己了。
好不容易將雲中雁送走,方宇坐着沉思起來。
剛纔在大廳裡面,雖然順利的將夏楚歌的意圖貫徹了,但是也把自己的形象毀掉了。
恐怕現在衆人心裡,自己應該是一個刻薄寡恩,薄情無義之人吧!方宇苦笑道,自己還是比較年輕啊,沒有對應的社會閱歷,不然的會肯定處理的要比這個好多了。
不過方宇並不後悔,華山派是自己的,夏楚歌的目標也沒錯,再說,夏楚歌的名譽損失似乎比自己大多了。
想到這裡,方宇突然有點憤恨自己,人家夏楚歌都把自己的名譽貢獻出來了,自己卻沒有完美的完成任務。
剛纔要是再堅持一下就好了,通告全服就通告全服,還能和他們妥協的只通報華山派,這下可是……方宇心裡懊惱不已,自己應該更狠心一點。
夏楚歌精心設計了一個苦肉計,要是因爲自己的一念之仁毀掉了,可就白白浪費了夏楚歌的一片苦心了。
方宇在苦思冥想之際,雲中雁突然興沖沖的跑了進來,朝着方宇嚷嚷道:“好消息好消息!”
方宇擡起頭來,看雲中雁滿臉激動的通紅,一臉興奮,不禁有點詫異,這三十來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沉不住氣呢?
“說吧!什麼好消息!”方宇收拾收拾心情,對雲中雁說道。
雲中雁哈哈大笑,對方宇說道:“你猜猜!”
方宇琢磨了琢磨:“難道是夏楚歌病好了?”
雲中雁一愣:“這倒不是,哪有那麼快!再猜再猜!”
也是啊,夏楚歌這才離開了幾個小時,哪有那麼快就病好了,那能是什麼好消息啊!
方宇左思右想,想不出來,索性不想了:“趙哥,你直接跟我說吧,什麼好消息讓你這麼興奮啊?”
雲中雁笑嘻嘻的說道:“有兩個好消息呢,你要聽哪一個?”
方宇一愣,這還有兩個呢?自己居然一個都猜不中?
“哎呀趙哥,我頭都快大了,你就饒了小弟吧,說吧說吧!”方宇私下裡還是比較和氣的,一點也看不出剛纔在大廳裡怒氣洶洶的樣子。
雲中雁似乎也習慣了,再加上他也看了夏楚歌留下的便條,知道方宇剛纔在大廳裡是不得已而爲之。
“好啦好啦!我這就說,”雲中雁一點也不像一個成熟的父親,反而像一個鬥志昂揚的年輕人一般,“這第一個好消息就是,你的座駕天罡號旗艦今天剛剛完成了最後的工序,從現在開始,它就是華山派的旗艦了!”
方宇又驚又喜:“你是說天罡號裝甲工序完成了?”
“完成了!”雲中雁雙手一拍,神秘兮兮的對方宇說,“要是沒有完成,就沒有第二個好消息了!”
“此話怎講?”方宇聽的有點迷糊,“難道這第二個好消息和天罡號有關?”
“賓果!”雲中雁雙手一拍,興奮異常,“這第二個好消息就是天罡號帶來的!”
“快說說!”方宇也來了興趣。
說起這第二個消息,就不得不說到一個人,那就是浮雲爲路。
且不說浮雲爲路這個人人品問題如何,在方宇看來,挖牆腳雖然是一種能耐,但是無疑是一個比較討厭的能耐。
浮雲爲路與霜舞、夏楚歌的糾纏,浮雲爲路落在了下風,但是說起浮雲爲路的識人之明,卻不得不讓人佩服。
這第二個消息就是有關於浮雲爲路推薦的兩個人之中的一個——鬼風。
自從那一天在北落酒樓劃分軍團職務之後,鬼風就統帥起了華山派十大軍團中的一個,魍魎軍團。
魍魎軍團雖然聽起來是一個一擊必殺的軍團,但是事實上,整個軍團的編制卻是以防禦爲主,但是鬼風對於這個以防禦爲主的魍魎軍團,卻十分不滿意。
不滿意歸不滿意,魍魎軍團在鬼風的手上還是被訓練的極爲精銳,五千人滿編制的軍團,一個月的時間,硬生生給淘汰了一般,加上預備役的三千人,一共才勉強整夠了三千人的精銳軍團。
人數是少了,但是戰鬥力提升的很快。
更重要的是,這個鬼風,這小子有膽。
別人都是埋着頭苦訓練,鬼風不一樣,挑出三千精銳之後,二話不說,團裡你殺我我殺你,全部回到了十級。
說到這裡,雲中雁還是滿臉的驚歎:“這小子狠啊,但是那三千兔崽子更狠,竟然沒有一個人上報!一直到前兩天打了勝仗回來,我們這才知道!”
方宇聽到這兒也有點糊塗了:“你是說,那個鬼風,他靠着三千十級的玩家去打仗?”
“那到不是!別急,我慢慢說給你聽。”雲中雁笑着坐下來,接着說。
這三千人再精銳,實實在在的屬性放在那裡,鬼風他也不能以這樣的孱弱之兵去對敵,但是他狠就很在,把三千人全部送回了十級,包括他自己!
接下來,這三千人開始了集體練級,而練級的方法也是十分獨特,不打平級的,不打落單的,就打組隊抱團高等級的!
而且這三千人在十級的時候,竟然就敢跑去和蒙古騎兵兜圈子,更重要的是,兜來兜去,竟然把一隊騎兵給圍殲了。
一晃的功夫,就二十級了,越來越膽大的鬼風,已經不滿足在陸地上和蒙古士兵兜圈子了,反而瞄準了海上。
而引起他瞄準海上的原因竟然是,他無意中路過南海時,正好碰到了方宇選定的天罡號旗艦,開進南海。
一直尋求一擊必殺的鬼風,陡然間發現了自己的新路線,那就是快甲艦船。
當時的浮雲爲路還在南海,鬼風異想天開的跑去跟浮雲爲路說,他要訓練海上作戰,請求暫時把船借給他,借的也不多,就那幾艘改好的裝甲艦。
浮雲爲路大概覺得,那船放着也是放着,拿去訓練訓練也好,就應了他,開了一道手札。
誰知道鬼風這小子鬼的很,原本寫着造好的裝甲艦船,硬生生被他曲解成了所有已經造好的裝甲艦船,不論是已經造好的,還是沒有造好的,只要他鬼風要用,就能借走。
當時也是浮雲爲路大意,開了手札之後,害怕鬼風陽奉陰違,還特意跑去看了看訓練,發現是真的在訓練之後,也就放鬆了警惕。
誰知道,就在今天,浮雲爲路和方宇等人剛回到華山不久,鬼風那邊就按捺不住了。
造好的裝甲艦船一共八隻,七隻普通艦船,一隻是方宇的座駕,天罡號。
鬼風開着這八艘船出了海,竟然悄無聲息的把流鯊幫給端掉了!
雲中雁感嘆道:“這小子出了一趟海,居然就端掉了流鯊幫,了不起!了不起啊!”
“什麼?”方宇霍然站了起來,臉上表情又驚又喜,“你是說鬼風把流鯊幫給整個端掉了?”
“是啊!”雲中雁笑着說道,“東方化都讓鬼風給押來了總舵,就在外面呢!”
“是麼?快讓他進來!”方宇連忙說道,這可是一個好消息。
雖然說從大明王朝前去大清,不需要經過東海,但是一旦自己傾注於大清戰事,根本無力照顧後方,精銳人員也不宜分開把守,所以縱橫東海的流鯊幫,一直是方宇的心頭大患。
不除流鯊幫,難徵大清!這是方宇和浮雲爲路兩個人討論的結果。
原本兩人也商量好了,只要船隻一成規模,就立刻端了流鯊幫的老窩,不料這個鬼風下手如此之快,倒是出人意料了。
“他可不敢進來!”雲中雁笑着說道,“鬼風那小子正在外面負荊請罪呢!”
負荊請罪?方宇微微一愣,隨即醒悟過來。
這一次雖然獲得了大勝,但是,鬼風卻是擅自出兵,而且出兵的對象是NPC勢力!
要說對於一個經常從全局觀察的人來說,怕的不是局勢有多複雜,而是害怕莫名其妙出現許多不應該有的變數,比如說需要用人的時候,突然發現需要使用的對象不知道幹什麼去了,一時半會根本趕不回來。
俗話說,一着不慎,滿盤皆輸。
一步棋子,可不僅僅是一顆棋子那麼簡單。
方宇又開始頭疼了,這自從回到華山之後,麻煩事就沒有停過。
“依你之見呢?”方宇看雲中雁在一旁優哉遊哉,心中一動。
“以我之見,”雲中雁嘿嘿一笑,“我腦子笨,哪有什麼意見啊!”
“得得得,趙哥,你別跟我開玩笑了。”方宇被雲中雁那副樣子逗樂了,“兄弟還真沒什麼好辦法!”
方宇嘆了一口氣:“要是沒有剛纔那個斷門豹子那回事,這事好說,擅自調動部隊有什麼了不起,沒什麼了不起,只要能打勝仗就行。可是現在不行啊,剛剛我可是立了規矩,這轉身就破了……”
“你說的也是,要怪就怪你剛纔太硬氣了!”雲中雁笑着說,“要說辦法,也不是沒有,但是能不能行就不知道了,這玩意,咱沒搞過啊!”
“說吧說吧,你閱歷比我多多了,說出來參考參考也行啊!”方宇往椅背上一靠,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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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風正在鎮嶽宮門外,站的筆直筆直的,身上跟着的是幾十名魍魎軍團的戰士,押着幾個人,與鬼風一起守在門外。
他們早早的就來了,是雲中雁親自接待的,跟隨着浮雲爲路時間比較久的鬼風知道,這個雲中雁可是湖言掌門的親信,雲中雁聽說他們的戰績之後,頗爲欣喜,讓他們也放了心。
本來按照鬼風的意思,這一次剿滅流鯊幫,根本沒有打算上報的,戰利品什麼的,只要上繳一下就可以了。
華山派有自己的戰利品分配方式,比如這次剿滅流鯊幫收服的流鯊幫的船塢,也算戰利品的一部分,等船塢開始盈利的時候,他們軍團可以在流鯊幫這個船塢中提取一成作爲利潤,而且可以享用兩年,兩個遊戲年。
一個船塢一個遊戲年有多少利潤,他沒細算過,但是鬼風問過一些在南海船塢工作的朋友,幾百金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南海船塢一年都是近一千金的收入呢。
一個遊戲年,其實也才四個月,四個月他們軍團就可以收入一千金,現在的物價,一兩銀子可是四十人民幣,一千金可就是一萬兩銀子,足足四十萬人民幣啊!
就算全團三千人,平均到每個人身上也是一萬多塊錢啊!
鬼風又不傻,只要自己的利益沒有損失,好端端去觸這個黴頭幹什麼,還怕自己擅自出兵沒人打小報告麼?
但是,他聽到了他的老上司,老朋友浮雲爲路的消息,浮雲爲路對他,可以說是不遺餘力的栽培他,他是一個知恩的人,聽說浮雲爲路遇刺之後,也是怒火膨脹,恨不得立刻幹了那孫子!
除了這個,他更擔心浮雲爲路會被處罰,只有他這樣經常與浮雲爲路來往的人知道,浮雲爲路心裡對湖言掌門是多麼的尊敬,湖言不要說處罰,哪怕是輕輕的嘆一口氣,都會讓浮雲爲路坐立不安。
浮雲爲路太看重方宇對他的觀點,越是這樣,他越是擔心受怕。
令鬼風詫異的是,湖言掌門他們怎麼還不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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