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三、都靈侵攻戰（二）仇恨的激突
我，看到了人間地獄。
在夾層的狹縫裡面，我看到了人間地獄。
忽然起來的劫難，降臨到我們村子當中。到處都是哭喊聲和燃燒聲，一個個曾經熟悉的面孔帶着驚愕和恐懼倒在地上，血流成河。
我的腦袋，一片空白。
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發現已經夜深了。
我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沒有找到我的母親。我發狂地衝到父親的咖啡館裡面，發現那個男人正躺在血泊當中。
他似乎掙扎過一番，全身都是血。
“……”
我怨恨着這個男人，但是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卻無話可說。
眼淚不受控制地低落到地上，滴在他的臉上。
他虛弱地睜開雙眼彷彿用盡全力一樣擡起手，緩緩地擦着我的眼淚。
“男人……沒有眼淚。”說罷，他眼神虛無地看着黑乎乎的屋頂，“給我，滾，越遠，越好。”
“…………”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
我已經徹底忘記了當時我是什麼心情的了，我只記得我什麼都不管地衝了出去，然後離開了這個村子，永遠地。
我在雪原中迷失了道路，又困又餓，最後終於支持不足，躺倒在雪地上。
這就是意氣用事的下場，我當時卻一點也不後悔。
因爲，我想死。
我想就這樣離開這個痛苦的世界。
眼皮，越來越沉重，最後，我失去了意識。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身處一張從來沒有見過那麼豪華的牀上。
一個少女正趴旁邊頭一晃一晃的，看來是在打瞌睡。
我的醒來似乎驚動了她，她猛然地睜開雙眼，終於發現了我的醒來，接着她便慌張地喊着父親什麼的跑了出去，留下了我一個人。
看來我被這戶人家救了回來。
我纔剛剛恢復意識，頭有些暈，但我還是覺察到自己身上穿着感覺相當舒適的睡衣，身體也被洗得乾乾淨淨。
就在我檢查身體的時候，一個溫文儒雅的中年人走了進來，而剛剛那個少女挽着他的手臂。
“小傢伙，你看上去氣色不錯。巡邏隊在郊外發現了你，是的，是我收留了你。”
“先生，謝謝你的仁慈。”
我感覺到這個男人並不是完全出於仁慈而收留我的，而我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再去死一次好了。
“這裡是奧德里西亞，這個國家的首都，在這個寸土尺金的城市裡面，你打算一個人怎麼活下去？還是說，你已經不想活了？”
“是的，先生，我找不到我活着的意義。”
“是嗎，我救了這樣一個窩囊廢，真沒想到。”
那個男人眼中閃爍着的不僅僅是蔑視，還有深深的仇恨。爲什麼會對着一個陌生的男孩露出這樣的感情？我的話就那麼過分嗎？
我不知道，我有些害怕……而且，他對我的好意，實實在在地讓我想起了過去那些好心的鄰居。
“那麼，我們一起尋找吧！”
女孩似乎根本不在意我剛剛說的話，她拉着我的手，高興地喊道。她的那雙眼睛，卻是如此是美麗，如此地清澈，彷彿不含一絲雜質。那一瞬間，我感覺我心中有什麼萌動了。
“……”
我想說拒絕的話，但是我說不出來。
“看來你還能活一陣子……不過在你償還清我對你的恩情之前，你不能死，你還欠我一條命。”
刻薄的話語，聽上去卻如同天音一樣悅耳。
大概，只是這個男人爲了挽留我而故意擺出的姿態吧。
“啊，我會把所有東西都還清的。”
“最好不過——還有，我叫於連·溫特，這是我女兒，芙洛絲·溫特，你其中一個任務就是照顧好她，我不允許我女兒有半點損傷。”
他笑着留下了這句話，便轉身離開，而這個叫芙洛絲的美麗女孩開心地拉着我的手，露出了讓我心醉的燦爛笑顏。
從那一刻開始，我開始了另外一段人生。
我成爲了溫特家的養子，我的角色對外是大少爺，但我知道，我只不過是個奴僕，是個在不斷償還債務的奴僕。我時時刻刻跟在芙洛絲大小姐身邊，像發了瘋一樣地練習着武藝。
我深知命運有多麼殘酷，只有變強，只有變得更強，才能更容易免受命運的摧殘和操控。
我不在想着去死，但是我也找不到什麼生存的目標，每當我一個人的時候，我都會有種空虛的感覺，我會想起過去的生活，過去的種種快樂。
過去的回憶如同一張大嘴一樣把我吞沒，讓我難以脫出，直到我有一天忍不住跟我養父於連說起的是時候，他流露出微妙的表情，然後說道：“那麼復仇，如何？爲了復仇也生存，爲了復仇而變強，如何？”
“……”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方面。
“你過去，只感受到人的善意，還有世界的惡意……你沒有留意到，人，也是有強烈的惡意的嗎？過去，爲什麼你會遭遇那麼悲慘的事情，不就是人的惡意嗎？”
“爲什麼是我？無緣無故地找上門，毫無理由，毫無預兆，就這樣發生，這，就是人的惡意。”
“復仇。”
我重複了一遍。
“啊，復仇！”
養父的話燃起了我心中的怒火。
“對！就是它！我要復仇！”
“哈哈哈哈！是的！現在的你或許不行，但是你有擁有無限的潛力！無限的資源！我們溫特家，缺什麼？什麼都不缺！”
在養父那狂笑聲中，我確立了我的人生目標。
我，不再迷惑！
接下來的日子裡面，我訓練得更加刻苦，甚至有時候芙洛絲大小姐也忍不住過來勸我休息一下，但是我等不了。
想要復仇，首先就要變強！
我笑着把芙洛絲敷衍過去，她有些擔憂地看着我。
我不想告訴她，我也不會告訴她。如此善良，如此純真，如此美麗的一個女孩，不應該被我所玷污。這些負面的，黑暗的東西，我絕對不會泄露半點。
在我十八歲的時候，養父請了一個女騎士過來當我的劍術教師，她的名字叫阿爾託莉雅。這個女騎士似乎一直都揹負着什麼沉重的東西，我在她的身上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她也覺察到我的內心活動，不過我們從來沒有在這方面進行交流，我們之間只有簡單而直接的戰鬥訓練。
敗了就站起來，站起來了就等着被擊敗，然後繼續站起來，不斷來回重複。
我欣賞她的剛毅，但是有時候我覺得她活得很累，也有些不值得欣賞的地方，不過這不妨礙我們的情誼。
有一天，我感覺到自己的基礎已經達到了一定的程度，便向她提問：“阿爾，我想修習鬥氣。”
“這個世界的人修習鬥氣，一般是從小開始就練習，你現在這個年紀，恐怕不太行。”
“爲什麼？”
“我不太清楚這個世界的鬥氣原理，不過我推測是一種積累。鬥氣在人體運轉也是需要一定的通道，從小修習就是從小開始訓練，讓自己的身體習慣鬥氣這種東西，至於鬥氣的量，其實自己練和外人灌的基本上沒有太大區別，只不過大量的外來物質進入人體之後，一般來說都會出現排斥的反應——也就是說，假如我現在給你灌輸我的能量，你會因爲排斥反應和無法流通而像一個氣球炸開。”
我細細地品味她的話，然後繼續問。
“有例外嗎？”
“有，一些天才，她們可以讓自己的身體適應所有鬥氣，而且天生就有豐富的管道，不管怎麼樣都不會出現堵塞的情況。”
“我想試試。”
“嗯？會死的哦？”
“我只需要做到能夠激發出屬於自己的鬥氣就行了，自己的東西纔是最實際的。”
“也就是說我幫你激發？你確定你的身體能夠順利產生足以跟我對抗的能量？你這是自殺行爲，我不得不提醒你。”
“我不在意，而且，我不會死。”
我用堅定不移的目光看着她，阿爾忽然嘆了口氣。
“你的身體裡面，藏着一隻狂妄暴躁的魔鬼。”
說罷，她把手放在我肩膀上，再一次確認。
“一會兒，你會感覺很痛，那就是你身體開始反應了，而且那種痛苦並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不要哭鼻子哦？”
“男人，沒有眼淚。”
我想起了過去的某一幕，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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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帝站了起來，凝視着大門。
良久，一個白色的身影走了進來。
“雷帝。”
金色長槍拖在地上，艾莉絲擡起了頭。那雙佈滿淚水的臉上，正在因爲極度的悲傷和憤怒而扭曲了，雙眼彷彿要超越人體極限一樣瞪大，彷彿僅僅是被看到一眼就會被怒火燃燒得一乾二淨。
“三公主……是你殺的？”
“是，我殺的。”
雷帝劍帶起一陣烈風，爆裂的雷光劃破空氣。
“殺了你。”
不再有任何保留，艾莉絲釋放出自己所有力量，咬牙切齒地盯着他。
“等你好久了。”
雷帝也絲毫不落下風，不再刻意壓抑着自己的威壓，當他釋放的一瞬間，大殿的大門轟然關閉，閃爍的雷光光速流動，整個大殿變成了一座密室。
艾莉絲雖然憤怒，但是智商沒有降到最低，她意識到整座皇宮都出現了變化。
“現在，能夠走出這裡的只有一個人。”
她的話已經讓艾莉絲確信，這個男人到底有多麼恐怖。
果然不出所料，整座皇宮都一直佈滿着雷帝的鬥氣，而現在雷帝將那些鬥氣收了回來，然後將這座大殿封閉起來，宛如一個死亡的鬥獸場。前所未有的威壓鋪面而來，但是艾莉絲卻沒有絲毫的畏懼。
因爲，她已經不再是過去的她了。
金色的BH遙指雷帝，艾莉絲雙眼怒瞪一字一頓地說道：“絕對，讓你把所有事情都吐出來！”
“廢話少說！戰！”
雷帝怒吼一聲，揮動着雷帝劍撲了上來！
“戰！”
BH和雷帝劍，經歷了漫長的等待，終於碰撞在一起，迸發出閃耀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