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一、計中有計、焉知得失
費雷城。
騎士王現在有兩件非常煩心的事情。
第一個就是人手不足。
雖然攻下了東色雷斯的門戶費雷，但騎士王也失去了帶來的所有部隊。光是要維持城內的治安都成問題，所幸的是她的名字夠響，還沒有什麼人敢跑出來鬧麻煩。
——其實就算全城人合起來也無法擊敗騎士王一個人，這纔是最重要的原因，儘管騎士王不得不爲此苦惱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但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而且八神疾風早調走了費雷的絕大部分居民，剩下的都是傷殘的士兵和招降的敵軍。
往日熱鬧非凡的商業中樞，現在如同一座死城。
要運作這座城市，還需要更多的人手，更多的居民，但是這裡沒有。
騎士王唯一的同伴就是她自己，其他人都是見面沒多久的降兵。
她目前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呆在這裡，鎮壓住費雷這座城市，等待增援。
假如說費雷城讓她苦惱的話，那麼第二件事就令她更加煩惱不已，煩惱到吃啥都不香。
——八神疾風的處置方式。
目前八神疾風被收押在牢房裡面。當然不是那種陰暗潮溼的牢房，而是那種附加了不少特別設備的特製房間，確保八神疾風不會因爲傷重而死之餘也不會逃跑。
爲此騎士王費盡心思去佈置這間房間，起碼不能將她跟一般的階下囚相提並論。
安置好了，那接下來怎麼辦呢？
原本騎士王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殺了再說。
但是八神疾風之前的話語和她昏迷之前的樣子一直在腦子裡面揮之不去，讓她久久無法釋懷。
待她醒過來以後，騎士王多次找她談話，但是她如同人偶一樣一聲不吭，空洞的眼神讓騎士王看着都覺得毛骨悚然。
除了平時最低限度的進食之外，八神疾風沒有任何舉動，也不曾說過一個字。
——————
由於人手的不足，騎士王也不信任那些降兵，所以騎士王的房間其實是和八神疾風連在一起的。
要進出房間，必須經過騎士王這個房間，等於就是騎士王充當獄卒，親自看守八神疾風。
儘管外面風雪連天，但室內因爲暖氣供應的緣故顯得非常溫暖，所以阿爾託莉雅只穿着一身藍色的長裙，甚至這樣也覺得有些熱。
她靜靜地打開了一道紅色的房門。
這個房間沒有任何窗口，房頂上有一盞柔和的鵝黃色吊燈在提供光線。
八神疾風只穿着一件睡裙，四肢都被鎖着黑色的枷鎖，而地上連着四個巨大的鐵球，這種鐵球是騎士王特地找來，來限制八神疾風的身體行動的。
其他地方倒是沒有特別的限制，就是頸部有一個黑色的頸圈。
這個頸圈用一種硬度非常強的厭魔金屬製作，雖然扣得不緊，不會出現什麼不適的感覺，但只要一使用魔法就會出現嚴重的反噬，而身體虛弱的八神疾風顯然無法承受這樣的反噬，從而達到一個限制魔法的效果。
事實上就算不這麼做，八神疾風現在這個狀況，估計短時間之內都無法有什麼大動作，甚至連下牀都成問題。
終究是個保險罷了。
其實騎士王設置這個頸圈除了限制的意圖之外，還有另外一個想法，那就是看看八神疾風的態度。
要是八神疾風真的是寧死不屈，那麼她就會死於魔法反噬中，這下騎士王算是了卻了心頭事，雖然有些遺憾，但對方自殺那也沒辦法。
只不過八神疾風並沒有這麼做。
“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儘管戰鬥纔過去了三天時間，阿爾託莉雅已經無數次說過同樣的話，八神疾風都沒有任何反應。
“……”
最後她還是放棄了。
嘆了口氣，她搖了搖頭，然後沉默地把房門關上。
十分鐘後。
空洞的雙瞳出現了變化，漸漸恢復了神采。
……
蒼白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但眉頭皺了皺，多了幾分生氣。
最後確認房間沒有其他人，如同人偶一樣的八神疾風才輕輕地鬆了口氣。
——是的，一切都是僞裝出來的。
從騎士王發動最後一次總攻之前，八神疾風就開始自己的計劃了。
她不是消極的人，但已經看得非常清楚，這場戰鬥是必敗的。因此她不得不做出最大努力進行佈局，然後以自己活下去的前提去牽制騎士王。
費雷城絕大部分居民被調走，那是爲了讓費雷城徹底癱瘓，然後困住騎士王。
而戰鬥中的偏激表現雖然有自己的感情，但還是被她過分誇大，來達到騎士王產生“八神疾風一定有不同尋常的過去”的效果。
至於被擊敗之後，那個表情也是八神疾風特意維持的，這也是爲了加強騎士王的印象。
能夠擊敗騎士王固然沒問題，但是失敗也必須找後路。
不管什麼時候，都做好最壞打算，這就是八神疾風的處事原則。
而現在，一切都如八神疾風一樣順利進行。
——騎士王，現在確實地兩個東西鎖住了。
一個是名爲費雷的死城，一個是名爲八神疾風的人質。
爲了進攻而傾盡全力的雄獅軍團，沒有不可能有任何支援，反而魔炮軍團這邊，不僅僅有留守在卡拉巴能夠靈活調動兵力的龍晗和藍斯，還有一個應該已經回來的、魔炮軍團所不可或缺的人物。
活下去！
這就是八神疾風目前的首要任務。
————
溫暖的火爐散發着熱量。
二王女墨提斯臉上佈滿紅霞，她不安地扭動着身體。
“不知道這到底是我的運氣好還是你的倒黴。”
艾莉絲笑着說。
薄如蟬翼的白絲睡裙上鼓起兩座巨大的山峰，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淡淡的粉紅色。艾莉絲翹着雙手，坐在牀邊，心情非常愉快。
——同樣身上穿着相同樣式的睡裙，但是由於被捆綁的緣故，二王女那曼妙的身材被凸顯出來，本來高貴典雅的穿着現在變得有幾分桃紅色的味道。
“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墨提斯最後還是放棄了掙扎，她嘆了口氣，無奈地問道。
艾莉絲按了按牀邊的一個按鈕，從戶外傳來的一股冷氣直衝火爐，隨着火爐的熄滅，房間變成一片漆黑……不，還是可以勉強看到一些東西。
那是艾莉絲那彷彿帶着春意的笑臉，只不過在墨提斯看來卻多了幾分讓她不安的氣息。
“我們慢慢說吧。”
艾莉絲溫柔地解開了繩結，墨提斯驚奇地發現自己恢復了自由。
“今晚似乎很冷，我需要一個抱枕。”
啊。
墨提斯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艾莉絲一下抱住，然後鑽進被窩。從艾莉絲那帶着花香味的柔軟嬌軀傳來了源源不斷的熱量，墨提斯感覺自己的心跳不斷加速。
“真的是個巧合，運氣問題而已。”
艾莉絲似乎不願意在這方面多談，她用額頭輕輕頂住墨提斯，溫柔地說道。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兩對山峰自然也無可避免地緊緊擠壓着，不知爲何有陣酥軟的感覺漸漸從身體內部散發出來，然後傳遍了整個身體。她感覺臉上特別熱，彷彿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臉上一樣。
“二王女殿……不，墨提斯小姐，告訴你一件事吧。”艾莉絲用宛如情人之間呢噥的聲音輕輕說道，她呼出的氣息打在墨提斯的臉上，不知爲何有些發癢，令人心神不寧。
“只要我現在感覺到你有任何魔力流動的跡象，那麼我就會將你身體所有元素攪成一團，然後無規律地充滿着你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這是艾莉絲在跟一方通行戰鬥中用過的“元素震盪”，要達到這個效果必須身體有一部分接觸到對方的皮膚才行。
而現在，滿足了所有條件。
艾莉絲的話語讓頭有些發暈的墨提斯驟然冷靜了下來。
這是警告。
警告墨提斯不是輕舉妄動。
“我想知道你的安排……至少你目前的安排。”
甜甜的氣息鑽進墨提斯的鼻子裡面，她又感覺渾身發燙了。
“我的體質有些特別……跟植物有不少的關係，根據不同的情況會出現不同的變化，這不是我能夠控制的，請見諒。”
艾莉絲的臉頰有些紅，她小聲地解釋道。
“好吧。”
墨提斯沒有跟對方回報自己戰略安排的義務，但不知爲何看着這樣的艾莉絲，腦子一下不好使，便把之前的佈置說了出來。
不過她也只不過讓對方瞭解一下目前情況罷了，這些情報只要在外面收集一下，不費多少工夫就能夠得到了，她也不介意噹噹解說。
嗯，應該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
“我大概知道了。”
艾莉絲點了點頭。
雖然抱着軟妹子爽翻天，但是艾莉絲不得不考慮更多現實的問題。不出她所料的話，疾風已經戰敗了，估計被騎士王俘虜了，至於費雷目前什麼情況就猜不到了，但騎士王毫無疑問不得不花費一些事件來處理費雷的事情。
而殛克跟艾露菲莉絲，她並不看好殛克，估計無法周旋太久。
至於最關鍵的菲特，雖然只是對上一大堆雜兵，但應該出不了什麼大問題纔對。
“墨提斯小姐你這次真是全力出擊啊……這樣一來你的本陣應該是空城纔對吧？”
“……”
墨提斯側過頭，閉上眼睛什麼都沒說，也面無表情。
啾。
！？
暖暖的，如同水蛇一樣的東西突破了墨提斯的小嘴，猝不及防的她一時沒反應過來，讓那條奇怪的東西闖進了口腔。
唔唔……唔唔唔——
墨提斯瞪大驚愕的雙眼，而艾莉絲則一臉的壞笑。
哦哦哦哦哦！這就是二王女的**嗎！？
艾莉絲如同新生的嬰兒一樣使勁地吮吸着墨提斯的涎液，墨提斯紅着臉死命掙扎着，但已經很快就如同被抽取了主心骨一樣軟了下來，任由艾莉絲胡作非爲。發現了墨提斯這個狀態的艾莉絲，更加得寸進尺，一隻手探向下面的秘密花園，另外一隻直襲墨提斯的兩座山峰。
這——
墨提斯根本沒有任何阻止艾莉絲的辦法，值得閉上雙眼死死地忍耐着。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半睜開的雙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氣喘吁吁的二王女嘴邊還掛着一道銀白色的痕跡。睡裙不知何時已經被脫去了，她腦子一片空白，胸部和下面彷彿有團火在燃燒着一樣，無法思考任何東西。
酥軟無力的墨提斯被艾莉絲看在眼裡，艾莉絲忍不住捂着臉，彷彿在極力忍耐着什麼。
這、這種感覺是……
從身體裡傳來一種要將這個美麗嬌羞的王女狠狠蹂躪的衝動，她爲了剋制這種衝動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動作。
戰爭，是殘酷的。
爲了勝利，可以不擇手段。
艾莉絲不反對這種說法——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底線。
以前在教廷裡面做過的事情，她已經不想再做一次了。毫無防備的二王女，這個作爲俘虜的王女，就算被怎麼處置其實也並不算過分，全看自己的判斷。
這種彷彿要突破理智，化身成野獸的衝動讓她感到恐懼。
就像成癮品一樣讓人悄無聲息地遵從，讓人成癮，讓人無法自拔，然後在不知覺中墮落。
過去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毫無疑問，艾莉絲從墨提斯身上找到了久違的男性本能，但再繼續下去，那就不是區區男性雄風所能敷衍過去了。
“你很讓我驚訝。”
墨提斯沒有任何前兆地說了一句話，艾莉絲鬆開掩臉的雙眼，看着雖然還是一副酥軟的樣子，但眼神已經恢復正常的她。
“有時候你表現出無數女性都不如的女性特質，如同一個高貴的公主一樣……有時候你就像一個殘酷的儈子手一樣，毫不留情地肆意屠戮着眼前所見的生命……剛剛的你，如同一個狡猾而殘忍的男人一樣——”
“爲什麼停下來？”
“……”
艾莉絲沒有馬上回答。
她閉上眼睛，彷彿睡着了一樣，但是墨提斯知道她非常清醒。
“愛。”
艾莉絲睜開雙眼，那雙一邊碧綠一邊銀白的雙瞳裡流露出幾分溫柔和甜蜜。
“有些事情，沒有愛是不能做的。”
“不管什麼情況下，不管什麼理由。”
儘管她覺得這很天真，要是這話說出來，說不定會有人說她迂腐，虛僞，做作，但她就真的這麼想。
“不管什麼時代，我覺得有這種想法的人，是存在的。”
墨提斯沒有說話。
艾莉絲不知道，現在她的表情在墨提斯看來，正是最富有男人味，最充滿着魅力的表情。
那種溫柔，不是女人的溫柔，而是一種只屬於男人的溫柔。
“你真是個怪人。”
墨提斯心裡不由得有些空蕩蕩的，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失去了一樣。
騎士王，這就是你所說的“暴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