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六、休戰結束前夕
茲拉馬
芙洛絲雖然看起來像座冰山一樣，但她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很多感情都讓跟她相處過的人覺得這個女孩是個面冷心熱的好女孩，以至於芙洛絲很快就在融入了反抗軍當中。
而芙洛絲也終究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從小就呆在村子裡面，不曾見過外面的世界，所以剛剛來到的時候看到什麼都是一副好奇的樣子，雖然她極力讓自己看起來不爲所動。
寇準也很喜歡這個女孩子，只不過經常在跟對方說話的時候被妮娜當做是居心不良而用惡狠狠的眼神盯着，讓他渾身不自在。
纔剛剛來到茲拉馬一週的芙洛絲雖然沒有說出來，但看得出她很滿足現在的生活，也對未來充滿着的憧憬。
“芙洛絲，看到你已經適應了這裡的生活，我很開心。”
見時機差不多了，寇準把芙洛絲和芙蕾雅還要伊莉雅三人叫上，來到練武場裡。
這個練武場是反抗軍自己建立起來的，每天都有大量的平民志願者在這裡訓練，這些平民雖然戰鬥力不值得期待，但在關鍵時刻保護自己也足夠了。
寇準也經常會到這裡來跟大家交流，因此他的人氣也很高。
“首領不會把我叫過來就爲了說這話吧？”
芙洛絲是個聰明人，她大致上已經看出了寇準的想法。
“嗯，明天就是休戰協議的最後一天……也就是說，我們即將要開始新的征戰。因爲我必須瞭解你的戰鬥力。”
“我還以爲你打算就這樣把我帶到戰場上呢。”
芙洛絲淡淡一笑。
漸漸跟寇準這羣人熟絡起來的芙洛絲，偶爾也會露出一絲微笑。雖然很少見，但就是因爲如此才顯得動人。
芙洛絲的美貌絲毫跟伊莉雅和芙蕾雅是不同類型的。假如說伊莉雅是可愛型，那麼芙蕾雅就是普通地長得討人喜歡，讓人忍不住親近，而芙洛絲則是那種如同高嶺之花一樣讓人有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孤高。
這個高傲的天才法師只有在面對伊莉雅的時候纔會露出隨和的表情，面對其他人都是面無表情冰冷冷的。
在寇準看來，芙洛絲就是一塊鑽石原石，一塊還沒有經過足夠雕琢的原石。雖然就算是這樣也能夠閃耀出璀璨的光芒，但假如再假以時日，再變得成熟一點，前途將會無可限量。
他開始理解爲何那個婦人會嘆息芙洛絲出生太晚。
“可以，演示一下你的實力嗎？”
“沒問題。”
以後這些就是自己戰友了，芙洛絲也不打算隱瞞什麼，雖然有些不能輕易見人的東西還是藏起來比較好，不過讓戰友放心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首先，我想問首領一個問題。”
芙洛絲眯起眼睛。
“不知道首領覺得魔法師應該是怎麼樣的呢？”
“魔法師？遠程火力支援，還有戰場控制，再加上一些輔助狀態吧。”
聽到寇準的話，芙洛絲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
“首領的話，完全正確。”
雖然口裡是這麼說，但從芙洛絲的表情來看，似乎並不認同他的意見。
“我不知道外面世界接受的魔法教育是如何的，但我印象中的魔法，應該是一個手段，而不是一個形式。”
“何謂手段？”
芙洛絲輕笑一聲，周圍圍觀的單身漢馬上心跳加速。
“手段就是達成目的的方法。”
芙洛絲脫下了魔法袍，只是白光一閃，魔法袍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首領全力攻過來吧。”
“沒問題。”
寇準自然不說什麼沒關係嗎之類的廢話，假如連他這個當首領的都打不過那還要來幹嘛。
抽出腰間的戰刀，寇準那銳利的目光盯着芙洛絲，芙洛絲脫下長袍之後只剩下一些單薄的衣物，身體曲線完美地暴露了出來，尤其是胸部，讓一邊的妮娜想起了以前在馬車上看到過的魔炮軍團那個胸部星人，雖然比不上那種怪物的級別，但是還是要強自己不少。
唰！
一道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划向芙洛絲，芙洛絲的眼中閃過一絲異彩，似乎在暗暗地稱讚着這一擊的果斷和凌厲。
她的兩手一左一右彷彿在握着什麼，只見刀光快要刺到她的腰部的時候砰的一聲，被什麼東西彈開了——寇準一瞬間愣住了。
一陣彷彿要將身體上的血液全部都凍住的冷意撲面而來，然後籠罩着自己。剛回過神來，眼前的芙洛絲完全變了個樣。
渾身都被冰藍色的鎧甲覆蓋着，長長的戰裙閃耀着璀璨的光芒，這身冰鎧不僅僅看起來非常堅固，而且讓芙洛絲看起來更加絢麗奪目，就像冬之女神下凡一樣。
芙洛絲的右手拿着一把又長又尖的三棱形長槍，左手上的是一個可以將她完全遮擋住的六邊形巨盾，她的全身看起來都閃耀着冰藍色的光輝，周圍的人都看呆了。
“魔法師，不代表無法近身作戰——現在的人，已經漸漸偏離了真正的魔道了。”
芙洛絲雖然口裡說這話，但手裡也不停，尖銳的長槍跟戰刀乒乒乓乓地戰到一起，力道之沉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了寇準的預料。
“砰！”
芙洛絲用巨盾狠狠地往前撞了一下，被壓制的寇準因爲這下衝撞而連退幾步，他的臉色看起來非常不好。
“小心了——”
轟！
冰藍色的光束如同激光一樣向依舊處於硬直狀態的寇準射去，芙蕾雅見狀不妙，馬上出手相助，頂着黃色的魔法盾擋在激光的路徑中——芙蕾娜剛想對芙洛絲說什麼，但令人驚愕的事情發生了。
魔法盾瞬間被凍結了！
而且還以極快的速度向她蔓延着，芙蕾雅頓時面無血色，她可沒有一般人的運動能力，能夠趕在光束之前出現就已經是極限了，哪來還有體力再行動。這時候伊莉雅鼓着可愛的小臉蛋舉手右手，就像推着什麼東西出去一樣，冰藍色的光束頓時炸開，消散在大氣當中。
啪啦啪啦啪啦……
圍觀羣衆一個個瞪大眼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散開的能量塊居然還有凍結的效果，將大氣中的空氣、水汽和各種微粒都凍結起來，然後結成一塊塊如西瓜大小的冰塊才停止蔓延。
然後一陣冰雹從天而降，有幾個倒黴的傢伙被砸中了頭，血流不止。
“芙洛絲姐姐太過火啦。”
伊莉雅不滿地抱怨着。
“對不起，其實我只是想讓首領見識一下我的得意之技而已。”
芙洛絲笑呵呵地說着，她第一次笑得那麼燦爛，看來心情不錯。
“剛剛那是……”
已經收起戰鬥的寇準走了過來，這樣也意味着這場比試以寇準認輸爲結尾，一般人大概也不會這麼果斷地投降吧，更何況是寇準這樣的首領級人物。
“我的別名，還記得嗎？”
曇花一現的笑顏消失，她又恢復到之前的三無表情。
“【永凍樂土】。”
寇準毫不猶豫地答道。
“我可以凍結這個世界上所有物質，包括塵土，鐵塊，大氣，等等……”芙洛絲驕傲地輕輕擡起了頭，“假如我想的話，連魔法和靈魂這類東西也不例外。”
“那何謂樂土？”
“這個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芙洛絲似乎不打算說太過關於自己的事情，她淡淡地拒絕道。
“從來就沒有規定說魔法師一定要身體比不上戰士的。”
芙洛絲看了芙蕾娜一眼，忽然轉變了話題。
“只要加強身體的鍛鍊，魔法師一樣能夠在近戰中發揮巨大的戰鬥力。魔法不等於擁有一定距離的攻擊……就比如說剛剛的凍結光束，假如我在近戰中發出來的，你覺得你現在還可以跟我說話嗎？”
“可是據我所知使用魔法不是需要一定條件的嗎？”
“你在揮刀的時候你會想着擺出什麼架勢然後怎麼攻擊嗎？”
芙洛絲不答反問，寇準又愣住了。
毫無疑問，一般的刀法劍法什麼的，在練習的時候都是經過無數次分解訓練，然後熟悉起來之後再連貫着用，最後等身體習慣之後就算是學成了。
想到這裡，寇準馬上明白了芙洛絲的意思。
“我念着咒語，然後跟大氣中的元素溝通，再調動魔力，結成魔法陣，然後發出魔法，爲什麼不得不要一步步做出來才行？爲什麼不能夠像你使用刀法那樣一氣呵成？”
已經知道寇準領悟了她的意思，但芙洛絲還是繼續說道，因爲周圍的人還沒有懂。
“我沒有猜錯的話，現在的魔法師都是需要拉開距離，或者由一些人來保護的吧？”
“大家都是這麼做的。”
寇準點了點頭。
“這就是我跟他們的區別了……在我看來，他們只不過是魔法使用者罷了，談不上魔法師。”
這些從來沒有聽說過來的理論，讓在場的很多魔法師都呆了，包括芙蕾娜在內。而伊莉雅則無所謂地保持着笑嘻嘻的可愛模樣，似乎一點也不關心。
“芙洛絲，你這番言論真是驚人……我似乎認識一位戰鬥方式跟你有點相似的魔法師……”
寇準是個戰士，這些話對於他來說也只不過是個新鮮的理論罷了，只不過想起剛剛芙洛絲戰鬥的樣子，腦海中閃過一個少女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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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晚了，還不去睡嗎？”
披着絨毛大衣，墨提斯在護衛的陪同下來到了訓練場。
“明天就是繼續戰鬥了，我不需要太多的睡眠。”
阿爾託莉雅搖了搖頭，倒是對於墨提斯會深夜出現在這裡有些驚訝。
“有什麼慰問品嗎？”
艾露菲莉絲呵呵一笑，向着墨提斯伸手問道。
“誒？沒有那種東西喲？”
墨提斯掩嘴一笑，艾露經常會在出其不意的地方表現出一些幽默，讓人忍不住會心一笑。
“艾露，我們繼續吧。”
阿爾託莉雅倒是沒有什麼特別感覺，倒不如說對於艾露這種沒上沒下的樣子有些氣惱。
“真是的，老是這麼死板，會嫁不出去啊。”
“廢話少說！”
兩人又戰作一團，爲了避免被波及，墨提斯挑了個角落坐下來。
半小時後。
“怎麼停下來了？”
阿爾託莉雅看起來有些不滿。
“你沒看到人家王女一臉的寂寞嗎？”
艾露指着快要睡着的墨提斯，她也是一臉的抱怨。
“……”
騎士王還打算說些什麼，但只是動了動嘴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收回了劍，算是訓練結束的意思。
“啊，對不起，稍稍有些累了……”
本來響個不停的金石交鳴聲忽然消失了，感覺敏銳的墨提斯馬上睜開眼睛，聰慧的她馬上就知道兩人是顧及自己而停止了訓練。
“有什麼事情嗎？”
似乎想要彌補什麼，阿爾託莉雅有些抱歉地將她扶起來。
“沒，就想看看你們倆而已。”
墨提斯輕輕一笑，邊揉着眼睛邊說。
“我們的戰略方向已經決定好了嗎？”
艾露也走了過來，墨提斯溫柔地看了艾露一眼。
“嗯，我們的首戰如無意外就是魔炮軍團。”只要一說起打仗的時候，墨提斯馬上充滿了精神，“皇姐那邊有反抗軍拖着，只要攻不下茲拉馬，那麼她就無法放心揮兵東進，而且按照常理來說，皇姐爲了安心對付我，絕對不會留下任何可能讓我鑽空子的機會……所以她的第一個目標應該就是目前勢力最弱的反抗軍吧。”
“至於我們爲什麼選擇魔炮軍團，不僅僅是因爲魔炮軍團是目前除了反抗軍之外人數最少的一個軍團，而且魔炮的威脅極大，要是讓她們發展開來，那就麻煩大了。”
“我跟艾露研究過魔炮軍團，大致上有個攻略法。”
“這麼巧，我也有，交流一下如何？”
墨提斯點了點頭，笑着說。
“目前以魔炮軍團的結構來看，支撐着這個軍團的有三個人。首先是作爲軍團的艾莉絲·斯普林斯，也就是暴君。雖然不知道這段時間她到底去了哪裡，但我有種預感，當再次在戰場上見面的時候，她只會變得更強。只夠給她足夠的時間，要全殲我們的部隊根本不是什麼難事……所以必須有人拖住她，而那個人將會是我。”
“而第二號人物八神疾風，把握着魔炮軍團絕大部分的權力，根據這段時間的調查，她就是魔炮軍團的實際管理者，所有魔炮軍團以及控制地區的兵力都被她握在手裡。而且在數次平定內亂的時候表現出遠超於暴君的恐怖破壞力，很明顯就是向我們示威。只不過作爲一個指揮官，很難想象會親自出現在戰場上，所以目前並沒有特別的對策。”
阿爾託莉雅似乎非常忌憚這個並沒有交戰過的對手，她的表情並不好看。
“第三個就是目前負責內政的菲特·泰斯塔羅莎，這個雷帝新認的王女人望極高而且戰鬥力也相當驚人，雖然暫時沒有用出跟前兩者相似的廣域魔法，但我認爲她們都是出自同一個系統的，所以也不能夠太過於輕視。而且這位王女在戰場上充當着掩護、火力援助等作用，也很喜歡近身作戰，所以就由艾露去牽制。”
“嗯，大致上跟我的一樣。”
墨提斯滿意地點了幾下頭，她真是越看越喜歡這個一板一眼認真嚴肅的騎士王了。
“目前我們也只能這麼應對了……當然還有一些細節上的事情，我們回去再談吧。現在這個時間，應該休息纔對，注意保重身體。”
墨提斯也沒有多說了什麼，向兩人揮了揮手道別，然後離開了。
“你也有不老實的時候呢。”
等墨提斯離開之後，艾露忽然笑了起來。
“你總是在這些多餘的地方意外地敏銳。”
阿爾託莉雅擡頭望着漆黑的夜空，閉上雙眼。
“你會去選擇當艾莉絲當對手的原因，不單單是剛剛說的那些，不是嗎？”
“【王道】。”
騎士王把本來不可視的劍顯出原形，長劍閃耀着金黃色的光輝。
“我們的討論，還沒有結束。”
睜開雙眼，碧綠色的瞳孔中如平靜的湖水一樣波瀾不驚，但真正的波濤洶涌卻隱藏在湖的深處，靜靜地等待着爆發的時機。
“我們的戰鬥，不死不休。”
騎士王望向夜空的東方，靜靜地如此宣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