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熔爐
“從剛剛開始我就有一個疑問。”
“嗯，准許你發問。”
“到底爲什麼要你准許我先不管，我還是問了再說。”
“怎麼？你還不滿意了？”
“啊？我就是不滿意啊？你在找麻煩嗎？”
“呵呵呵呵……蛐蛐大媽，還敢口出狂言？”
“笑什麼笑！你也是大媽！？”
“……”
八雲紫。
八意永琳。
八阪神奈子。
這三個名字裡帶着個八字的大媽，統稱爲“三大八”……簡稱三八。
現在，這三個本來沒有任何關聯的人卻認爲一件事而聚集在一起。
——翻滾的岩漿中，兩個球在圍繞着對方相互旋轉着。
“噢噢噢噢！我不行了！你不覺得這裡太熱了嗎？！”
八阪神奈子剛剛被打岔了還沒反應過來，現在纔想起剛剛她想說的就是這裡太熱。
“哦呵呵呵……弱者，你不是神嗎？對於神來說也有無法解決的問題嗎？”
“神也有辦不到的事情。”
神奈子咬牙切齒地盯着八雲紫。
擁有操縱着境界的能力的她絲毫不受這裡高溫環境的影響，反觀神奈子則有些狼狽，她已經熱得渾身是汗了。
“我們，還是進入正題吧？”
在一邊等待着這兩人吵完的八意永琳笑起來如同春風一樣和藹可親，只不過笑意裡面有些冷，冷得紫和神奈子打了個冷戰。
“哼。”
“好吧，不扯了。”
八雲紫非常光棍地攤了攤手，而神奈子則一臉的不爽。
“關於艾莉絲和靈烏路空的問題，我想兩位都清楚的吧？”
永琳似乎很滿意這兩人的反應，她笑眯眯地繼續說道。
“重傷的艾莉絲必須在短時間內痊癒，至少她受重傷這件事絕對不能讓那個人親眼看到。這件事你們也懂的，我就不多說了。”
“根據紫你的習慣，那隻烏鴉準備自爆的時候你就已經在場了吧？”
“你還真懂我。”
紫笑呵呵地點了點頭。
“這次我也沒想到艾莉絲可以搞定那隻烏鴉，畢竟暴走的神之力可不是普通的妖怪可以處理的……只不過她卻硬碰硬地擊敗了靈烏路空——這意味着什麼，你們也懂的吧？”
神的威嚴不容侵犯。
神的力量不可挑戰。
——這是鐵則。
“事實上，那個女人的確有能力駕馭神之力……不，八咫鳥之力，這個我承認。”神奈子露出了有些微妙地笑容。
“只不過我不太想這麼做的原因並不在於她的實力問題，而是她的身體。”
“她的身體，要是如同那隻笨鳥一樣將八咫鳥全部移植的話，絕對會崩潰。”
神奈子似乎在斟酌着詞彙，她用手指敲了敲地上滾燙的岩石。
“我並不熟悉她。”說到這裡她頓了頓，瞄了八雲紫一眼，八雲紫呵呵一笑，雙眼眯了起來，“雖然跟她接觸短短的一段時間，但我已經很清楚她這個人到底是如何……”
“你，畏懼了嗎？”
八雲紫挑釁地看着神奈子。
“哼，可笑。”
神奈子不爲所動。
“我嘗試將八咫鳥分成兩半……功率大概也會變成原來的四分之一。喂，不要用那種你的數學老師是教體育的嗎的眼神看着我，你不是專家你不懂。”
“你是專家？”
“我也不是。”
“……”
“可以不吐槽嗎？”
永琳那如春風一樣溫和的聲音傳來，兩人又打了個冷戰。
“咳咳……將八咫鳥分成兩半，不難。”
神奈子感覺自己越來越熱，快要融掉了。
“難得是怎麼將這兩部分聯繫在一起。”
就算分成獨立的兩部分神奈子也沒意見，倒不如說這樣跟省功夫。只不過有人不願意——八雲紫。眼看艾莉絲的時間越來越少，這次靈烏路空的異變剛好成爲一個契機，她可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
“我的境界可以做到這點。”
“八雲紫，不要忘記了一點：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是‘你的能力’，而不是‘你’。”
“你設置的結界總有能量用盡的時候，要是無法做到自給自足的話，那麼這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斷開連接的核反應爐將會失去控制，然後直接毀滅宿主，這並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情況。”
“控制神之力進行移植是我的負責的部分，讓八咫鳥跟艾莉絲的身體契合，還有保證那隻笨鳥不受傷害是永琳你要做得事情……八雲紫，你想好辦法了嗎？”
八雲紫沉吟半響，才慢慢地睜開眼睛緩緩說道。
“艾莉絲的身體很奇特。”
“算得上神這個檔次的力量，至少有五股。只不過這些力量基本上不受她本人的控制，只有其中兩股的控制率接近一成左右，其他都只是起到保護宿主身體的作用。”
“……”
神奈子的表情變得有些陰暗。
“這些力量可以說是維持艾莉絲身體的主要因素，沒有這些東西艾莉絲根本無法如此頑強地戰鬥……神奈子，你覺得現在妖怪之山山頂上要是再搬來一羣妖怪，如何？”
“這是不可能的，山頂已經被神社所佔用了。”
“那艾莉絲的身體內要是再多加一股陌生的神之力，如何？”
“……”神奈子想了想，然後不知爲何嘆了口氣，“大概不行吧。”
“其實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很麻煩而已。”
“這股八咫鳥的力量本身沒有任何意識，它會影響宿主主要是因爲那過大的能量和八咫鳥狂躁的性格殘留下來的殘渣而已……這對於艾莉絲來沒有，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艾莉絲真正戰鬥起來根本就是瘋子一個，不計代價不擇手段，只要能夠擊殺目標就可以了……從這一點上看，實在是跟八咫鳥這種力再合適不過。”
“她體內的五股力量都是同一個系統的，說是同氣連枝也不爲過。貿然一直進去，絕對會被排斥。”
“但是排斥是無可避免的，不是嗎？”
永琳很清楚八雲紫在表達什麼，她大致上猜到八雲紫的手段了。
“不錯，既然排斥無可避免，那麼我們就讓排斥這東西自己消失。”八雲紫露出了邪笑，“我們把八咫鳥跟她的心臟融合在一起。”
“你不怕艾莉絲會死？”
“不會，那些力量的目的就是‘保護艾莉絲’，驅逐異物是隻不過是一種手段而已。沒有了心臟，那麼艾莉絲就會死亡，‘它們’不會做這種蠢事的。”
“那麼，說了半天你還沒有說怎麼處理連接的問題。”
神奈子眉毛一挑，似乎很欣賞八雲紫這種手段，於是她又問道，大概在期待着什麼吧。
“這個根本就不是問題。”
八雲紫不屑地哼了一聲。
“你剛剛說的能量問題，爲什麼我們不得不設置一個新的能量體系來維持這個結界？”
“你的意思是……”
“不錯，用本身的核能就行了。”
“要是結界被破掉了呢？”
“——哈哈哈哈！！”
八雲紫就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神奈子也不惱火，等待着八雲紫的話解答。
“我問你，你覺得幻想鄉會崩潰嗎？”
“有你和博麗巫女在，沒有這種可能。”
“這不就結了？”
“啊？”
神奈子愣住了，她真不知道八雲紫想表達什麼。
“大結界。”永琳非常體貼地開始充當起解說役，“八雲紫應該打算將大結界的一部分移植到……不，應該是分一部分在艾莉絲的心臟裡面，這個大小應該是隻有能量可以通過，其他東西都會被擋在外面的程度——那麼艾莉絲的心臟跟大結界連接的那部分就會被【大結界】所判定爲幻想鄉的一部分……那麼既然同在幻想鄉，距離就不是問題了。”
“神之力會相互牽引，相互聯繫，別告訴我你還不知道神之力的特質？”
“八雲紫，雖然之前就有所瞭解，但我現在纔算是完全明白了。”
八阪神奈子眯起眼睛，露出了危險的笑容。
“妖怪大賢者這個名字，真不是白叫的。”
“呵呵呵呵——”
——————
“……”
蕾米莉亞很生氣。
早苗很無奈。
她實在頂不住來自蕾米莉亞的巨大壓力，只能錯開視線才能繼續僵持下去。
“艾莉絲在你們這裡吧？”
“對不起，神奈子大人外出了。”
早苗只能滿頭冷汗地重複着這句話。
妖怪當中有很多種，而吸血鬼是其中一種經常帶有【歷史】這種屬性的妖怪。壽命足夠長的吸血鬼，甚至可以跟神一拼高下……而她眼前這隻只有五百年壽命的吸血鬼，顯然不是那個檔次的煞星——然而就算是這樣，早苗還是大氣不敢喘一口。
“哼，咲夜，走了。”
說罷，蕾米莉亞轉身離去。早苗纔剛剛鬆了一口氣，蕾米莉亞又留下了一句話。
“給我轉告給你家的神明大人——管你是什麼山神還是風神，不要太小瞧紅魔館比較好……”
早苗那個時候，還不知道蕾米莉亞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1999年6月17日。
早苗看着手中的紅色紙片，頓時臉上失去了血色，慌忙地衝進了神社。
“神奈子大人！不好了！”
“嗯？”
早苗很少會露出這麼慌張的表情，看來的確不是什麼好事。
神奈子一看，臉色也變了。
——那是一張請柬。
上面寫着兩個名字：艾莉絲·斯普林斯和十六夜咲夜。
艾莉絲現在絕對不在紅魔館，所以絕無出席這個儀式的可能……那爲何還要舉辦一個註定無法進行下去的儀式？而且還是結婚式這麼重要的儀式？
神奈子腦子閃過了無數疑問，但是在一瞬間得到了解答。
——我受傷了，那麼紅魔館就不會坐視不理；紅魔館出手了，必然少不了蕾米莉亞大小姐……就算蕾米莉亞大小姐無法奈你何，那還有魔理沙，魔理沙不會看着我陷入如此險境而坐視不理——事實上，她應該注意到我的失蹤而在搜索我吧。
艾莉絲對神奈子說過的話。
她已經知道了來自紅魔館的這份請柬的用意了。
恐怕在她思考的這個空檔，這份請柬已經發到了幻想鄉的每一個角落吧。
“真有你的，蕾米莉亞！”
別看蕾米莉亞老宅在紅魔館不出門，她雖然沒有互聯網但還是能夠通過命運線來得到很多情報。
不過僅僅是模糊的情報而已。
某某人大概會在某某時候遇到災難。這種程度是可以看出來的，但遇到什麼災難，結果如何，受傷嚴重程度卻是無法反映的，所以神奈子根本不擔心蕾米莉亞會知道艾莉絲受到重創這件事，甚至連是不是跟守矢神社有關也不知道，能夠找上門也只不過是懷疑而已。
——只不過，問題就在這裡。
蕾米莉亞已經認定了艾莉絲的失蹤跟守矢神社有莫大的關係，她在沒有任何辦法的情況下決定孤注一擲。
紅魔館作爲幻想鄉里面的一個大勢力，雖然談不上有什麼決定權，但影響力還是不小的，所以這次儀式捧場的人也不會少，這樣的喜事在幻想鄉實在是難得，所以大概整個幻想鄉的人也會到齊吧。
但是關鍵時刻當事人卻不在了，那麼這場結婚式只能搞砸。
這對於紅魔館的聲望是個巨大的打擊——那麼在這種情況下蕾米莉亞完全有藉口去做一些平時不方便公開做的事情。
對於蕾米莉亞，這個決定絕對不是什麼壞事。
艾莉絲能夠及時趕到的話，那麼自然皆大歡喜；就算趕不到，把矛頭對準守矢神社的紅魔館也得到了足夠的理由對這裡採取行動。
要是艾莉絲真的無法準時出現的話，那麼最壞的情況將會是——
“宣戰。”
不知何時，諏訪子也皺着臉坐在旁邊，悶聲說道。
“怎麼辦？把艾莉絲交出去嗎？”
“別扯了，跟那隻笨鳥戰鬥讓那個女人傷成那個鬼樣子，要是讓那隻平胸吸血鬼看到了，就算不是我們乾的但是人是我們交出去的，你覺得她能夠放過我們嗎？”
“戰爭不是我的本意，可以的話我希望避免。”
她開始覺得艾莉絲的確有站在她面前說那些話的資本了。
“我去幫忙治療，如何？”
早苗意識到這關係到守矢神社的未來，她主動提出了幫忙的要求。
“沒用的。”
“艾莉絲現在浸泡在岩漿裡面，你能夠做什麼？”
“……”
早苗不甘心地咬着嘴脣，沒有再說什麼。
諏訪子拍了拍早苗的肩膀，然後緩緩說道。
“神奈子，那隻笨鳥的事情我也有份，你應該不會說我一個人搞定這樣的話吧？”
“呵呵。”
神奈子揚了揚眉毛：“一會兒我再去趟地獄熔爐，看看那兩個傢伙情況如何……諏訪子你去趟永遠亭，早苗在神社佈置好結界，然後去跑一趟吧。”
“去哪？”
早苗一聽到神奈子的話，馬上就來了精神。
“迷途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