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六、初識地獄
噗!
沒有想象中的火焰流撲向對手,也沒有其他特別的效果,但一團血霧忽然爆發開來,噴了對面準備下手的惡魔一臉血,他的攻擊自然也停了下來。
——艾莉絲的右手,炸開了。
痛徹心扉的感覺瞬間佔據了自己的意識,殘留下來的右手緊緊地捂住臉,緊緊咬合在一起的牙齒甚至滲出了血珠。
半響。
對手罕見地放棄了給艾莉絲最後一擊的機會,而是謹慎地退後了幾步。
艾莉絲那不按常理出牌的打法讓他有些警覺起來了,先是故弄玄虛,然後就是自殘,接下來還不知道想幹嘛呢。
爲了勝利,捨棄一隻兩隻手臂的惡魔不在小數,甚至一些惡魔爲了擊殺對手,故意自殘好讓對手放鬆警惕。
顯然他就把艾莉絲當做是那種對手了。
痛死了……
顯然艾莉絲並沒有料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她喘着粗氣,汗如雨下,有些站立不穩。
“……”
“我不得不承認嗎,你是個有威脅的對手。”
那個惡魔臉色凝重地看着艾莉絲。
“不過,現在的你太弱了。”
嘭!
————————————————————————————————————————————————
緩緩地睜開眼睛。
暗灰色的屋頂,渾濁的硫磺味,還有堅硬的石質牀板。
艾莉絲坐了起來。
手自己長回來了。
“……”
她的記憶就在煉獄鬥技場裡中斷了。
這裡是哪裡?
“小子,醒來了?”
艾莉絲扭頭看去,居然是那個跟她對戰的惡魔。
“哼,看來你的血統挺純的嘛,恢復力居然如此驚人。”
“你是……”
“戈爾。你叫我戈爾就可以了。”
艾莉絲打量着這個屋子。
簡陋,破舊。
除了她睡的這個石板牀之外,就只有一個桌子和幾個椅子,剩下的還有些破舊的傢俱。除了這些東西之外,這個屋子裡就什麼也沒有了。
“戈爾。”
艾莉絲輕輕地念着這個名字,挺順口的。
“這是你的家?”
“怎麼?嫌這裡破舊?沒關係,我也準備趕你走。”
“不,我想說的是謝謝你。”
她不是很熟悉惡魔的品性,但這個惡魔既然救了她,那麼她就得道謝,很簡單的道理。
“……”
戈爾愣了愣,露出了驚異的神色,然後裂開嘴角哈哈大笑。
“我活了這麼久,還真是第一次看到會向別人道謝的惡魔。”
“於是現在你看到了。”
艾莉絲無法理解這種稀奇的感覺,她認爲這是理所當然地。
“好吧,你是個有趣的傢伙。”
“說起來,爲什麼要救我?”
艾莉絲不認爲戈爾有救他的理由。
“理由?呵呵。”
輕笑幾聲,戈爾沒有理會艾莉絲,打開了漏風的門,走了出去。
“……”
她看着那個背影消失在門邊,久久沒有出聲。
過了好一會兒,有人推門而進,那是一臉不滿的依文潔琳。
“還沒死啊?”
“真難聽呢,這個時候就該爲同伴的存活兒高興吧?”
“會高興纔怪。”
看來依文潔琳還生着悶氣,一屁股坐在牀邊。
“現在你感覺如何?”
“沒什麼大不了的,才一隻手而已。”
感覺自己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艾莉絲爬下牀伸展着自己的四肢。
“惡魔的身體就是不一樣的,這樣的恢復力真是驚人。”
艾莉絲明白這種恢復力完全就是靠種族的優勢來達到的,並沒有依賴什麼別的東西,在層次上就完全不一樣。
不知爲何,經過這次戰鬥,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更加強壯了。
“惡魔就是一種天生的戰鬥民族。”
對着依文潔琳,艾莉絲這麼說道。
“是嗎,這種毫無美感的種族我是從來不去注意的。”
“美感在大自然的選擇中毫無作用。”
這時候艾莉絲伸了個懶腰。
輕飄飄的。
有什麼飄落到地上的樣子。
艾莉絲低頭一看,那是一塊褐色的布料,正覺得很眼熟的時候,她才發現那是自己的褲子——這種簡陋的褲子只是用一塊褐色的破布在腰間圍住就可以了。
依文潔琳雙眼瞪得銅鈴般大,死死地盯着艾莉絲的股間。
“哦……這個的尺寸還真不小……給力。”
艾莉絲毫不在意地評價道,她認爲依文潔琳必然在這方面經驗很豐富,就算沒有做過也見過不少——而且這根炮的確很給力,尺寸之大足以讓所有人類的男性自卑。
“……”
依文潔琳的臉從白到紅,從紅到黃,從黃到黑,顏色變化異常精彩。
“不是吧,難道你沒見過?”
艾莉絲不是個變態,也不是個暴露狂,只不過習慣了跟女性一起生活,而且心裡也想着依文潔琳應該有過經驗,所以她就沒有那麼在意了。
“流、流氓——!!!!”
一聲高分貝的尖叫從依文潔琳口中爆發出來,其頻率之高甚至讓剛剛醒來的艾莉絲差點再度暈倒,大腦一片空白,耳朵嗡嗡嗡地痛苦得不得了。
“嘭!”
門被踢開了,一個身影衝了進來,襲向依文潔琳。
“哼!”
嘭!
一聲悶響,依文潔琳成了滾地葫蘆在地上滾了好一會兒,最後才靠着牆半蹲着停了下來。
“女妖尖嚎……原來是你。”
艾莉絲這時候才發現戈爾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從他的話語可以知道他並沒有看清楚對手是誰就出手了。
“你剛剛在幹什麼?你們不是同伴嗎?”
戈爾雖然知道地獄裡充滿了欺詐和背叛,但剛剛進化完畢,擁有自我意識之後這一段時間是最美好,最純潔的一段時間,他認爲這段時間是最寶貴的,所以這兩個依舊沒有被邪惡所沾染的新生惡魔應該有什麼誤會纔對。
“沒、沒什麼,就是不小心被她看到了阿姆斯特朗旋風迴旋阿姆斯特朗炮而已。”
艾莉絲一臉的無辜。
耍流氓耍到這個程度真是天下無敵了。
“哼,小丫頭,沒事別大驚小怪的,我以爲是誰來偷襲。”
看來戈爾很不滿依文潔琳的表現。
妖姬的行爲作風已經不用再介紹了,都是常識類的東西,這點依文潔琳自然知道。看到艾莉絲那無恥的賤笑,心裡就氣不打一處來。
“給我記住了,這份屈辱,終有一天會連本帶利地還給你!”
依文潔琳生氣的時候也很萌。
就算換了個惡魔的身體,艾莉絲也一樣這麼覺得。
“好了不開玩笑。”艾莉絲還真怕依文潔琳真的生起氣來,所以就適可而止了,“現在是什麼情況?”
“哼。”依文潔琳沒好氣地白了她一樣,“不知道,現在滿大街都是那些全副武裝的衛兵,四處在搜查着,不知道在找什麼。”
“不會再找我吧?我現在輸了但還沒死誒……”
這麼一說,艾莉絲有些緊張起來了。
“應該不會,原則上是敗者亡,不過要是勝者願意的話,收爲奴隸也是可以的。”
“這麼說來我還真是被你救了一命了。”
到現在艾莉絲也無法猜透戈爾的心思。
爲什麼救自己。
爲什麼把自己帶回來。
“不過就算是這樣,我覺得你可能現在處於很危險的情況。”
戈爾的話讓剛剛放心下來的艾莉絲的心又提了起來。
“你,或許被什麼強大的惡魔盯上了——或者說,盯上了你的血統。”
“……”
“你的血統很純正,幾百年來都沒有見過如此純正的血統,所以你有被搜捕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
“看來你真是什麼都不懂。”
戈爾示意艾莉絲先坐下來。
“惡魔固然是由蟲子進化而來的,但事實上,目前大部分的惡魔都是由胎生的。因爲胎生能夠保持自己一系的血統,而且可以將自己的力量和身份流傳給自己的子孫。而這些年來,那些新進化而來的惡魔被漸漸地排斥,地獄裡的資源大部分都由那些家族佔有。”
“也就是說,那些大家族對新生的惡魔存在着惡意?”
“看來你的理解能力不錯。”戈爾讚賞地點了點頭,“新進化來的惡魔幾乎都是在沒有任何依靠的情況下來到這個世界的,所以,初期很脆弱。你來這裡的路上是不是看到地上躺着一些惡魔?這些就是那些實力不足,被排斥的惡魔。城裡已經有明文規定不準戰鬥,但時不時在一些陰暗的角落裡有人對這些新生的惡魔下黑手,至於是誰還有爲什麼你們都可以猜得到。還有的就是由於缺乏被人的支援而餓到在街上,就這樣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種種情況都是由這些大家族造成的。”戈爾黯然地搖了搖頭,“然而這種現狀卻是無人能夠改變,因爲大家族的實力太雄厚,要不是整個地獄進行變革,那就無法傷到他們的根基。”
“但是你出現了。”
“那些大家族爲什麼會選擇胎生?無非就是圖個血統的純正和爲自己留個後路。一個新生惡魔的血統是由蟲子時期所吃的食物決定的。”
“進化方面只不過是根據種種因素而確定的一個方面而已,而血統則決定這個惡魔未來的發展潛力和限制。”
“吃的食物越是單一,那麼血統就越是純正。”
“像你這種擁有純得幾乎100%深淵領主的惡魔,我是第一次見到。”
“很少見嗎?”
艾莉絲想起來了,自己當時吃的幾乎全是深淵領主,而且有時候甚至寧可捱餓也不吃其他的。
“嗯,可以說,血統決定了你以後的身份。”
“也就是說,假如你能夠順利地成長下去,那麼你以後必定會成爲統治這個地獄的男人——然而這只不過是幻想中的事情而已,那些大家族必然會將你扼殺在搖籃之中。”
“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艾莉絲毫不在意,絲毫沒有覺察自己準備大禍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