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瀉下如潑墨一般,跟先前的密林根本不可同日而語,誰會想到,區區一個勉強列爲唐門禁地的深谷,連個看守人都沒有,竟能做到換景如更衣。
先前進唐家堡禁地前唐家堡還是一番雨過天晴的感覺,不過走過一條山道便如進了密林一般,甚至連陽光透不進,壓抑異常,誰又會想到,密林之後會是這般景象?
以光亮爲界,我站的一側顯得很是昏暗,各種古樹參差生長,兩邊山壁上還有着不知名的草類,感覺陰冷潮溼,而越過分界,另一側視線突一開闊,沒有山壁阻礙,各類草木生長也沒了限制,而且絲毫沒有我站的這一側那種陰冷感,雖同樣古樹植被叢生,但感覺卻很是清新,連風息都清晰可聞,心情爲之一暢。
沒有先前的壓抑感,隨即擡步踏出越過分界,在這般轉換下太容易讓人放下戒備了,雖不知此地情況,可能列爲唐門禁地,先前的蛇卵地已經有所兇險了,沒有咫尺步那般的極品身法,真要是踩碎幾個蛇卵還真不容易通過,這裡沒有道理會平靜纔對,雖然沒有先前那般預防算計着所有危險,也不敢放下謹慎姿態。
越過分界,陽光雖烈卻也是對比着先前蛇卵林地,唐家堡本就處在山巔,三月裡就算沒有出過雕樓,在房間中剛打開窗子一樣能感覺到陽光的強烈,在蛇卵林地裡待的時間也不長,微微眯起雙眼向上看去一眼旋即低頭,這樣可以更快適應,感覺已經對如此突兀的光亮轉換有所適應了以後隨即四處打量而去。
那條小溪似乎貫穿了整個蛇卵林地,走蛇卵林地的時候地勢越來越緩,幾次感覺都要斷流了,可依然堅持着,往前走又會見到,原本還以爲是兩側山峰中流出的,可到了這裡才發覺根本不是。
一泓碧綠色橢圓形湖泊寬大約十五、六仗,長不下二十丈,左邊一側靠着山峰有瀑布瀉下另一側修有湖堤,這小溪竟然是湖水溢出,然後因爲地勢流入蛇卵林地,難怪小溪水流不大,卻不會斷。
湖堤一側卻是種着密密翠竹一直到另一側山壁,也許是種在湖邊也不缺陽光照射,竹身修長之外竹枝也很是繁多,甚至不同竹子之間也會交錯糾結,雖略顯雜亂卻又別有一番韻味,竹色青翠,既不顯得濃豔,又不會顯得平淡,頗有怡神之感。
先前不僅要留意腳下,還要戒備着危險趕路,見了此處盛景,有些繃緊的心神也不由有些輕鬆之色。
可也不知爲何,總覺得有幾分古怪,知道此處是唐家堡禁地,心中有謹慎不奇怪,可進了此地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古怪意味,不僅僅是謹慎多疑的緣故,似乎差了些什麼,是不是太靜了。
“嗯?”
靜?想到靜不由驚疑出聲,說起來這裡確實太安靜了,跟先前的蛇卵林地如出一轍,雖然距離湖邊尚有一段距離看不清湖底情況,不知道有沒有游魚存在,可看了半晌湖面確實沒有波瀾,如果不是因爲山峰瀉下瀑布和溢出的湖水,看起來確實如一死湖般。
而且這麼茂密的竹林,竟然也沒一聲蟲鳴傳出,雖然是在山谷中可畢竟是夏日,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外剩下的只有微弱的風息音和瀉下的瀑布水聲,見此不由眉頭微皺,謹慎又多了幾分。
記得宏老頭說過的,川蜀五步蛇喜好乾燥的環境,這裡有這麼一個大湖,應當不會有才是,還要往前走,而且此處便是小溪源頭,一念轉過,皺着的眉頭旋即鬆開。
既然知道了目標就在前面,自然要繼續往前走,微一感應,發覺自己的內力已經完全恢復,心中微定,也不遲疑,便繼續運行着七絕心經,提高自己的感應能力,也沒用咫尺步只用普通行走擡步向前面的竹林走去,謹慎一點沒錯,可沒有必要爲了省事而浪費自己的內力。
看着越來越近的竹林,似乎是因爲有瀑布存在,濺出的水花打在竹子上面,竹林散發着新意,出水芙蓉還沒機會看到,沾水翠竹倒是先見了,心中閃過好笑。
走的近了,一股竹味撲面而來,很清,很淡,就算竹子如此之多,不仔細聞還真的會忽略,跟本身的樣子一般不濃不豔讓人忍不住多嗅幾口,放在懷中的信箋也許是離得太近,幾縷幽香混入,如果語師姐來這竹林裡輕舞一曲該是什麼樣子,目光微動,掃向竹林,旋即閃過些許鬱悶,這竹林雖然有人種植的痕跡,但似乎沒有修整過,連一條供人行走的小道也沒,想要過去,必須要穿過這裡。
也僅僅是有些鬱悶而已,蛇卵地都過來了,這竹林又能如何,難道把我吃了?
腳步不停,還好這些竹子種的倒不是很密,竹枝發育很好相互糾結,但也能尋到空隙穿過,進入竹林後適才發覺,麻煩的不是這些糾纏的竹枝,而是這些竹子種的根本毫無規律,也許前一刻找的空隙可以走過,下一刻便發現前面根本無法通過,想要直接穿過的想法破滅,也沒不耐,如果這麼簡單就過了還叫什麼唐門禁地,念頭轉過,隨即靜下心繞來繞去曲線尋找路徑。
這些竹子繞的有些暈,心中有些煩悶之感,嘴角噙着的笑意漸漸收起,面色轉爲平淡,剛轉過一顆翠竹的目光掠向下一顆的時候一絲猩紅突的映入眼簾,不同於普通的紅色,如血一般,只有豆大,卻明顯異常,那處猩紅附着的翠綠竹身有着一條白色縱線,身子剛有所動作,便覺一股寒意襲來,隨即口中冷哼出聲,“等的就是你,竹葉青。”
隨着話音,一道綠影彈射而出,還沒靠近便覺有異味傳出,目光微凝,角形腦袋,紅眼,側身白色縱線,正是宏老頭口中的竹葉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