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告訴你夙絮能救。”
縹緲沁寒的音,平淡到無瀾無波的語,儘管聲音並不大,但只要待在這間閣房裡的人全都聽得清清楚楚,沒人反駁,也沒人敢去反駁,因爲說這句話的人是曦池,移花宮的曦池....
話音落下,想要去扶秋菊冬梅的春茶動作頓住了,爲突然轉變而驚訝的夏荷身子僵住了,就是最喜歡說話和多事的林末涼也沒有再開口言語,似乎這一刻變成了啞巴,不過沒人笑她,在曦池面前沒人敢笑,也沒人會因爲一個人怕曦池而笑,就算這個人是她的徒弟...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作,躺倒在地的秋菊冬梅口中溢出的殷紅也沒有去擦拭,任由其流淌上上衣,在這一刻聲響的似乎只有空氣的流動聲。
“移花宮規矩,你們知道,去冷金寒客樓。”
不知道靜默持續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什麼時辰,突的一道聲響打斷了死寂,察覺不到從哪裡發出,似是就近在耳邊,可在場的衆人沒人不清楚這道聲音的主人是誰,擡起目光望過,曦池先前站着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隨之變化的還有花月奴,只留下了一道背影的花月奴。
“呼...”
此起彼伏的吐氣聲傳在閣房中,曦池帶來的壓力真的太大了,直到離開,還有着一絲不適,下意識的和林末涼對視了一眼,隨即便不約而同的向着倒在地上的秋菊和冬梅走去,而春茶已經當先一步走了上去,扶起了秋菊冬梅後,同時擡起了視線望向了蓮心,“走吧。”
..........
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生氣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也許這個世界上沒有仙,但曦池絕對是最接近仙的人,最能當得起這個字眼的人,就是放在江湖上也沒人不會不同意,素手謫仙說的是最開始的曦池,可現在的曦池已經不是謫仙了,現在是真的仙....而且也見到了她生氣的樣子,或許這不能稱之爲生氣,說是正法更爲恰當,不過不是爲自己,是爲移花宮....
尊貴的金,傲然的金,凌駕於整個冷白花宮之上的金,從冷金寒客樓踏出開始也沒想過能這麼快回到這個地方,而這個地方顯然也不是每個人都能來的,如果說移花宮最尊最貴的地方那就一定是冷金寒客樓,可我想也現在在場的人沒有幾個想要在這裡多呆,儘管這裡夠尊夠貴,但如果沒有相應的地位,待在這裡顯然是一種煎熬,而蓮心、夏荷的表現無疑在證明着這一點,春茶和林末涼表面雖然平靜,可那無意中捏的發白的手清楚的說着她們的心底並不怎麼平靜。
一抹白,一縷青,縹緲不屬人家的白,深色幽然的青,如果說冷金寒客樓的金色是吸引人,那這兩色就是耀眼,完全要把人目光奪去的耀眼,儘管這兩色看起來明明很平凡,甚至柔淡,可沒人真的會當她們平淡...
一襲雲錦青鍛宮裳,流雲長袖,及地綉裙,完全掩蓋了玲瓏有致的身子,眉心點着一點宮紗,清秀娥眉,一雙眸子凝着似是帶有一股永遠也褪不去的柔愁。
夙絮!
移花宮二宮主夙絮!
儘管早已經知道,但也沒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她,不得不說身爲二宮主的夙絮當真讓人有些意外,完全內斂的武功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閨中小姐,略有些寬大的青鍛宮裳罩着身子似乎是在找着一份安全感,我見猶憐的氣質也讓人忍不住去憐惜。
也難怪說先前冬梅會說要去求夙絮宮主,讓夙絮宮主帶喜歡的人出去,夙絮似乎天生就有一種氣質,如水般溫柔的氣質,儘管她是移花宮的二宮主,但依然讓人生不起寒意,如果說曦池是冰,那夙絮就是水,水也許涼,但絕不會冷。
冷金寒客樓,移花宮最尊最貴之地,在她開口之前沒有人可以開口,也沒有人敢開口,儘管有風,還是不停吹拂的風,但依然吹不去在場衆人心底的壓抑。
“移花宮宮規,男人私闖移花宮,該如何。”
縹緲沁寒的聲音在這冷金寒客樓中顯得更冷,更涼,不過卻沒人去反抗這股冷,只能靜靜的看着。
“剔手足,毀其根基封其口。”花月奴接道。
花月奴的聲音剛落,夙絮凝着柔愁的一雙眸子卻是突的一蹙,“姐姐,既然是他們的事情,何必要爲難秋菊冬梅。”
果然...
最瞭解夙絮的還是曦池...夙絮溫柔心如沒錯,但她也同樣不笨,移花宮的宮規在前,她選擇護着的也只會是秋菊冬梅,而那位風哥和千珏也許在踏入花宮前或許會被心軟的夙絮勸退,但在此刻顯然不會,只會被丟出去正移花宮宮規,而不是替他們求情。
“不...不...不要,宮主不要...”
“砰..”
夙絮的聲音剛落,冬梅也同樣聽出了話裡的意思,當即便急出了聲,而秋菊更是直接,直接便跪了下去,冬梅見狀也是同樣做了,兩道跪着的人影在衆人之中看起來礙眼至極。
聲音落下,寒客樓中默了一瞬,曦池斥着靈空的聲音突道:“移花宮什麼時候有跪禮了,月奴,晚課有教嗎。”
“沒有。”花月奴接言道,說完先是一頓,目光在秋菊冬梅的身上掠過,隨後又擡起,道:“他們二人闖我移花宮自當該罰,與你們何干?”
“他是...”
“沒有...我是金針沈家的弟子沈千珏,我沒有闖宮,是被....”
“啪!”
躺在地上被冬梅叫出風哥的男子不知什麼時候竟然醒了!不過話剛說到一半便被花月奴一袖抽在了胸口,餘下的話再沒有出口,而此時曦池的聲音再響:“金針沈家和桃花島門人什麼時候能來移花宮遊玩了。”
“咳...桃花島弟子云隨風見過宮主,此來移花宮不是爲了遊玩,是爲了...”說到桃花島門人,躺倒在地上的另一位男子眼睛也是一睜,而說到一半面上卻是閃過苦澀。
曦池淡冷的聲音突現道:“爲了什麼。”
“爲了娶秋菊姑娘!”
聲音剛落,沒等雲隨風說出口,先前被花月奴一袖拂在胸口的沈千珏卻是突的掙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