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硬榻的平穩,夜晚過後的晨光更是讓我舒服的想要睡過去,可意識偏偏是從未有過的清醒,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麼清晰,三月的唐家堡沒有,七年的千燈鎮也一樣。
想要好好的享受此刻的這般寧靜,但心卻靜不下來,昨晚上冷的時候,人也沒有閒着,和雨伯聊了大半個夜直到此刻纔算是告一段落,也知道了雨伯的另一個身份,同樣屬內堂,而且從語師姐第一次接下任務的時候就已經在了,可以說是看着語師姐和唐少飛從什麼都不懂,什麼都要去學成就到現在可以在蜀中代表唐門的血雨,煙雲,出手散血雨,揮掌布煙雲,在蜀中,沒有什麼能比這兩個名字更能代表唐門了。
也是後來才知道,那個武侯祠竟然並不是大明軍隊,而是唐家堡弟子,這是我主動去問的,當時是好奇爲什麼雨伯可以那麼輕鬆的人拿出東西來,而且只是單純的作了手勢還不用請示,這也許並不屬於唐門機密,但卻一定不是普通人知道的,雨伯並沒有隱瞞,很爽快的就告訴了我,當時知道後心裡還很是吃驚。
熟悉的名字,武侯祠,我原來的那個世界也有吧,不過我好像從來沒有去看過,無盡世界,江湖模式,比朝廷還要強大的宗派勢力,一切都是那麼的似是而非,到底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就算是已經泛起的輕微睏意也擋不住這絲疑問,想要睡卻睡不着,想要不去想卻又是那麼的清醒。
朦朧間,眼角忽的瞥到一角粉紅,渾噩着的心神不由一醒,半閉着的眼睛也隨之睜開同時口中喃喃出聲:“那是....”
堅實船脊,厚重頂板,上有博風,紅木船舷,丈許寬的船身漸漸從水竹後露出形跡,就是放在多水的浣花溪中看起來也顯得很是龐大,但絕不臃腫,偏粉的色調更是添上了淡淡脂粉氣息,只看上去就有一種香風撲面的感覺。
“好大的宮船。”看着逐漸顯露出的全部船身心中不自覺一動,這船簡直大的不可思議,近乎橫跨了小半個水面,也許是因爲這一段水面並不太寬,但卻絲毫不影響這船的大,甚至可以說就是一座畫舫。
宮船行駛的並不快,可隨着在視線中越來越近眉頭也不自覺皺起,不設旗號,不立標記,也看得出這並不是大明官方實勢力的船,“唐門?”皺起的眉頭再次一深,這風格也完全不是唐門的樣式,可在這蜀中還有別的勢力會有這麼大的舫船?要知道這可不是金陵、蘇州那種地方,出現這種宮船簡直是不可思議,可它偏偏就是出現了。
宮船行駛的方向並不和馬車相同,甚至可以說是劃了一個十字,目送着漸遠的宮船的同時心中也升起了大大疑問,“對了,可以問問雨伯。”直到宮船完全從視線裡消失才完全回過了神,也忽的想到在身邊的雨伯,念頭閃過的同時也轉過了頭。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這具體是哪方勢力,我只是一個趕車的。”目光剛轉到雨伯身上,雨伯似乎知道我想要開口問,便先一步言出了聲。
“呃...”雨伯的話音落下讓我到了口邊的話不由一頓,看着雨伯也是才收回的視線心中同時一動,如果要說不清楚我信,但要說一點都不知道的話連我都不會信,而且聽雨伯的話也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這宮船確實不是唐門的,不過雨伯既然說了自然是不想要我繼續問下去,面上閃過怪異神色後輕聲笑言道:“在蜀中竟然還有雨伯不知道的勢力,奇怪,看來這宮船背後的勢力也不怎麼樣。”
“我....”雨伯聽了我的話後意料中的把臉一垮,皺起的臉面幾乎可以擠死蟲子,捻動的嘴角咕噥了半天才吐出了一個字。
“呵呵”聽到雨伯想要說下去卻又突然止住的話面上不自覺一輕,接着口中淡笑出了聲,同時也徑自轉過了頭。
看來雨伯在內堂也是一個動手多過動嘴的人,也是,唐門的人在蜀中,能動手解決的還用動嘴嗎?雨伯應該是知道這個勢力的,但不清楚具體,或者說這勢力並不只是一家,同時也不方便讓我知道,知道了這點我也就不再去捉弄雨伯了,好奇心我有,但想要知道我自己去打聽就是,沒必要讓雨伯爲難,念頭落下後目光不由閃了閃同時心中喃喃念道,“這一家到底是哪個勢力?”
“啪!”
沒等我選好姿勢躺下,近乎融成一聲的鞭笞聲突的在耳邊響起,發出的震動讓我思緒忍不住一滯,“雨伯是故意的!
”感覺到自己近乎要飄起來的身子腦中忽的閃過一個想法,接着空着的手下意識的一緊....
“糖葫蘆!糖葫蘆!又香又甜的糖葫蘆!”
“停一停看一看了嘞!新出爐的包子!新出爐的喲...”
“客觀,打尖還是住店呀?小店保證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
青石鋪路,各類店鋪叫喊絡繹不絕,只是僅僅越過一道城牆便有這樣的變化讓我不自覺眼前一亮,只看城外絕對想不到城內會是如此熱鬧。
雨伯只是把我和語師姐放在了南門便又驅車返回了原路,也許不是走城東正門的緣故,一眼掃過去連入城的人都沒有,清冷的僅僅只有兩個城門守兵,記得上次和宏老頭走的是另一道門,人多的幾乎要排隊進城,可這次卻順利的不可思議,本來還以爲這裡會很安靜,可只不過是一牆之隔,如此大的反差簡直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再次穿越了,儘管這道城牆確實很厚,忍不住再次回頭看了看身後幾丈寬的城牆,向上突出的城垛更顯高大,目光眯起的同時心中不自覺嘆出聲,“不愧是無盡四大主城之一。”
不知道這座成都城和我的那個世界裡歷史中的成都城有什麼關係,但這種川蜀獨有的熱鬧卻不曾稍減,一點也不像是城外看的那樣靜冷,這城內簡直就如同是另一個世界,獨屬於城中人的世界。
“先去吃點東西。”正在打量間語師姐的聲音突的響起在耳邊。
“嗯。”提了提手中並不重的木箱後口中同時應答出聲,木箱是雨伯走前從馬車上搬下來的,不沉,也不滑,有一種厚實感,也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偶爾會有幾縷清香自鼻間涌入,也來不及回味,見語師姐已經擡步先行帶路,四下掃去的眼神一收後同時也擡起了腳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