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今天有些瘋癲的霍爾大叔不會再回來,袁迪纔開始了正常的一天生活。
他先抖了抖從【國電】身上扒下來的滿是補丁的披風。
“這麼多洞,哪怕是街溜子們也不穿啊,這讓我咋賣啊。”
說着話袁迪將披風抖了抖掛在了身後的貨架上,打了個價錢上去。
“嘖嘖嘖,好歹算是正兒八經收回來的,賣上5,6個銀幣不過分吧。”
接着拿起沾着鮮血的鏽劍來。
“不錯不錯,這把劍不錯,人家都是物理傷害,這把劍還有魔法傷害,不管砍誰都得打一針破傷風去,挺好挺好。”
袁迪開心地將鏽劍擺在了身後貨架的顯眼處,尤其是上面掛着的“一金幣”的價標更爲醒目。
“貴得要死”這家小店一共有三個貨架和一個櫃檯。
左邊的貨架上擺放着柴米油鹽醬醋茶等生活用品,還有藤筐揹簍小鐵鍬等物。
鄰居街坊都知道這家店只有袁迪一個孤兒經營着,所以這些日常生活必要品都從這裡買,依靠着這些老主顧們袁迪不僅過得有滋有味,還把街角另一家雜貨店給擠兌倒了。
而右手起的貨架就有些魔幻了,它也能擺放東西,但是具體上面出現的是啥連袁迪這個店主都無法確定。
準確的說這個貨架會按照自己的心情來自動上貨,今天擺兩瓶老千媽,明天放一桶康帥傅,後天就是幾箱子粵利粵了。
而且所有的東西都是袁迪前世世界的特色產物——假冒僞劣產品,就連蘋果牌油煙竈、大米牌路由器和oqqo手機都應有盡有。
袁迪原以爲這些特色產品會很好賣,誰知道除了老千媽風靡街區以外,其他東西根本打動不了地下居民們的鐵石心腸。
正面的櫃檯裡放置着自己的死鬼老爹收上來的真正寶貝,雖然袁迪不清楚這些都是什麼。
但曾經有一位霍爾大叔介紹來的年輕富婆,拿走了一小根不長枝葉的小木頭後,開口永久地免除掉了自己這家小店的所有稅費,就連自己都被免掉了雜役兵役等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而櫃檯裡袁迪老爹留下了一捆那樣的木頭,那根只是其中最短最細的一根。
隔壁的地下室裡,一百零八根小臂粗細的黃色蠟燭熊熊燃燒着,映照出空蕩的地下室裡的兩個黑影。
老鄧肯伸出自己的六隻手臂,兩隻手結着詭異的符印,從中不斷有炙熱的岩漿流淌到地下室最中間的祭臺上面。
另兩隻手不斷地從霍爾德口袋中往外掏着各式各樣的顱骨,擺放在每一根蠟燭前面,以其中一個被白色羽毛所覆蓋的頭顱最爲醒目。
與其他顱骨不同,它除了灰白的骨骼,還保留着完整的血肉。
在被解除掉上面的封印後,這隻頭顱竟然睜開了雙眼。
一道精光從頭顱裡射出,突如其來的變故並沒有打亂鄧肯的節奏,空閒的兩隻手輕易地將光芒擊碎。
“呵呵,怎麼,想我了嗎不死的霍爾,怎麼捨得把我放出來了?”
這頭顱竟然還活着,居然還能夠清晰地開口說話。
“你這是在幹什麼?呦,還有一個老朋友,好久不見了,只會逃跑的地獄半人馬,真不知道冥王那老東西是怎麼看中你給他當坐騎的。”
鄧肯笑了笑沒說話,繼續從口袋裡掏着顱骨。
“省省吧,好好地再呼吸呼吸你這輩子最後的空氣吧,對了,死在我們手中你也沒有下輩子了。”
白羽頭顱環視着空蕩的地下城。
“怎麼,你要將我獻祭?”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又不是專門獻祭你一個,這還有一百零七顆腦袋陪着你呢。”
將頭顱祭臺擺放完成的老鄧肯終於插嘴道。
“這樣有用嗎霍爾,你應該知道,像我們這個級別的怎麼可能會死?你一直禁錮着我的頭顱不就是不讓我再次復活嗎?除了創世之神,就連神王與冥王都無法將我們完全的抹除掉!”
白羽頭顱面露嘲意的看着忙碌的霍爾。
此時的霍爾正忙碌於祭臺的佈置,沒有功夫搭理白羽頭顱。
隨着祭臺的逐漸完成,白羽頭顱似乎發現了什麼。
“你是要復活,復活你那個醜陋的妻子,哈哈,食屍蟲與木乃伊的結合,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拿不死不滅的我如何?”
隨着祭臺的完成,霍爾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掏出上午獲得的鑽石聖甲蟲。
“你這是從哪裡得到的?不可能,我將她殺掉後封印了起來,她一直都藏在神王的聖壇之後,你們怎麼可能拿到她的?”
白羽頭顱看到霍爾手中的鑽石聖甲蟲有些慌張。
“我當初遍尋地表與神殿,都沒有找到她,沒想到你居然揹着神王將她放在聖壇後面,你就不怕冥王大人通過死亡之力的定位突襲聖壇嗎?”
“說,你們究竟如何得到她的,你們把聖壇怎麼了?地上呢?你們攻入地上了嗎?”
白羽頭顱的表情有些歇斯底里,它面目猙獰的吼着。
“很遺憾的告訴你,我也不知道,這只是霍爾這老傢伙無意中得到的。”
鄧肯聳了聳肩,一臉幸災樂禍的看着白羽頭顱。
“我說霍爾,這萬神殿也不是鐵板一塊嗎,這傢伙居然揹着神王在聖壇放你媳婦的封印物,不就相當於在你褲襠裡扔了顆太陽咒你太監一樣嘛。”
霍爾沒有理會無聊的鄧肯,鄭重的將鑽石聖甲蟲放在了基臺之上。
霎時間風雲突變,一隻巨大的聖甲蟲黑影籠罩了整個地下室。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一個接一個的頭顱化爲粉末被蟲影吸入。
“居然想要用復活法陣消滅我,你們這是妄想,愚蠢的霍爾,你難道忘了嗎,神格不滅,諸神不滅,神職不隕,諸神永存!”
正式開始復活妻子的霍爾反而沒有了當初的癲狂,看着一顆顆白骨頭顱化爲粉末,他目無表情不緊不慢的說道:
“是,我知道,到了你我這個級別,幾乎不可能正常的隕落,但是吧,你這僅剩的大腦似乎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你快說!”
白羽頭顱竭力的對抗着蟲影吼道。
“你的腦袋被我砍下這麼久,你的肉身早就不在了吧,當初我可顧不上收取你的肉身,不知道被哪位‘好心’的半神取走了吧,也不知道哪一位半神因此進階真神了。”
“那又如何?”白羽頭顱的實力果真不容小覷,一顆頭顱都能暫時地應付地底世界兩位大佬所佈置的祭臺。
“肉身不在,那你只能藉助神格復活,無法轉世。但是這麼久的時間過去了,神格,還是你的神格嗎?”
白羽頭顱聽到這話一時失了神,一隻耳朵化成粉末被蟲影吞噬,蟲影肉眼可見地凝實了幾分。
“相信我,一定有一位新晉真神正在磨鍊着你的神格,去除着你的意志烙印,至於神職,早就被諸神瓜分殆盡了吧,也不知道那位幸運兒還能保留幾分。”
“不可能!我是不可能隕落的,我是不死不滅的!”
霍爾的話語消磨掉這個寶貝封印許久的頭顱最後的一絲抵抗的意志,“噗”的一聲輕響,這顆曾經的真神頭顱化爲飛灰飄向了蟲影。
“沒想到你除了玩蟲子玩屍體玩繃帶,怎麼現在還學着皇室那羣小惡魔玩起了心理戰了?”
鄧肯六隻手扣着自己的蹄子說道。
“你不信?”霍爾斜着眼反問。
“信,怎麼不信,我在戰場上一直逃跑不就是怕死了後被你們連骨頭都不剩的吃掉嗎?地上的那羣諸神還要裝模作樣地假裝幾下,至於你們,怕不是我還沒嚥氣就會抱着我的蹄子啃起來了。”
老鄧肯多出的兩隻扣不到蹄子的手正好一邊一個,使勁的在鼻孔裡掏着。
“是啊,我們都一樣,我當初在她死後立即殺上地表不就是怕有一頭新的聖甲蟲女王出現嗎?
那些地表之上的種族將聖甲蟲喚作食屍蟲其實也對,它們的成長不僅要吃掉其他人的屍體,更要吃掉自己原本的女王來上位,只有瑪麗完全的隕落,纔會有新的聖甲蟲女王誕生。”
“你着急的復活你妻子真的是因爲愛她?我們地下世界居然還有愛情這種東西?”
鄧肯扣完鼻子又開始修剪起自己的馬尾。
“是,但不完全是,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哪怕我的心早已腐爛,也無法忘懷之前的種種。
至於一些私心嘛,也有,像瑪麗這樣沒有攻擊性的聖甲蟲屬實罕見,換了別的新女王,我可不敢保證睡覺的時候不會被她把我腐爛的內臟吃掉。”
兩個老傢伙一邊看着蟲影將一百零八個頭顱完全吞噬掉,一邊聊起了天。
“你說隔壁那小子倒是真傻還是裝的?我這是頭一次見到像他這麼。。。。。地表那個詞怎麼說來着?”
“樸實。”
“對對對,就是樸實。”老鄧肯忙不迭地點着頭。
“我第一次見到這麼樸實的小夥子,他居然讓我將他父親的屍體和命匣燒掉,難道他不知道吞噬掉這些他就能夠直接成爲大巫妖了嗎?哪至於像現在這樣在一具小骷髏階段原地踏步。”
“或許是這傢伙和他的父親一樣遵守千年前皇室頒佈的那條法令,向地表種族學習 和 諧 共處,構建一個和諧的地下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