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懷裡取了那藥丸,心裡痛着,面上卻滿是微笑道,,“沁兒,服下這粒藥丸,可以暫時緩解大出血,穴道我還是要繼續封上,這樣纔有希望保住孩子,你忍一忍,我讓珠兒來幫忙爲你再上些藥,也就好了。”男女有別,雖然他是落花有意,可是她的身子他還是不能瞧了去,這是尊重,不過他身邊的丫頭倒是他極放心的,珠兒絕對不會將如沁的事情向外透露了出去。
爲如沁服下了藥丸,他身邊的丫頭珠兒也進來了,吩咐她幫忙扯下了如沁的衣褲,再由着珠兒將那外用的藥上了,外用與內用同時大劑量的藥力只怕不用半個時辰就會在她的體內發生作用,只是她要睡着了,睡着了,纔會減去那疼痛帶給她的無盡痛楚。
慢慢的,血果然止住了,孩子也終於保住了,她微笑的望着他,彷彿在問:孩子沒事吧。
他也微笑的回望着她,只將那心底的迷亂壓着,“沁兒,孩子的一切都好。”其實他也不知道孩子的好與壞,但是這是他唯一的選擇,他要讓她好好的活着,只要活着,這世界就依然可以精彩。
輕輕的闔上了眼睛,孩子沒事了,她的心在歡呼,多災多難的寶貝呀,你又一次的躲過了一劫。
那一夜在藥力的催化下她睡得極不踏實,夢中,一忽兒是輕展軒,一忽兒是甄陶,一忽兒是歐陽永君,一忽兒又是那邪魅飄雅的阿羣,每個人都在向她招手,她迷糊了,只怔怔的望着眼前一個個飄忽閃過的人影,突然間又是白錦臣一閃而過,他幽怨的眼神告訴她,他從前的一切都有他不得已的苦衷,那清亮亮的眼神滿含着濃情,一如她第一次見他時他的濃情四溢,便是那一次,她這亂了自己的一顆心……
柔弱的心在迷朦的世界裡飄蕩着,夢裡,孩子脆亮的啼哭聲一聲響過一聲,彷彿是在告訴她,他很難受,他全身都在難受,冷汗頓溼了衣,一縷一縷的發絞在了枕間垂落時彷彿一株墨蓮被狂風吹過,一片慘烈。歐陽永君始終守在牀前緊緊的握着她的手,竟是一夜未曾閤眼……
他在期待着她的醒來,熬過了這一夜,沁兒也便徹底的脫離了危險。
窗外的黑暗在漸漸淡去,秋的晨曦一片明黃而耀眼,清新的空氣不住的從窗子的縫隙間涌入,新的一天,新的美麗,只要努力了,其實一切都可以美好。
悄悄的,門被推開時,那熟悉的氣息涌入,歐陽永君急忙鬆手,天還這麼早,真沒有想到輕展軒居然這麼快就來了。
血絲浸在他的眼眸中,可見輕展軒也必是一夜未睡,難道飛軒堡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可是爲什麼,他什麼也不知道。
一笑,必是他睡着了的那時候他錯過了什麼,而因着爲如沁而憂心,他居然忘記要問着她到底是如何傷的了。
“二弟,沁兒她到底是什麼病?”
懵住了,只顧着救她和她腹中的胎兒,他竟然未想到要怎麼來應付輕展軒。
汗意涔涔,此刻,他的每一句話都會直接影響如沁和胎兒的命運,所以,他半點也不能馬虎了。
“啊……”輕輕的一聲低吟從牀上傳來,立刻那聲音吸引了兩個男人的注意力,讓輕展軒甚至忘記了他剛剛的問題,一步踏過去,直接坐在剛剛歐陽永君坐過的椅子上,他也握住瞭如沁的手,冰冰涼涼的,似乎她還沒有從危險中解脫出來,“二弟,是不是有人給她下了毒了?”
歐陽永君一皺眉,看來昨夜裡如沁一定是遇上什麼事了,但是他可以確定的就是如沁絕對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但是輕展軒如此問他,他何不籍此來搪塞過去如沁的滑胎呢,“是的,不過我已經爲她除了毒了,現在只要等她醒過來,就沒什麼事了。”第一次如此心甘情願的撒謊,卻是爲着一個女人。只不知倘若被輕展軒知道了又會如何來看待他呢?
他什麼病都能醫什麼毒都能解,卻唯一解不了那天下最邪門的七魂散,那是西楚皇家的獨門奇毒,沒有人知道那毒是什麼,似乎不是花也不是草的提煉,而這七魂散卻是他最致命的傷,爲了這個女人,如若真的得罪了輕展軒,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下場是什麼。
七魂散,那是他一輩子的痛……
“好吧,那麼,我就等她醒來,帶她回怡情閣。”霸道的佔着歐陽永君的位置,這清心軒他一向是說來便來說走便走。
“大哥,沁兒應該沒那麼快醒來,至少還要一個多時辰。”這會兒,歐陽永君居然希望如沁醒得越慢越好,更希望他剛剛所說出的大概的一個多時辰能夠讓輕展軒止步回去,畢竟此時的輕展軒已是連打了幾個哈欠了,而他則不同,昨夜裡在見到輕展軒與如沁之前他已睡了幾個時辰了,所以此時的他還是清醒而精神着的。
“哦,你也累了,我來照顧她吧,待她醒了,我會叫你。”輕展軒卻不但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居然還請他離開,歐陽永君眼睛都綠了,幸虧輕展軒只盯緊了如沁而沒有看到他的表情,否則那後果只怕……
走吧,數一數日子,距離拿那七魂散的解藥還有一個月了,真想挺到過了那一天之後才救瞭如沁離開,可是如沁可以等到那一天嗎?
瞧着她現在的情形,根本再也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了,而房事是她的大忌,昨夜裡她拿月事來搪塞輕展軒,然而這最多也就能搪塞過四五天,那麼四五天之後呢?
暈了,她現在的身子是絕對不能同房的,這件事他還沒有告訴如沁呢,倘若如沁醒了便要被輕展軒帶走那可怎麼辦?
望着牀上憔悴的容顏,此時她卻不屬於他,而屬於這個只狠心對待她的輕展軒。可是他呢,他只能離開,因爲他根本沒得選擇,藥也用了,病也醫了,一切都是在恢復正常之中,他賴在輕展軒與如沁的身邊只怕會被輕展軒懷疑了。回想這幾年來輕展軒對自己的照顧,或許除了七魂散,輕展軒真的沒有對不起自己的地方,便是因爲如此他才一直爲着輕展軒而放棄瞭如沁的美好。
步子沉重的踏出房門時,窗外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他的身上,天空那淡淡的雲彩美麗的幻化着漫天的瀲灩,偌大的院子裡,他卻不知道他要去向哪裡,粉紅的芙蓉花開滿枝頭,彷彿是屋子裡沁兒的容顏寫照,那般的清新美麗,爲什麼他不可以愛,爲什麼他就只有一個放棄的選擇?
在這一刻,他突然開始慨嘆自己的命運爲什麼這麼悽傷,其實他比如沁還要悽傷。
沒有淚落,因爲他是男人。
終於還是去了書房,那是屬於歐陽永君的世界,潔白的宣紙鋪成,親手細細的研着墨,讓那墨香飄蕩在書房內,也淡去他心底的一份焦躁,黑色的墨筆濃濃的蘸飽了墨汁,筆落時,手腕狂舞間一蹴而就的竟然是剛剛院中的那朵芙蓉花,嬌豔中明媚着周遭的空無。
曾經,他努力的把她推向輕展軒的世界,因爲他真的沒有理由也沒有辦法讓她走入自己其實這本是灰暗的天空。
灰暗,明明是灰暗,只是他努力的把他的世界染成了五彩,那是因爲他的心是五彩的。
本以爲,他只要默默的守護就好,可是看到她一次又一次的受傷,他的心也在一次又一次的無助掙扎。
有時候,同情是他,其實也是輕展軒。
那曾經的故事他只是略知一二而已,可是隻是爲了那一個很可能是猜測的結局就將所有的一切罪責都放到一個甚至還毫不知情的女子身上,輕展軒,他似乎真的太過殘忍了。
孩子,他由着如沁有孕一定是有目的的,難道又是一種折磨如沁的方式嗎?
似乎他很不喜歡孩子,因爲婉柔的孩子便是胎死在了她的腹中……
每每想到這一層,他的心都在爲如沁禁不住的顫抖。
他要帶着如沁離開,離開了,至少她不會心傷心痛,即使自己只能與她一起一個月,或者十天,甚至一天一個時辰,他也會珍惜她的美好。
他不要再放手了,放手了就是對如沁也是對自己的殘忍。
芙蓉花開在那潔白的宣紙上,那般的純靜清雅,有誰知它卻曾經遭受了暴風驟雨的無情催殘呢。
手中的筆握得更緊,再下筆時是枝葉,枝繁葉茂的翠碧的芙蓉枝,真希望這就是他,他會爲着那芙蓉的怒放而無私的給予他的一切,那,會是心的舍予。
院子裡,傳來了腳步聲,那方向正是書房,心中的波濤洶涌只讓它慢慢的沉積,他的心思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門開時,是珠兒俏生生的立在門前,“爺,王妃她醒了,王爺要帶她離開呢。”
輕輕的把筆放在硯臺上,他向門外走去,“我知道了。”那怡情閣絕對不能再去,否則如沁的逃離就遠沒有那麼方便了,那四周守衛太重太嚴,而甄陶,他不想把這個兄弟也扯進這淌渾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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