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人,“請你起來一下。
如沁聽到一個男子不卑不亢的聲音,“怎麼,連我白錦臣的車也要搜嗎?叫寧大人過來,此番我也不要不告而別了,倘若這車中無人,我白錦臣的臉面就要他來賠着了。”白錦臣倒是鎮定,可是車座底下的如沁卻是有些急了,真怕一掀開木板來,那她豈不是麻煩了。
那守門的家丁絲毫也不退讓,“白大人,請了。”
如沁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卻頓時覺得車身微微的有些晃,隨之就聽到一聲搏擊之聲,似乎是白錦臣與那家丁在門前打起來了,幾聲撕打之後,就聽白錦臣朗聲道,“再練幾年再來討教我白某人吧,想不到寧府的家丁居然有膽子對我朝廷命官不敬,來呀,出發,不必理會他。”
口令一下,立刻馬車就向前而去,飛快的速度顛簸的如沁有些頭暈,可是緊接着四周又響起了打鬥聲,但是馬車並沒有停下,而是隨着打鬥聲繼續向前而去。
她的記憶裡寧府從來不會這般守備深嚴的,回家了這般久她是到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被保護的這麼嚴密,真的是怕她見到外人這麼簡單嗎?
越想越氣,恨不得再見了輕展軒好好的教訓他一頓,雖然她不確定自己打得過他。
漸漸的,打鬥聲越來越遠,她也聽到了頭頂上木板的挪開聲,白錦臣正向車座下的如沁說道,“如沁,幸虧我在門外佈署了足以對抗那些守門人的兵力,否則真不容易出來呀。
他猝不及防的離開,讓許多正在夢鄉里的人還來不及起來阻擾吧。如沁是對的,如果選在明天一早離開,只怕就沒有這麼痛快了。
從車座裡出來,終於可以透口氣了。
“錦臣,我們要去哪裡?”
“去京城。”無相的京城纔是他的大本營,到了那裡他不怕輕展軒找上門來,他就怕輕展軒不來呢,只要想辦法制住了輕展軒,西楚的大梁立刻就斷了,沒有輕展軒,那個纔不足一歲的小毛孩皇帝能成什麼大器,還有那個年輕的太后,聽說是婉柔的姐姐,自然也不是什麼好女人,聽說,她也偷偷的喜歡輕展軒呢,只要搬倒了輕展軒,他一樣還會是無相的重臣。
如沁沒有反對,因爲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有什麼地方可以去,許多的事她的腦子裡都是空白,就且隨他去吧。
到了這個時間她才反應到自己出來的倉促,只是因爲白錦臣是她的舊識,記憶裡她一直是相信他的,可是經過了這麼幾年,而如今她又有了身孕,兩個人走在一起,難免不會惹人誤會,於是,她問道,“錦臣,我這樣的身份真的很尷尬,其實我連我自己的孩子是怎樣來的也不知道,倘若被你的夫人知道了真的有些於理不合。”
他轉過臉,定定的望着她,即使有了身孕,也難掩她的美好,爲什麼當初他就錯過了她,就看走了眼呢,“如沁,我一直沒有娶妻。”這一句確是他的真心話,他身邊從不乏女人投懷送抱,可是帶給他的都是索然無味,再也沒有了激情,有的只是一種純粹的原始的需索。
她心裡有些歉然,不管怎麼樣這多少也與她有些關聯,“錦臣,其實你應該再娶妻的。”她勸他,不想讓自己影響他的幸福。
他看着她隆起的小腹,然後就在馬車內在不住的車輪轉動聲中深情的告訴她,“那一個人,我只想是你。”不管他騙了她多少,這一句卻是他此刻最真心的話,走過了千迴百轉,爲了官運爲了自己的私利,他拋棄了她,也終於讓他知道他心裡最在意的其實只有她。
原以爲女人不過如衣服,簇新的才最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卻不想一切都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
年少時的輕狂因着這番戰敗,因着對她的失去,讓他也慢慢成長了。
如沁的心裡亂了,她是有孩子的人,而且她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恢復自己的記憶,除此外什麼都是次要的,根本不予考慮,“錦臣,你會遇到屬於你的最好的選擇。”撫着小腹,“如果寶寶幸運,就認你做她的乾爹吧。”
“如沁……”他有些微慍,她的記憶裡既然沒有了輕展軒,卻爲何不接受他呢,他都可以不在意她從前的那些過往了,爲何她還這般的在意。
“錦臣,我失憶了,我只想要記起那些過往,我不想迷迷糊糊的過一輩子,既然他是孩子的父親,我就有權知道他的一切,我不容許他傷害我傷害孩子。”孩子纔是她眼下的最重和最愛呀,真想快快的與寶寶見面,要是一個女兒就更貼心呢,她喜歡女娃,這一點又是與輕展軒不謀而合。
天,她又是想起了那三天裡她與輕展軒的相處,似乎她真的不似白錦臣口中的那個輕展軒,但是她身上的刀疤又足以證明一切。
馬車飛快的行駛着,偶爾路過驛站的時候就換過馬匹和車伕,一路竟是從未停過,餓了有乾糧,困了就在車上打個盹,白錦臣絕不允許輕展軒追上他。
然而他快,輕展軒更快。
離開鳳城不過一百多裡地,前面就是一個小鎮了,馬車飛下山坡,而車後的雪道上,飛雪塵塵,一匹白馬上一個白衣男子已三天三夜未曾閤眼了,當紅通通的瞳眸望見不遠處的那輛馬車時,他的面上終於露出了一抹微笑。
連夜趕路,如沁已是疲憊至極,此時正歪倒在馬車內斜寐着。
“大人,前面的小鎮上有驛站,要不要休息一下。”車伕揚聲問道。
白錦臣看了一眼正在沉睡中的如沁,心中有些不忍,再有一日才至京城,這般的趕路對一個孕婦來說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微一思量,便道,“就休息半日,然後夜裡繼續趕路。”
馬車伕揚鞭便向小鎮而去,突然他聽到了馬車後的馬蹄聲聲,不經意的回望間,眼見有一匹白馬飛奔而來,急道,“大人,有人追上來了。”
白錦臣一閃而出了車廂,回頭望去,果然有人追來,雖然還看不清楚那馬上之人的長相,但是從那身形從那氣勢中他已瞬間就猜到了是輕展軒,想不到他來的竟是這般的快。
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向馬車伕道,“快,不能讓那人追上。”
“是。”馬車伕只知道白錦臣是在逃避別人的追蹤,卻不想那人果然到了,手中的鞭子更是飛快的揮舞,恨不得馬車飛起來一樣。
飛一樣的速度驚醒了還在酣睡中的如沁,她輕輕的動了動,身上的毛毯不經意的滑落,白錦臣彎身爲她拾起,重新又蓋在她的身上,“如沁,睡吧,沒事的。”他安撫她,看着這兩日她有些消瘦的容顏心裡多少有些不安了。
“錦臣,到哪裡了?”明顯的感覺到馬車飛馳太過快了,這讓如沁有些迷惑。
“快到京城了,再一日也便到了。”白錦臣努力遏止心裡的緊張,倘若輕展軒真的來了,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應付,以他的功夫對付輕展軒根本連半分的勝算也沒有,輕瞟着如沁,心裡已有了主意,只是這還要如沁配合才行,眼下,能讓輕展軒知難而退的除了如沁再也沒有別人了,他一點也不懷疑如沁在輕展軒心中的份量,與她一起愈久,她身上那份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淡淡的從容與絕美就象罌粟花一般讓他不自覺的就上癮了,原來,女人的內在比單純的外在美更易吸引男人的心。
如沁手扶着把手,馬車飛馳的太快了,讓她甚至有些坐不穩,“錦臣,馬車怎麼走得這麼快?”心有些慌,太顛簸了對腹中的胎兒不好,她一直知道。
終於說到了他想要的正題上,“如沁,他來了。”
白錦臣的回答再加上此時馬車飛奔的速度讓如沁頓時反應過來,“輕展軒來了嗎?”她說着下意識的打開了身後的車簾子向着外面的雪色中望去。
果然,白雪皚皚中,一匹白馬,一襲白衣,只有那長長的墨發隨着風而飄散在空氣中,那不住飄動的髮絲彷彿一朵迎風搖曳的墨蓮,妖嬈而惑人,讓她禁不住的爲之動容,彷彿這樣的他她從前無數次的見過一般,可是又是在她捕捉的瞬間所有的影像頓時杳無蹤影。
他追她作甚,要回她的孩子嗎?可是他母后明明不喜歡的,“錦臣,我們走,不必理會他。”奇怪的,她居然不怕他,不會武功也不怕。
“我只怕他不會讓你隨我離開的。”白錦臣面顯擔憂之色。
她微一思量,隨手拔下發上的銀簪,一直以來的迷惑突然就想到了辦法來解開,不如就試試他的真心,因爲所知實在都是經由大家的相告,具體的記憶她真的什麼也不清楚也不知道,正要說話間,前面的車伕道,“大人,小鎮裡還要歇息嗎?”白錦臣剛剛可是吩咐要歇息半日的,所以他要求證是趕往小鎮,還是繼續逃避身後的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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