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怕,他就是擔心輕展軒、婉柔和如沁呀。
急忙從懷裡掏出了沖天紅,發射到空中時,火光一閃,他知道在後身追趕他們的暗影只要看到這個就會立刻飛快的趕過來了,但是那起碼也要耗去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這一個時辰內就只有靠着他與如沁來擋住有可能出現的殺客了。
不能慌,輕展軒的命就在他的手上,那些人的目標就是王爺,“如沁,你守在車裡看住王爺,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要出來。”冷靜的說完,馬車已飛一般的衝向了那個山坳口。
寒風呼呼的吹過來,明知前面就是虎穴,他們卻再也沒有了退路。
馬車裡,如沁早已將那山雞置於地板上,心裡大抵已揣測出了那毒的成份,但是解藥她卻沒有,出來的時候,身上什麼藥都未帶着,所以即使此刻心裡焦急,她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兩個身受巨毒的人了。
她知道這種毒的威力,食入者時時感受到的都是萬箭透入心般的疼痛,一下下,絕不間斷,除非能服了解藥。
可是解藥,她苦笑,起碼要離開這荒山野外,起碼要找到一個醫館,倘若那裡的藥是齊全的,那麼她纔有辦法,否則她也無法爲婉柔和輕展軒減輕任何的痛苦。
“軒,你不要運功,越是運功,毒氣會越來越往你的每一個細小的血管裡鑽,這樣你的毒就更加難解了,你靜靜坐着,儘量的減輕心底裡的浮躁,把聚在丹田裡的氣息疏散開來,慢慢的那痛意就會減弱些了。”
輕展軒努力的聽着如沁說過的每一個字,痛意讓他的精力也難集中了,他現在擔心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幾個人的安危,“沁兒,我猜那些人已經在我們周遭了,甄陶雖有心,可是卻不見得能護得周全我們三個人,一會兒如果有殺客追來,你不必管我們,只要有機會,你就逃出去,如果在路上遇到暗影,那時候我們就得救了。”冷靜的分析,他知道甄陶已經放出了信號,而此刻他自己的命也難保,更別說是如沁的了,即使焦慮也是無法,他最怕的就是眼睜睜的看着如沁被擒,他還沒有猜出這些人的來歷,生平殺死人無數,結的怨也是無數,但是這些人最有可能的就是無相國的刺客。
此時,當他想到無相國時,他卻是希望那些人是無相派來的,那麼至少就會有如沁的安然了。
而婉柔,他也只能奮力相救了,嘆息着,一切都是一個未知數,他原本就不想讓如沁隨來,那時候見到她時他堅持着送她回去飛軒堡就好了,卻不想又是執意的把她帶在身邊,現在竟是害了她了。
“王爺,你不必管我,我自有保護我自己的辦法,倒是王爺要小心,千萬不可運功,否則很有可能氣血攻心而……”最後的那個字她沒有說出來,說出了,就有些不吉利的感覺。
但是,那卻是真的,輕展軒絕對不可以再運功了。
說着話時,如沁只覺馬車在爬一個山坡,車身微斜,輕展軒一個坐立不穩,竟然直直的向着如沁的方向倒去,來不及伸手扶住他,當他高大健碩的身子傾倒在她的身上時,她才發現原來他是這麼的重,也只有在這樣中了毒的情況下他纔給她小綿羊一樣的感覺,強勢的時候太久太多,看到這樣弱勢的他時,如沁不由得爲他嘆息了,何曾受過這樣的窩囊氣呀,可是他卻不得不忍。
“王爺,有山賊,你們要小心了,如沁千萬不出來。”馬車突然間在停在了山坡上,甄陶的聲音飄過來之後,立刻就聽見了馬車外的廝殺聲,連綿起伏,源源不斷,如沁暗自驚心,聽着那不住飛踏的腳步聲就可以斷定馬車外最少有十幾個人,而他們的人唯一可以抵抗的就只有甄陶一個。
如沁悄悄的探出了頭,想要觀察一下外面的情形,如果不得已,她要救輕展軒和婉柔,此時馬車裡就她一個是好端端的了。
可是車簾子隨手挑開的時候,卻是一柄飛劍筆直的向着馬車的方向飛來,“沁兒,快閃。”輕展軒下意識的抓着如沁的肩頭向着一旁倒去,飛劍插在車柱子上的那一剎那,顫巍巍的劍身就在眼前,如沁已經慘白了一張臉,不遠處的甄陶根本顧不得這裡的一切,他大聲的吼着,“王爺,架車,趕緊下了這個山坡。”
甄陶的聲音讓如沁猛的打了一個激棱,是的,這樣的時候趁着甄陶擋住了刺客,她要趕着馬車離開纔對,這一想,顧不得危險,如沁迅速的站起來就向車外走去,身後的輕展軒急忙低喚,“沁兒,你扶我一把。”他已然瞭解瞭如沁的心思與想法,可是他也知道如沁從來都沒有趕過馬車,這樣的冷天,又加上隨時都有可能飛來的利器,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夠承受得了這樣的肅殺場面呢,“我與你一起趕車。”他不擔心甄陶,他擔心的是刺客衝上來擄了婉柔和如沁,不知爲什麼,這樣的時候,他腦子裡不停閃現的就是當年婉柔出事的那一幕,雖然此時婉柔就在他的身邊,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的想到那樣的場面。
抓着她的身子他擋在她的前面,之所以是要她陪着他一起趕車,是因爲他知道前面就是下坡了,倘若他的身子支撐不住,那麼馬車上的她與婉柔就都會遭殃,倘若有如沁在,至少還可以幫着他一把,衝出去的時候,他心裡愧疚了,他還是把她置身在了刀光劍影之中,這是他的錯他的無奈呀。
心裡默唸着,他只求上天保護她的平安,即使是用他的生命來換取。
兩個人並排坐在車把式的位置上,如沁甚至不敢看向甄陶,那麼令人眼花繚亂的人影翻飛,她看了就只會更加膽怯和擔憂,擔憂甄陶,也擔憂她身邊的每一個人。
輕展軒咬着呀,費力的舉起了鞭子,猛地揮下去時,一支冷箭正飛也似的衝過來,鞭子再落,那受了驚的馬立刻衝了出去,可是,迎面的山坳口一根粗粗的樹樁卻筆真的橫在那裡,顯然那些刺客早已猜到了他要駕着馬車衝下山去的可能了。
“沁兒,拿住鞭子。”說什麼不能運功,他笑,他此刻已無法顧及這些了,他的命不要緊,要緊的是車上的兩個女人,以一個換兩個,值了。
兩眼充血的飛身而起,曼妙的身姿讓人聯想到雪色中的一尾白狐,是那般的純美。
身子落在樹樁前的剎那,又有無數的箭翎飛射而來,袍袖一揮,彷彿沒有中毒一樣,他如天神一般的揮落了一根根的箭,彎身向那樹樁探去,甚至顧不得喘口氣,他在擔憂如沁,因爲如沁也在馬車外呀,真怕飛箭不長眼。
手臂狂舞運力時,一片片的飛雪舞在空中,慢慢落下時如沁面前的夜色晶瑩着美麗,可是她卻知道輕展軒又運功了,那根樹樁已經被他連根拋向了一旁的山根底下,驚心的望着那一幕,她的心已碎成了千片萬片,他的毒,她不知道還能不能解了……
那毒對婉柔或許是件好事,因爲她原本就不懂得武功,自然也就不知道運功這一說,而輕展軒卻是徹頭徹尾的運了功了。
如沁看着樹樁被挪走的片刻,立刻揮起了手中的馬鞭子,雖然她也不知道這樣子揮鞭子對不對,可是她知道只要鞭子落在馬背上,只要馬吃痛了便會拼命的向着山下跑去了。
轆轆的聲音傳來,馬車啓動的那一剎那她的心雀躍了,她終於也可以做些事了,可是隨之而來的景象卻嚇壞她了,無數的箭向着馬車的方向飛來,驚心的望着,只要有一隻箭落在馬的身上那麼只要馬倒下了馬車也就停止了前進。
她盯着那些彷彿長了眼睛的箭,一時間竟慌了,卻在電光火石間,輕展軒白色的身影再次翩飛而來,長長的袖擺在被他的掌力震起的飛雪中飄舞着,袖擺在片刻間就擋去了那一隻只的箭翎,也讓馬車得以安全的向着山下狂奔而去。
不停的下行的速度越來越快,如沁卻不懂得如何剎車,而且這個時候馬車走得越快越好,這樣才能逃過那一隻只長眼睛的箭了。
她睜大了眼睛,驚賅的望着前面的路,此時根本不必揮動馬鞭,馬兒就自動的狂奔而去。
婉柔在車裡,可是輕展軒他還在那山坳的入口上,他追上來了嗎?不經意的回頭,如沁還是擔心着輕展軒的安危,他中了毒呀,剛剛他奮力擋箭的那一刻,她不知道他到底又運了多少的功力,心裡真是爲他而擔憂呀。
回首的那一刻是他的白衣向着馬車飛舞而來,看着他還能夠趕上馬車,她的心才終於寬慰和安然些了,只要他還活着,她就會想辦法救他,不管他的心如何,她都會救他和婉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