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婉菁,倘若被我發現,那一些都是你的所爲,那麼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他什麼都可以忍她,就是無法忍受她如蛇蠍一樣的心腸。
“王爺,你冤枉菁兒了,菁兒雖然喜歡你,可是卻也不會爲了這般而害了她人,菁兒要的是你的人你的心,菁兒誰都可以害,卻唯獨不會害了王爺。菁兒送給你的字條不過是要爲了要保護婉柔和孩子罷了,人心都是肉做的,我也身爲人母,自是知道孩子於母親的重要。”泫然欲泣,直惹得輕展軒有些後悔冤枉了她,看來那一些並不是她的故意。
“我不會休瞭如沁的。”他放不下婉柔和婉柔的孩子,自然也就放不下如沁,休瞭如沁並不是徹底的解決之道,倘若那人貪得無厭,自是一步步再利用孩子來威脅他,這一回是如沁,那麼下一回說不定就是如沁的孩子呢。
“王爺的選擇也是對的,誰知是不是那人下了圈套故意讓我們鑽進去呢,可是,婉柔的孩子眼下要怎麼辦呀。”
輕展軒的心又一顫,原本還無猶疑的心因着她這麼一說頓時又有些迷糊了。
“王爺,那逍遙王妃的位置只是一個名份罷了,或許王爺想一個折中的辦法,既讓如沁依然爲逍遙王府的妃子,又不得罪了那暗中興風作浪之人。”
心一動,輕展軒猛然想起他離開王府時曾經對如沁說過的話,請她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要相信他。
其實因着婉柔的出現,他或多或少的便已傷害了她。
他更瞭解她,其實大可不必休了她,讓她離開的方法有很多,既可以減少傷害,也可以爲着自己將來再將她帶回身邊留下些餘地。
沁兒,這樣的時候,你的離開成全了婉柔,也成全了婉柔的孩子,原以爲西楚的那一隻魔手是李將軍,卻不想還有一個人在暗處裡算計着什麼,還是東齊與西楚的不和嗎?
他猜到了,卻找不到那個人是誰。但是,必與無相有關。
沁兒,我相信你不會的,你不會因爲我與你的關係而挑起西楚與東齊的戰爭,否則那便不是你了。
心思百轉,我終於還是決定犧牲了你,因爲我不想你留在京城裡傷心落淚,我想要你與孩子都快快樂樂的在這世界的某一個角落裡等着我,而我終究有一天會飛回到你的身這的。
依然愛着你,也依然還愛着婉柔。
這般的矛盾,我犧牲了你,便是因爲你比婉柔更堅強,更懂得獨立。
就把你的名份從逍遙王妃降爲側王妃吧,如此你依然還是我的妻,只是我也知道爲了這般你必會離開。
是的,你什麼都可以不計較,卻小女人樣的就計較着與我的得失,然而我卻喜歡你的心妒,那證明你的心裡多少還是有我的。只是,你是善意的,你不會把自己的痛苦強加在別人的身上。
沁兒,走吧,暫時離開我遠遠的,而我自會派人暗中保護你,也讓那欲挑起風波的人漸漸的露出馬腳……
於是,那聖旨便由着婉菁頒下了,如沁的離開便應驗了那個人的挾迫,而其實名份上她依然還是屬於逍遙王府裡的人,只要他不封了正妃,那麼她依然還是他的髮妻。
逼着她走雖是他的不忍卻也是他的無奈。
於是,再一次的回到王府時,看着臥雲居里的冷冷清清,他的心裡是說不出的痛意,可是這世上的許多事都是讓人無奈讓人只能做出痛苦的決定。
婉柔又咳血了,想象着那樣的場面,讓他的心再次揪緊,放走了如沁,也放走了歐陽永君,他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但是時間終可以證明他的心的。
愴然回宮,那一間從前如沁住過的屋子裡此刻住着的卻是婉柔,可是,他卻不便說什麼,也不能把如沁的一切告訴她,那會傷了她的心。
可是,看着婉柔住在如沁的房間,卻有一種怪怪的感覺,“柔兒,不如去我的房間裡住吧,我也好方便照顧你。”雖然那一間裡也曾經有過如沁的身影,可是這樣至少會讓興安宮裡留下獨屬於如沁的一份天地。
他說着又爲她輕柔的拭着脣角的血絲,那鮮豔的紅卻彷彿奪魂的毒藥,讓他觸目驚心卻又有心而無力。
婉柔輕輕點頭,再低聲說道,“王爺,別離開我,好嗎?”她虛弱的聲音柔柔的就在他的耳邊,讓他頓時就後悔了離開她那麼久,她病得這般的重,他要陪着她纔是。
“柔兒,這一生我都會陪着你的。”他溫柔而語,卻在說下的瞬間心裡一痛,同樣的一句話其實他也應該說給如沁的。
可是兩個女人,可是共處一室嗎?
這樣的夏,他擁着她冰冷的身子,只想要給婉柔更多的溫暖。
她睡了,聽着她漸漸沉酣的呼吸,他的心也平穩了許多,從他回來她的血就咳得少了,彷彿他就是她的良藥一樣。
窗外,夕陽悄下,微微的風吹進來,一道人影從窗前閃過,是他的暗影,從前沒有特殊的事情暗影是絕不會打擾到他的休息的。
心裡一驚,輕柔放下婉柔的時候,他的心已奔出了窗外。
“王爺,出事了,派出去的人跟丟了王妃。”
風徐徐的吹着,彷彿湖畔邊情人的低語,零亂了一顆心,如沁才離開京城兩日而已,甚至還未出離西楚的地界,怎麼可能就跟丟了呢,“是在哪裡失去她的蹤跡的。”他的視線飄渺向遠方,暗影的跟蹤手段他是知道的,可是如沁的腳程他也是知道的。
憑着如沁的本事,想要避開暗影的追蹤必是不可能的。
可是……
“王爺,在一處樹林裡。”
“那二爺呢?他可有與她們一起?”倘若歐陽永君已追上了如沁,那麼他也會放心些。
“沒有,一路上我們都沒有遇到過二爺。”
“派人再去查,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只是再也不希望出現當年的婉柔事件了,那一次害他痛不欲生,卻不想婉柔還活在世上,只是她的經歷卻更讓他心憐,每每望着她,他的心裡都是感慨萬千,也纔會矛盾着,抉擇了哪一方都註定是對另一個女子的傷害。
可是,如沁已經被他逼離京城了。
狠也罷,無情也罷,他終是如此的做了,卻仍然止不住也免不了一番憂心。
暗影走了,他依然還站在院子裡,周遭的美景依舊,那滿院子的芍藥花開得正豔,就彷彿是如沁的那一張俏臉在悄悄望着他。
不行,他不能任由自己失去她的消息。
可是回首,屋子裡的婉柔也讓他不捨。
還有無憂和無邪呢,他們也與如沁一起的,不管無邪到底是誰的孩子,可是兩個孩子都是沒有任何過錯的,那麼小的她不應該有任何事情的,那可是他嫡嫡親的骨肉呀。
想要叫甄陶親自去追查一下,可是想了想卻終究還是頓住了,還是希望歐陽永君與芸清能夠找到如沁的下落,那麼如沁與兩個孩子就暫時安全了。
“咳……咳……”窗子裡又傳來了婉柔輕咳的聲音,睡着了也免不去的咳,他衝進去,揉着她的胸口,讓那疼痛也淡弱些,女子卻悠然醒轉了過來,“王爺……”
按下她欲要起來的纖肩,“躺着吧,別起了。”
“王爺,昨兒個柔兒四處翻翻看看,就看到了一幅字,字跡端莊秀美,真是一幅好字,不知是這宮裡的哪位美人書寫的?”掩脣輕語,玉指指向不遠處的桌子。
輕展軒悠然一掠,那桌子上的字箋便落在了他的手中,擡眼望去,卻不想那字箋不是別人的,正是如沁的親筆,這樣的字跡他見過,心裡卻一凜,此時的他真不知要如何回答婉柔了,沉默的繼續望着那一張字箋,熟悉的讓他的心顫了又顫。
倘若被婉柔知道了如沁,他只怕會傷害到了婉柔,其實他也有錯的,離開婉柔不過幾年而已,他卻把她拋在了腦後,心裡眼裡就只有瞭如沁的存在。
只是,他一直以爲婉柔早已去了,卻不想原來……
情深緣淺,怪只怪他,又哪裡有如沁的錯呢,他已傷害瞭如沁,已激離了她,就不能再因着如沁而傷害婉柔了,“柔兒,不過是從前住在這裡的一個宮女寫的字罷了。”他要交待侍候婉柔的人誰也不許提及如沁的事情,否則傷害了婉柔唯她們是問。
“那麼,她現在不在興安宮裡了嗎?”婉柔輕眨着眼睛,對那一張字箋極感興趣。
“嗯,聽說是被調到別的宮裡當差去了。”搪塞着,只希望不要被婉柔知道纔好,這一刻他就好象一隻偷過腥的貓兒一樣有些心虛了。
“柔兒好喜歡她寫的字呀,娟秀中卻有矛盾的蘊含着一份豪氣,當真是難得的好字。”輕輕的坐起了身子靠在軟枕上,婉柔的眸中閃着亮光。
輕展軒的心中更是緊張,第一次有了一種做了壞事的感覺,可是真的是他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