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這便去。”嘴裡嘟囔着,青兒真不想去,可是如沁發話了,她卻不得不去,就算那女人光着腳又如何,她纔不會心疼,好人有好報,壞人有壞報,她可是差一點就害了王妃的寶寶呢,想想那一日她房間裡的麝香就令人心驚。
“娘,銳兒晚上要跟你睡,好不好?”銳兒搓着一個雪團滿臉期待的說道。
“呵呵,好呀,好呀。”反正輕展軒說過他要很晚纔回來,就讓小傢伙陪她一起睡也沒關係的。
“娘,銳兒餓了,要吃飯。”一個小雪人很快就堆好了,銳兒伸着小手向如沁遞過來,想要抱抱,那一邊站在不遠處的奶孃急忙就迎了過來,“銳兒,可不能讓娘抱,我來抱你。”
“不麼不麼,我就要娘來抱。”小傢伙說着,那邊奶孃還是反對,作勢就要抱起他。
聽着他的哭喊,只讓如沁心疼了,想一想,還是說,“來,讓娘抱吧。”對銳兒其實她是蠻疼愛的,第一個寶寶失去的時候就是銳兒讓她重新又燃起了生的希望。
“王妃,可是你……”奶孃有些擔心的說道,她身子重,銳兒又調皮淘氣。
“沒事的。”如沁伸開了手臂笑看着銳兒,“來吧,讓娘抱抱。”銳兒一直習慣叫她娘,那是因爲在飛軒堡裡他便是這樣叫她的,所以從來也未改過口,每一次聽銳兒叫她,就好象她是他的親孃親一樣。
銳兒一撒手就將手中的雪團拋在了雪人的旁邊,“娘,真好。”
使力的抱起來,好重,“銳兒又長大了。”
“娘,你身上好暖。”摟着她的脖頸再也不肯鬆手了。
雖然沉,可是如沁還抱得住,慢慢的移着步子向屋子裡走去,“奶孃,今晚銳兒跟我一起吃飯,也一起睡了。”
“是,王妃。”
丫頭婆子端了一道道的菜上來的時候,青兒纔回轉回來,“王妃,那女人可真是瘋了,果然是光着腳丫四處亂跑,她身邊的丫頭抓也抓不住她,所以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睜的不管了。”
“那你呢,有沒有說她們?”夾了一口菜送到沁兒的碗中,小傢伙吃得正香。
“有,青兒有吩咐她們務必要看着寶柔兒穿上鞋子,不管怎麼說也要爲王妃肚子裡的小王爺積德呢。”青兒甜甜的笑道。
“小蹄子,你怎麼就知道是男娃呢,其實我更喜歡是女娃。”如沁嗔怪的望了一眼青兒,說不定她心想事成一定是女娃呢,想想那粉嫩嫩的小人,心裡就忍不住的歡喜了,寶寶,快些長大,娘真的很想見到你們。
可是時間呀,就得一刻一刻的捱,急也罷,不急也罷,永遠都是那同樣的速度悄悄的消逝着。
“我瞧王妃身子重,按時間算起來王妃比其它的孕婦那胎兒都大上許多呢。”一旁銳兒的奶孃見如沁和藹可親便笑道,“我看也象是男娃。
“王妃,你看,不止是青兒,連奶孃也這樣說呢,那一準就是男娃了。”一勺湯送到了如沁的碗裡,“王妃,這魚湯可是新鮮的魚熬的,這大雪天的,聽說是王爺派人去冰窟窿裡抓的魚。”
心一暖,她現在已知道他的好了,其實男人的心也會變的,因着愛心只會更加的柔軟。
“青兒,盛一些也送給寶柔兒吧,她沒了孩子,又這樣鬧騰,只怕她的身子……”心裡多少還是可憐了她,真冷的天呢。
“王妃……”青兒有些不情願了。
“去吧,你說過的要給小王爺積德呢。”她輕輕的笑,人心還是向善的好,一如寶柔兒,此刻便有了惡報。
那一夜,輕展軒果然很晚還沒有回來,奶孃與如沁一起爲銳了洗了洗小身子,於是他小小的身子就睡在瞭如沁的身旁。
一室的燭光亮堂堂中,銳兒居然一沾了枕頭就睡得沉香了,必是白日淘氣了所以纔會睡得這般的快,有些欣羨的望着銳兒,爲他掖嚴實了被子,其實沒有長大的時候纔是一個人最快樂的時候,沒有煩惱,也沒有憂愁,有的便只是童年最恬恬淡淡的美麗。
青兒吹熄了燭火也去睡了,夜安靜的讓人只想睡去,疲累了一天,闔上眼睛的時候,那窗外的雪色依舊,飄飄灑灑中,這一個冬因着雪色而更加美麗……
兩道均勻的呼吸聲響起,黯淡中,時間在悄悄的滑過,窗子與門狹小的縫隙間卻是一隻又一隻黑色的蟲子爬進了如沁的屋子裡。
淡弱的光線中,如沁與銳兒皆是睡得沉香。
夢裡,是輕展風橫抱着阿瑤漸漸的遠去的身影,那般的決絕,那般的讓人憂心。
那戲班子的小院子裡,太后落寞的背影灑在雪地上是一片孤清,到底是誰欠了誰,到底是誰怨了誰……
她伸手抓向阿瑤的方向,揮舞中一聲一聲的喊過“阿瑤”,可是回答她的卻是無盡的雪色,皚皚中難見遠天……
軟軟的被子裡,銳兒小小的身子慢慢的向她貼過來,那是在尋找她身上的暖意,如沁下意識的去爲他掖着被子,驀然,只覺一聲‘嘶嘶’地低響就在身邊不遠處。
“銳兒……”她低低的叫,以爲是孩子醒了,第一回奶媽沒有跟在銳兒的身邊,許是孩子不習慣吧。
‘嘶嘶’,又是那不停的聲響,那聲音讓如沁不由得驚醒了過來。
半咪的眸中,是屋子裡暗淡的光線,輕展軒不在,所以青兒怕他回來了太黑便留了一盞小小的蠟燭在屋子中的角落裡,如沁慢慢的睜開了眼睛,迷朦的光線中,一切都如常而並無異樣。
輕輕一個翻身,可是那‘嘶嘶’聲卻再次傳來,而翻身的剎那隻覺那被子上有什麼東西再掉落,一雙眼眸迅速的徹底睜開,“啊……”如沁失聲驚叫。
蟲子,無數的黑蟲子都在牀下,而牀上的被子上也爬滿了,此刻正在向着她與銳兒的頭部而涌來,“蹭”的在牀上站了起來,不住的抖落着被子上的蟲子,身邊的銳兒卻依舊還睡得沉香,“救命。”她有些無助的狂叫,這一刻真希望輕展軒就在身邊,可是沒有,輕展軒不在。
“王妃,可以進去嗎?”門外,依稀是甄陶的聲音。
這樣的時候他居然還有顧及,“甄陶,快進來。”啞着嗓子說完,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敢,她居然沒有嚇得倒下,而是依然不停的揮舞着手中的被子,用那被子阻擋着一隻只黑蟲子的靠近。
門立時就開了,甄陶衝進來的時候也被着眼前那密密碼碼的黑色驚住了,“救銳兒”,如沁清醒的吩咐他。
卻見甄陶一個飛身,兩臂一旋一探間,轉眼間如沁與銳兒皆被他一一的挾在了腋下,口中吐着氣息,那氣息所到之處,地下的黑色蟲子就乖乖的讓開了一條路任他走過,也顧不得寒冷,破門而出時,如沁的一顆心才慢慢的回覆到了原位,銳兒卻醒了,揉着眼睛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似的說道,“娘,我好冷。”
外間的門前,青兒與奶媽已一前一後的到了,“怎麼了?”一邊問一邊急忙就找了兩條厚厚的被子一一的包裹住了兩個人。
門,已經被甄陶嚴嚴的關上了。
那黑色的蟲子依舊還在。
“青兒,保護王妃,不要讓她受寒了。”尾音還未落下,便聽窗外遠遠的傳來一陣笛聲。
那笛聲悠揚而悅耳,在這靜夜裡就彷彿伴着雪花飄落到了人間,讓幾個人瞬間就迷失在那樂音之中。
“不好。”甄陶迅速的扯過了如沁身上的被子,幾個撕扯,瞬間便有了棉絮露出,扯了幾大塊,“快,塞住耳朵。”一塊一塊的遞給如沁,青兒,奶媽和銳兒。
銳兒卻揉着眼睛不明就裡,如沁彎身就將那一大塊棉絮撕成兩塊,一一的塞向銳兒的小耳朵裡,甄陶急了,顧不得如沁一身的雪白褻衣,隻手一探,棉絮便送進了如沁的耳中,卻是晚了。
恍惚中,如沁只覺眼前天旋地轉一樣,那笛聲穿透了她的耳鼓送達進她的大腦時就彷彿有無數條線在撕扯着她的神經,灼痛的感受襲來,如沁驚懼的低叫,“甄陶,那笛聲……”
攔身一抱,甄陶迅速的便與如沁背對而坐,掌心運氣急驟的送到她的背上,頓時,嫋嫋的煙氣飄蕩在如沁與甄陶的周遭,奶媽早已抱起了銳兒,青兒拉着她的手臂,兩個人驚懼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如沁所居的那間屋子,那門前正有無數的小黑蟲子從那門縫向着外面而來,“甄陶,蟲子。”青兒大叫,她不能奪門而逃,她舍不下如沁。
甄陶另一手在周遭輕輕的揮舞了一圈,猛的吸了一口氣,只讓如沁背上的那白煙繼續的升騰,“青兒,帶着奶媽和銳兒快出去。”急切的說完,卻再也分不得心神。
青兒眼見甄陶正奮力的相救如沁,而她與奶媽與銳兒呆在這裡卻只是讓甄陶分神,於是扯了奶媽的手臂就向屋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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