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登時讓嬤嬤的眸光亮了起來,“快去叫她,趕緊過來。”
那一個玉字讓輕展軒的眉頭也舒展了些,不知道是不是玉青,可是隻要有希望他就要等待。
再相遇,他要讓她知道他輕展軒並不是好惹的。
半盞茶的功夫,珠簾一挑,輕落下時那一串串的珠子晃動中,有佳人嫋娜而邁入了輕展軒所在的雅間,擡首望去時,輕展軒卻失望的又搖了搖頭,眼前的女子倒也清麗無雙,卻不是他要找的玉青公主。
嬤嬤看着輕展軒的表情,那桌子上的銀票再也吸引不了她了,“這位爺,倘若你只是想找人那還是別處請吧,來呀,送客。”甩着繡帕她扭着身子就要離去了。
卻不想人還未出去,迎面卻走進來一女子,只嬌笑道,“劉嬤嬤,什麼事讓你這般惱怒呀。”
劉嬤嬤立刻賠笑道,“原來竟是主子來了,奴才給你施禮了。”恭敬的行過禮去,一邊正失望欲要離去的輕展軒猛然被那女聲給吸引了回來,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今日在街路上所遇到那一個女子,想不到她竟是這水香閣的老闆,連那嬤嬤也叫她主子呢,是了,她是公主,當然是叫主子了,她化成灰他也認得。
女子蓮步輕移,隻身走到桌前,“這位爺怎麼不滿意我們這裡的姑娘嗎?”
輕展軒饒有興致的看了看面前的女子,“那倒未必,只是倘若都如姑娘這般好看,便就可以了。”調笑着說完,甚至讓他自己也頗有些不自在,似乎在如沁佔據了他所有的身心之後,其它的女子再也無法讓他有興趣了。
“我說這位大爺,這可是我們水香閣的當家的。”劉嬤嬤立刻衝到輕展軒的面前,那一張臉恨不得把他吃了一樣,敢對她主人無禮,只怕這男人未免膽子也忒大了些。
輕展軒卻毫不理會嬤嬤的話,只凝眸望向那女子,“姑娘,我說得是實話,以姑娘這般容貌秀美的人試問這天下又有幾個人可與之媲美呢,見過了姑娘,其它的人便都是讓人沒了嚮往了。”笑咪咪的說着話時,一雙眼只不住的勾魂一樣的看着她,此一刻他就是一個十足的嫖客,作戲,就要作到底,一探手,竟然直取她的腰際,女子卻未躲,只任他摟在懷裡,軟玉溫香,然而在相觸的那一刻卻讓他頓覺有些燙手了,咬着牙,只當是如沁一樣,再一使力,女子已俏生生的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另一手摸上了她的小臉,“這細皮嫩肉的讓大爺我喜歡。”鬆開手的時候,手已慢吞吞的伸向懷裡,又是一疊銀票扔到了桌子上,“劉嬤嬤,你們可以出去了。”輕展軒無賴的逐人,他倒要看看懷中的女人到底有何企圖。
卻不想,女子只更緊的貼上了他,“聽聲音,先還以爲是我的一位故人,卻原來不是,你比他倒是風流多了。”纖細的手指撫上輕展軒的臉,讓他的心不由的一顫,生怕她摸出他的臉是易過容的。
幸好她只摸了一下就鬆了開來,巧笑倩兮道,“奴家只賣藝不賣身,聽說爺只是要聽曲的,是罷。”軟軟的身子從他的腿上慢慢的蹭下去,隔着衣衫讓他甚至可以感覺得到她的柔軟,一股幽香送入鼻端,倘若是他沒了定力,只怕早已被這女人所迷惑。
珠簾前一個個的丫頭退了出去,那簾子垂下來的一剎那,簾外似乎是幾個打手站在那裡,心一怔,其中一個竟是相識的人。
終於都露出了廬山真面目,真不懂他們卻又爲何潛藏了這三年呢。
女子款款走到一臺琴前,嫋嫋坐定時,纖纖素手敲響了那琴時,屋子裡頓時灑滿了美妙的樂音,她的琴彈的不錯,甚至不輸於如沁和婉柔,只是她……
沒有擾她,只是一面閉目養神,一面聽着曲子,一面感受着這屋子周遭的八面來風,今夜裡註定是一場熱鬧了。
一曲罷,女子翹首向他道,“爺可會彈琴嗎?”
輕展軒緩開了眸子,回道,“不會,卻是會賞。”話語中頗爲得意,卻是就把她當成了藝妓一樣的看待。
女子的臉微微一紅,“這位爺今天來得真巧,奴家三年沒有回來了,卻不想一回來便遇到了你。”嬌聲笑語中卻讓輕展軒確認了她的身份果然就是玉青公主,卻沒有想到一個公主竟然淪落至此處,似乎有些不妥當吧。
然而他眉宇間卻沒有任何的表現,只眉目含笑,起身向那琴前的她走去,“姑娘,夜深了,可否……”當年他拒絕了她,她便陷害他至深,如今他把自己送上了門,卻要看看她的反應。
“爺說笑了,奴家說過了,只賣藝不賣身。”笑臉迎向他的*不羈,拒絕卻也並不惱怒,顯見這樣的場面她見得多了。
輕展軒卻彷彿漫不經心的走到她的身後,從後面摟住了她的柔細頸項,彷彿在把玩着她的嬌嫩肌膚,悄悄的柔聲細語道,“門外那些人是做什麼的?”
女子卻也不緊張,甚至不怕他握着她半邊的頸項,只笑道,“那是我相公。”
“哈哈哈,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你相公難道會許你呆在此處嗎?”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倘若是真的,那麼當年便極有可能是她與慕容峰一起私奔了,怪不得是兩個人一起消失了。
“哈哈,有何不可,我爲他舍了一切,甚至被迫離開了這京城達三年之久,是他欠了我的。”含着笑意中說出的話卻滿滿的讓人聽得出都是恨意,她恨誰?恨慕容峰嗎?
三年前的慕容峰是肯爲她捨生忘死的,他的眸中至今還是輕展軒記憶猶新的愛戀。
“我這後半生只想得到一個男人,其它的男人在我的眼中只如草芥一樣。”她悠然望着一簇燭光,彷彿如沐夢中一般的說道。
嘻嘻一笑,“可是我麼?”
女子轉首,並不看他,“不是,除了西楚的逍遙王再無他人。”
她居然明目張膽的說出了自己的名號,輕展軒不由得一怔,卻只當不知,“聽說過,不過也是個風流王爺,難道姑娘就喜歡他的風流嗎?”
女子站在窗前,薄薄的窗紗外燈火通明,“我只想要得到他一次便好,我就不信這世間真有專情的男子。”淡淡的說完,那話語間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愛戀,這一刻輕展軒徹底的明白了,她之所以在那一日選擇了自己,那是因爲自己的拒絕與對她的無視,這世上總是有一種人越是得不到的才越是最好的,因此他就是她心中最好的那一個。
而得到的便也讓她從此再也沒了興致,想不到玉青公主竟然是如此的一個*蕩婦。
輕展軒注視着她的背影,她的話卻也讓他瞬間直覺毛孔豎起,難道她已猜出了他是誰?所以便有了這一番話語嗎?
她是故意要說給他聽的?
只是她的目的呢……
迷亂,這水香閣的一切都是迷亂,也讓他們不由得更加的提防了門外的那幾個壯漢,慕容峰,再一次見,我認得你,你卻未必認得出我。
慢慢的走向那窗前的女子,假戲真做的再一次的環在她的腰際,女子剛剛落寞的背影讓他忍不住的想起了如沁,玉青與如沁同爲東齊的公主也是同父的親姐妹,然而兩個人的性情卻是有着天壤之別,如沁更含蓄內斂,而眼前的玉青此時分明就有了一種玉石俱焚的心態,那心態就在他的周遭,彷彿下一刻她就會燃燒她自己與他一同身死一樣。
生命,在她的身影中彷彿已不再重要。
視線悠長的望着遠方,她低低的用弱的甚至讓他也難以聽清的聲音道,“這一回,你還敢擄了我離開嗎?”
心恍然一怔,果然,她已知道了他是誰,環在她腰際的手不由得一鬆,既然她已知道,他又何必要裝下去,這豈不是累,因爲他的心裡根本就沒有她丁點的位置。
女子的手卻彷彿知道一樣,只快速的就抓緊了他的大手,再一次的低低出聲,已近乎於祈求,“求你,帶我離開。”她卑下的就如一個妓子請求恩客贖身一樣,那聲音裡滿滿的都是求祈與渴望。
她在渴望着他帶她離開這裡。
這一幕,彷彿就是從前的那一次,彷彿就是她設計陷他於不仁不義中的那一次。
窗子上的他的影子中他的頭輕輕的搖,她看得清楚,身子不由得一顫,輕輕的卻是緊緊的貼在他的胸口上,讓他的溫暖一點上點的送到她的身上,輕柔的用着彷彿迷離的聲音她再次開口道,“求你,帶我離開。”
那聲音飄渺的仿如就在天外,然而卻又真實的就在輕展軒的耳邊。
她瘋了嗎?
帶她離開,那門外的慕容峰和幾個壯漢呢?
他們絕不會放過他。
“除了我,現在並未有人認出你。”他的再次搖頭讓她的眸子早已黯淡了下去,彷彿希望褪去,生已了無意義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