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芸清說得輕鬆,可是望一望那座高峰如沁還是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
吃罷了乾糧,繼續趕路後,果然越走路越是陡峭,原來上山也不容易,那麼下山呢?
如沁不敢想了。
一步一步的向幽陀峰上而去,真想長了一雙翅膀飛上去,可是她卻只能望洋興嘆,終於,芸清格格忍不住了,如沁真的走得太慢,“沁姑娘,我揹你吧。”
如沁只好上了芸清的肩頭,歐陽永君默默的隨在芸清的身後,他在等待,等待她累了,如沁就繼續由着他來背。
悄無聲息的走着,甚至連腳步聲也湮滅在無邊的大自然中,偶爾有飛鳥掠過,也讓歐陽永君崩緊了心絃,這最後的一關,一定要小心翼翼的走過,過去了,就是他東齊的國土,就到了他的國家了。
心底有些激動,兩年多了,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真想孃親了。腦子裡又在思慮那一個年紀輕輕的兵馬大元帥真不知他是何人,真是好奇呀,想不到東齊也是人才濟濟了。
陡直的山路越來越是難走,芸清走在前面漸漸的慢了下來,身上負着一個人這可不是簡單的事情,天還大冷着,可是她額頭的汗卻是不住的滴落,背上的如沁清楚的知道這一切,芸清已經有些不堪她的負擔,不住的粗喘中已現疲憊,“公子……”如沁輕輕向後喚道,“不如還是由你來揹我吧。”有些羞赧,自己真是一個麻煩。
歐陽永君立刻向前一縱,就落在芸清的身後,“清格格,還是把沁姑娘交給我吧。”
“哦。”有些不情願,可是芸清真的背不動了,她的體力有限,背一小段還可以,時間久了就沒了那個能力,只得把如沁放在地上。
歐陽永君終於又如願的將如沁背到了身上,這一回,他的臉上悄悄的露出了笑容,只是那一行人或前或後的只注意着腳下的路而並無所覺。
山路陡峭的讓如沁的心隨着歐陽永君的每一步而揪緊着,終於捱到了峰頂,吐了一口氣才發現,那下山的路還更加的陡。
芸清依然走在前裡,山峰上星星點點的青松間有白雪皚皚,這峰頂比起山下卻要冷得多了。
下山,專注着腳下的路,而心神也還要顧及到了四面八方,那麼斜陡的路,每一步都是艱難。
如沁注視着山腳下,隱隱看到了枯枝與頑石,芸清突然在前面加快了速度,那麼陡,或許用輕功還更輕鬆也更快,只是要極時的收住那下山的墜勢。
“如沁,閉上眼睛。”歐陽永君擔心她怕了,這麼陡的路連他也是第一次見到,而且旁邊就是萬丈的深淵,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極有可能瞬間跌下山峰而一命嗚呼。
“歐陽,小心。”摟緊歐陽永君的頸項,如沁半分也不敢動,生怕分了歐陽永君的心神而出了什麼差錯。
那小路沿着山峰盤節而下,一點一點,隨着山腳越來越近,心裡也是愈加的欣喜。
喜悅讓那崩緊的心緒也慢慢的放鬆,豁然開朗的一片蒼茫,冬的殘敗甚至讓人開始渴望雪的到來,因爲那雪白可以讓世界變得迷幻變得浪漫而美麗。
翠綠色的針葉林盡收眼底,陽光下,一行五人站定,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回頭再次仰望着幽陀峰,就彷彿從死亡之谷裡走過一遭一樣,回想都是驚險。
遠處有溫泉的水氣漾在了山中,芸清雀躍道,“再翻一個山頭就到了東齊的地界了。”
她的話音才落,一道悠悠的蕭聲響起,針葉林中隱隱一抹白衣閃現,芸清兀自拍手笑着,“真好聽。”
可是聽在其它四個人的耳中,那蕭聲卻都是聲聲催魂,催着如沁的歸去……
芸清的掌聲猶在,那蕭聲也依然繼續。忽而,蕭聲從低柔輕縵而轉爲了聲聲快,那聲音快速的更似笛聲,奇妙的迴旋在針葉林中再送到林外的五個人的耳中。
“清格格,你與我青叔青嬸一起帶着沁姑娘繞路離開,我來斷後。”心思一轉,這是唯一的辦法,能逃開一人是一人,真想不到輕展軒居然親自來了,那西楚的皇宮呢,又是誰在坐陣?
林中,一襲青色的身影穩穩向着他們的方向掠來,“快走。”他催促着,這一次想要逃開似乎有些難了,一個輕展軒就足夠他應付了,如今就連甄陶也來了,更有那林中悄悄隱藏着的暗影。
額爾芸清不解的問,“他們是我們的敵人?”
“是,那些首的人他要抓我更要抓走沁姑娘。”歐陽永君隨口應道,卻不想這後半句話聽在芸清的耳中卻是尤其的清晰。
“他是沁姑娘什麼人?”真希望他與如沁有了交集,那麼就可以成全她自己與歐陽永君了。
來不及回答,一個個黑色的身影已經向他們奔來,青叔與青嬸早已拉了如沁就向着另一個方向奔去,芸清忙道,“向西南,那裡還有一條路,過兩座山便到了東齊了。”
青叔青嬸點頭,一人拉了如沁的一隻臂膀,再也顧不得其它只飛快的向着西南的方向掠去。
芸清卻並沒有跟上去,只向歐陽永君道,“走,快進林子裡,我有辦法。”
歐陽永君有些迷糊,不懂她的辦法是什麼,然而人已經被她拉向了針葉林。
林邊上,甄陶與暗影就擋在面前,芸清一笑,“怎麼,想要以多勝少嗎?”
甄陶那張冰冷的臉卻連看她一眼也無,只是面無表情的看向歐陽永君,“二爺,該回去了。”
四個字,卻是模棱兩可的答案,是該回到自己的家鄉呢,還是該回到西楚。
無視,他要回家,他心裡所有的渴望都在告訴他,他只要回到東齊回到他自己的家鄉。
雲清依然笑咪咪的望着眼前的這些人,她不認識也便無所畏懼,手指輕輕的掃向寬寬的袖籠間,突然間一支支的飛鏢狂射而出,那飛鏢激起了暗影們立刻就反擊而直奔過來。
歐陽永君以爲芸清就要衝上去打鬥的時候,她卻突然扯着歐陽永君繞過甄陶與暗影向着林中深處奔去,那蕭聲還在,那抹白色的人影依然一動未動的立在林中,曲目已經由歡快而轉爲了那首如沁熟悉的鳳求凰,那優雅的曲調遠遠聽到,卻讓人的心在這一刻狂亂飛跳。
芸清拉着歐陽永君一邊跑一邊向着依然還在口欠蕭的輕展軒道,“口欠蕭的,有種你也追過來,吹什麼曲子迷惑人根本就不算男子漢,孬種一個。”嘰裡呱啦的說完,速度奇快的又向林深處躍進了幾十米,突然她閃閃眼睛,猛的停住了。
拽過歐陽永君轉身,除了輕展軒,所有的人都已追過來,芸清低聲向歐陽永君道,“那口欠蕭的就交給你來解決了,眼下的這些就交給我了。”低笑着,意氣風發間讓歐陽永君的疑惑也跑到了爪窪國去了,或許芸清真的可能,只是她的辦法……
猶疑間,只見芸清那紅色的身影如燕子一般的騰空而起,一縱身就落在了身旁的一株針葉林上,也不知她拉動了什麼,突然間眼前一張碩大無比的網兜頭向着那十幾個暗影掃去,來不及躲,不過片刻間,十幾人便已被那網縛在了裡面,網外只有甄陶一個人如鷹般的疾射而出這才躲過了那大網的襲擊。
網內,十幾個暗影卻沒有亂了,只是拿着手中的刀不住的砍向那網,沒有用,那網軟軟的卻沒有半點被砍斷的跡象,“哈哈,不用辛苦了,這網可是由我紅族獨養的千年蠶絲精製而成,普通的刀根本就砍不開。”
甄陶正欲衝上來,歐陽永君來不及奔向輕展軒只得奮力的迎向甄陶,想不到芸清還真有一些辦法,帶着她果然是來對了,否則根本就沒有辦法逃過輕展軒,此時,解決了暗影,輕展軒也就少了一臂一樣。
“公子,那白衣人就交給我吧。”拍着胸脯,此時的場面正合她的心意,白衣人交給她,她再把白衣人交給如沁,嘿嘿,她早已算計到了。
飛身一縱,身旁是甄陶與歐陽永君激烈的爭鬥着,只要歐陽永君不敗就好。芸清輕輕如燕子般的落在輕展軒的面前,男子那一身白衣襯着這針葉林的青翠煞是好看,寒風拂起了他額前的碎髮,從頭到腳品頭望過去,倘若不是她先遇到了歐陽永君,說不定這個男人也讓她動心了,果然是帥呆了,“那女人向西南方去了,還不去追?”不管這男人對如沁是何企圖,只要如沁能離開歐陽永君就好。她說着還作勢假意的一掌劈向輕展軒,絕對不能讓歐陽永君看出是她故意的放了輕展軒離開,否則就什麼也說不清了。
蕭聲依舊,那曲鳳求凰只如天籟一樣的飄渺在山間,輕輕一個旋身,輕展軒輕巧就避過了眼前的紅衣女子,一皺眉,她倒是有些能耐,居然可以逮住了他手下那些訓練有素的暗影,聽着她的意思,是故意要放他離開了,心裡低笑,他欲追去,又豈會在意她區區一個女子,袖籠裡的休書猶在,他是在猶豫,再一次見如沁,那一紙休書真真是讓他難堪了,時間過了這麼久,他還是無法相信自己居然就栽在瞭如沁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