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來就因爲沈清墨要成親,自己從天之嬌女,變成沒有靠山的小野花,心裡就很抑鬱,付恆鑫和肖氏偏偏要來裝慈父慈母,她要不用“神志不清”的招牌,狠狠的宣泄一番,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更何況,宗政漠想要的,只是董天,她要裝溫婉賢淑,那也是裝給董天看,付恆鑫這樣的男人,她呸!
“倩兒,你娘已經快入土爲安十年了,今年又是她十年祭辰,你……你……你,你是從哪裡聽來寵妾滅妻這種渾話的?”
大鐘朝可以婚嫁自由,但絕不許寵妾滅妻,那可是相當一個人命案,付倩倩要翻臉折騰,這事要鬧開了,王城上下人人皆知,父女仇視,對簿公堂,他這個官,還要不要當了?他這個臉,還要不要了?
“渾話,對啊,我就是喜歡說渾話,王爺也喜歡我說渾話,王爺,雖然倩兒傷了頭,有些東西記不得了,但我肯定我娘死得很冤,王爺,人家就要替我娘求個公道,讓害她的人得已正法,你依還是不依嘛。”
付倩倩整個就是小人得志,前半句還有模有樣,下半句,便忸怩撒嬌,秋波頻送,那有半點矜持的女兒家模樣。
肖氏臉發白,心想,事情進展怎麼跟自己想得完全不一樣呢,瘋子,她果然瘋了,行事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若是王爺真由着她胡來,要開棺驗屍,翻陳年舊事,若是查出蛛絲馬跡,那她這些年的隱忍不就付諸東流了嗎?
“倩兒,母親知道你摔傷了頭,心裡很難過,但你也不能如此氣你爹爹啊,更不能因一時任性,就要開棺驗屍,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付恆鑫急速的喘着氣,他的想法跟肖氏差不多,但多爲怒氣沖天,
“啪”的一聲,付倩倩拍案而起。
“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你算什麼東西?一個姨娘罷了,我孃的死,和你脫不了干係,你不讓我胡來,這可是心虛了?怕了?想我隱忍這麼多年,爲的就是替我娘求個公道,那怕我摔得神志不清,這事我也一直記着。”
付倩倩對自己的表演很得意,簡直就是爽翻了,剛纔那絲悶悶不樂,傷春悲秋,頓時拋諸腦後,心裡覺得,沒事演演戲,狐假虎威踩踩渣,感覺相當不錯。
特別是看到肖氏和付恆鑫臉黑如墨,驚蟄的坐立不安,她就覺得,自己也像個俠女,這演戲啊,就得拖上蕭洛陽一起來演,那才叫俠骨柔情,義薄雲天,懲惡揚善!
“你……不孝女,逆子,你……王爺,下官不同意開棺驗屍,還請王爺不要跟她胡鬧,下官的妻子董氏,那是死於疾病,下官從來沒有寵妾滅妻之說,更何況下官與董氏少年結髮,多年恩愛,下官就是死,也絕不能讓這個不孝女,攪得她魂魄不得安寧。”
付恆鑫說得那個慷慨陳詞,浩然正氣,聽得付倩倩兩眼翻白。
“是啊,王爺,老爺對姐姐從未忘懷,就是姐姐過世多年,老爺還時常提起,時常心酸,還請王爺,切不能隨着倩兒如此任性啊,且不說倩兒如今已是王妃的身份,就說這樣的胡鬧傳開,也有損王爺英明啊。”
肖氏臉青的全身直哆嗦,也不知道她是怕,還是給氣的,自從董氏過世,她被付恆鑫扶正,已快有十年沒人再喊她肖姨娘,就是付倩倩當初在家做女兒時,都得恭恭敬敬的叫她一聲母親。
原來這十年來,都是她故意裝溫婉,實際滿腦子想着替娘報仇,早知道是這樣,當初老爺要送她進漠王府,她就應該直接送小賤人上西天才對,斬草不除根,讓她翻了身,果然害的是自己。
付倩倩撅着嘴,扭着小蠻腰便站了起來,肖氏那話,當她聽不懂呢?呸,想用臉面壓事,豈不知,在宗政漠眼裡,你們都無用的棋子?
肖氏和付恆鑫就看到她那個花腔滿調,忸怩作態的戳了戳宗政漠:“王爺,人家是記不得以前的事了,但人家記得清清楚楚,我娘就是被害的,王爺若真是疼愛倩兒,就要替倩兒做主嘛。”
宗政漠玩味的擡了擡眼,審視付倩倩,就見她窩着嘴,背對着付恆鑫和肖氏,無聲的道:查清董氏的死因,不正好可以收服董天嗎?
宗政漠無聲的低笑,她到是聰明,也很大膽,但不得不說,她不按常理的出牌,又確實給了他一個藉口,這步劍走偏鋒的棋,也不差。
其一、他確實想用付倩倩得到董天的心。
其二、他確實也想用付倩倩宣揚自己的風流、失德和荒堂。
其三、他也想借她告訴王城所有人,他確實很寵愛她,寵到釋意縱容。
因被付倩倩擋着,付恆鑫和肖氏看不到宗政漠的神情,但看到宗政漠沉默不語,似在考量付倩倩的請求,二人同時心肝膽顫。
付恆鑫越來越怒,同時也心生懷疑的看了眼肖氏:難道董氏真的是被肖氏害死的?女兒定是記憶深刻,故而就是摔傷了頭,還牢牢記着。
肖氏臉時青時白,後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道她養虎爲患,還不如當年就要了她的命,何必辛辛苦苦的僞善十年,若不是她身邊那個四丫環防她如防賊一樣,她早就得手了,不過她也不怕,就算她爬上王妃之位又如何,生不出孩子,她又能花紅幾日?
“王爺英明,不可胡鬧啊。”
“是啊,王爺,倩兒一定是摔得不輕,都顛倒黑白了呀,蒼天可見,老爺對姐姐那是一片真心,我對姐姐也是恭敬有佳,那怕她那時臥病在牀,也是我親手服侍了兩年,倩兒啊,你……你怎會變成這樣?”
付倩倩無視他們,撒嬌的搖了搖宗政漠的手,接着忸怩的道:“王爺,你不是說,就是喜歡倩兒如今的樣子嗎?王……爺!”
拉長的放嗲,聽着宗政漠起了雞皮,這才擡起手,安撫的拍了拍她:“好了,此事,本王知道了,開棺驗屍滋事體大,不過本王答應你,先替你查清來龍去脈,若付大人真是寵妾滅妻,本王便替你做主,只是,倩兒,你真不念父女情份?”
宗政漠萬般寵溺的開了口,最後那句,明顯就是玩味居多,同時也另有一番計量。
她不是真的付雅倩,儘早鬧翻,又或者劃清界限,相對來說,可以省去很多麻煩,尤其是那天宗政睿說起肖玉照的事,付恆鑫這樣無作爲,又迂腐之人,他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