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帶着薄怒的臉伏於她的臉面之上。
“你沒事爬那麼高做什麼?”
對於君墨安因爲關切而更加嚴厲的質問,吳桑的迴應只是目光放空,聲音虛無懶散的回答“桑哥困了,樹上面涼快。償”
這話原本應是可樂的帶着童趣的,可是自她的嘴裡說出完全失了以往的生趣。君墨安瞧着她失了神彩的眼瞳,心便緊緊的揪了起來,抱着她便走回了住處攖。
吳桑這次倒是極爲配合,不說話,不掙扎就像失魂的人偶安靜的窩在他的懷裡,由着他抱着,在王府的丫鬟婆子的注視之下走過大半個秦王府回到了兩人的住處。
隱在院外樹從裡的蘭兒遠遠的便瞧着君墨安自遠處走了過來,當她瞧見君墨安的懷裡竟然抱着吳桑時,原本清純的眼瞪的睚眥欲烈,兩手緊緊的扯着邊上的草葉,心裡恨成了一團。
她咬着牙,將手裡的草葉攥的稀碎,恨不得用目光將君墨安懷裡的吳桑撕爲碎片。
正自恨着,君墨安突然回頭,目光掃向她所在的方向,略頓。
揹着光,她卻似瞧見了他目中的冷寒,心下驚慌,連忙的屏了呼吸,他卻轉了頭若無所覺的走向院子。她心裡稍鬆,卻突覺腳上多了個毛茸茸的東西。
她嚇的心臟都抽了起來,繃着身子根本就不敢動。
她不動,那個毛毛的東西卻動了,兩隻銳利的細牙一口咬在了她的腳踝上。
疼痛的刺激下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懼,也忘了隱藏行蹤跳着腳的喊着“老鼠!”
君墨安聽到身後的尖叫聲,脣角起了不可察的弧度,衝着空氣吩咐道“銀蓮,去瞧瞧蘭兒,要是需要幫她一起把老鼠趕了。”
“是。”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銀蓮向君墨安施禮領命後便向着蘭兒的方向便走了過去。
不知是不是怕嚇着已處於驚恐邊緣的蘭兒,銀蓮步子極輕,走的極慢
慢到蘭兒都已緩過勁來,她還沒有找到蘭兒。生是讓蘭兒在她到達的前一刻低身自樹絲後走掉了。
君墨安抱着吳桑回到屋內,將她放到了牀上。
吳桑的眼眼落在他的身上,卻焦點虛無,似被人抽空了靈魂。
“要喝水嗎?”
吳桑眼珠隨着他的身影轉動,沒有開口,卻搖了搖頭。
君墨安瞧了見了,還是倒了杯水遞到了吳桑的脣邊,吳桑倒也不抗拒,他讓她喝,她就喝。
君墨安看着她的反應便明白她這是有了心病。而病因多半與自己在水裡拾起的那塊絹有關。
他心裡急切的想知道原因,卻又怕再次刺激到她,不敢當着她的面拿出絹來看。
可是,如果自己避出去,又怕她心裡有事,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來。
他招過先自回屋的糰子,將它放到了吳桑的手裡對着吳桑說道“睡吧,糰子陪你呢,我也在。”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吳桑卻起了反應,眼間有光亮起,然後脣起了弧度,看眼懷裡的糰子,又瞧眼君墨安垂下了眼睫。
君墨安替她扶好枕頭,目光凝在她的面上許久,直到確認她真的睡着了,君墨安才走到桌邊自袖裡取出了那塊絹。
那塊絹放在袖裡有一會兒了,已近半乾狀態。
君墨安拿出時便發現這絹上就然有兩種不同字色疊合在一起。
他以手扯着絹的兩角將它舉在眼前,對着光仔細的搜尋才發現其中的奧妙。
水意飽滿的地方,只有一種硃色的字跡。而在半乾不溼的地方則是有黑色與硃色兩種字跡。硃色與黑色的色澤深淺又同它水溼的層度密切相關。
君墨安瞧了兩眼便明瞭絹上的機關。他走到窗邊,迎着陽光,讓風吹乾了絹上的水溼。
隨着絹上水份蒸發乾淨,上面黑字的天雲山聖女自傳便全完的呈現在了君墨安的面前。
他拿着絹,對着光一字一句的將上面的內容看了下來。
胸膛裡便似多了隻手,狠狠的將自己的心揪擰成一團。
他望着牀上不知是沉睡還是暈睡的吳桑,拳頭攥的緊緊的生怕一個忍不住便衝過去將吳桑摟進懷裡。
許久之後,理智終於將心中的潮涌壓下。他尋來清水小心的將絹泡了進去。
隨着水的浸入,絹上的黑字漸漸隱去,硃色的字跡漸漸顯現。
看着上面硃色的“天山蠱毒譜”幾個字。
他神情一震,略看幾眼便取過紙筆認真的抄寫起來。
當他終於將上面不曾爲世人所知的天山蠱毒,一筆不錯抄在紙上,他不知該感到慶興還是該感到悲傷。
他知道桑哥許多事情,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她同自己的聯繫竟會是如此之緊密。
只是這種緊密,可能負出的是她生命的代價。
他看眼牀上的吳桑將絹折起放在了貼身的位置,又將抄滿了字的紙細細的收好。
他做好一切,望着吳桑走到牀邊,小心的貼着牀沿躺了下來。
感知到身邊的熟悉,安穩的氣息。吳桑向着他的方向側了頭。
他伸手環住她的肩背,她的頭便就勢搭在了他的胸口。
吳桑的頭重重的頂在他的胸口,壓的君墨安的心像壓了塊巨石,沉重的他透不過氣來。
他需要推開巨石,可是知道了真相的他實在不忍心打破她此時的安寧,最後實在忍不了,他乾脆閉眼練起功來。
醒來的吳桑動了動痠麻的脖頸,才發覺自己竟然又一次的窩到了君墨安的懷裡。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吳桑異常的貪戀起溫曖的懷抱來。
感受到來自頭頂的目光注視,她連忙閉上眼向着君墨安的胸口又窩了窩。
君墨安的目光凝在突然變得無懶的吳桑身上,溢滿了柔情與痛惜。
吳桑貼着他的胸口,君墨安有力的心跳透過衣衫傳入她的耳膜,向着全身擴散竟然漸漸的將心底的痛意一點點包裹起來,直到最將它們逼至一個小小的角落。
吳桑擡起頭來望着君墨安道“王爺……”
君墨安低頭,對上她的眼“有事?”
“王爺的心,跳的好快。”
“有美人在懷,心跳當然就快了。”
原本很是溫馨對話,爲着君墨安曖昧不明的話語而過早的結束了。
吳桑掙扎着想要自他的懷裡解脫出來。
君墨安被她弄得有些不悅,低頭望着她,皺眉道“呆得好好的動來動去的做什麼,難道你不喜歡本王誇你?”
“桑哥只是怕。王爺心跳一直這麼快,身體會受不了的。”
聽着吳桑突然的伶牙俐齒,君墨安的心突然放下了一半。
她總算不再是了無聲趣的軀殼。
“放心,比這激烈百倍的跳動,本王都能承得住。”
他的目光炙熱的盯着她的脣,吐出的話異常的露骨。
吳桑的心被炙熱所燙,心裡血流直撞。
她不也在做停留,自他的懷裡鑽出來,低頭立於牀邊道“王爺是睡會,還是用飯?”
君墨安看眼窗外,太陽又偏了下去,一天眼看就要過去了。
“收拾拾吃飯吧。”
說着他拍手,銀蓮又如鬼魅般出現。
“吩咐下去本王要在層裡吃飯。”
銀蓮領命離去,一會便有小丫鬟送來淨面水。
君墨安與吳桑淨了面,不大會便有人將晚飯送到了屋內。
吳桑瞧着那些人忙完了退出。便忍不住問道“王爺,銀蓮每日裡都呆在哪?爲什麼可以隨叫隨到,我卻看不到她?”
君墨安聽了,指了指屋外的樹道“通常她在那裡睡覺。”
吳桑聽了向着樹外的樹間收尋,還真的好像瞧見了銀蓮的一角衣衫。
“她不怕掉下來嗎?不吃飯上廁所嗎?”
聽着吳桑一連串的問話。君墨安笑道“桑哥,這些問題你下次可以問銀蓮,讓她自己來回答。”
吳桑了君墨安的回答,也覺得自己有些過於追問根底了,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君墨安看着她又回覆的原來的樣子,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指着桌上的菜道“吃吧。”
吳桑雖說心時因爲君墨安與糰子的存在而不那麼的空蕩,但畢竟是心裡難受,並沒有什麼食慾,隨便吃了兩口飯便放下了筷子。
君墨安瞧了但道“吃這麼少怎麼成,飯吃不下湯也總得喝點吧。”
吳桑怕他爲自己的異樣擔心,連忙喝了兩口湯。
等她放下湯碗,君墨安也放下了筷子,招人進來把桌子收拾了。
用過飯兩人相對無言的坐了片刻,君墨安便問道“桑哥,你不是要到後花園嗎,怎麼跑到‘綺園’邊上去睡覺了?”
聽君墨安問起,吳桑便實話實說道“秦王府太大了,桑哥路不熟沒有找到後花園。”
“哦。”君墨安看着吳桑又問“即然找不到,你怎麼不找別人問問路?這秦王府的人還是不錯的。”
君墨安說的語氣重了些,吳桑突然覺得心下委屈,抽了下鼻子道“秦王府這麼大,路又七拐八繞的。桑哥繞了好久就碰到一個蘭兒姑娘。”
蘭兒的名字自吳桑口裡說出來,君墨安的眸子便眯了起來“是蘭兒給你指的路?”
吳桑點了點頭“她說秦王府的路七拐八拐的太難記,便給桑哥指了條簡單的路。桑哥沿着她說的路果真看到個園子。只是園子裡出來好些個女子,指責桑哥亂闖,桑哥才知道走錯路了。那些女子好心的告訴桑哥後花園要如何過去。可是桑哥實在走累了,懶得走,便找了個棵樹睡了會”
吳桑將事情簡單的說完,只除了她躲到樹上睡覺的原因。
君墨安聽了笑道“沒事爬那麼高,你也不怕睡半道掉下來摔破臉面。”
吳桑聽了便起身施禮道“桑哥還沒有謝過王爺出手相助呢。”
君墨安聽了,挑着眉睨她一眼道“我還以爲你忘了呢!”
吳桑被他瞧的不好意思,低了頭嘴裡嘟嘟嚷嚷。
君墨安知她心裡的想法,便笑道“你應該慶幸過去的是本王,好歹還接住你了。要是別人說不定還把你當賊給捉了呢。”
他說的促狹,吳桑聽完卻侷促起來。她低頭緊緊的咬上了脣,生怕再不小心把心裡的話給嘀咕出來。
君墨安瞧了,拍了拍她的腦袋道“就你那點心思,不用耳朵我也猜的出來。”
被人看穿可不是個愉快的事情,吳桑低着頭道“王爺,還有什麼吩咐?”
君墨安聽了望着她道“怎麼,你又困了啊。”
吳桑原本想借着睏乏的藉口,躲到屏風後面自己的天地裡。此時被君墨安親口出說來了,便不好意思用了,只得道“沒有,桑哥只是瞧着外面的天色不錯,想去後花園走走。”
君墨安聽了便起身離座。
吳桑瞧了忙起身隨着,出了門纔想起問道“王爺要做什麼?”
“去後花園。”
秦王府的後花園果真極大。裡面花木繁盛,樓宇亭閣精雅別緻,籠在橙紅的夕輝之下宛若仙境。
君墨安領着吳桑穿回廊,走曲徑,最後上了一座假山。
山上有座亭,山下有座湖。
立在亭子裡向下望,湖面像被誰蒙了一層赤金,波光粼粼間一片片荷葉似行舟在似真似幻的光華間飄蕩遠去。
吳桑瞧着水面的波光有些迷暈,她想將心裡的感嘆訴與君墨安,側頭卻瞧着他的手緊緊的攥在欄杆上,目光遠遠的投在湖面上,有一層柔和的光籠上了他的面部。
吳桑被他的目光所引,心裡因爲好奇他此刻所想而捨不得移開目光。
沉在往事間的君墨安感受到耳側的目光,微微側頭,卻瞧着吳桑的眼神如小鹿驚跳着自自己的面上跳開。
“娘曾說她最幸福的時光便在家鄉的湖塘裡採蓮蓬。後來我與四弟有了自己的王府便都建了個大大的湖塘,想着有一天,娘身體好了,可以離開皇宮到我們這裡泛舟採蓮。”
說話時他的目光遠遠的落在湖中,似乎瞧見娘盪舟湖間,回頭衝着自己招手。
吳桑安靜的聽君墨安說着他久沉心底的往事,感受着他從未有過的脆弱,鼓起勇氣向着他的方向移了移身體,手碰上了他的手。
君墨安只覺心底一曖,反手覆上了她的手。
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相依相靠的立在欄邊,迎着越來越涼的風,望着亭下的水面。
蕩瀾的水面隨着時光的流轉,變得越發的深邃如迷。
直到兩岸的園燈亮起,水面上漾起暈黃的曖光,君墨安緊握了吳桑的手道“要不要下去走走?”
吳桑點點頭,由着君墨安拉着自己出了亭子下了假山。
園燈的籠罩下花木的枝條在小徑上投出張牙舞爪的暗影,暗影間有兩人相原宥的人影移動。吳桑瞧着地上的人影偷瞄一眼身側的君墨安心裡便有氤氳的曖意升起。
君墨安瞧着她偷瞄之後彎脣淺笑的樣心裡便有花芽抽出枝葉,漫延生長。
他忍不住停了腳步,轉頭望向吳桑。
吳桑迎着他被園燈映得璀璨如華的眼,低聲道“王爺有事?”
她問的極輕,似怕驚擾了這一園寧和,又似怕他終結這片刻的馨意。
君墨安沒有說話,只是瞧着她翕動的脣,慢慢的湊了過來。
她心底略驚,有種令她羞臊的期盼在心中升騰。
眼瞧着君墨安的脣越來越近,卻猛聽得有物落水的聲音然後是女子的驚呼。
“救命,救命……”
君墨安皺了眉,她猛然回過神來推開君墨安道“王爺,聽道沒有?”
君墨安點了點頭拉着她便想離開。
她瞧了皺了眉“王爺,我怎麼聽着那聲音好像是蘭兒姑娘,她不會有什麼事吧?”
君墨安瞧了眼她突然嘆了口氣,拉着她便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清冷的月光下,一個女子在水中拼命的掙扎,驚得水中的燈影瑟瑟發抖。
吳桑瞧見了便快步向着女子的方向跑去。
“離水遠水!”
隨着話落君墨安人以如箭飛奔至女子掉水之處,一個縱身躍入水中,當他的手剛靠近女子,女子便如藤蔓樣纏住了他的手臂。
“王爺,救救我。”她的聲音帶着哭腔,仰起的小臉上更是分不清水光還是淚光。
她纏的太緊,君墨安根本就無法使力游上岸。
他只得道“蘭兒鬆手。”一面努力的想要掙開被她摟抱的過緊的手臂。
蘭兒見他想要掙開自己的手,眼眸裡水花涌動“王爺不要蘭兒了?”
說着鬆開了君墨安的手臂,人便向着水底沉了下去。
君墨安瞧了,映着燈火的眸子,暗不見底。
邊上的吳桑瞧了,以爲君墨安失利。她一個猛子便紮下水,拉着蘭兒鑽出水面。
她吐出一口水便瞧着君墨安的眸裡燃起了火。
她現在顧得理會君墨安,只想把蘭兒拉上岸,可是蘭兒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緊緊的抱住了她的脖子,她想遊根本就施不開手腳,眼瞧着自己同蘭兒就要沉下水面。
君墨安過來,拉住了她的手,拽着兩人游到了岸邊,然後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去掰蘭兒的手。
蘭兒此時纔好像緩過勁來,睜開眼,然後猛然的鬆開了摟着吳桑的手。
手冷不丁的鬆開,她失了力人又向着水下沉去。
吳桑連忙伸手去拉她。
蘭兒望着好似瞧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面上現在驚恐之色,慌亂的向岸上爬。
她爬的動作極爲劇烈,以至於上半身上到岸上時,腿狠狠的踢到了毫無防備的吳桑身上。
吳桑只覺得心腹一陣絞通,喉頭甜血便涌了上來。
她強自忍住,仍有血絲順着嘴角涌了出來。
君墨安縱使以提了小心,也沒有想到就在轉眼之間,吳桑便身不承力的向着水下倒去。
他慌忙拉起,縱身帶着她躍出了水面,落在了岸上。
早以上岸的蘭兒團成一團,身體瑟瑟發抖,滿臉驚恐的望着君墨安懷裡的吳桑。
“蘭兒姑娘,你還好吧?”
因爲胸口的傷痛,吳桑的聲音有些沙啞,虛弱。
蘭兒瞧了,突然滿眼驚恐的自地上縱起抱住了君墨安的腿“鬼……鬼……”
她牙齒打戰的指着君墨安懷裡的吳桑,身子抖成一團。
君墨安聽了皺眉道“蘭兒,這是本王的小廝桑哥,不是鬼。”
“不是鬼?”蘭兒聽了目露疑惑的望眼她,似乎清醒了一些,便繼清明又被驚恐取代“鬼,就是她在蘭兒身上打上的鬼爪印。”
蘭兒不依不饒的抱着君墨安的腿。君墨安卻抱着吳桑不曾鬆手。
吳桑覺得彆扭,努力的掙道“王爺,桑哥沒事,你還是看看蘭兒姑娘吧。”
君墨安聽了只得不情願的放下了吳桑,低頭瞧着委在自己腿邊的蘭兒。
不知是不是驚嚇過度,只是兩句話的空兒蘭兒已經虛弱的閉上了眼。
君墨安瞧了,喚她道“蘭兒,蘭兒。”
蘭兒的眼皮下的眼球隨着他聲音不停的顫動,人卻沒有反應。
吳桑瞧了奇怪,忍着胸口的疼痛,俯身去扒蘭兒的眼皮,想要查看她的瞳孔。
她的手剛碰到蘭兒的皮膚便覺得溫度有些高。
她連忙以手背去貼蘭兒的額頭,如熱火烤過,她的溫度高得嚇人。
吳桑連忙擡頭對着君墨安道“王爺,蘭兒姑娘病了。”
君墨安聽了便道“陪我一起去找大夫。”
吳桑見這時候君墨安竟然要留下蘭兒一個人在這裡,便道“桑哥揹着蘭兒一起去吧,地上躺久了會受涼的。”
說着她便想蹲下身將蘭兒拉上自己的後背。
“不用你。”
君墨安上手攔她,她依然固執的想要蹲身,卻因胸口的痛意而咬緊了牙關。
“我來。”
說着君墨安已經俯身將蘭兒抱在了懷裡,對着吳桑道“跟緊我,別丟了。”然後便向着園外走。
吳桑身上有傷走不快,君墨安抱着蘭兒便也放慢的腳步。
秦王府的後花園挺大,兩人又走的慢,等三人走出園門時月亮已經高高的掛在了正當空。
君墨安前面帶路走到住處時,他叫出銀蓮扶着吳桑回去休息,自己帶着蘭兒健步如飛的去了她的住處。
關上門。
君墨安的面色突然寒了下來“蘭兒。”
他的聲音夾着冰的溫度。
他懷裡的蘭兒長睫輕顫,睜着雙充血,卻又滿是憐弱之態的眼眸,小心的望着他“王爺。”而後掙扎想起來。
君墨安就勢鬆手,將她放到地上。
她的神情一悽,擡手撫了下暈沉的額頭,然後擡起一張臉迎着君墨安清冷眼,心虛的道“蘭兒實在是貪戀王爺的懷抱了,才醒後裝睡的。”
她說委委屈屈一付我見尤憐的狀態。
君墨安心裡卻起不了憐香惜弱之心,他只是冷冷的望着蘭兒“別在本王面前演戲。”
說完轉身便離了屋子。
蘭兒看着關起的門,咬的銀牙作響。
回到住處的吳桑被銀蓮扶着坐自己的牀上,便謝絕了銀蓮的好意。
她聽着銀蓮關門退出的動靜,平了平氣息,小心的解下了衣衫,脫下了護體軟甲。
在兩胸之間一塊蛋大的痕跡已經泛了青黑,她翻出上次君墨安送給自己的膏藥小心的塗抹起來。
她實在不知道一個女人的力氣可以這樣大,她帶着藥的手尖只是輕輕一碰,那種錘心的刺痛狠狠的襲來。她強忍着總算將藥上好。聽到外面銀蓮向君墨安彙報的聲音。她慌忙拿起軟甲穿了起來。
因爲扯到傷口,她的額上見了汗。
但她咬着牙不敢出聲,終於門聲響起時,她將衣服穿回了身上。
君墨安拿着水杯繞過屏風瞧着想要衝自己行禮的吳桑擺了擂手。
“桑哥,蘭兒踢的那腳重不,要不要找楚夫人過來看看?”
吳桑聽出他話裡濃濃的擔能憂,努力輕快了聲音答道“沒事,蘭兒姑娘畢竟只是個姑娘家,再用力也作傷不了桑哥的。”
君墨安看着吳桑故作輕鬆的面上反着燭光的汗溼,揪緊了心,但他仍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然後自袖裡取出一粒丸藥遞於吳桑道“這是活血化淤的藥。”
吳桑接過就着君墨安遞過的水服下了,緩了口氣方道“桑哥多謝王爺。”
“即然真心謝我,下次本王不要你做的事便不要做!”
聽着君墨安突然嚴厲起來聲音,吳桑心底發虛,低頭道“桑哥記下了。”
“記下?”因爲後怕,君墨安突然再也壓不下心底的火氣“每次說記下了。可是,你哪次記住了?你非真出事才聽本王的話是不是?”
他就像一頭暴怒的獅子,兩眼泛起了血色。
吳桑自他的眼底看出濃濃的擔憂,滿懷感動間便做了個讓她自己被君墨安取笑了許久的動作,自他的身後緊緊的抱住了他。
處在暴怒間的君墨安只沉得兩隻手臂把自己箍的勞勞的,後背上吳桑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身上。
她的心跳透過衣衫傳到自己的背上,她的臉緊緊的偎在自己的後心。
他覺得那一瞬天地停止,他的世界裡只有了一個叫做桑哥的女子與已同在。
他的手按上了她的手,將它們護在心前,那一刻他希望這可以是一輩子,但送出的藥卻煞風景的發作了。
吳桑沉浸在君墨安的寬厚中,卻突然覺得心頭有成千上百隻的螞蟻在穿行,那種痛與癢並在苦楚今她咬緊了脣。
她聚集了所有的精務對抗這種難耐的苦楚,手臂鬆了力氣,但手被君墨安緊緊的護着,她的身子便掛在君墨安的後背上緊緊的團了起來。
君墨安感到身後有異,猛然回頭便瞧着吳桑額角見汗的團着身子。
他慌忙鬆手,想要轉身查看她的狀況,卻眼見着她在自己的身前癱於地上,然後緊緊的團成了一團。
他雖知這是正常的反應,卻仍緊緊的揪起一顆心,跪於地上將她緊緊的護在了懷裡。
得了他的呵護,吳桑的心漸漸的平靜下來,心尖上的痛與麻都開始以極緩慢的速度消退着。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吳桑終於乏到極致的眼皮,望着君墨安那寫滿關切與憂心的臉,虛弱了扯扯脣角。
“睡吧,我陪你。明早就沒事了。”
君墨安的話像是帶了魔法,吳桑聽了便只覺得心意安定,把頭向着君墨安的懷裡中意蹭,便像只懶貓睡了過去。
君墨安起身抱着她走到牀邊,將她輕輕放了下去。
吳桑只覺和身子一空,她本能的想找到溫曖的依靠,眼不曾睜,手卻本能向着君墨安的方向抓動。
君墨安看了,以手去握她的手。
她便似捉到了稻草,兩隻手緊緊的將他手臂抱了起來。
君墨安瞧着她兩手上伸的夠着自己的手臂,怕她輕累着便抽出手。
他的手才動,她的手便以更緊的力氣抱住,那種感覺就是草木盤住山棲身向的石頭。
他的眸色複雜的望她一眼,輕嘆一聲。將自己的身子也擠上了吳桑的牀。
隱於樹間銀蓮望着一直不曾映出燭光,人影的窗戶,脣角扯出一抹若澀的弧度。
她甚至開始痛恨自己現在的身份。
可是失了這個身份,她只能是衆多丫鬟中的一個,連現在這種少的可憐的注視也將失去。
她明白保住自己的身份需自己絕對的稱職。
她收的所有的綺緒。精如鷹隼的眼眸掃目所能及之處。
早晨,君墨安照例起的很早。
他睜開眼瞧着又不知什麼時候窩進自己懷裡的吳桑,眼裡不覺帶了笑。
“桑哥”他揉了揉她的頭髮。
吳桑被耳邊的聲音擾得睜開眼,便對上了君墨安滿是柔情的眼睛。
她覺得是太不真實,伸手便去摸他的眉毛。
粗硬扎手,眉下的皮膚還是熱的。
她皺了眉,這夢也太真實了吧!她的兩眼在君墨安臉上游梭,最後心中有了決定,伸出兩隻手便去扯君墨安的兩腮。
君墨安瞧着她扯來扯去蹂躪自己蹂躪的不亦樂乎,忍不住道“好玩嗎?”
“好玩。”
吳桑應過突然發現不對,自己的手好像有點酸。
夢裡應該是沒有感覺的吧。
她猛然覺得不對,狠狠的掐向自己的臉。
隨着臉上的痛意,她猛的自牀上跳了下去望着君墨安,不知如何反應
君墨安瞧着她傻傻的立那望着自己不說話,不由得挑了眉“桑哥,你我又不是第一次同牀,你用的着這麼激動嗎?”
---題外話---老媽過來了,更晚了,明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