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茫茫北疆屍橫遍野的景象,賀連雲荒問竇承忠道:“竇將軍,你說這戰敗了,沐王爺會如何?”
贏了戰爭,竇承忠並沒有如往常那般的高興,而且愁眉深鎖:“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我總覺得我們好像落進了沐王爺的圈套一般,這場戰,着實有些詭異。”
就在他們準備班師回朝的時候,就看一匹戰馬從後方飛馳而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失去消息多時的百里景文。
只聽百里景文一邊策馬疾馳,一邊喊道:“不要回朝!”
竇承忠擡手,示意全軍原地待命。
百里景文追趕上賀連雲荒:“國師!傳令下去,全軍往東北方前進!”
“裕王殿下,我可以知道爲什麼要這麼做嗎?”
百里景文的出現,以及他帶來的莫名消息都讓賀連雲荒忍不住猜疑。
百里景文顯然趕路敢的有些急,他的氣息還不曾平復,皺眉看了竇承忠和賀連雲荒一眼,說道:“如果你們相信我,就立刻命令兵馬往東北方向前進!要是你們不願意相信,那麼到時候出了什麼狀況,就別怪我沒有說明!”
沉默片刻,就聽竇承忠揮手道:“全軍將士聽令,東北方,出發!”
鑼鼓聲聲,長長的隊伍便朝着東北方向行進過去。
賀連雲荒側目,一臉威嚴的望向百里景文:“裕王殿下,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了吧,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爲什麼你會負傷?”
聽賀連雲荒這麼一說,竇承忠這才發現百里景文玄色的衣衫似乎有些異樣。
百里景文臉色蒼白的捂住胸膛,嘆一聲道:“別提了,只怪我自己不小心,被人傷了。”
“那個李子澍呢?還有爲什麼你會來這裡?”賀連雲荒有很多事情都想知道。
“國師,這從頭到尾都是慕容長風的圈套!”
百里景文握着繮繩的手緊了緊,想起將李子澍鬆回堯國的時候,自己纔剛踏進皇城的城門,就被一隊士兵所爲困住。
原來,慕容長風早就在等着他們自投羅網。
“可是爲什麼我們放在那邊的密探會給我們帶來那些消息?”竇承忠不理解,難道說自己這邊出了內奸?
可是跟隨百里景修的那匹死士可是絕對不會背叛的啊!
賀連雲荒道:“竇將軍,莫要着急,聽裕王慢慢說吧!”
百里景文點點頭,正要開口說的時候,就看賀連雲荒將一瓶藥丟給他:“如果想傷口早點好,就快敷上。”
“謝了!”百里景文接過藥,對賀連雲荒道了聲謝。
百里景文告訴他們,就在那天,自己雖然能夠逃了出去,但是李子澍卻是落在了他們手中。
百里景文在堯國皇城也有好幾處不爲人知的宅院,所以他倒也有個落腳之處。他喬裝打扮之後,就在城中與人攀談了起來,從而,一些事情才慢慢浮出水面。
聽說君王在之前已經將遺詔改了,有意將皇位傳給三王子,可是後來三皇子不幸遇難,所以君王在得知這個噩耗的時候,便悲痛的當即就病倒了。
君王這場病來得突然,一時間朝
野內外都亂成一團,慕容長風在此時就伺機控制住了朝政。
君王病重,也不得有人來探視,甚至連太醫都不行。
可慕容長風如此忤逆的舉動,朝廷上下卻無一人敢說一句話。
沒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慕容長風有堯國太尉的支持,所有的兵馬大權都在他手中,有誰敢說一句話!藉此,慕容長風便謀劃了這一場聲東擊西的戰役。
“什麼聲東擊西?”賀連雲荒問。
百里景文解釋道:“慕容長風的計劃是,在這裡吸引住大祁的大部分兵力,然後他則是親自領兵抄小路一路攻向大祁皇城。慕容長風爲這個機會已經準備很久了,這一次,他絕對不會空手而回的!”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賀連雲荒早就知道沐王爺不會這麼簡單,但卻沒想到他竟然也會來這一套。
所幸的是,皇城那邊還有不少兵馬,而且還有百里景修和琳琅坐鎮,所以他也不是太擔心。
“是李大人在臨終前告訴我的……爲了將這個消息帶出來,那個弱弱的讀書人倒也令人刮目相看,沒有想到,被折騰成了那副模樣,他竟然還能夠憋着最後一口氣逃出來送消息……”
話語間,百里景文看了看賀連雲荒:“國師,他還有句話要我帶給你。”
“什麼話?”賀連雲荒心中一凜。
“他讓我告訴你,有些事情,自己一個人悄悄藏着,並不是上策,或許說出來會有另一番收穫……他還說,人生苦短,何必堯委屈了自己……”百里景文聽不明白李子澍的話。
“嗯,我知道了……”賀連雲荒垂下頭,應了一聲。
一旁,竇承忠也沒有說話。
耳邊除了馬蹄聲,便就是風聲和行軍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賀連雲荒小聲問了一句:“他葬在何處了?”
百里景文沒有想到賀連雲荒會問這個。
“由於當時趕得急,還來不及下葬,我給了別人一些錢,讓他們好好安葬的。”
“有機會還是將他重新安葬吧,或許,他應該更願意葬在東虞。”
賀連雲荒一甩繮繩,便衝了出去。
他們趕了一陣子路之後,就聽賀連雲荒厲聲喝道:“我們來晚了!已經堵截不住了!”
他們腳下,那些已經變模糊的馬蹄印和轍痕,都已經表明在不久前曾經有一大批人馬從這兒走過。“還是來晚了嗎?早知道就該直接回大祁的……”
百里景文有些懊惱,自己若是能再快一點就好了!
“沒關係,我想琳琅和陛下應該早就收到了消息。他們那邊應該會有準備的。”賀連雲荒道。
竇承忠道:“國師說得不錯,慕容長風長途跋涉,本身就處於不利之地。”
百里景修收到消息的時候,慕容長風的兵馬已經快要兵臨城下了。
當琳琅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有些恍惚,她不能夠理解,爲什麼慕容長風能夠這麼快就到這裡,而且這一路上來就好像如履平地一般順利,沒有受到一點的阻攔。
“我猜想,理由有一個。”百里景
修披上戰甲,拿起佩劍。
“什麼?”琳琅跟在百里景修的身旁。
“琳琅,還記得那個小鎮嗎?”百里景修淡然一笑。
琳琅點點頭。
百里景修又道:“你還應該還沒聽說過慕容長風的身世吧。”
“他的身世?”琳琅不由得蹙起眉頭。
“嗯。”百里景修撫上琳琅的臉頰,說道,“慕容長風的祖母,是我們百里一族的人。”
琳琅驀地瞪大了雙眸:那麼這樣豈不是說慕容長風他也是大祁人?
“她的時候,身上帶着一塊令牌,名爲萬將令,有了那塊令牌,在大祁各處都不會受到限制,通行無阻。若是誰人敢阻撓,那就是對先祖的不敬。”
“這種東西還是沒有的好。”琳琅皺眉。
“是啊,那萬將令這世間就只有一塊。也不知她是如何盜去的。”
“管他怎麼偷走的呢!反正現在遭殃的是我們,我說,有沒有辦法讓那塊牌子報廢?”
就算百里景修不回答,琳琅也知道,想要讓那塊牌子報廢的唯一辦法就是,這個世間不再有大祁這個國家。
可是,這又談何容易呢!
如果牌子易主,那麼豈不是也能夠達到同樣的效果?
“要不我去將牌子偷來吧!”雖然偷東西不是專長,但這門“技藝”還算不錯。
琳琅笑道:“不知道慕容長風將那塊牌子放在哪裡,要是貼身戴着的,那倒是更方便。不過機會可能就只有一次。”
“不必在意,反正慕容長風現在也已經兵臨城下,有沒有那塊牌子已經不再重要。”
百里景修不願意琳琅爲這個去冒險,他甚至騙了琳琅,讓琳琅以爲那萬將令只是一個過路的通行證。
然而,事實上卻是:萬將令,持此令牌者可調用國中一切兵力。
換句話說,現在慕容長風能夠有權利調用大祁的兵馬,用大祁的兵打百里景修。
真要發生這種情況的話,無疑是百里景修處於下風。
但如果百里景修將這個事實告訴琳琅的話,琳琅勢必定會想方設法的將那牌子偷來。
只見百里景修思量之後喚來傳信的小黃鳥,在信箋中,他讓竇承忠領兵北上直達堯國皇城。
“你想和慕容長風拼時間?”琳琅有些擔心。
這並不是一個好辦法,讓向來冷靜的百里景修出此下策,看來這一次的問題真的是很嚴重了。
百里景修將琳琅替他穿上的戰甲脫下,拉過琳琅,擡手撫上她的臉,笑道:“我們一定能夠堅持下去,只要城不被攻破。琳琅,願不願意陪我守在這裡?”
琳琅怔怔地看着百里景修,她就知道事情不簡單,也知道百里景修對自己隱瞞了事實,不過就算如此,琳琅也願意生死相隨。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但我從來都不信那些,所以我們會有難同當。”
百里景修展臂將琳琅攬入懷中:“希望竇承忠和賀連雲荒不要讓我們等太久。”
“嗯……”琳琅應了一聲便將腦袋靠在百里景修肩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