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怯怯的往蘇澤恆那裡看了一眼,蘇澤恆擰了下眉,這個眼神……眸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唐婉,借勢將她護到身後,而後讓衛平去請大夫。
卻聽杏花驚呼一聲:“二小姐!大小姐呢?”
這一聲驚呼,時間仿若停滯,議論聲四起,管世青疑惑的看着唐婉,“你不是唐映月?”雖然此女長相柔美,一雙水霧濛濛的眸子天生帶着勾人的魅力,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移不開眼,可卻不是忠義王的表妹,這樣娶進門來全然沒有利用價值,頓時心中直呼惋惜。
蘇澤恆深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肺腑間滿滿的都是蓮香,這蓮香不同於一般的蓮香,他只覺得嗅之神清氣爽,甚至動了慾念。
“推遲拜堂!”
聽到蘇澤恆這一聲,蔣小魚舒了口氣。
很快大夫便請了來,把脈之後道:“皇上,唐二小姐飲下了大量的軟骨散。這軟骨散,可令習武之人暫時使不出內力,若是尋常人,可令之全身無力,甚至說話的力氣也無。”
“可有法子?”蘇澤恆沉聲問道。
“法子倒是有,不過需得等一會兒。”大夫道。
蘇澤恆看着唐婉的目光充滿了愛憐,這讓那些私下裡議論的人都不敢隨意妄言,看皇上的眼神,明顯就是對唐二小姐動了心思的,就是一直淡漠如煙的楊沐菲也微微擰了下眉。
大夫從藥箱裡取了一個瓷瓶,倒出兩粒藥丸,管府的丫環忙倒了熱水服侍她吃了藥。這時候蘇瑞寅也將曾黎喚到近前,附耳吩咐了兩句,曾黎便快速向唐府掠去。
唐婉服了藥,又等了一會兒,才舒了口氣,盈盈拜倒在蘇澤恆面前,眸底儲着淚意,語氣充滿了委屈:“民女唐婉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蘇澤恆目光邪肆的落在唐婉的臉上,只覺得心裡的那股慾念越發的強烈起來。
楊沐菲看着那因爲隱忍慾念而深深蹙着的眉心,心莫名一揪。
唐婉擡眸,無意間撞上那道深邃而灼熱的目光,袖下的手用力一攥,竟是遲遲不肯起來,緊抿着脣瓣,似乎心裡有無限委屈似的。
“有什麼委屈但說無妨,朕與忠義王皆會爲你做主。”蘇澤恆快速的翹了翹脣角,目光掃過蘇瑞寅時,可說是意味深長。
蔣小魚在心裡譏諷的冷哼一聲,渣渣,無恥小人,這麼芝麻綠豆大的小事都不忘拿來利用給蘇瑞寅添堵,她也真是醉了!
要說這古代君主世襲制還真的是弊端超級大,難怪一個朝代的更迭都是毀於無知的子孫手中,饒是祖先如何驍勇也敵不過子孫的愚昧以及爾虞我詐。
唐婉執帕拭淚,一邊抽泣,一邊道:“民女今晨本是去與嫡姐道別的,可不知怎的,喝了嫡姐倒的茶水,民女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後便是坐在轎子裡,頭上蓋着蓋頭。之後的事情……”她說着再次跪下,“皇上,民女願
意嫁給管大少,請皇上成全。”
唐婉這話說完,四下裡又是一片譁然。有說唐映月無恥的,有說唐婉識大體的……蔣小魚看着唐婉這做作的表情,心道:好不要臉的綠茶婊啊!接着又看了一眼面色平靜飲着茶的蘇瑞寅,摸了摸鼻子。
眼下拜堂推遲,系統君再未出現任何提示,她倒是樂得看好戲。
管老爺一臉黑色,這堂堂管府的喜事竟然變成了如今的笑柄,那表小姐若是不願意上花轎,直說就是,哪怕迎親的時候說一句不想嫁,他也能一早就想到應對之法,可這算怎麼回事啊?
管世青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兒,他都沒有嫌棄她一個失了貞潔的女人,她倒好,竟然想出了代嫁的法子!就算一會兒她想嫁,他也未必要。
蘇澤恆直了直身子,而後讓衛平扶唐婉起來,“衛平,讓人立即去唐府,將唐大小姐給帶來,朕倒要問問她如何會這般歹毒!”語畢,又饒有興味的掃了一眼蘇瑞寅,那一眼的陰冷,直叫蔣小魚脊背發寒。
但是衛平纔剛走出去,便見曾黎帶着仍舊迷迷糊糊的唐映月走進大廳。
衆人看着唐映月這副模樣,又瞧着唐婉那一臉的緊張,皆想不明白這唐府兩姐妹到底是演哪出。
大夫尚還未離去,蘇瑞寅就道:“還請大夫上前爲映月把脈。”
大夫垂首上前,把脈後道:“回忠義王,唐大小姐這是服了迷藥,此時藥性還沒有完全散去。”
蘇瑞寅將手中的茶杯砰然放到桌上,面色微沉道:“可能解?”
大夫瑟縮了一下,似乎被蘇瑞寅那周身散發出來的凌寒震懾,“迷藥的藥性一會兒就會散去。”
蘇瑞寅挑了挑眉尾,“那麼以你之見,這迷藥是何時服下的?”
大夫只覺後背泛上一股寒意,明明此時是初夏,他卻覺得如墜冰窟,剛想要回答,卻突然感受到另外一道陰寒的目光正凝在他的身上,當下更是覺得雙腿發軟,只能顫着聲兒道:“回忠義王,草民醫術不精,看、看不出來。”
蔣小魚看着蘇澤恆明顯就是想讓蘇瑞寅難堪的那個樣子,在心裡將蘇澤恆從頭到腳罵了個遍。蘇澤恆正要說話,突然連着打了三個響亮的噴嚏,蔣小魚詫然擡眸看向蘇澤恆,頓時嘴角抽了抽。
原來打噴嚏是有人在背後罵你這事真不是虛的,她縮了縮脖子,垂首憋着笑意。
衛平遞上明黃的錦帕,蘇澤恆稍稍擦拭了一下鼻子,這才帶着鼻音道:“皇叔這麼問大夫是何意思?難道懷疑唐二小姐是故意自己飲下軟骨散,又迷昏了唐大小姐,繼而代替她嫁入管府的?”
蘇瑞寅薄脣緊抿,冷冷掃了一眼蘇澤恆,他的確是這樣想的,所以纔會讓大夫說出迷藥是何時喂下的,但是眼下皇上明顯就是想要藉此事讓他難堪,在大夫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前,他的身份讓他不能妄言,眸色微沉,道:“臣
只是要一個真相。”
蘇澤恆冷哼一聲:“忠義王,唐大小姐的確是你的表妹,你偏袒或是不信,朕覺得也在情理之中,可是你該想想後果,若是沒得法子證明是唐二小姐故意爲之,你讓唐二小姐往後如何做人?”
唐婉聞言頓時心下一喜,原本看到唐映月忽然出現她還心有忐忑,可現下看來,皇上是有意偏袒她的,是以又再次假惺惺的擠出兩滴淚水道:“皇上,請皇上不要因爲民女而這樣說忠義王,都是民女的錯,民女想嫁給管大少,所以故意迷昏了嫡姐,如今只要行了夫妻對拜之禮,民女就……”
蔣小魚輕鄙的看向哭得哀傷的唐婉,搓了搓胳膊,只覺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尼瑪!還真是能裝,你若是這麼繼續裝下去,想必最後嫁給管世青的還就真不是唐映月了。那她的小命怎麼辦?
此時蔣小魚看着唐婉,可說是怎麼看怎麼覺得噁心,那唐婉明顯就是不想讓她好過,她索性一咬牙一跺腳,走到蘇瑞寅的面前,道:“王爺,奴才入宮前曾看過幾本醫書,奴才願意一試。”
此話一落,蔣小魚再次成了全場的焦點,方纔這個小太監先是藐視皇威,不肯行下跪之禮,後來憑着三寸之舌逃脫了一頓責罰,就在剛剛,那唐二小姐頭上的蓋頭也是因着他才掉了下來,這回他不趕快降低存在感,竟然還往上湊,若不是傻,便是膽大包天!
蘇瑞寅凝着她,眸中便是一沉,“本王自會尋醫術高明之人探脈。”
小魚兒好不容易脫了懲罰,他可不想此事連累了他。
蔣小魚毫無畏懼的迎上他眸底的深沉,眼下蘇澤恆有意刁難他,甚至把稱呼都改了,他不想波及到自己,這份相護,讓她心中浮上一股暖意。“方纔大夫如何說的,想必大家都聽清了,一會兒迷藥的藥性就會散了,到時候就是想探脈要個確切的時間,只怕也是不能了,所以,既然沒有合適的人選,也由不得王爺再去尋其他人,那麼奴才願意一試。”
蘇瑞寅眸色複雜的看着他,這個小魚兒當真不知道這時候站出來便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嗎?他爲何要這麼做?難道爲了他?
尚未及他開口,蔣小魚便徑直走向唐映月,蘇澤恆冷眸微眯,那一眼若化作實質,只怕能在蔣小魚身上戳出一個洞來。
而他身側的楊沐菲卻是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雖然當初入宮成了如今皇上的寵妃,可是唯有她自己知道每日過得都是怎樣的熬心,此時她擔心着蘇瑞寅,卻又不方便出言相幫,但見蔣小魚信心滿滿的站了出來,如何能不高興?
蔣小魚對着唐映月說了句:“表小姐失禮了。”而後裝模作樣的擡手把脈,一會兒高深莫測的挑眉,一會兒又驚得瞪大雙眼,那模樣,只讓衆人看着心跟着懸高,唯有蘇瑞寅無奈的搖了搖頭。
蔣小魚終於收了手道:“回王爺的話,表小姐身上的迷藥是在天亮前服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