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中三人發出粗重的喘息聲,而就在這時龐心慈帶着十幾個守衛下到甬道中,看了一眼倒地的龐不溫,以及僵在入口處的石武,還有身上幾乎全都是血污的兩個人,撲到龐不溫的身邊,“二叔公。”
“龐小姐,當心。”石武向她爬去。
“滾!”龐心慈看着龐不溫身上的傷痕,哭得異常哀傷。
蔣小魚舒了口氣,不管龐心慈會不會因爲此事記恨她,只要龐不溫死了,那麼薛紅櫻的婚事就算解決了。她手握仍在滴血的月女劍,面無表情的對蘇瑞寅道:“我們走。”
龐心慈明眸一瞪,“你們擅闖龐家莊,殺了二叔公,這筆賬怎麼算?”
蔣小魚冷冰冰的看着握劍試圖阻止他們離去的守衛,又回眸看了一眼龐心慈,“如果你進入墓室看看,你就會覺得我們只是除掉了一個禍害!”
龐心慈因爲憤怒,五官有些扭曲,她衝到蔣小魚面前,拔高了聲音,“可他是我的二叔公。”
蔣小魚嘴角那抹沁涼的笑意再次加深,“可是他方纔卻想要你的命。”
龐心慈身形不穩,是啊,方纔二叔公竟然將她催眠,想要帶她去墓室,想到墓室,她擡腳便往墓室跑去。
身後守衛急忙跟上去,石武更是焦急不已,“兩位幫人幫到底,切莫讓龐小姐亂來。”
蔣小魚涼涼的看他一眼,“憑什麼?”
石武一怔,是啊,憑什麼,二爺畢竟是龐小姐的親人,卻死在兩人的手上,殺親之仇,只怕結定了。
蔣小魚倚靠在牆上,嘴角帶着一抹玩味的笑,“石武,她那樣瞧不起你,還對你大呼小叫,你爲什麼會對她死心塌地?”
石武驀然擡頭,嘴脣翕張兩下,“因爲她是龐小姐,而我是她的貼身隨從。”
蔣小魚搖頭笑了笑,“你不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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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武蒼白的臉,神色僵了僵,未語。
而就在這時,一道尖銳刺耳的驚呼聲躥入耳膜,石武頓時便急了,就要拖着一條鮮血淋淋的腿向墓室跑去。
蔣小魚抱臂淡淡道:“你如果想這條腿徹底廢了,被逐出龐家莊的話儘管去好了。”
石武猶疑,“龐小姐她……”
蔣小魚揚眉輕笑,“看到那些噁心BT的人,她必然會大驚失色,這很正常。”
蘇瑞寅淡淡一笑,“那墓室裡究竟是怎樣的?”
蔣小魚衝他吐了下舌頭,“我只知道里邊有一個枯瘦如柴的女人。”
“這麼說這墓室裡還有活人?”蘇瑞寅疑道。
“嗯,不過我覺得活着還不如死了,那眼睛就像是一雙狼眼,綠幽幽的十分可怖。”
蘇瑞寅眉頭越皺越深,“龐不溫爲什麼會這樣做?”
蔣小魚聳肩,“BT唄。”
蘇瑞寅點了下頭,“不如我去瞧瞧。”
蔣小魚扯着他的袖口,“你不怕晚上做噩夢啊!”
蘇瑞寅拍了下她的手,“沒事,有你。”
最終實在沒有辦法,由蘇瑞寅扶着石武,三人也向墓室走去。
墓室深處,靜可聞針,就連呼吸聲也十分輕,若不仔細聽,根
本就感受不到任何呼吸。
可是就在這時,每間石室裡卻發出巨大的鎖鏈聲,驚得龐心慈渾身抖如篩糠。
“鬼、鬼……”她想逃,可是雙腿如同灌了鉛,根本就挪不開步子。
蔣小魚來之前已經在空間地圖上見識了龐不溫的BT,加之走來又做了許多心理建設,身邊還有蘇瑞寅,是以再次看到這些被龐不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女人時,只是臉色白了白,並沒有發出尖叫聲。
石武艱難的挪動到龐心慈的身邊,“龐小姐沒事,你瞧有這麼多人。”
龐心慈驚懼不安的情緒被這話成功安撫住,她撲入石武懷中,哆嗦着,“抱緊我。”
石武手用力將她的頭按入胸前,緊緊的將她護在懷中,然後才擡眸向每個石室看去。
石室中的女人們都開始掙扎起來,可是口中說着的卻都是相同的話,“救我……”
蔣小魚忍住心中的惡寒,大聲道:“我們會救你們出去,可是你們要告訴我你們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有一個披頭散髮,雙手皮肉外翻卻沒有手指骨的女人幽幽道:“我是龐不溫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新婚不到一個月,他便把我帶到了這裡,用鎖鏈捆住我,折斷我的手骨,再重新接骨,如此反覆,我叫天不靈叫地不應。”
又有一個渾身都皮開肉綻仍在滴血的女人聲音嘶啞無力道:“我也是龐不溫的妻子,新婚不到一個月,他也把我帶到了這裡,每天都要在我身上取皮,然後試藥,等到新皮膚長出來後,再割掉。”
……
一個個女人都是龐不溫的妻子,算下來有十幾人之多,每個人都是在新婚不到一個月的時候被帶到這裡,或挖掉眼睛換上狼眼,或用來試藥,斷骨,手段殘忍簡直令人髮指。
蔣小魚用力吞嚥了口口水,幸好她阻止了薛紅櫻嫁給龐不溫,否則薛紅櫻也定然難逃此劫。
所有的石門都大敞開,空氣中除了血腥氣還瀰漫着一種腐臭的味道,蔣小魚目光移到最後的一間石室,“還有一間石室沒有打開,莫不是爲薛紅櫻準備的?”
蘇瑞寅亦是神色鄭重,手腕翻轉,石門發出沉悶的聲音之後,緩緩打開,可是並不是所有人所想象中的空無一物,而是一張冰玉牀。
彼此相視一眼,緩緩走入石室。
這間石室的溫度明顯比其餘的還要低許多,冰玉牀上躺着一個神色安詳的女子,猶如睡着一般,雖然龐心慈被嚇得不輕,可是她還是堅持要看看這唯一一個沒有被折磨得那般悽慘的女子。怎知這一看之下她卻驚得跌坐在地上,“她、她……”
蔣小魚上前扶起她,“你認得她?”
龐心慈點了點頭,“她就是二嬸婆,是二叔公年輕時候娶的第一位夫人,我在二叔公房裡的畫像上看到過,叫惠蘭,據說是意外染了惡疾死去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蔣小魚疑惑的擰眉,龐不溫的每一個妻子都會在新婚一個月的時候被帶到這裡,便問道:“你二嬸婆是新婚不到一月死的?”
龐心慈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龐家莊的人沒有敢提及二嬸婆的。”
蔣小魚仔細的
觀察着女子,手橫在她的鼻端試了試,果真沒有呼吸,又將手移到她的頸間,沒有脈搏,是真的死了。
可是讓她疑惑的是,死了幾十年的人,即便石室溫度再低,又有冰玉牀,可是那也不可能會像是睡着一般吧,最令人驚奇的是那皮膚仍舊有彈性,甚至還能看到瓷白細膩的肌膚下的細微血管。
就在衆人都驚奇不已的時候,甬道上傳來虛浮的腳步聲,伴着咳聲,“心慈。”
龐心慈立即向石室外望去,只見老夫人由老嬤嬤扶着正向她走來,她趕緊撲入老夫人懷中。
老夫人看了一眼蘇瑞寅以及蔣小魚,對守衛道:“你們先退出去,把石門關上。”
蔣小魚深深看了一眼老夫人,驚覺老夫人竟然與冰玉牀上的惠蘭有五分相似,待到人都退了出去後,老夫人才緩緩走到冰玉牀前,深深的看着牀上的人。
“她叫惠蘭,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當初我嫁入龐家莊後,惠蘭時常會來這裡玩,便認識了老二。他們兩人感情很好,於是兩家人親上加親,便在一年後將惠蘭也嫁入了龐家莊。怎料不言也在心中戀慕惠蘭,千方百計的想要支開老二。
終於老二新婚後的一個月,不言找到了最恰當的理由,讓他去櫻花谷談一筆買賣。”老夫人佈滿皺紋的手撫摸着惠蘭的臉龐,幽幽道:“那時候我已經要臨盆,每日的心思都在自己的肚子上,不言很體貼,我從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那麼無恥的事情來。”
蔣小魚與蘇瑞寅對視一眼,沒想到龐家莊竟然與櫻花谷有往來,那麼老夫人會不會知道櫻花谷的所在呢?
老夫人繼續道:“老二剛離開的那晚,不言去了惠蘭的房裡,惠蘭受不了侮辱,留給了我一封信後便服毒而亡。老二回來後,經受不起這般打擊,渾渾噩噩了一月之餘,提出要不言將他們的小院改建成地下墓室,並要此處再無人打擾。
不言心有愧疚,改建後,這裡成了龐家禁地,老二親自去把已經入土的惠蘭重新帶到了這裡,每隔一段時間,只要他覺得哪個女人像惠蘭,便會將其娶進門。”
蔣小魚驚愕的瞠目,難怪服毒自盡的人皮膚沒有一點兒發黑的跡象,應是用這些女人的肌膚一點點換上的,難怪那個女人沒有手骨,應是用她的手骨換掉了惠蘭中毒發黑的骨頭。
袖下的手一攥,憤憤然道:“所以,爲了恢復惠蘭的美麗,他便在那些女人身上挖眼換膚給一個已經死了幾十年的女人,不殘忍嗎?”
老夫人淡漠的笑笑,笑過後又是幾聲激烈的咳聲,“殘忍?這些人家貪戀富貴,他們纔是最殘忍的。”
蔣小魚無言辯駁,的確,龐家莊這樣的大戶,嫁妝那般豐厚,哪個不想攀附。否則就不會有薛紅櫻的事。
老夫人拍了拍龐心慈的手,“心慈,你不要怪祖母,祖母只是覺得虧欠了你二叔公。”
龐心慈難以相信自己方纔聽到的一切,她泣不成聲,“祖母,你對二叔公的虧欠不應該讓那些無辜人去償還啊!”
老夫人微微闔目,久久沒有出聲,只對老嬤嬤道:“讓人打造一口雙人棺,以及十四口厚棺,讓老二、惠蘭和這些人安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