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後,有些個不勝酒力的已經在這觥籌交錯間略顯醉態了,而那些個世家小姐也沒有那麼拘束,開始同身邊熟絡的女子互相交談起來。
看着下面一樣樣的歌舞才藝,白染離心思卻有些飄忽不定,一雙與白瑾墨三分相似的眼睛半眯着看着臺下,不知在想些什麼。當然,走神的不止他一人。
眼眸緩緩掃視一週後,水慕然脣角勾出一抹笑意,端着酒杯站起身道“微臣敬皇上一杯,願我尋天,江山永固、國泰民安。”話音落地後,其餘的大臣也都站起身,齊聲道“願我尋天,江山永固、國泰民安!”
白染離微微一笑,坐在上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即眼神瞥了一眼白瑾墨的方向,眼底有幾分意味深長。
就在這時,一聲帶着三分嬌俏的突然想起在衆人耳畔“皇兄,總是這麼看着歌舞,多無聊啊!”說到最後,聲音有幾分撒嬌的感覺。說話這人,不是白秋琳是誰?
眼底漫過一抹寵溺,白染離似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就知道你是個閒不住的主。那你想怎樣?”
“不如我們,來玩點有趣的。”轉了轉眼珠,想起方纔二皇嫂給她使的眼色,斟酌了一下語言“以往都是各家的千金小姐上臺來一展才藝,雖然都是才藝不凡,可總歸有些單調。正巧這裡有這麼多人呢!如今我們賭個彩頭可好?”說到這,漂亮的眼眸閃了閃,似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
“哦!”聽到這,白染離也來了興致“你想要什麼彩頭?”
“嘿嘿”一笑,白秋琳撒嬌道“皇兄……這彩頭當然是你來給啦!至於什麼彩頭,也該是由你決定啊!按照以往的慣例,皇妹我也只是起個拋磚引玉的作用罷了!”
“呵!還算有點自知之明。”輕笑一聲,白染離收回視線,望着下面的衆人沉聲道“諸位愛卿覺得,長公主這個提議如何?”
“回皇上,臣以爲公主的點子不失爲一個妙計。以往臣等從未見過如此有趣的事情,不妨試一試。”水慕然站起身,拱了拱手道。其他人紛紛贊同的點點頭,看來也是頗爲好奇的。
白染離微笑“蔣郡王以爲如何?”站起身,蔣宏文恭敬的行了一禮過後笑着道“公主聰慧,臣也未曾見過這種玩法,不妨一試。”
“那諸位以爲,公主所提出的彩頭,朕要給些什麼呢?”見下面的人都附和,白染離眼底也劃過一抹深幽。
一瞬間,下面說什麼的都有,什麼金銀珠寶、什麼綾羅綢緞,總之層出不窮。
靜靜的看着下面衆說紛紜,白染離只是看着,卻不答話,面上帶着笑意。待所有聲音沉下去之後,白染離才輕笑的着道“皇弟覺得,這彩頭該賭些什麼呢?”
被點到名字的男子彷彿沒聽見一般,將手中的糕點遞到身側女子面前的碟子中後,才漫不經心的擡起眼。突然將笑了,精緻的眉眼間綻開徐徐的笑意,暖到人的心尖裡去“皇弟覺得,既然是彩頭,那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的什麼的,就太俗氣了。不如,就賭皇兄的一個承諾可好?”
話音落地,空氣瞬間安靜了下去。就連那些喝醉的大臣酒都醒了一半,他們方纔聽到了什麼?沒聽錯吧?也有人暗自唏噓,敢這麼和皇上說話的,天下也只此一個了。幾乎是所有的千金小姐眼眸驟然一亮,那可是皇上的一個承諾啊!那便是聖旨了!
而其中最激動的,莫過於蔣佳怡了。若是她得到了這個承諾,她便可以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坐上墨王妃的位置。到那個時候,即便是再多人的白眼她也不在乎了。
將她情緒盡數收入眼底,柳小小脣邊劃出一抹冷笑。她蔣佳怡不是想要這個機會嗎?那就給她!她倒要看看,這位蔣郡主能翻出什麼浪花來。
聽到白瑾墨的話,白染離自然也是一驚,雖然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心底卻在悱惻着。果然是個千年老狐狸,不過拿他打了個賭,他便拿自己的承諾去當賭注,真真是半點虧都不肯吃。
調整好心緒後,忽聽有一個聲音響起“臣以爲墨王爺的注意極好,臣附議。”水慕然笑呵呵的吐出幾個字,眼神朝他眨了眨。
在無人注意到的地方白染離臉色一黑,事已至此,他還能反對嗎?隱下眼底的情緒,白染離揚聲道“那麼朕便撂下話了,諸位世家小姐若有心上臺一展才藝,最後便由大家選出一名才藝最好的。朕,許她一個承諾!”
“好啊!”白秋琳當即笑開了花,站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就再犧牲一把,拋磚引玉。正巧本公主新學了一支舞。”有不少人會心一笑,突然想起上次的宴會,小公主好像也是這麼說的。
白染離卻不給她面子,臉上帶着幾分調侃“拋磚引玉?朕看,你是爲了表演給一個人看吧?”話語之中帶着絲絲寵溺,可見是極爲疼愛這個妹妹。
“皇兄……”白秋琳臉色驟然一紅,有些不滿的道“你要是在這麼說的話,我可就不跳啦。”說完,視線偷偷的朝着一個方向看去。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早在幾日前皇上便下了旨意,長公主及笄之後便舉行她與林家小公子的大婚。所以皇上這麼說倒也不奇怪。奈何女孩家面子薄,自然經不起這般。別說是白秋琳了,就連坐在下首的林子辰都有些不太自然。
“好好好,朕不說了,這下可以跳了吧!”白染離立刻哄着她道。
不滿的嘟了嘟嘴,白秋琳站起身,走到亭子中央,伴隨着絲竹聲翩然起舞。
長袖飄搖,一拂、一揚皆帶着少女般的天真和明媚,曼妙的身子不斷旋轉着。這時,四名舞女也旋轉到她的身側,隨着她的動作擺動。白秋琳雖性子單純,可畢竟出身於皇室,自幼便學習琴棋書畫,自然是不可小覷的。說是拋磚引玉,可這一舞也是帶給不少人壓力的。
可能坐在這裡的女子,哪一個不是才藝傍身?雖然有壓力,卻也有人開始躍躍欲試。
一舞完畢,白秋琳彎了彎眉眼,回身笑着朝白染離道“皇兄我跳的如何,可不給你丟人吧!”下面有人發出善意的笑,公主雖然單純了些,可性子卻真是極好的。
白染離似是無奈的搖搖頭“你啊!”隨即擡起頭,看着下面,半開玩笑的道“好不好,可不是朕說了算的。”
“哈哈哈!”聞言,蔣宏文一笑,似是歡喜的道“十數年不見,昔日的小公主也成了貌美如花的佳人,在臣眼裡,方纔那支舞倒是極好的。頗有先後當年的風采啊!”提到自家妹妹,蔣宏文略顯傷感。
白秋琳一樂,脆生生的道“謝謝舅舅誇獎。”聽到這聲舅舅,蔣宏文的傷心之色褪去,笑得更加開懷了。隨即白秋琳轉過頭,炫耀的一般的朝白染離眨眨眼,弄得他是苦笑不得,真是把這個小丫頭慣壞了。
脣邊劃出一道弧度,柳小小壓低嗓音輕緩的道“覺得如何?”目光掃過四周,對上一雙含笑的眸子,笑意更深了。
“呵!”身側的白瑾墨輕笑一聲,似笑非笑的弧度,脣瓣微動“覺得……接下來的戲碼,會越來越有意思。”這句話他用的是傳音入密,落在柳小小腦海中,更加歡暢了。
她知道蔣佳怡的目標從頭到尾都是白瑾墨,只不過,她那個姐姐,她暫時還猜不透。從先前的對話她就能看出,這個柔嘉郡主是個心思縝密的主。比起蔣佳怡,她更好奇的,是蔣雨柔!
“我這磚也拋出去了,不知道有哪位小姐願意出來贏一把皇兄的彩頭?”見下面遲遲無人上臺,白秋琳笑眯眯的道。怎麼說這個提議是她提出來的,不能冷場不是嗎?
終於,在她的糖衣炮彈下,一個身着綠裙的女子站起身,語氣柔和輕緩“臣女願彈一曲琵琶,爲其他家的姐妹壯膽。”壯膽?不得不說,這詞用的極其巧妙,且大膽。說完時候,女子含羞帶怯的瞥了一眼皇上的放心,臉頰微紅。
坐在座位上的蔣佳怡略微鬆了一口氣,還好,她的目標是皇上。蔣雨柔的面色也是淡淡的,含笑看着那女子,笑意卻不達眼底。
看了眼她秀美的面容,柳小小微微有幾分瞭然,她記得這個女子,好像是武將的女兒。怪不得帶着幾分灑脫和豪氣。雖這麼想着,卻也是不着痕跡的垂下了眼簾,這世間再也不會有人能將琵琶彈得比素素更好。
想到這裡,氣息突然沉了下去。
白染離微微挑眉,玩味的道“你的父親是……”
女子低頭,嗓音有幾分嬌羞“回皇上,家父乃是車騎將軍。”宴席上適時的站起一名中年男子,恭敬的道“臣在!”
輕輕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便開始吧!”見他沒有多說其他的話,女子有些失望,卻還是調整好了心神。坐在亭中央,抱着琵琶彈了起來。
樂聲很美,帶着一種美好的意境。可柳小小聽過比這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琵琶曲,便也提不起興致。垂下眼簾,思緒緩緩飄遠,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