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大眼睛裡皆是不滿,腮幫子氣的鼓鼓的。柳小小敢肯定,如果那個什麼言澈在這裡的話!這小丫頭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撲上去咬死他!眼底盡是八卦,手指覆上下巴,脣邊的笑意好似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紫竹的不開心的嘟了嘟嘴,一臉不情願的說道“那,我說了,你們誰都不許笑啊!”
“嗯嗯!快說快說!”聽她這麼一說,加上那種沉悶的語氣,青竹也來了興趣,急忙催促道。瞧她這副樣子,紫竹暗地裡翻了個白眼:鬼才會信你好不好?清了清喉嚨,極不情願的道出了一個事實“你們還記不記得,我內力被封的事情。”
柳小小微微眯眼,當初她大婚的時候,就曾聽她說過這件事,後來曾找過大師兄他們,卻也還是解不開那道封印,三師兄還曾疑惑過,可那是紫竹絕口不提此時,如今卻……抿了抿脣瓣,試探性的目光看向他“難不成……”見她猜了出來,紫竹不情願的點點頭“沒錯,就是他封了我的內力!”
深吸一口氣,紫竹索性一五一十全都說了“當初,我和藍竹爲王妃回谷取東西,剛出谷時,便見無憂谷陣法外有人徘徊,我們兩個決定一探究竟。本想靜觀其變的,可誰料那邊的人早就發現了我們,來了個聲東擊西,藍竹被那兩個人引走了。”說到這裡,紫竹微微皺眉“剛一交手我就發現他的武功深不可測,至少我不是他的對手,後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內力就被封了。重要的是,我沒看清他的動作!”
那是,她大婚的時候,距今已經有一段時日了。柳小小輕輕垂下眼簾,陷入沉思,原來在那麼早之前,言澈就已經在研究九轉無憂陣的破法,怪不得可以連破兩陣。那麼,他費盡心血,花了那麼大力氣,想要進入無憂谷,到底要做什麼?
她記得,在百花樓時,言澈曾說過一句話,他說過,當初夜闖無憂谷,只爲一人罷了!淡藍色的衣衫襯得肌膚嬌嫩,漂亮的眸子中劃過流光,那麼他爲的,究竟是誰?結合起他見到大師兄的表情,語言,難不成他千里迢迢從天山到無憂谷,就是爲了尋找大師兄嗎?身爲隱世家族的子弟,不惜離開家族出來尋找一人,想必,這個人對於他,甚至整個言家,都有着至關重要的意義。突然想起,言澈手中那半塊月牙形的玉佩,好像在哪裡見過啊!
眼底疑慮越來越重,視線緩緩飄落到遠處。青竹踏雪對視一眼,難不成,王妃又發現了什麼東西不成?藍竹面無表情的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入眼是窗子外幾隻鳥,眼神一暗,瞬間變得幽深。
“我想起來了!”沉寂的空氣裡,如同平地驚雷般驟然響起一聲驚呼。一時間,誰都沒有反應過來。柳小小脣角微勾,目光盡是瞭然,她突然想起,言澈手中的玉佩她從未見過,她見過的,是另一半!無論是從質地、色澤、圖案任何一個角度去看,那兩塊玉佩合在一起,就是一個完整的圓形!而她見過的那半塊月牙佩,是在無憂谷後山的禁地裡。
大概是十一二歲的時候,她和二師兄、三師兄調皮,不小心勿入了禁地。無憂谷的禁地,收藏的全部都是歷代谷主禁止使用或學習的東西,例如比較邪門的武功、禁藥等等!而在那些東西中間,偏偏有這樣一塊玉佩,那時只覺得好奇,特意多看了幾眼。而三師兄他們則擔心擅闖禁地會受到懲罰,所以都沒怎麼留心,隱隱記得,在那塊玉佩的角落,似乎刻着一個小字,只不過她沒看!
呼!輕輕吐出一口氣,如果她判斷無誤的話!那枚月牙佩,應該還在無憂谷的禁地裡,只要找到它,一切疑問迎刃而解。
看着她臉上的表情好轉,青竹小心翼翼的問道“王妃,你想到了什麼?”這麼激動,嚶嚶嚶!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好吧?
“沒什麼!”想通了這些事情,柳小小格外激動,好像撿到寶了一樣。視線轉向紫竹,當即露出陰測測的笑容,眼底閃現着不懷好意的笑容“我只是覺得,本王妃的人,不能就這麼讓人給欺負了。”眼底劃過狡黠,踏雪可以萬分肯定,她家王妃,現在不知道又在算計誰了,而且還是分分鐘翻不了身的那種。
“那,王妃你想怎麼做?”青竹微微歪了下頭。
站起身,輕快的走到桌子旁坐定,指尖飛快的點擊着桌面,似乎發出了好聽的旋律,揚起脣角,少女輪廓分明的臉龐絕色傾城“這一次,我不光要解開青竹身上的封印,還要,他那千兩黃金和素素美人!”而且,還要讓他一併給送來,眼底的狡黠越來越重。坐在房間裡的四人,渾身一顫,齊齊的爲他點了柱香,王妃這次認真了,自求多福吧!
外面是陽光明媚的太陽,屋子裡,卻黑漆漆的不見一點光亮,就像是一個被隔絕的密室,莫名給人一種陰涼、詭秘到骨子裡的感覺。
“怎麼樣了?”在這間黑漆漆的房間裡,憑空響起一道甕聲甕氣的嗓音。身後兩名一男一女對視一眼“回主子,都準備好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脣邊的笑意令人膽寒。
那被稱爲“主子”的男子,身上披了一件沉重的斗篷,整個身體似乎是萎縮着的,全都縮在斗篷裡,背對兩人而立。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萬事俱備?哼!我要的是萬無一失,你們能保證嗎?”語氣到最後有些陰厲,聲音陰森的恐怖。
那女子臉色一白,兩人“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男子聲音小心翼翼,兩人頭磕在地上,不敢去看那位主子“回主子屬下用詞不當,這一次,憑主子的英明神武,一定萬無一失。”諂媚的話語響徹在陰沉的房間裡,說不出的詭異。
“英明神武?”那縮在斗篷裡的人似是呢喃似是反問的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隨即徐徐笑開,聲音確實尖利刺耳,震得人耳膜疼,笑夠了,低沉的嗓音放低,一字一句道“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
男子一怔,遲疑的搖搖頭“屬下--不知,請主子明……”話還沒說完,卻像是卡殼般的靜止了,那女子只感覺渾身血液都凝固了。男子的手死死的卡住喉嚨,眼睛想要凸出來一般。低沉的嗓音再度響起“我最討厭的,就是自以爲是的人!”可惜這句話,男子已經聽不見了!因爲,他死了!
女子驚恐的擡起眼,唯恐下一個會是自己,連呼吸都變的輕了,聲音顫抖着“主,主子……”瞳孔驟然一縮,隨即而來的,是通身的冰冷。因爲,她看到,從那死去的男子口中,緩緩爬出條黑色的東西,身長不過一丈、拇指粗細,那是--蛇!可是那蛇,怎麼可能在人身體裡存活。腿一下子軟了,原本跪在地上的身子一下子歪倒下去,一點點挪動着身子,企圖遠離那邊的男子。那黑蛇卻高高揚起了頭顱,神秘人陰冷一笑,黑蛇乖乖的退後了幾步。
看都沒看她一眼,聲音低沉而詭秘“膽子還真是小啊!你是哪來的勇氣投靠我?那人的手段可比我狠辣千百遍,你就不怕,他知道嗎?”說罷!黑衣人又笑了起來,尖銳的讓人發毛。
女子驚恐的擡起眼,漂亮的臉頰更顯梨花帶雨,而那一張臉,赫然是本該在千影閣呆着的--緋月!許是沒心情在逗她,嫌棄的揮了揮手,斗篷隨着擺動,緋月像是得到了什麼恩典一般,匆匆忙就跑了出去。
“蠢貨!”感覺不到身後的氣息後,身披斗篷的人緩緩轉過身,那躺在地上的屍體不知何時消失不見。男子慢慢擡起頭,那張臉, 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縮在斗篷下的手卻乾枯的如同古稀老人一般,在看那臉,從脖子以下的肌膚皆是如此。輕輕掀開斗篷,視線轉向從那男子口中爬出的毒蛇,眼底劃過笑意,口做吸物狀,那蛇一下子落入他口,咀嚼的聲音響起。
“白瑾墨、花非影、風玄衣……”一個個名字細數出來,尖細陰沉、無比刺耳的聲音響徹在陰暗的房間裡“呵呵!有意思,不光無憂谷的弟子齊了,連天山的人都出世了,呵呵,有意思!不過……”語氣驟然一轉,慢慢的殺意擴散開來“那就一起留下了吧!偌大個倉溯,總有……適合給你們做墳墓的地方。”
聲音漸漸低下去,直至,消失不見!
“這是第幾波了?”豔陽高照,一襲華服的少女靠在馬車旁,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隨口問道。美麗動人的雙眸微眨,端的是漫不經心。身旁粉衣的小丫鬟輕輕施了一禮,抿脣笑道“公主可是困了?這是自啓程算起的第七波,公主若是累了,不妨回馬車休息一下吧!”
這句不甚在意的話,險些人對面的黑衣人吐血。尼瑪!他們是很認真很認真的在刺殺好不好?有沒有點危機感啊?
風蝶晃了晃頭,聲音略顯鬱悶“要是能睡得着,我還會在這裡站在嗎?他們簡直太吵了,唉!到底什麼時候能到啊?”容貌如同出水芙蓉般清麗,盈盈如水的雙瞳清澈乾淨,整個人漂亮的像一幅畫。
許是少女的容顏太過明媚,一旁立着的藍衣男子不由得一怔,也僅僅是一瞬而已!回過神來後,英俊瀟灑的臉龐掛上笑意“風公主再忍耐片刻,如果不出問題,今個落日之前,我們就能趕到倉溯了!”
輕輕點了點頭,風蝶揚脣一笑“好吧!爲了好玩的,爲了小小姐姐,我忍了!”天真無邪的語氣,單純的像個孩子。水慕然對於這個認知微微一笑,視線飄落到前方,眉間不由得一皺。這次他奉命參加武林大會,途中偶遇西涼使者,便結伴而行,可不知爲何,中途遇到好多刺殺的人。可偏偏對於他們造不成任何威脅,好像,對方的目的,只是阻止他們到倉溯的腳步,百思不得其解。
餘光突然撇到那邊一團金燦燦的物體,水慕然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就如同,他很不理解這位風太子的思維一樣!
整個人慵懶的躺在馬車棚頂,被陽光刺得眯了眼,一襲金光閃閃、雍容華貴的衣袍,上面以金線勾勒的圖案是--鴛鴦!在日光的照耀下,更顯的滿目金光。一張男生女相的容貌,千嬌百媚、仙姿玉骨,兩個極端的詞語在他身上卻得到了完美的展現!右手一下有一下沒的晃動着手中純金打造的鏤空摺扇,絲毫不在意沉重。
直到下面所有黑衣人都被解決後,風玄衣才懶懶的坐起身,春光外泄,露出一片精緻的鎖骨,讓下面四個侍女紅了臉,聲音柔媚到骨子裡“解決了?”雖是疑問句,可偏生是理所當然的樣子。
風蝶不雅的翻了個白眼“喂!皇兄,說好了帶我去倉溯玩,你要是在睡下去,我們乾脆在這裡露宿算了!”語氣的不滿,任誰都能聽出來。至於那個白眼,不要懷疑,的確是跟她小小姐姐學的。
水慕然脣邊帶笑,卻不插言,幾日前白瑾墨曾傳消息回來,豐城疫病解決,他們正往倉溯趕。細細算來,他們也該到了吧?而水慕然一千個、一萬個都沒想到,他們何止是到了,就連他的好弟弟都玩沒了!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呵!”清清淡淡的笑了一聲,風玄衣飄身自馬車飛下,手指挑開車簾“若是想早到,這邊啓程吧!不知丞相大人可有異議?”
輕輕搖了搖頭,一襲藍衣在半空劃過流光,水慕然聲音清淡溫良“在下並無異議,就此啓程吧!”說罷!也上了自己的馬車。
馬車緩緩絕塵而去!自身後林子裡突然冒出來幾個人,爲首的男子目光落在地上一片的黑衣人身上,不知在想些什麼,良久纔開口“找個地方好生安葬吧!”
“是!”身旁的人應道,復又遲疑道“那尋天和西涼使者那邊?”
“不必盯着了!”聲音像是飄散在風裡,原本,也沒指望這些人起到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