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香縣主蘇染的父親,蘇明姜是吏部尚書,蘇染的縣主之位是三年前在才藝大會上獲得的,當時京都盛行染坊,她遠房表親也開了一家紡織作坊,蘇染經常去作坊玩耍,便對紡織產生了興趣,偶然間發現了錯紗配色,綜線挈花的織造技術。她所織的被褥袖帶,色澤繁多,粲然若寫,在才藝大會上拍賣時獲得極高殊榮,皇上得知後,封她爲縣主作爲褒獎。
那時蘇染年芳十六,豆蔻年華,生的貌美,上門提親的絡繹不絕,蘇明姜便給她定了薛家嫡長子薛之洲,後來薛之洲還未等到成親便身染急症病故了,蘇染的婚事便拖了下來,如今她已過了待嫁年齡,便少有人上門提親了。
蘇染宴請沈凌酒,誠意十足,再三讓家丁把話帶到。
品詩宴:顧名思義便是一羣身負才情的貴女們聚在一起,寫一首或者兩首詩,供人品賞,其實說到底就是找個名目聚一聚罷了,不過蘇府的牡丹是遠近聞名的,她長這麼大,也沒見過幾次這種花卉。
滄九看她神色懨懨的,便勸道:“小姐你這幾日很是頹廢,就跟……”
“如喪考批?”沈凌酒看着他問。
滄九很自然的點點頭,“你這副如同鬥敗公雞的模樣可不就是如喪考批,不如去熱鬧熱鬧,去去晦氣。”
被催促了幾次後,沈凌酒把玩着手裡的簪花請貼嘆氣,看來只能去一趟了,“你說得對,不能坐實了被昭王厭棄的傳聞。”
滄九:“……”
被昭王厭棄是事實好嗎?不是傳聞!
蘇府
收拾妥當後,蘇染親自帶着丫鬟迎到了蘇府大門口,把各府貴女一一的迎進了牡丹軒內。
牡丹軒內很快便熱鬧了起來,鶯聲笑語不斷,滿府都充斥着笑語之聲。
沈凌酒去的時候,蘇染正忙着招呼赫連貞兒。
赫連貞兒她是見過的,那姿色那蓮步,無可挑剔,可她沒想到這蘇染也是不負盛名,她五官清秀,看不出來年齡,皮膚白皙,最爲讓人驚歎的是她水靈的眸子,清澈得不染塵埃,頗有幾分冰雪之姿。她穿一身水綠羅衣,烏髮一半用一隻翡翠玉簪束起,一半垂在背後,儼然還未曾婚配。
沈凌酒忍不住問滄九,“這蘇小姐乃是蘇府嫡女,蘇明姜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怎麼還未婚配?”
滄九附耳小聲說道:“以前訂過一門親事,可惜未婚夫病死了,大家約莫覺得她八字太硬,都不敢找她結親了,荒廢了女子最寶貴的青春,如今一晃差不多快二十了。”
聽着滄九惋惜的聲音,沈凌酒微微蹙眉,二十歲也不大啊,放在現代正是年輕的時候,可在這個時代就是一個大齡剩女,嫁人也只能做繼室,這般風姿闊綽、家世出衆的女子嫁人做繼室委實可惜了。
滄九感慨道:“世間女子大多命運如浮萍,沒個着落,這蘇小姐身份尊貴,礙於世俗,家世好的不願娶她,家世不好的,蘇家瞧不上,這蘇小姐日後註定一身孤清。”
沈凌酒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這話從哪裡學來的?”
滄九垂頭,臉色不自然的紅了紅,“從你丟棄的話本里看到的。”
沈凌酒笑得意味深長,“我沒記錯的話,我丟掉的話本子裡面還有些重口味的東西。”
滄九扭頭,催促她進去,“快去快回!”
不等沈凌酒笑他,滄九便架着馬車去了蘇府的後院。
沈凌酒一時找不到什麼值錢的東西送給蘇染,想到她是個風雅的人物,便讓滄九挑了一副字畫。蘇染接過字畫時,眸子對上沈凌酒的醜顏,風采依舊清雅高華,她大方得體的笑道:“久仰大名沈小姐,一直揣測沈小姐會是何種模樣,何種心性,何種心思方能寫出鳳求凰這樣的絕世佳句,今日一見,沈小姐從容淡泊,風華無雙,能寫出那樣的好詞好句便不覺稀奇了。”
沈凌酒不好意思的笑笑,倒不是被誇得羞赧,主要是心虛,鳳求凰純屬盜用,其實她只是用來向昭王那廝表白心跡而已,沒想到流傳影響這麼大,不過她臉皮厚實慣了,也就唾面自乾了,“蘇小姐過譽了,咱們彼此彼此。”
沈凌酒進去後,蘇染感嘆,這沈凌酒果然是個心思通透,不拘一格的人物。
隨後她展開沈凌酒送的字畫,只一眼,便大驚失色!
這……
這不是大燕千金難求的第一墨寶嗎?看着畫軸上面龍飛鳳舞的字跡,蘇染臉色微白,這禮物太過貴重,她接着有些手軟,一時捉摸不定這沈凌酒是何深意。
衆人齊聚牡丹軒後,大部分人都在觀賞各種各樣的牡丹花,花苑四處都設有桌案,有水果點心。
牡丹軒內,蘇染正忙着招待京城的貴女,見沈凌酒無人作陪,便過來同她介紹不同的牡丹品種,沈凌酒再一次焦距在衆人的視線中。
這時三三兩兩的貴女朝她這邊走來,傅姍和沈雲兮從人堆裡擠進來,一時衆人都覺得欣賞醜女沈凌酒比觀賞牡丹有趣多了,都不自覺的圍了過來。
前些日子的七夕,沈凌酒一擲千金包下御香齋,苦等昭王一夜,昭王卻另會赫連府小姐的事兒,成爲京都恥笑她的笑柄,不過她身上的笑柄多了去了,也不太在意這一樁。
沈凌酒擡眸一看,赫連貞兒也在其中,她氣度高華,宛如謫仙神女,在這百花爭豔之中,那絕代的風姿也不稍減分毫,輸給她也沒什麼好丟人的。
這時,蘇染站到人羣中,開始爲大家講解各種牡丹的來歷和傳說。
沈雲兮和傅姍身旁又靠過去兩人,其中一人道:“聽說七夕沈凌酒等了昭王一夜,最後還淋了個落湯雞可是真的?”
沈雲兮點頭,神色異常悲痛道:“可不是,沈府的臉都被她丟光了!她在御香齋望穿秋水,卻不知昭王就在她對面的鳳羽閣和佳人幽會,一路哭哭啼啼的回來,真是丟死人了,人醜就要有自知之明,比起赫連府的貞兒小姐,她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有今日下場都是她自作自受。”
幾個人討論的聲音一點也不小,不僅沈凌酒聽了個全部,就連正在說話的蘇染也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