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將白日的喧囂隔離,明月撒着清輝,將行走的兩個影子拖的長長的,文璽向提着燈籠的滄九問:“啊酒今天怎麼樣?一切可都好?”
“小姐今天還不錯,比昨天多喝了小半碗粥,吃了兩個雞腿,還唱了一首歌。”滄九頓了頓,猶豫了一下說到重點上,“她還給昭王寫了封信呢!”
這話出,文璽停住腳步,滄九一時沒注意,直接撞了上去,“哎喲……”滄九揉着額頭,一臉尷尬的問文璽:“滄九冒犯將軍了,不知撞疼了沒有?”
文璽沒有理會這等小事,而是饒有興致的看着滄九問道:“她寫了什麼?”
“她畫了一幅畫……”滄九撈了撈頭,“也不算畫……約莫是個棋盤,上面畫了白子和黑子,其他的我智力有限也看不懂。”
文璽打開摺扇搖了搖,笑道:“昭王回信了麼?”
“尚未回覆。”
文璽劍眉一挑,勾了勾脣,對滄九道:“本將軍一直覺得,昭王對啊酒不夠熱情,啊酒雖不在乎矜持這個東西,但男人主不主動又是另一回事,滄九你同不同意本將軍的看法?”
滄九一臉滄桑的看着文璽,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將軍,說人話。”
“本將軍整一整昭王,替啊酒出口氣,滄九你不會拒絕吧?”
滄九腿已軟,哭喪個臉道:“滄九還未娶妻,將軍如何忍心?滄九是不是哪裡得罪了你,滄九給你道歉好不好?”
文璽用扇子敲他腦門,“放心吧,本將軍英姿颯爽,舉世無雙,足智多謀,不會出事的。”
“你……你想幹什麼?”滄九眼眶都急紅了,“若要滄九男扮女裝勾引昭王,滄九寧死不從。”
文璽摸了摸滄九的後腦勺,小聲道:“本將軍料定昭王今夜必定會來聽雨閣,屆時你只要走開,調兩個不認識昭王的人守着後門即可。”
滄九瞪大眼睛,就是再笨也明白過來,“你要昭王吃閉門羹?”
“不是閉門羹,讓他知道沈府閨房的門也不是那麼好進的而已。”文璽笑得詭異,“如何?”
滄九挺了挺胸,“你說得對,應該讓他知道我們沈府也是不好欺負的。”
“有出息。”
“將軍過獎。”
一個時辰後
朦朦朧朧的夜色中,兩抹黑影不急不緩的走近沈府後門。守門的兩個侍衛看着由遠及近的身影,不由提高了警惕。
走近了,侍衛手慣性地摸到了腰間的刀柄,大聲道:“來者何人!”
兩人無人搭話,侍衛有些膽寒,看樣子兩個人都是練家子,遠遠就讓人感受到了一股震懾之氣,侍衛象徵性地拔刀,刀還未出來,就被其中一人按住刀鞘,那人速度快得驚人,侍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時,一枚令牌出現在侍衛眼前,不料侍衛看也不看就道:“滄九總管說文將軍說了,不管是誰,一律不放行,兩位請回吧。”
司行儒身着便服,身長玉立,神態清冷,負手打斷侍衛道:“是沈小姐約我前來的,你們確定要拒之門外麼?”
兩個侍衛狐疑的看他一眼,其中一個道:“這公子看着清貴非凡,美貌無雙不像是個壞人?”
另一個道:“會不會是文將軍怕她悶壞了,去小伶館請來蓋着被子純聊天的?”
“那你去通報吧,反正他們放話只是象徵性的阻擾一下。”
“嗯,我去去就回。”
侍衛跑到聽雨閣去彙報時,沈凌酒正好在問侍女:“你覺得我是側躺着撩人一點呢?還是斜躺着惹人憐惜呢?還是平躺着比較風騷呢?”
侍女欲哭無淚的看着她,表示全身包的像糉子一樣的條狀物,怎麼樣都是一個視覺吧?眼已瞎,“小姐,你怎麼樣都好看。”
“我就喜歡你們這種愛說實話的。”
這時,侍衛進來稟報道:“小姐,門外有兩個行蹤可疑,長相可疑的人求見。”
侍衛這麼一說,沈凌酒停下襬動作的騷動的心,兩個可疑的人?她腦海裡閃過一個人影,鬼使神差地屏着呼吸問:“有多可疑?”
侍衛指手畫腳,“一個貌若天仙,一個虎背熊腰,小姐要讓他們進來嗎?”
沈凌酒摸着下巴,仔細問道:“那個貌若天仙的人,是不是一臉智商高於泰山,帥破天穹,調戲者,卒!諸如此類的表情?”
侍衛訝然,但很快道:“是。”
“那麼……”沈凌酒十分緊張地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看到他的第一眼,你有沒有一種不自覺的合不攏腿的錯覺?”
侍衛垂頭,羞紅了臉,沒有說話。
沈凌酒凝視着他,“你不用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就把自己想象成女人去感受一下,來,現在大聲告訴我?”
侍衛沉默了半晌,估計正在內心扮演着正常女子見到那人的景象,而後滿臉糾結道:“有。”
沈凌酒表情複雜地看着他,沉思着摸了一會兒下巴,道:“侍衛大哥,你知道你把誰關在了門外麼?”
“誰?”
“那是大燕最尊貴的天下第一美男昭王殿下吶!”沈凌酒一副我救不了你的表情,直接把侍衛嚇哭了。
看着連滾帶爬風一般跑出去的侍衛,屋裡的兩個侍女被唬的噤若寒蟬,情不自禁抱到了一塊。
沈凌酒見怪不怪,正想入非非,笑得一臉猥瑣時,她笑意僵在嘴角。
司行儒推開了房門,他站在門口,擡着清冷如碎雪般的眸子看着她,目光深深淺淺,縱然穿着隨意的常服,身上也帶着令人無法忽視的尊貴華光。
夜很靜謐,兩人都沉默了片刻。
司行儒站了一會兒,徑自走到牀邊,面色沉靜地俯視她道:“看來恢復得不錯。”
沈凌酒愣了愣,擡起眼簾,撞進他幽邃的眼波里,自嘲道:“王爺都不來看我,我當然要好快一點,省得王爺把我忘了。”
司行儒在她牀邊坐下,閒閒問道:“今日的藥喝了麼?”
沈凌酒恬不知恥地往前一湊,在離他只有一尺的地方停下,“喝了,要不要檢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