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那個女子是你對不對?”蘇玉樓擡着迷濛的眸子看她。
“就憑這個,你就說是我?”文璽摸着被他親的微微有些腫的脣瓣,瞥眸看他。
“爲什麼不承認?”蘇玉樓捉着她的雙手,將她完全禁錮起來。
“你都認不出,我爲什麼要承認?”文璽挑眉,語氣十分挑釁。
“你……”蘇玉樓氣結,他怎會認不出?
無論一個人僞裝的多好,樣貌嗓音如何變化,那融入骨髓的一縷寂寞,以及印刻在脊背上的孤傲,卻從未改變過。
這一吻不似先前的急切,霸道,只是纏綿而熱烈,微涼的觸感細細地掃過她的脣瓣,勾勒臨摹,如詩如畫般溫柔以待。
直到情意交融,她感受到他的留戀和放縱,才緩緩啓脣,邀他共舞。
文璽見他實在笨拙,生疏,不禁掙脫開手,去扯他的領口,另一隻手抽去他的玉帶,將他拉近自己,輕輕喚了一聲:“蘇玉樓……”
他用力將她扣在懷裡,深深地吻她,輕輕的啃咬,帶着慌亂,甚至是緊張。
文璽身上有些發燙,想抱緊眼前的人,而他卻擡手,一分一分,慢慢地推開了她:“現在還不行……”
文璽赫然睜開眸子,空氣有一瞬的靜止,繼而巨大的沉寂籠罩了彼此。
“你……不想要我嗎?”文璽忍得有些辛苦。
蘇玉樓疼惜地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青黑,喃喃道:“想,但不想在這個時候,以這樣的方式。”說着他拿出一顆紅色藥丸,餵給她,“吃了這個,你會好受一些。”
看着她憔悴的容顏,他愛憐的吻着她的側頸,“這幾日,你怕是沒有睡過什麼好覺吧!今夜且在這兒歇上幾個時辰,明日前我悄悄送你回府,斷不會污了你的名聲。”
蘇玉樓那雙眼睛近在咫尺,墨玉一般,沉浮着點點光華,帶着蠱惑人心的味道,讓她躁動的身心漸漸冷卻下來。
此刻在這樣靜謐與溫暖間,文璽頭枕着蘇玉樓的手臂,一時竟只覺得蘇玉樓的臉越來越模糊,眼皮越來越困頓,直到漸漸落入一片混沌之中。
見她睡着,蘇玉樓用錦被將她裹得嚴嚴實實,自己卻坐在牀邊,被夜晚的寒風吹了半夜後,翌日,蘇玉樓風寒了。
文璽醒來時,已經身在文府,她頭腦仍舊有些昏沉,想到昨夜他流光溢彩的雙眸,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看着空空如也的牀帳,彷彿昨夜她只是置身於一場旖旎的夢境中。
三日後,文璽拋了最後一次繡球,這一次她砸中的是名滿大燕赫赫有名的毒醫聖手蘇玉樓。
二人大婚不久,西北邊境修築防禦工事,文璽受命前去督查,蘇玉樓則留在府裡爲她打點遺留的朝政內務。
三月後,文璽回到京都彙報進展,順便押送一些物資前往西北,夜間,她梳洗完畢躺在牀上,看着在桌前忙碌,不停搗鼓瓶瓶罐罐的身影,問道:“夫君可曾後悔,娶了我這樣一位成日不着家的夫人?偌大的府邸,常常留你一人排解寂寞,獨守空房,還要勞煩夫君理完國事又操持家事。”
“嗯,聽着是挺委屈的。”蘇玉樓將配好的藥瓶貼上標籤,問道:“不如納幾房妾室,替爲夫分擔一下,如何?”
文璽挑眉,“納幾個男人回來?”
“你敢嗎?”蘇玉樓揚了揚手裡的藥瓶,故意提高聲線,回道。
文璽臉沉了一下,不知爲何腦子裡忽然就想到了太監。
見她似是嚇到了,蘇玉樓笑得眉眼都彎了起來,回聲打趣道:“怕了?”
文璽微怔,燭火下,她半邊側臉泛着蒼白,眼簾低垂,長睫掩住了眼神。
他心中忽而生出不忍,甚至想用力地擁住她,“怎麼了?生氣了?”
文璽在他懷裡,把玩着他的青絲,“沒有,只是想到明日又要離開了,有些不捨。”
蘇玉樓皺眉,“要不,我陪你去?”
文璽嗔了他一眼,“你去了,我哪還有心思巡察?”
蘇玉樓親了一下她的側臉,“夫人若是沒有心思,爲夫可以替你上陣啊?”
文璽聽出他言語間的調戲之意,氣鼓鼓地從他的懷裡坐了起來,轉身欲走。蘇玉樓好不容易纔能擁美人在懷,怎麼可能讓她輕易離開?連忙伸出手勾住那腰帶,將她囚在臂彎裡。
蘇玉樓的武功並不比文璽差,又是個實打實的真男人,文璽這個假男人在他面前,只有求饒的份兒,她根本掙不動他的枷鎖。
“想跑去哪兒?”蘇玉樓擒着她的下巴,端詳着她。
今夜文璽化了淡妝,瞧着嬌媚動人,她輕啓朱脣,“你放開我,不就知道我會去哪兒了?”
“不放,放了夫人就跑掉了。”
文璽笑顏如花,“幾月不見,你倒是變得油嘴滑舌了。”
“唔……”蘇玉樓皺眉,想起文璽從沈凌酒那裡拿來的一大堆書籍,臨走前還特意叮囑讓他看,想來是嫌他沒有樂趣,性子太過沉靜木訥,“看了那麼多書,爲夫受益匪淺,想來是起了作用。”
文璽摸着他光潔的下巴說道:“夫君可知,只要我想起接我繡球的那兩家公子,躺了足足半月才恢復身體,便心懷愧疚,其中一個還因此憔悴下去,真是可惜了,那樣的好相貌。”
聽到文璽毫不避諱的誇別的男人,他酸氣十足地問道:“好相貌?有爲夫相貌好嗎?”
文璽“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你吃醋了?”
蘇玉樓看着她兩頰騰起自然的紅暈,靜靜地看了許久,彷彿在欣賞這獨特的景緻,“嗯,以後不許誇別的男人了。”
文璽笑着輕啄了他的臉頰,“好。”
趁他熄燈之際,她緩緩退下月白素紗煙羅裙,他看着眼前這璀璨如畫的容顏,只覺得身體的某處發生了異樣的變化,燥熱難安。
紅綃帳暖,燭光照在文璽白皙的背上,一道經年陳舊的傷口暴露在蘇玉樓眼前,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那道疤,滿心疼惜地說道:“給你配製再好的傷藥都無法代替你疼,也無法掩蓋這些醜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