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沈煜書退守漁陽,漁陽周邊的閆莊和草寺便成了西禹攻佔搶掠的地方,兩軍對峙,可謂是三天兩頭髮兵攻打,一副誓死要把對方摁在地上起不來的架勢。
漁陽周圍來不及撤走的百姓,經常是走在街上,突然前面就出現了大燕軍隊,後面出現了西禹士兵,一不小心就成了夾心餅乾。
這些日子,沈煜書和沈凌酒通信頻繁,沈煜書會安排一些小打小鬧的任務給她,讓她帶兵迷惑龐覺,裝成想要偷襲的樣子。
沈凌酒從來都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就跟沒長耳朵一樣,到了戰場就野了起來,一口氣就想吃個大胖子,有一次她單槍匹馬偷襲龐覺的軍營,被發現了,回頭射了龐覺一箭,剛好把他的髮髻射鬆,十分挑釁,龐覺氣瘋了,追着她跑了十幾裡,才甩掉龐覺,馬匹都被她跑死了,她不敢回漁陽,便回了桐安,耳不聽爲淨,若不是幾個大將死死拖住沈煜書的大腿,沈煜書定然要跑到桐安來揍她一頓的。
然而,即便這樣,沈煜書依然給她指派任務,不給不行,不給她又開始亂來了,所以沈煜書一副十分大度賢惠的樣子,都完全不介意她辦砸過多次任務,甚至在之後又給她安排了人保護她的安全,沈煜書麾下的大兵小將都懷疑,沈煜書是不是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俏公子有一腿。
沈凌酒第一次聽到這個猜想時,結結實實地打了個趔趄。
這日,沈煜書又派人來吩咐任務,容華的內力已經恢復,能力也得到了遊牧蠻子的認可,甚至還因爲他高超的箭術得到一致的好評,這幾日跟容華聊得歡騰的搞事小弟提醒他道:“你既然看上了那個小軍師,就要堤防點。”
在這些士兵眼裡,容華還是個姑娘,雖然是個被西禹太子糟蹋了的姑娘,但遊牧人性格開放,全然不在意這些,一個勁兒的慫恿他拿下小軍師。
容華問,“堤防什麼?”
小弟道:“都傳言駐守漁陽的沈將軍和這小軍師有一腿,你當心些便是,實在不行,撲倒再說。”
容華聽後,整個身子抖了抖,慢慢看着那搞事的小弟:“謝謝提醒。”
小弟露出大家都懂的猥瑣眼神,說道:“我們這個小軍師,就是長的太秀氣,讓男人喪心病狂的惦記也是正常的,不過,我看小軍師對你很是特別,不是喜歡你,那是什麼?”
容華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正好沈凌酒和蘇戲走來,看到容華不自然的神色,又看見一個小弟正膽大包天地湊到他身邊講話,看兩人那想入非非的眼神,好像說的不是啥很好的話題,蘇戲反應快,一腳就朝那小弟踹過去:“你幹嗎呢?她是你能惦記的嗎?”
“對、對、對不起老大!我這就滾!這就滾!”
小弟滾了後,沈凌酒拿出沈煜書新給的信函道:“他今晚要和龐覺開戰,屆時我們便去後方燒龐覺的軍營。”
容華接過信函,“我們兩個去就夠了。”
蘇戲沒反對。這幾日他是見識了,這個容華在比武場上揍起人來比沈凌酒還要兇殘,幸好當初把肚兜還給他了,否則娶了這麼個婆娘,打架還打不贏,還不丟臉死了。他就不禁納悶,這沈家的姑娘都這麼能打嗎?
沈凌酒從校場的帳篷裡出來,外面圍着篝火的遊牧士兵看着她,便朝她招手。
篝火上烤着他們獵來的野兔和野雞,沈凌酒坐下,他們給她撕了一個烤熟的雞腿,看她吃肉喝酒,幾個小弟覺得很驚奇,問:“你和漁陽那個沈將軍很熟?”
沈凌酒啃着雞腿,憂傷地長嘆:“是很熟。”
幾個小弟歪頭,竊竊私語了一陣:“是因爲他信任你?”
“信任也說不上,我已經把他的任務辦砸十八件了,他幾乎對我不抱什麼希望。”
幾個小兵興奮起來:“就這樣,他還能給你任務,沒有軍法處置你,那沈將軍對你一定是真愛了!”
沈凌酒嘴裡冒出一陣熱氣,轉頭看向這幾個一臉八卦的小兵,眼皮耷拉下來,無奈:“你們打聽這個做什麼?”
幾個士兵嘿嘿一笑:“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關心一下。”
“關心我,還是關心你們的小命?”
幾個小兵默默相望,“大家難兄難弟一場,相互關心一下,當然也順便關心一下我們的小命,畢竟你和沈將軍關係好的話,我們的小命也會比較有保障。所以,你能不能,透露一點,你和沈將軍不同尋常的關係?”
沈凌酒又誆了一個兔子腿吃,才說道:“我也不是非要隱瞞不可,既然透露我和沈將軍的關係能讓你們安心一些,我便透露一點吧。可我說了,你們會告訴別人嗎?”說着她眼睛眨了眨,慢條斯理道:“其實你們是幫容二姑娘問的吧?”
幾個小兵突然被噎住,他們愣愣地盯着沈凌酒,臉漸漸熱起來,吞吞吐吐,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哎,這些遊牧人的腦回路啊,就是這麼簡單,想說什麼全都寫在臉上了,偏偏還要支支吾吾的,他們講義氣,所以會擔心容二一心撲死在她身上,才這麼問的吧?
也不知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容華是如何收買這些腦回路簡單的遊牧人的,她手上沾了油漬,隨手便在一個小兵的袖子上擦了擦手,“哎你們擔心容二我能理解……你們要好好打仗,不要把注意力放在這些八卦上面,也不要有任何心理壓力,我和沈將軍,我們——”
幾個小兵聽了有些懵,其中一個擡頭說:“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啊,他是我哥!”
“……”
看着沈凌酒離去的背影,幾個小兵摸着下巴,“沈將軍有弟弟嗎?”
“他弟弟沈慕寒不是在十年前就死了嗎?”
“難道是結拜的弟弟?”
“我只聽說他養了個無法無天的妹妹,是大燕的昭王妃。”
話落,這個士兵忽然捂住了嘴,其餘幾個人也死死的盯着他,“你剛纔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