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了一瞬,也許趙家先輩具有天生的政客才能,在這一代這個人的血液中又復甦了,即便是在那樣清苦的環境下長大,依然不能磨去其身上的光輝。
沈凌酒擡頭看向葛鈺道:“帶他下去吧。”
葛鈺點頭,讓人帶走趙文東的那一瞬,他目光深沉。
沈凌酒見趙文東走了,才同葛鈺道:“這孩子自幼便過得清苦,雖然受了些限制委屈,可畢竟是個孩子,並未體驗過複雜的人情世故,世間百態,他所學所知,不過來自書本,有些思想確實驚人,卻也不知他融會貫通了幾層,是個好苗子,但卻需要正統的引導,有些道理能說會道未必就是本事,要真正的體會體驗過悟出的道理,纔是他自己的,如果說他天生是塊璞玉,那麼也需要經過千錘百煉。他身爲趙家後人,趙家又被昭王平冤過,只要他擡出自己的身世,世人便會敬上他三分,他年紀尚幼,骨子裡不免帶着傲氣,不易輕易的臣服於人。這些話,日後你要同李太傅好好說說,提醒一下他,別好好的苗子,給廢了。”
葛鈺眸子一亮,“王妃的意思是,讓他入皇宮做皇上的伴讀?”
“不行麼?”沈凌酒瞧着他,她需要給沈涼找一個像樣的對手,這樣,沈涼也纔會有更大的進步。
葛鈺笑道:“王妃金口玉言,自是沒有問題。”
“嗯,把我的話千萬帶到。”
葛鈺垂首,“是。”
沈凌酒伸了伸懶腰,問道:“對了,趙文君和這小堂弟見過了?”
葛鈺點頭,“第一日便見到了,直說長得很是像她叔父。”
沈凌酒微微一笑,笑容有一點點愉快,“這孩子跟她親近嗎?”
“親近,畢竟是有血緣關係的,兩人都是家族遺孤,更是如同親姐弟一般。”
沈凌酒摸着下巴,“所以,你是什麼想法?”
葛鈺道:“屬下讓人在外面置辦了一所宅子,又向宮內要到了撫卹銀餉,重建了一座較小的府宅,取名趙府,一來是王爺放妾,王府自當補貼一些銀子給趙侍妾,二來,趙府平白受冤,如今真相大白,皇上也該還趙府一個公道,賜下真金白銀。這樣這姐弟兩人也算有了着落,王妃覺得,此舉如何?”
沈凌酒笑了笑,“葛管家安排的很是妥當。可是王爺怎麼知道趙府還有遺孤的?”
葛鈺摸了摸鼻尖道:“王爺也是無意間聽到了一些關於趙府的事蹟,得知了趙淵的性情,想來他那個時候便懂得韜光養晦,必然傾盡財力,也是要給自己留下一絲血脈的,便讓屬下開始暗中尋訪。”
“嗯,還是我夫君厲害。”
說着她起身道:“把我師父送回沁雪園,好生照料,他吃醉了酒。”
葛鈺俯首,“是。”
沈凌酒帶着青葵回到房裡後,立刻關緊房門,說道:“我現在要走,你留在府裡替我照顧好兒子!”
“小……小姐,你……你又要去哪裡?”青葵驚得話都說不清楚了。
“我師父知道我想跑,我現在不走,以後便都跑不了了。”沈凌酒說着便伸手點了青葵的穴道:“我借你的衣服穿一下啊!”
“小姐,你要冒充我出府?”青葵被點了穴,只能乾瞪眼。
“那當然,不然王府這麼多眼線,我怎麼逃出去啊?”
“嗚嗚嗚嗚小姐,求你,求你別這樣!”青葵急的都要哭出來了。
“我怎麼你了,我又沒怎麼你,你哭什麼?我就是想怎麼你,也無能爲力啊,來笑一個!”沈凌酒脫了她的外衣和裙子,“呀,青葵,身材很有料啊,蕭摯摸過了沒有?”
“嗚嗚嗚,我不想跟小姐說話。”
“這才乖嘛,來讓爺香一個!”沈凌酒說着便吧唧一聲,親在了青葵的臉頰上,青葵哭喪個臉,“你跑了,葛鈺和蘇聖問起來,我怎麼辦啊?”
“實話實說啊!”沈凌酒胡亂套着衣服,“就說我跑了唄。”
“那……那小姐你這次又要去哪裡啊?”青葵表情已經陷入了絕望狀態。
“我要去一趟……”沈凌酒說着,摸着下巴,“我告訴你了,你會不會告訴我師父,然後他就派人捉我回來啊?”
“小姐還信不過奴婢嗎?”
“好吧,其實我是要去慕容山莊。”沈凌酒穿好了青葵的衣服,又忙到梳妝鏡前易容。
“去,慕容山莊做什麼?”青葵皺眉。
“請慕容軒去西禹皇宮救出容華。”
聞言,青葵感覺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小姐,你這是去作死!”
沈凌酒嘴角抽了抽,過了好一會兒,才道:“自然我是不能去救的,不然我夫君可是要吃醋,我沒有好果子吃,我只是讓慕容軒去救。”
過了好一會兒,青葵纔想明白沈凌酒話中的意思,她慢慢地轉着眼珠子,那雙漆黑的眼睛盯着她,眼睛眨了眨,“所以,小姐你還是沒有告訴奴婢你想去哪裡?”
沈凌酒眼裡的笑意有些濃,點了點頭,“我自然是去戰場,不過會先去慕容山莊,至於到底去哪裡,我還要琢磨一下,路上的時候慢慢想。”
青葵:“……”
“你那是什麼眼神?”沈凌酒簡單的易容好了,又跑到青葵面前,將她拖到牀上,用被子蓋起來,捂得嚴嚴實實的。
青葵神色怪異地看着她,“小姐,你跑了,京都的防禦……”
沈凌酒瞪着她,“我哥和我男人總是缺心眼,總喜歡給我留一手,有退路在,我自然是不着急的,回頭你就告訴蘇玉樓,讓他臨危受命,扛起重任。”
青葵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我忽然覺得蘇聖認識小姐,好倒黴的樣子。”
小姐簡直就是專業坑師父的惹禍精吧?
“你是不是傻,今日我師父都說了,我不跑,他就要跑了,我能等着他先跑?我又不是智障!”
青葵:“……”
半月後
司行儒帶着蕭摯和蕭禹來到線報所說的冀州城,但他並沒有見到長公主,到達冀州後長公主的消息便石沉大海,司行儒在冀州停留了幾日,搜尋未果後,便帶人去了北疆的戰場,有戰報來說文璽守城受了箭傷,他想着沈凌酒或許會去文璽那裡,便急急的帶着人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