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騷包點點頭:“也對,反正沒了你,朕還有沈婉和阿笙啊。”
沈涼諷刺道:“沈婉?跟你一樣,整天討論怎麼吃垮這萬里江山嗎?阿笙?指望他把你吃肥的肚子減下去?哼,不錯,你還有那個閹人高燦!他有半點閹人的樣子嗎?識字嗎?你敢把你的萬里江山交給他?”
小騷包板起小肉臉,一副老成的樣子:“就非你不可了嗎?”
“哼,你可以繼續裝瞎。”
小騷包:“……”
沈凌酒:“……”
“我找阿笙去。”
沈涼鄙視他,卻也懶得搭理,準又是去阿笙面前說他風涼話了。
小騷包走後,沈凌酒問他道:“現在你在沈府的日子比我多,你大伯和你大伯母的關係怎麼樣?”
沈涼想了一下道:“伯父很忙,都不曉得照顧自己,有時候在書房一待就是一天,吃飯也忘記,聽伯母說,伯父經常在書房忙,有時候太晚了,就乾脆在書房睡了……我經常看到蘇伯母在門外站着,看着裡面發呆,又不好敲門打攪,姑姑,伯父最聽你的話了,要不你勸勸伯父?”
沈凌酒皺眉,這纔剛娶了新媳婦就這樣,長久下去,什麼時候她才能看到侄女兒?她目光一轉,落在沈涼的腰間,看到他腰間繫着的小蜻蜓,忽而伸手碰了碰:“這蜻蜓真好看,你做的?”
沈涼將腰間的蜻蜓取下來,遞給她道:“不是,這是蘇伯母做的,我們三人一個人一個。”
沈凌酒接過一看,見這棕櫚葉編制的蜻蜓,很是精緻,不由笑道:“她倒是手巧,什麼都會做。”
沈涼望着她,問道:“姑姑,你也喜歡蜻蜓嗎?”
“小時候喜歡,總是沒有耐心編制。”
沈涼遺憾的哦了一聲,又笑笑道:“我以爲你喜歡,還想着下次學會了,給你做兩隻。”
“等你學會了,你可以給你的小表弟做啊。”
沈涼看着她的肚子,呆呆的點頭。
小時候,她也喜歡纏着沈煜書教她編竹蜻蜓,她沒有耐心,學兩遍編不出他那個樣子,便不學了。
兩人正說着話,侍女忽然進來道:“王妃,該用膳了。”
沈凌酒攜着沈涼出去,來到驚鴻閣時,沈煜書和蘇染已經坐好了。
她並未看到其他人,有些好奇,“小騷包呢?”他最好湊熱鬧了,怎的不見人?
“方纔宮裡來人,將他接走了。”
“是瑜太后吧?”沈凌酒勾脣一笑,想來是不想小騷包和沈府走的太近,以後連她那個母后的話也不好使了。
沈煜書點點頭,“吃飯吧。”
早上沈凌酒點心吃多了,並未吃多少飯,她扔了碗筷,起身便朝沈煜書的新房走去,蘇染慌忙起身道:“方纔我同丫鬟在裡面做了許多針線活,桌子有些亂,還未收拾。”
“我哥都不嫌棄,你不用在意我的目光。”說着沈凌酒笑道:“其實亂一些挺好,看着有生氣,我哥這個人就是太死板,這樣一絲不苟,反倒讓人覺得難以接近。”
蘇染也就破罐子破摔的說:“王妃不介意就行。”
沈凌酒邁步進去,新房改動不大,就是——多了些活色生香的味道。
沈煜書比較孤僻,並不喜歡別人動他的東西,也不喜歡亂糟糟的,可現在她入目所見,看到的都是女兒家的東西,銅鏡,梳妝檯,一些自己繡的物件擺設,琳琅滿目,比他之前毫無生氣的居所,是滿滿女子閨房的味道。
見她睜大眼睛,一副疑惑的模樣,蘇染就解釋道:“你哥說讓我隨意些,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置辦一些擺件,我便擅自做主弄成這樣了。”
沈凌酒哦了一聲,開口道:“我哥也沒有我想的那麼木訥嘛。”
沈凌酒側目看她,見蘇染臉紅,倒是比她想象的要適應的快些。
兩人走進屋子裡,沈煜書也跟着進來,見他眉宇冷淡,沈凌酒朝他翻了翻白眼,本該如膠似漆的小夫妻,相處起來卻這般生分,她這個外人看得急死了,就道:“哥你也真是的,不要整日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書,空了還是多陪陪嫂子吧,你看書能給你看出個孩子來?”
沈煜書抿了抿脣,嘴角微微一勾,“說起我來了,你呢?即將爲人母了,哪裡有幾分爲人妻子的模樣,倒是該好好跟你嫂子學學針線活。”
“我有嫂子我還學什麼針線活?”沈凌酒斜斜看他,“你不稀罕嫂子,我可是稀罕着。”
“敢情我娶媳婦是給你用的?”
沈凌酒大言不慚的笑道:“你若冷待了嫂子,別以爲我幹不出來,等我拐走給我暖牀了,你就哭吧。”
沈煜書彷彿卻是信了,看了她一眼:“滾回你的聽雨閣去。”
“滾就滾,你以爲我稀罕在你這裡?”
沈凌酒扶着後腰,慢吞吞的走出去,蘇染以爲沈凌酒同她哥哥拌嘴生氣了,剛要追出去,就看到沈凌酒回頭衝着她吐舌頭,蘇染愣住,臉一紅,忽然明白了什麼。
沈凌酒笑了笑,蘇染覺得沈凌酒大抵是厚道沒有戳穿,就問沈煜書:“你剛回來,是不是要沐浴一番?”
沈煜書點了頭,蘇染就吩咐下去,讓丫鬟們準備熱水。
見他進了淨室,身邊也沒有別的可以伺候的丫鬟,便拿了換洗的衣物,朝裡面走去,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了,蘇染早早便讓人點了燭火,瞧着沈煜書泡在浴桶裡,他這是?今晚不去書房睡了?
自從兩人新婚以後,他便再沒有碰過她,她也不好主動,便乾脆順其自然了。
給他穿衣的時候,他寬大的手掌碰到她的手背,讓她微微縮了縮,他的手掌寬大溫厚,掌心有些許薄繭,略粗礪的感覺,卻讓人覺得很踏實。
沐浴後,沈煜書走出淨室,蘇染靜靜跟在他的身後,她擡眼看了看他清俊的側臉,心裡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以往在蘇府的時候,少有與人談論官場之事,對沈煜書她知道的並不多,只知道他資性敏慧,壯志而騎射優長,來沈府之後才聽到許多人談及他當初是如何從一介布衣通過科舉在短短三年之間官拜四品的,有說他好的,也有說他手段毒辣的,斑斑劣跡,如今更是權傾朝野,封侯加爵只是時日問題,若是沒有使一些手段,蘇染也是不信的。即便這樣,他在她心裡也不是什麼奸佞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