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入耳,沈凌酒眼眸瞪大,如遭雷擊。男……男的!
這麼一個充滿個性又不乏藝術氣息的男人,竟然知道她的大名,額——不會是她情敵吧?
就在沈凌酒傻愣的瞬間,眼前美的雌雄難辨的男人,輕咳一聲,問旁邊的蕭摯道,“她是王妃嗎?”
“是。”蕭摯回的硬邦邦的。
“王爺呢?”
一來就問王爺,果然很有情敵的範兒,沈凌酒做出一個蔑視他的神情,“找我夫君何事?”
男子還未回答,蕭摯便道,“你是來接花侍妾的?”
花侍妾!這稱呼出,沈凌酒陡然一個激靈。直直看着眼前不陰不陽的男人,神色驚疑不定!
“你就是武林上據說天下第一的劍客,慕容軒?”
“正是!”
“慕容軒見過王妃。”
沈凌酒感覺受到了刺激,原以爲這慕容軒身爲劍客,形象應該是西門吹雪那種有着高手風範的大俠,一身浪蕩不羈的二流氣質,再配上蕭瑟肅殺的神韻,還有一臉誰都欠我錢的官配表情,敢不服我就弄死你的狠勁兒,但是——但是儼然這個大俠沒有絲毫大俠風範啊!
面對沈凌酒的審視,慕容軒一臉雲淡風輕,遲疑了一下他開口道:“花隱的事兒,王爺同王妃說過嗎?”
蕭摯聽了,神色不定。
沈陵酒若有所思,“慕容山莊你已經拿下了?”
慕容軒聽她這麼說,便知道司行儒什麼都告訴她了,看着傻里傻氣的女人,竟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和王爺推心置腹到此嗎?看來傳言不虛,這王妃是個厲害人物。
想完,慕容軒道:“慕容山莊已安排妥當,隨時恭候王爺差遣。”
說着,慕容軒看着蕭摯,淡淡道,“王爺在做什麼?”
蕭摯楞了一下,不詳的預感陡然而生,“在暮雪園同蘇聖下棋。”
“你回頭,告訴王爺一聲,人我帶走了!”
“是……”蕭摯應着。
什麼!
又是一道雷!這就帶走了?
慕容軒表情清淡的很,自然的轉過身,不鹹不淡道,“愛妻叨擾王府多日,我這就去帶人離開。”說着,就欲飛走。
“等……等等!”蕭摯疾步上前,神經緊繃。
慕容軒表情寡淡,看着他,直白問,“等什麼?”
“慕容軒,你不能就這麼把人帶走!”
“爲什麼?”問的那個純粹,忽然他明白過來,從腰間取下一物,像是個信物,“這個交給王爺,當年答應他的話,慕容軒一定會做到。”
蕭摯抹汗,這江湖人士獨來獨往還是這樣,簡而言之,一介莽夫。
“你跟殿下多年未見了,不去敘敘舊?”王爺替你養了這麼久的夫人,你就不去謝謝恩?
“是多年未見了。不過,不見也不想。我就不去了!”
噗!
沈凌酒差點笑出來。
蕭摯冒汗,面對這種分分鐘就能把天聊死的江湖中人,一天到晚只知道練劍,情商爲零的草莽,蕭摯表示壓力很大。
“蘇玉樓是我師父,他也在王府。”
慕容軒腳步一頓,回頭對她道:“我和他的那一戰,若他還有興趣,我奉陪到底,嬌妻還在等我,我就不留下吃飯了,告辭!”
“誰要留你吃飯,還嫌王爺倒貼的不夠?”沈凌酒也不客氣,只是玩味的道:“你就這麼把花隱帶回去,你家那位秦夫人又如何處理?”
“那是我的家事。”
慕容軒要走,被沈凌酒攔下,“你們這種事兒我還真不想管,花隱既頂着王府侍妾的名頭,我還是可以管一管的,姐妹一場,哪怕讓王爺終身將她圈養着,也好過去慕容山莊受盡冷眼。”
慕容軒轉頭,“你要跟我動手?”他認真的詢問,不存在威懾。那語氣,那表情,若是沈凌酒說是,他一副也不會跟她客氣的模樣。
“我若想動你,你覺得你能活着回去的勝算有多大?”
府裡蘇玉樓,司行儒暫且不論,王府高手如雲,影衛暗衛一堆,面前就有個皮癢的蕭摯,看樣子王妃旁邊到茶水的侍女武功也不差勁的樣子,真動起來手來,他撈不到半點便宜。
慕容軒搖頭,“必死無疑!”
沈凌酒坐下,“嗯!想試試嗎?”
“不想。”
沈凌酒端着茶杯,“我留着花隱沒什麼用,她是王府的侍妾,理當王爺寫下休書,你再娶。斷沒有你直接將人帶走的道理,你是江湖中人可以不顧及繁文縟節,但他是大燕的王爺,你既來了王府,便要按照王府的規矩辦事。你直接將人帶走,他身爲王爺,顏面何存?”說着她擡眸對蕭摯道:“去把花隱帶來,順便帶上焦尾琴。”
蕭摯點頭,她又道:“把葛鈺也叫來。”
慕容軒坐下,手裡捧着茶,卻沒喝,只是皺眉,這王妃果然厲害,比司行儒還要難纏。
葛鈺是誰?叫他來做什麼?
很快花隱被帶了過來,葛鈺也恭敬的過來行禮。
沈凌酒指了指一旁架好的琴座,說道:“花隱,今日你受累些,爲我們撫幾首曲子吧,隨着你的喜好來即可。”
花隱點頭,宛如月光流水一般的寧靜悠閒,“是。”
她烏黑的髮絲柔順地散落在肩頭,風撩過,添得她楚楚風姿如瑰麗無比的山間月光,她坐到琴架邊,低垂斂着眉眼,開始撫琴。
手指剛觸及琴身,她便吃了一驚,見她詫異,沈凌酒笑道:“彈吧,彈好了,本王妃將這焦尾琴賞你。”
花隱心下顫慄,對於一個音癡來說,最大的驚喜莫過於有朝一日能一睹遺世獨琴,更何況王妃還說將此賞給她?她記得這是王妃的陪嫁之物,是她母親留給她的念想,她竟然這般捨得割愛嗎?
花隱心中深受感動,眼神也蒙了一層氤氳之氣,暗藏一種動人心魄的柔和幽深。
沈凌酒閉上眸子,悠閒的聽着錚錚琴音,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在桌沿上,笑道:“賞美人,聽琴曲,這日子真是逍遙啊。”
蕭摯黑了黑臉,慕容軒的臉更是黑的無法直視,猜不透這王妃葫蘆裡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