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不答,只是道:“從小到大,本宮從未見他對哪個女子如此上心過,看着他明明很喜歡,卻剋制着,隱忍着,將你看在眼裡,卻刻到了骨子裡。”
“你……下了迷藥?”沈凌酒起身,想要走出偏殿,但是……眼前的一切都成了重影,她根本看不清楚。
長公主由着她在宮裡亂竄,自己卻陷入久遠的回憶裡,脣邊盪開一抹苦澀,“以前華兒從不這樣,他喜歡什麼,就會去爭取,不擇手段也會得到,是你,讓他變得不開心了,也是你讓他變得怯弱了!他將來是一國之君啊!怎麼能被一個女人左右呢?”
長公主深深呼出一口氣,走到趴在地上的沈凌酒旁邊,在她耳邊說道:“沈凌酒留下來吧,給我弟弟做王妃,將來做母儀天下的皇后,如何?”
沈凌酒眼皮重重的合上,意識飄忽之際,只聽到長公主吩咐道:“去把容殿下帶來。”
“不……不要。”
腦子越來越餛飩,鋪天蓋地的睡意襲來,沈凌酒最終還是屈服在了黑暗裡。
長公主命人將沈凌酒擡到偏殿的牀上。
一炷香後
沈凌酒從牀上悠悠醒來,能不醒嗎?她是被凍醒的!看着空曠的大殿,她有些呆愣,殿裡的火盆沒有人添炭,一個接一個熄掉了。
見她醒來,容華笑道:“小酒兒,我們真是有緣吶!”他溫和的聲音,透着幾分異樣的低啞,神色有些複雜,無奈中又夾雜着幾多難耐。
沈凌酒想要起來,忽然發現全身都沒力氣,她打了一個噴嚏後問道:“你坐在門口做什麼,你姐給我吃了什麼?”
容華連瞧都沒瞧她一眼,只是從牙齒縫裡擠出幾個字:“肯定不會是好東西!”
他的聲音爲什麼在發抖?
沈凌酒就連撐着坐起來都沒力氣,她扭頭藉着燭臺,看了看他的臉色,這一看把她嚇了一大跳。
這麼冷的天,他額頭上竟然有汗,而且臉色通紅,似乎正在發燒。
“你發燒了?”
“沒有!”他喉結滾動,聲音暗啞。
沈凌酒神經依然緊繃,呼吸一窒,“你……你該不是也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吧?”
“我來偏殿的時候,她說請我喝了一口她新得來的好酒,誰知道……她下了藥。”
“司行儒呢?”
周圍一片寂靜,只剩下沈凌酒緩慢的呼吸聲。
“他被請去參加太子的晚宴了,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
“其餘的人都去了?”沈凌酒忽然有些慌。
“嗯,蘇聖和滄九去了夜宴,青桐大概被我姐忽悠到其他地方去了,總之沒有人能救我們。”
說着容華又脫了一件衣服,他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眼神總管不住往沈凌酒身上瞟,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紅潤的嘴脣上,眸色漸暗。
那眼神……
沈凌酒皮一緊,“你還能控制住你自己嗎?”
容華輕咳一聲,壓下身心躁動,含蓄卻又直白道,“我不知道。”
“這樣呀……”沈凌酒快速轉動着腦子,“要不你過來?”
看着沈凌酒,容華擡手按了按眉心,眸色微暗,“你確定?”
“我覺得你若是覺得控制不住自己,我可以幫你點穴,你覺得呢?”沈凌酒望着他,面容甚是悲切,寒風中呼出的白氣,模糊了她的視線。
容華擡手抹一把額頭,煩躁,又熱,他衣衫半的樣子,不要說容華,就是她看了也備感到心慌。
“那試試吧,我不知道能堅持多久,萬一我發起狂來,衝破穴道……”
容華後面的話沒說,沈凌酒無意識的吞嚥口水,神情微震,原本淺淡的嘴脣變得更加沒有血色,“你得控制住!上次……上次你在凌煙閣不是就控制住了嗎?”
容華失笑,“上次在凌煙閣都是男人,我實在是下不去手,但是現在不一樣啊……你知道你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什麼嗎?”
“像什麼?”
“就像是一個餓了很久的人,忽然看到一盤色香味俱全的菜,你覺得那個人會做什麼?”
“換了是我,我可能連盤子都一起吃掉了!”
聞言,容華微微一愣。而後不覺笑開,“是啊,更何況這盤菜還是免費的,就擺在眼前,這換了是你,你忍得住嗎?”
看着容華那副控制不住,隨時都想伸出舌頭品嚐一下的姿態,沈凌酒直冒冷汗。
此刻,孤男寡女,兩人都被下了不同的藥……出去了,說什麼都沒發生,恐怕沒人會相信。
看着走過來的容華,沈凌酒全身戒備。
容華輕笑,“給我點穴吧,不點穴我覺得我現在就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聞言,沈凌酒當真伸出手點了他的穴道。
容華躺在她牀邊,她望着烏漆墨黑的窗外問,“我的藥效大概什麼時候能過?”
“不知道啊。”容華難耐的咬着牙齒,“你不如想想,如果我們真的發生了什麼,該怎麼辦吧?”
“能怎麼辦?”沈凌酒防賊似得看着他。
“我姐肯定想的是,若你在這裡失身給我了,昭王是個看重權勢的男人,生性高傲又自負。不管是爲了顧全顏面,還是出於自負,斷然就不會要你了。你便會死心塌地的留下來陪我。”
“嗯,有一定道理,你接着分析。”
“於公,昭王會以大局爲重,斷然不會因爲一個女人傷了兩國的和氣,我姐肯定會想方設法滿足他的一些政治要求,於私,他身上還有相思蠱,能不能治好還不好說,若他真心爲了你好,便不該再拖着你,應該放手讓你幸福。怎麼看我姐的贏面都很大,不是嗎?”
沈凌酒深吸了一口氣,“在你姐的立場看來,卻是這樣,那麼容華你呢?你怎麼看?”
“我姐錯了。”他面色異常紅潤,眼眸中水氣盈盈,似乎忍得十分辛苦,“她既不瞭解你,也不瞭解昭王。”
這裡的冬天真是冷,凜凜寒風順着袖口和衣領刺入皮膚深處,陰冷入骨,彷彿隨時準備直襲心臟,逼它驟停。
沈凌酒失神的笑笑,“那你瞭解我和他嗎?”
容華手貼在冰涼的地上,手掌的肌膚泛着微微的涼意,剛好解了掌心的灼熱,他呼出一口氣,“其實……我在凌煙閣的時候,和他打過一個賭。”
“什麼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