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還不如主動交代。”藍安行凝神,“指不定你哥在邊疆和文將軍商議一下,若是皇帝敢動你,他們便直接開門放狗,讓西禹的大軍攻進來,給皇帝制造點威脅,讓你腦袋在脖子上多掛一會兒。”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那你去安排吧,記得說的時候,委婉一點。”
“怎麼個委婉法?”
“比如,就說我是暫借!”
“明白了,屆時,我便寫:沈公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令妹一時抽風,借了皇帝的玉璽和禁軍兵符,這事兒,你怎麼看?”
沈凌酒:“……”
藍安行走後,沈凌酒將外間的燭光滅了,只留下牀帳旁的兩盞燈。
屋內燭光脈脈浮動,牀上的男人,面若白雪,睫毛微微上翹,沈凌酒拆開他的玉簪,讓他一頭青絲散落雙肩,她的手向下移動,滑過他的鎖骨。
沈凌酒眼眶微微溼潤,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她也是這般如同欣賞一件瓷器般緩慢的撫摸過他每一寸肌膚。
除了身形消瘦了些,他皮膚還是那麼光滑細膩,腰封被她扯掉,鬆鬆落在他胯間,整個衣袍都向兩邊鬆散開。
他鎖骨線條極爲優美,腰際線在裁剪得宜的貢緞下,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誘惑。
怕他冷了,她用內力將牀帳烘出一層暖流,他面上流動着暖色的燭光,脣邊泛着琉璃般的水色。讓他看起來彷彿只是熟睡一般,下一秒便會睜開眼醒過來。
沈凌酒拿着溼毛巾一一給他擦拭,她一邊幹活,一邊抱怨:“司行儒,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你說,若你像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樣,忽然睜開眼,看着我對你的身體上下其手,是什麼感想?”
“對了,你那時候是什麼想法呢?”
“是不是覺得我色膽包天?”
“你說,當時若你暈死過去了,我會不會真的忍不住把你輕薄了?”
“萬一,當時你沒醒過來,我又確實把你輕薄徹底了,你醒來是什麼感想?”
“哈哈哈,會不會是十萬頭草泥馬,竟然有人趁着你昏迷,劫色了!”
“我來想想……”她咬着下脣笑出聲,“你會不會翻天覆地,掘地三尺也要把我找出來,然後殺了我?”
說了這麼多,她還是沒法轉移她的注意力,目光緊緊瞄着他的重點部位看,看得口乾舌燥,不知不覺間,她就管不住自己的手了,“司行儒……你說……你若是知道我如此褻瀆你,你醒來了會不會找我算賬?”
看着他毫無反應的部位,她呼出一口氣,又不死心的去撈他的腳板心,然而他就連睫毛都沒顫動一下,沈凌酒終於死心,悉悉索索的將他衣物穿上。
她也是很累了,眼皮子都在打架。
臨睡前,她湊近了他,和他的額頭互相抵着,又喚了一聲:“夫君……”
牀帳裡十分暖和,她揉了揉眼睛,滿腹心思在他沒什麼溫度的懷抱裡消散,意識漸漸模糊睡了過去。
翌日
天還沒亮,滄九便從使館騎馬往昭王府趕,昨日沈凌酒一路廝殺回府的盛況已經家喻戶曉,大街小巷傳的沸沸揚揚,有人說她仗義危急關頭回來救了昭王府,有人說她心如蛇蠍,殺人如麻,有人說她肆意妄爲,囂張跋扈……但不管是什麼,衆人得出的統一結論都是,這個女人是個狠角色,不好惹,惹不得。
滄九聽得心驚肉跳,一路上馬不停蹄,天色尚不清晰,還未到王府,滄九便遠遠瞧見昭王府仍被軍隊給圍着!
這是什麼狀況?不是說昭王府的危機已經解除了嗎?
滄九放慢速度,打馬上前,還未走近,便有人衝着他揮臂,“滄九?”
“範周?”
滄九有些懵,“你在這裡做什麼,嚇我一跳,我以爲王府又被皇帝圍了!”
範週一屁股坐在石階上,“哼,這得問你家小姐,幫她把事情做了,她就不管我了,我帶着負傷的兄弟們回去才發現,兵符還在她手裡,這不……一大早又屁顛屁顛的滾回來了。”
滄九下馬,臉上有些歉意,“那你怎麼不進去?”
提到這個範周就來火,“他孃的,王府的侍衛說沒王妃口諭,不讓進!這不擺明了欺負人嗎?”
“你別急,我帶你進去。”
範周斜躺在石階上,“我這些剩下的兄弟怎麼辦?”
滄九一臉吃驚,“他們也要進去?”
範周坐起身來,“廢話,這些人跟着老子出生入死,現在又公然在皇城裡叛變,回去還不讓皇帝一鍋燉了?”
滄九略一思忖,心頭大是驚悚,“你說的沒錯,這次小姐怎麼就選擇坑了你?”
範周兩頰咬肌緊繃,繃出鐵一般的線條,“老子不管了,以後老子就帶着弟兄賴在昭王府,她好吃好喝的供着就行。”
滄九點點頭,平靜了一下情緒,道:“你也是,怎麼讓小姐摸到營帳將你兵符偷了呢?”
“你二大爺的!要不是老子打不過她,能讓她得手?”
“所以,還是你技不如人。”滄九躲開他的視線,低聲道:“誰讓你以前得罪過小姐呢。”
“我什麼時候得罪過她?”
“瞧你這記性,你忘了她女扮男裝剛去馬場那會兒,你騙她去給母馬接生,那母馬難產,差點將她給踢飛!”
“這事兒不賴我,我當時只是讓她去給馬喂草,一個十來歲的少女,還是沈煜書的妹妹,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讓她去給馬接生啊!誰知道事情那麼湊巧,她剛好看到母馬難產,那一次別說沈煜書,就是我也被嚇個半死,看她滿身是血的跑回來,我他媽心都要跳出來了,以爲她被哪個不長眼的給砍了。”說着範周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從那時起,我就知道這沈八姑娘,不是個善茬,沈煜書給她吃的都是熊心豹子膽!”
滄九:“……”
兩人正說着,一輛青灰色的馬車緩緩朝王府駛來。
“這又是誰?”
範周話落,馬車便停了下來,車簾一動,一柄摺扇從中輕探而出,緩緩挑起半邊簾子,藉着天邊的晨曦之光,可見隱於其後的男人有着一雙深邃清淺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