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酒緊張得吞了吞口水:“師父……”
“沒事了,沒有人可以傷害你,更沒有人可以強迫你!任何人都不行!”
沈凌酒看着他,喉嚨堵得難受,酸楚層層翻涌在胸口,難以平靜,“容華說的是不是真的?”
月光下蘇玉樓深深凝視着她,緩緩伸手撫向她的臉頰,替她擦掉淚痕,“是真的。”
沈凌酒按住心口,腳步虛浮,被他伸手扶住。
“喝得這麼醉,還強撐着做什麼?”他語含責備。
沈凌酒雙腿軟的不行,就勢靠到他身上,“我沒醉……走,我請你喝酒,我和你還沒一起醉過。”
“爲師不會喝。”
“爲何?”
蘇玉樓就勢攬着她,低頭瞧着她喋喋不休,“我怕在你面前醉。”
“我又不會對你怎麼樣,有什麼可怕的?”
“阿酒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知道什麼?你是不是男人?是個男人就陪我喝酒!”
沈凌酒推開他,步子邁得亂七八糟,深一腳淺一腳地朝門外走去,一步一磕。
蘇玉樓扶額,晃神間再去看沈凌酒,只見她突然停在門口,抱着門框道:“師父,你怎麼突然長高了?”
蘇玉樓:“……”
“師父,你說話啊……咦,完了……師父你的嘴巴呢?”
蘇玉樓:“……”
沈陵酒被蘇玉樓帶回王府時,已是深夜,藍安行看着喝得不省人事的她,立刻讓人備了醒酒湯,喝了醒酒湯後,她睡的比較沉,她嚴重懷疑蘇玉樓是不是在她的湯裡下迷藥了,再睜眼,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沈陵酒扶着頭痛欲裂的腦袋,昏沉沉的喚道:“青葵……青葵,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聲音剛停,便有侍女魚貫而入,在珠簾外請示道:“王妃可是要起了?”
“青葵呢?”一大早跑哪裡去了?
“王妃忘了,青葵姐姐她昨日身受重傷,現在還躺在別院呢?”
“啊……對,過來服侍我起來,我要去看看她的傷勢如何了。”
“是。”
半個時辰後,沈陵酒梳洗完畢邁進青葵的小院,還沒走進去,就看到藍安行鐵青着臉,匆匆往回走,藍安行向來穩重,極少看到他臉上出現這種類似棘手的表情,沈陵酒心律不穩,看着他問:“是不是青葵出事了?”
藍安行神色凝重,嚴肅道:“青葵……不見了!”
“不見?”沈陵酒腦子空白了一瞬,“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青葵身受重傷,全身都被紗布裹着,是不可能自己離開的,那麼她不見了就是人爲的,也就是說她……失蹤了?
看着她寒霜一樣的眸子,藍安行讓身後的侍女向她回稟事情的經過。
婢女上前一步,草草行了禮後,擡起蒼白的臉,額上冷汗涔涔,說道:“青葵姐姐昨晚都還在房裡,後半夜她看了自己的容貌後,便不準任何人進屋,我們都以爲她只是心情不好,鬧鬧小情緒,今天一早我來給她換藥,敲門敲了許久都無人應答,奴婢擔心她的安危,便推門進屋查看,然後……然後就發現,青葵姐姐不見了。”
藍安行皺着一雙眉,“這侍女發現青葵不見之後,立刻便來找了我,我也是剛到。”
沈陵酒聽完,剛要擡腳進去查看,卻被藍安行攔住了,他神色古怪,遲疑道:“別看了。”
“爲什麼?”沈陵酒看着他,心下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她寬慰自己,“是不是她閒的無聊,讓滄九或者蕭摯帶她出去了。”
藍安行不忍看她倉皇失措的眸子,更不想打破她所有希冀,可事實擺在眼前,他沉重道:“方纔我去看了……雖然沒有看青葵的屍體,但是牀上卻有大量的血跡。”
沈陵酒眼前黑了一下,藍安行立刻扶住她,她推開他,“我去看看。”
“王妃……這是我在青葵姐姐的牀上發現的。”
沈凌酒回頭便看到婢女扭曲着臉,呈上一塊東西,風揚過,吹走繡帕,露出托盤裡血肉模糊的東西,厚重的血腥撲面而來,沈凌酒接過來一查看,不禁頭皮發麻,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間凍住了,“人皮!”
人皮的反面血肉淋漓,正面也被刀口蓄意劃爛了,慘不忍睹。
這張人皮手法嫺熟,刀功裁剪完美,鮮血淋漓尚有餘溫,顯然剛揭下來不久,這世上能把人皮剝離得如此完美的……沈凌酒眼底一瞬間閃過驚訝與震怒:“去看看青嫣還在不在王府裡。”
藍安行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叫上王府侍衛匆匆離去。
這侍女大概是後知後覺,聽說是人皮,她雙腿一軟,跌坐在地,想到剛纔的血腥,她忍不住爬到一旁的樹下嘔吐起來。
沈凌酒去青葵房裡看了一圈,一無所獲後,她走出來,拍了拍嘔吐侍女的肩膀,問道:“你是第一個發現青葵失蹤的人嗎?”
“是……”侍女說完,又快速搖頭道:“不是……我來的時候正好碰到緋瓔公主的侍女從這裡經過,我……我不知道當時緋瓔公主的侍女是不是也進去過。”
沈凌酒神色凝重起來,冷不防手中的人皮掉了下去,正好落在侍女腳背上,侍女嚇得“嗷”地慘叫一聲,暈過去了。
花語閣
沈凌酒來到花語閣時,緋瓔公主的屋內正好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瓷器碎裂聲。
“滾……都給我滾出去!”
“公主息怒。”
“公主饒命啊……”
“饒了你?知道本公主的頭髮就有金貴嗎?你竟然給我拽下來兩根,拖出去剁手!”
“公主饒命啊……”
“嘭!”的一聲,沈凌酒一腳踢開了房門,她走進去,看着烏煙瘴氣的場景,怒沉着臉,盯着緋瓔公主,說道:“青葵是不是被你擄走的?她在哪裡?”
緋瓔公主先是嚇了一跳,接着輕笑一聲,接過侍女遞來的茶,“王妃姐姐認爲,她在我手裡?”
沈凌酒目光如寒冰,“除了你,我想不到誰會這麼恨她。”
緋瓔公主聽着她冰冷刺骨的聲音,瘮得慌,“就憑這個,王妃姐姐就認爲是我做的,會不會太草率了?”
想到那張人皮和和滿牀的血,沈凌酒身體緊繃,理智全無,根本沒有心思想其他:“她活着還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