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摯定了定神,遲疑了一會兒,才說道:“其實殿下……殿下近日不能動用武力,所以王妃很安全。”
不管是蘇玉樓還是蕭摯只要沈凌酒想要探知任何情報,一律都是用司行儒武功在進修階段爲由忽悠過去,至於爲什麼不告訴沈凌酒蠱毒的事兒,以及現下正是司行儒蠱蟲發作的時間,蕭摯也不得而知,只能遵命行事,前幾日蠱毒發作,司行儒嘔血後,蘇玉樓便強行用銀針封了他的奇經八脈,此刻別說動武,就是情緒也不易波動,偏生這王妃是個耐不住性子的,王府那麼多暗衛愣是看不住這麼一個大活人,不過沈凌酒擅長易容,別說暗衛,就是他可能也無可奈何。
什麼叫不能動用武力?青葵有些難以理解。
“那……那容華呢?”青葵一臉緊張,她早就看容華不順眼了,就知道遇上他準沒好事。
“容華他……他的真實身份是……西禹三皇子,是西禹長公主的同胞親弟。”
“什麼?”青葵心口猛然一跳,“他是西禹三皇子?那他來這裡幹什麼?”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殿下讓人將他軟禁在此處,哪裡知道你和王妃會偷偷跑過來啊!”
青葵頭皮發緊,怒也不是,罵也不是,“誰……誰知道你們會藏個大活人在這裡啊?”
她原地走了兩圈,猛然拔出泛着幽光的冷劍,“讓我去殺了他,泄憤!”
“不行!”蕭摯拉住她,也跟着急了,“能殺了他,殿下會想着軟禁麼?”
“爲什麼不能殺?”
青葵常年混跡於江湖之中,朝政軍事一概不懂,遇到事情能用武力解決就解決,不能解決就殺掉,這就是她的處事態度,蕭摯是清楚的,所以他並不怪她魯莽,只是耐心解釋道:“他是西禹的三皇子,未來西禹的王,你殺了他,殿下怎麼跟西禹的長公主交代?現在邊關交戰,形勢危急,文將軍的守城一夜之間淪陷了三座,形勢非常緊急,這個時候若容華出事了,你覺得……大燕邊關來不及撤走的百姓該怎麼辦呢?”
“打仗了?”青葵呼吸一緊,睜大雙眼,“什麼時候的事兒?”
“殿下也是早上纔得到的消息,八百里加急戰報,戰報傳到京都距離邊關戰事至少相隔好幾日,現在邊關每隔兩個時辰便有戰報送過來,邊關據點松山和寧遠被西禹大軍相繼攻破,現在邊關防線也就只有文璽所在的錦州還支撐着,不過他也時刻面臨着被圍城的危險,因爲守在他據點前方的將領嚴俞投降西禹了。如果……容華出事,那麼文將軍以及錦州就會即刻面臨生存危機,所以容華暫時動不得。”
聽完,青葵心口一窒,眼眸瞬時暗了下來,她握緊劍,一腔怒火憋在心頭髮泄不出,只好衝着一旁的垂柳樹幹一陣猛砍。
“總有一天,我要親手宰了這個混蛋!”
司行儒順着臺階而上,這裡他來過了無數次,可從來沒有哪次像今日這般每走出一步都需要很大的勇氣,稍時,他來到木廊上,紫色鑲邊長袍下的高大身軀,無聲撐起一種氣場,或是衣服顏色使然,貴氣稍弱,更多的是一種駭人的凜冽之氣,無聲襲來,讓人透不過氣來!
溫泉池周圍很安靜,廊上的燈在白色的霧氣下也顯得朦朧而迷離,映入眼簾的第一光景便是放在木廊上凌亂的一堆衣裳。
不是容華的衣物,又是誰的?
司行儒定定看着,拳頭捏在一起,眼底漫過戾色,卻是未動。
“是在找我麼?”
司行儒似乎顫抖了一下,泰山崩於面前都不改顏色的俊臉,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眼神猛然凝固。
翹角屋頂,廊柱雕花,月色灑下來的光線,映着溫泉水半明半滅,正好讓司行儒可以看清廊上緩緩走來的風情萬種的男人。
來人眉目如畫,櫻脣似花,嘴角上揚,衣衫半跨,身倚繁花,當着月光,卻是人比花嬌。
司行儒深看一眼,視線下移,移到他的下面,頓住,嘴角不可抑止的猛然抽了一下。
“我這樣子,好看幺?”容華穿了沈凌酒放在木廊上的衣物,眸子深深地與他對望,像在渴求着什麼一般緊緊盯住他,舉手投足之間散發着說不出的優雅和魅惑……女人一樣的魅惑。
司行儒看得一頭霧水,強忍住心裡不斷翻攪的各種問題,屏住呼吸,繼續觀察。
容華腰肢擺動嫋娜,眸裡流轉着誘人的情,欲秋波。
這副模樣的容華……司行儒沒見過,也難以想象,看樣子是中了某種厲害的媚藥,此刻有些神志不清,不過他中藥後的反應倒是讓人耳目一新,畫風清奇。
他四下看了一圈,並沒有看到沈凌酒的蹤跡,她去了哪裡?
司行儒正要轉身之際,容華突然亮出手中的一個物件,“好香啊……”
看清他放在鼻息下的東西,溫泉邊的司行儒,衣袂翻飛,神情恐怖至極,心底瀰漫的全是詭厲的殺機。
那是一件鑲金縷空百蝶兜肚,毫無疑問是沈凌酒的!
此刻他在腦海裡想了一百個如何將容華秘密處死的方式。
兩人隔花而望,一人站廊檐,一人立於溫泉邊,天上圓月安靜地倒映在徐緩清澈的水裡,兩人靜默對視,硝煙瀰漫。
良久,容華揚着手裡的肚兜,颯然一笑,道:“這個東西你很熟悉吧?”
司行儒沒了往日深潭般的沉靜從容,一雙漆黑的眼眸底,盡是殺意,“容華,你是在拿你的命開玩笑,還是拿西禹開玩笑?”
“美人,你不要動怒,本皇子只是不小心撿到了你落下的東西而已……”說着他似是着了魔,中了邪一般,對着司行儒嬌笑,“現在物歸原主,你不要生氣?”
看着他遞過來的東西,司行儒眼底染上幾分深沉和厚重,接過的瞬間,他一腳飛出,直接將毫無防備的容華踢進了水中,“噗通”一聲,容華直接沉到水底。
容華在水裡撲騰了幾下才冒出頭來,他露出水面那一刻,狡黠一笑,再次挑戰司行儒的極限,不知廉恥的晃盪出他的腿,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