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
“怎麼走路的,瞎了你的狗眼了?”
沈陵酒擡眸望去,原來是一個婢女在走路時不小心撞到了一位貴女,被罵的狗血淋頭。
看着那位貴女,蘇染搖頭,默默嘆了口氣。
衆人的眼光也只是被短短吸走了一瞬,便再次落到了沈陵酒身上。
這沈陵酒果真不醜了,臉上的胎記沒了,溫婉起來嬌媚可人,有種捧在手心裡都怕將她吹散了的感覺,她頭上簪着象徵身份的鳳釵,穿着曳地的薄紗長裙,走到那裡都散發着一種不可逼視的貴氣。
萬衆矚目,豔冠羣芳。
沈陵酒一邊走,一邊觀望林府,不時點頭,這林府不愧是高門大院,院牆都是青磚白瓦,切的厚實宏偉,初晨的薄霧尚在,青石板掃得乾乾淨淨,在陽光下泛着冷峻的暗光。
呼吸間有輕輕的梔子花香襲來,一片沁人的芬芳中,遠遠走來了諸多世族子弟。
沈陵酒摘了一朵花枝在手裡,說道:“這林府好大的派頭,辦個壽宴,幾乎全京都的門閥士族都來了。”
看着漸漸走近的一堆老熟人,沈陵酒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表情來。
一堆男人湊在一起閒得發毛,沈陵酒一踏進內閣就被圍觀了,衆人都聽說她變美了,美到何種地步,不禁讓衆男都坐不住想要一睹爲快,此刻切切實實的看到了,衆人都不太相信自己眼睛,“那是醜女沈陵酒嗎?”
一片白色的梔子花中,少女娉婷而立,烏雲般的秀髮,柔亮潤澤。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脣間漾着清淡淺笑。
康世仁揉了揉眼睛,確定面前明豔得不可方物的女子確實是曾經跟他相親的沈陵酒後,一時間心思百轉千回,他可沒有忘記,當初是怎麼羞辱她的,被她拔掉牙後,一張嘴就漏風,如今牙不疼了,臉疼,真是活久見,這被啪啪打臉還是頭一次。
站他旁邊的湘旭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活像見了鬼,衆人都被沈陵酒的美貌迷得七葷八素時,只有他冒出了一身冷汗,他曾經不知好歹,糊弄過她,被她拉到小樹林被蜜蜂蜇了一身的膿包,以至後來他對女人都有一種深深的恐懼感,迫使他偏了男風,一直都被世家子弟取笑,即便她變美了也是蛇蠍美人,如今她又是身份尊貴的昭王妃,對此他深感不安。
秦槐相比二人顯得比較正常,只是表情有些豐富,震撼中是驚豔,驚豔后是惆悵,惆悵中有些惋惜,惋惜中帶着悔恨,畢竟當初他努力一下,這小蹄子便是他的囊中之物,當初見她那麼醜,寧願下藥迷暈她,也不想多看一眼,此刻後悔也晚了,唉……見秦公子一臉遺憾,其他世家子弟忍不住拿他開涮,“唉,卿本佳人,奈何某人當初眼瞎啊,今天的酒怕是別樣的苦吧?”
“看熱鬧不嫌事大是吧?她現在是昭王妃,是我們能隨便議論的嗎?”
“我有說昭王妃了嗎?誰聽見了?”
“哈哈哈哈”衆人起鬨。
“你……你們……我不與你們這羣無恥之徒計較,哼。”
“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嗤……”又是一陣鬨笑,秦公子是徹底待不住了,他雖然愛美,但也怕死,昭王將傅逸打個半死的事,京都的人都知道,誰還敢銷想他的王妃,不是找死嗎?想完他隨便找了個由頭拜別林老爺,便匆匆離開了。
林府,書房
“下個月便要做駙馬了,你怎的看起來不太高興?”薛文桓喝着茶,說起話來也是心不在焉的。(薛文桓,薛府大房嫡出大公子,薛瀅雪堂兄)
林煦臉色有些白,他並不喜歡尚陽公主,救了她純屬意外,可皇上已經賜婚,他也只能無奈的接受,表面風光無限,內心的苦楚卻無人得知,就連平日一起玩耍的薛文桓也誤會了,“高興,怎會不高興?”
林煦笑着應了,沒有看薛文桓的眼睛。
屋內另一個少年注意到了林煦眼中的疲累,問道:“你是有心事?還是身體不舒服,看你精神不濟,臉色也不太好,若是不舒服,不用強撐着陪我們,我跟文桓隨便坐坐就好。”
林煦有苦難言,看着傅真,笑道:“我沒事,就是想到以後當駙馬了恐怕不能時常見到你們,有點不捨。”
傅真笑話林煦道:“說什麼傻話,男人遲早要成家立業,你看我不就挺好的嗎?閒了一樣找你們打馬球,多快活,我看你就是害怕……聽說尚陽公主脾氣不太好。”
林煦身體一僵,面色遲緩,“你說的不錯。”
“不過你文采斐然,當了駙馬恐怕會入仕文淵閣,從此平步青雲,倒是要苟富貴勿相忘啊。”傅真如今在新兵操練場混臉熟,有董尚書照看着,倒也混的不差,就看來年的春試比武了,若能一舉奪魁,便能順利入職兵選司,混個宿衛的校尉不成問題,混得好,過一兩年便能被提拔爲正四品的越騎校尉。
林煦淡淡的點頭,“其實我有點羨慕你們,練武多好,又能靠一身功夫掙前程,又能強身健體,不似我,整天拘在書房裡。”
他不願說實話,傅真也就裝不知道,一邊喝茶一邊聊起練武的事情來。
薛文桓聽兩人說了幾句話,便走神了,那日辰宮宴他也在場,尚陽公主灑脫的性格,一顰一笑尚還落在心坎間,可惜他還沒找到機會向她傾訴衷腸,就再也不能開口了。轉眼她便被許給了林煦,許給他也不打緊,可是這林煦偏生不喜歡公主,便讓他心裡不是滋味了。
前幾日,薛文桓和林煦一起在薛府喝酒,林煦喝醉了,他便扶林煦去牀上休息,卻聽到他酒後喃喃低語。
本以爲是醉話,便沒有在意,轉身時卻聽到了他一聲低啞又清晰的呼喚……
“什麼?”他剛纔喚得是誰?薛文桓當場僵在原處,如果他沒聽錯的話,林煦喊得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