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書一把將她摟住,他那張佈滿陰霾與怒火的臉將滄九驚得六神無主,“趕緊去請大夫。”
滄九不敢怠慢,瞬間消失在了驚鴻閣。
兄妹有很多類型,相親相愛型,情同手足型,兩看生厭型,而沈凌酒和沈煜書屬於從小打到大型。
她已經不記得沈煜書有多久沒這麼生氣了,最近的一次是兩年前,她隨着府裡的嬸嬸姐妹去清真寺燒香,午間禪房小憩的時候,沈凌酒看到有個黑衣人闖入柳姨娘的房間,隨即一聲尖叫響起,沈凌酒提着掃帚便追着黑衣人跑了一路,最後闖進了寺院的淨身房哦,不對,是洗澡堂,小沙彌捂臉的,遮羞的,尖叫的,四竄的,跳水的應有盡有。她呆站在原地,始終保持着俠女應有的威儀和大家閨秀應有的端莊。
那時她內功初有所成,被某禿驢冤枉掀了小和尚的僧袍,雖然她喜愛美男,可還沒有飢不擇食到對禿驢感興趣,結果老方丈二話不說,領了十八銅人將她打到吐血。
沈煜書知道後,沒有表揚她的英勇就義,臨危不亂,而是單槍匹馬怒上寺中,把那十八個和尚打得統統都還了俗,並留下狂言:“當沈府沒人了麼?”
事後,沈凌酒非常感動,難以想象把禿驢揍到都想要還俗是副怎樣的盛世場景,畫面簡直不要太美,然後……然後沈煜書就把她揍了一頓。從那以後她再也不多管閒事了。
夜色如同黏稠的墨汁,緊密壓抑得讓人窒息,昏黃的燭光下,沈煜書凝望視着躺在牀幔裡毫無血色的女人。一動不動如同雕塑一般,讓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靜謐的空氣充斥着一股讓人無法喘息的壓迫感。
徐大夫名徐壽,年少時是湘西村舍裡一個不起眼的小混混,志向也不高大,沒事兒就搶劫小孩,混吃等死,幹得最有意義的事情就是去京都當了神棍,然運氣不濟,擺攤沒幾天就被巡夜士兵以妖言惑衆抓進了牢裡。
牢飯沒吃幾天,又被充軍到對抗西禹的戰線裡,上陣第一天就被打斷了腿,由於戰事緊急,傷亡慘重,軍醫都累死了幾個,實在無人顧及徐壽,他只好學着醫書進行自救,腿傷好後,醫官看他頗有天分,便將他留在了軍營裡,經過多次戰火,身經百戰的徐壽有了名氣,回京後又調入禁軍擔任醫官,後因緣際會替沈煜書治病,他驚人的醫術以及老實沉穩的品行,還有無與倫比的混功都被沈煜書所賞識。
沈煜書隨便找了個由頭便把徐壽開除了,理由隨便到聲稱徐壽身染重疾命不久矣。
此後沈煜書便將徐壽安置在了京都的一間藥鋪裡,還給他尋了門親事,二十年前的徐壽做夢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有體面的技能,有自己的房子,不用風吹日曬,有上頓沒下頓,晚上還有溫軟香玉的女人暖牀,他感慨的同時也很清楚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來自面前這個沉穩內斂的少年,所以,專研醫術的同時,也對沈煜書忠心耿耿。不敢有絲毫怠慢和不敬,哪怕每次都是深夜召喚,也未置一詞。
原以爲京中最近不太平,是沈煜書受了傷,不想卻是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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