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現在我不僅再次救過啊酒,還救了你們沈文兩府,說起來,還是我吃虧。”蘇玉樓幽幽的負手,一臉失策的樣子。
“如今你是啊酒的師傅,做這些是理所當然的。”文璽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的看着他。
“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你們果然是一家人,不要起臉來都是一副嘴臉。”蘇玉樓搖頭嘆息,“我怎麼就老眼昏花,遇人不淑了呢?”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以後少走些夜路,昭王可不是有什麼雅量的男人,哪天想起你貼身伺候了他媳婦兩個月,還不知怎麼收拾你呢?”
文璽打開扇面,眼尾含了一點笑,笑得不懷好意。
“沈煜書不在的時候,你天天圍着我徒兒轉悠,你以爲你又能獨善其身?”
蘇玉樓似笑非笑地看着文璽,撫了撫袖子,反脣相譏。
“所以我識趣,以後儘量少去昭王府晃悠。”文璽摸摸鼻尖。
“我看你朝堂都別去了。”蘇玉樓冷哼。“要不要我幫你換張臉?”
“不……不必了……我這臉絕世無雙,你這是不是變相嫉妒本將軍?”
“呵……我覺得我晚上要是太難過,可以易容成你的樣子去調戲良家婦女。”
“蘇玉樓,你敢易容成本將軍,本將軍……”
“怎麼樣?”蘇玉樓斜眼看他,“就連昭王都要有求於我,我會怕你?”
“怕不怕我不知道,屆時本將軍就去昭王府,找王爺喝酒……誒,順便再說說當初蘇戈伺候啊酒的一些細節,想必王爺會感興趣。”
“你……”
“你們兩個吵夠沒有?沈煜書沉下臉看着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兩個大男人,“最難過的不應該是我嗎?一把屎一把尿的,養了十幾年的白菜,就這麼讓豬拱了!能不能同情一下我?””
蘇玉樓:“……”
文璽憋了半響憋出三個字,“您,節哀……”
沈煜書:“……”
這時蘇玉樓從懷裡拿出那顆九色夜明珠對沈煜書道:“這是她留給你的,收下吧。”
沈煜書接過,眸色複雜。
司行儒一襲紅衣,騎在汗血寶馬上,迎親的隊伍幾乎出動了府裡身手最好的護衛。
站在迎親隊伍前方的仕女,撒開漫天的花瓣,花香浸潤在空氣中,揮發出迷人的香味。
明媚清光的日子裡,昭王的喜事格外召眼,昭王大婚,場面自然非同一般,想不聲勢浩大都難。太子,皇子們都親臨到場了,那個熱鬧……
福祿街雖被清場沒有攤販,但沿街的閣樓上卻人滿爲患,十里紅妝,這紅的讓人心醉的顏色,在大家閨秀眼底,映上了難以忘懷的一幕。
百姓拜賀,滿城皆慶,熱鬧非凡。
這時二樓的一扇花窗被推開,赫連貞兒帶着氈帽看着下面的花轎和坐在汗血寶馬上的翩然若仙的男人,嘴角揚起意味深長的弧度。
沈凌酒偷偷掀開簾子,看着前面的司行儒,很是疑惑,她都被悶得快氣息奄奄了,他怎麼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半點汗水也沒看到?
要是此刻來點風就好了,真是熱死了,不等她想完,一陣風便迎面吹來,掀開了她的車簾。她擡眼便看見蕭摯手中握着一枝羽箭,嗡嗡直顫,箭頭正對着她的胸口。
乖乖,她就知道不會這麼順利。
下一秒,花轎外便響起了一陣箭雨聲。
“保護王爺,王妃離開!”
不等她掀開轎簾,一隻大手便伸進來,一把將她氣若游絲的她拽上了馬背,下一秒她所乘坐的花轎被大刀闊斧的刀劍之氣一分爲二。
司行儒攏她在懷裡,快馬加鞭,他寬大的衣袖阻隔了她向後觀看的視線,她掀開蓋頭的一角,慌忙問道:“青葵……”
“有蕭摯斷後,她不會有事,王妃請放心。”回話的是蕭禹,他策馬帶着幾個護衛圍在司行儒身側,不時用盾牌擋箭,忙的不亦說乎。
“殿下,要留活口嗎?”
“一個不留。”
“是。”
一隻羽箭破空而來的時候,青葵正拔劍刺向身旁的刺客,根本無暇顧及,蕭摯嚇了一跳,慌忙殺出一條血路,飛身撲向青葵,鋒利森寒的箭尖映在他緊縮的瞳孔裡。下一瞬,箭矢劃過青葵的右肩,血液飛濺在蕭摯臉上,箭羽來勢洶洶,青葵被他猛然撲倒在地,又滾了幾圈,找了個臺柱擋着,兩人才得以喘息片刻。
縱然肩膀受傷,青葵也面不改色,一臉冷清的模樣。
“你……肩旁的傷口要不要緊?”
蕭摯聲線不穩的聲音讓青葵皺了皺眉,怎麼說也是他救了她,以後在王府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不好太不給人面子,她轉頭的瞬間,不料蕭摯也湊了上來,一時間兩人猝不及防的碰了鼻子。
離得那麼近,鼻尖微微碰在一起,男子細微的呼吸噴到她的臉上,帶着些許溫熱。青葵屏住呼吸,錯愕之下,出於本能的一掌將他推了出去。
蕭摯:“……”
青葵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良久才反應過來,立刻持劍殺了出去,餘光瞟到蕭摯並未負傷心裡稍微安心了些。
瞧見青葵由蕭摯身形不離的護着,沈凌酒鬆了口氣,癱倒在司行儒懷裡,哽咽着說:“你是不是在我喜服裡鑲嵌了軟蝟甲之類的東西,爲什麼這麼重?”
“呵,還不算太笨。”
沈凌酒聽着他急促的呼吸,笑了笑,雙手環在他脖子上,臉枕在他頸窩。“還有多久纔到,好想睡覺。”
“你這泰山崩於前還能睡着的本事,跟誰學的?”
“這是本性,需要學嗎?”
“豬的本性麼?”
沈凌酒:“……”
廝殺四起,沈凌酒心頭一片紛亂,埋怨道:“帝王家媳婦,不好當啊。”
她雖然沒有見血,但聽着耳旁的陣仗,怕是有一兩百人在廝殺,街頭看熱鬧的百姓,紛紛閉門躲避,沈凌酒被蓋頭擋着,只能聽到刀槍劍戟碰撞聲,長劍刺進血肉,衣帛撕裂之聲,雖沒有目睹,但卻感同身受。
一將功成萬骨枯,弒殺之後,又會是什麼?
聽着司行儒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她貼着他脖頸的手,感覺到了汗意,她掀起蓋頭的一角,仰頭看他,見他脣色似乎有些發白,疑惑道:“你……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