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儒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漆黑深邃的瞳眸之中攏着玩味,緊緊的將她盯着。
又是以身相許麼?
“不如空了本小姐請你去小伶館玩玩吧?”
司行儒:“……”
司行儒一把按住她不規矩的手,拿出一盒藥膏,放在她手心,淡淡道:“先把手上的傷養好。”
這時蕭摯在外稟報道:“殿下,馬匹已經控制住了,屬下檢查了馬車,發現是有人趁着滄九離開的時候在馬車後面放了魚雷,又用銅鏡片聚光將魚雷的引線點燃,才導致了這場意外。”
司行儒起身整了整衣襟:“去查查誰下的手?”
“是。”
蕭摯閃身離去,司行儒雙眸微眯的盯着不遠處,整個人說不出的冷驁。
“司行儒……”沈凌酒拄着下巴看着他,笑的不懷好意,“我想去御宴樓吃頓好的。”
“你是想去吃飯,還是回小伶館?”司行儒動手倒茶,不動聲色的看着她。
“小伶館哪有大燕第一美男的姿色,自然是去吃飯。”
“很好,記住你的話,否則本王勢必讓人燒了勾欄院。”
“可我記得我好像還欠某人一千兩金子?上次七夕御香齋又花了我一千兩金子……本小姐怕是隻能去賣身了。”
沈凌酒說完,曖昧的瞄了司行儒一眼,他嘴角揚起意味深長的弧度,“有時候本王很好奇,你腦子裡究竟都裝了些什麼……”
“裝得自然都是王爺,怎麼,你不信?”
“本王受寵若驚。”
沈凌酒:“……”
沈府
沈凌酒回到驚鴻閣後,昭王府便派人擡了一箱金子過來,說是給她報銷今日的醫藥費的,由於他在蘇府,他便有責任維護主持當場的秩序,不料卻出了工傷事故,只好自掏腰包息事寧人。
這藉口……
真是清新脫俗,死要面子她受罪,這很司行儒!
沈凌酒收下金子後,第一件事便是去沈煜書的庫房挑了書畫大師劉志豪的《南山六童戲竹圖》。
這是沈煜書平日最喜歡的翠竹圖。
她解開繩子,手緩緩將畫軸展開,對滄九道:“嗯……好畫,運筆用墨揮灑自如,竹子亭亭玉立,頗有君子氣韻,貼合蘇小姐冰清玉潔的氣質,是吧滄九?。”
滄九看着她啞口無言了半天,才哆嗦道:“主子若問起來此畫去哪裡了,我怎麼回答?”
“就說……送他未來媳婦了。”
滄九:“……”
晚上文璽過來看她,聽說了蘇府的事不禁大笑起來,隨後文璽又寫了信如實告訴了沈煜書京都發生的事。
臨走時,沈凌酒問文璽,“那一千士兵練得怎麼樣了?”
文璽笑着回答,“他們挺想你的,問你什麼時候再去?”
沈凌酒挑眉,“是想我的銀子吧?”
文璽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我看煜書那邊的情況摸得差不多了,估計也就這幾日開戰了。到時讓滄九帶兵過去吧,他過去你放心些。”
沈凌酒點點頭,突然凝眉問道:“表哥,你覺得果郡王此人如何?”
文璽眉目一凜,“他麼?表面看起來一無是處,風流成性,不足爲慮。但……他能在龍潭虎穴裡生存這麼久,手段自然有過人之處,說不定在你我看不見的地方養着一大批能人義士也不一定。”
“今日他扭傷我手腕的時候,我隱約感到他體內有強勁的內力波動,似是刻意壓制,我能察覺到他的內力,他自然也能查探到我的,這下我的羽翼幾乎全部曝光了。”
“不用太過擔心,只要他敢把爪子伸到你頭上,我和煜書會讓他死的很難看。”
“我不擔心,只是讓你們提防着點他,今日這樑子是越結越大了,我怕他來陰的,讓人防不勝防,尤其他又躲在太子這顆大樹下,也不是那麼好對付。”
“我倒是覺得,總有一天太子會被他拖下水,至於誰先淹死誰也說不好。”文璽摸了摸她的頭,問:“手還痛嗎?”
“塗了藥不怎麼痛了。”
“嗯,早點休息。”
文璽走後,沈凌酒抱着雙腿屈膝在牀上,窗外月色悽迷,不知爲何她就想到了蘇以澤。
她靜靜的靠在牀邊,呆呆的望着跳動的燈花出神,不知此時他在哪裡,不知道他可是找到了他想找的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會是誰呢?
會是他的心上人麼?
氣性可真大,好歹師徒一場,這些日子也不給她捎一封書信,難道這就是江湖人士的做派麼?
沈凌酒拿過一旁的話本子,突然就想起傳說中的毒醫聖手蘇玉樓,是個極其風雅之人,一曲琴音堪繞樑三日而不絕,儒雅斯文,用風華無雙來形容他,也並不爲過。
真想見一見師傅的真容,和昭王相較誰略勝一籌呢?
窗外的白玉蘭開了,暖風送着淺淺的清香縈繞在她鼻息間,這味道熟悉得讓她心悸,記得蘇戈身上也是這種味道,淡雅好聞的讓她心安,不知司行儒給她的玉肌膏裡是不是有催眠的成分,她聞着清淺的香,漸漸閉上眸子。
猶記得蘇戈離開前讓她痛不欲生的廚藝,也不知他哪裡來的創新,那段時間,她不是在嘗奇奇怪怪的蛇羹老鴨湯,就是在茅房裡蹲着思考對策,想到這裡她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
蘇以澤,你在哪裡?
“師傅……我想你了。”
她喃喃自語,似是夢囈。
睡意朦朧裡,似有清淺的呼吸打在她臉上,如羽毛輕拂般酥癢。一片暖黃的光線中,她依稀瞧見了一個白衣冠雪的男子,墨發傾瀉,半張臉隱匿於黑暗之中,氣質佛若漂浮的冰雪,他神情專注的將一張新制的皮平鋪在桌上用毛筆蘸着藥水仔細描摹着什麼,不時擡頭看一眼她一眼,脣角微勾。
“師傅……是你麼?”
璀燃的光華下,沈凌酒雙眸輕闔,睫毛微顫,隱隱纏繞着絲絲霧氣。
牀前的男人居高臨下的凝視着她,屋內燈火通明,他穿着一襲紫色暗紋的長袍,袍上又裹了一件白狐貂皮,鳳目微斂,本就傾城的容顏越發動人,只是臉色泛白,透着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