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示意身邊的宮女扶溫悅汐起身,溫悅汐方纔順勢站了起來。
“本宮聽聞之前溫夫人誤會你下毒害她,你賭氣之下方纔離開侯府住到蔚王府去,你們二人生了如此嫌隙,她搬出侯府,你不是更自在?”
溫悅汐低着頭道:“悅汐的確生氣嬸母誤會我,但是叔父和嬸母,還有珺雅是悅汐僅剩下的親人了。尤其是叔父,他是悅汐父親的親兄弟,如今他被關入大牢,悅汐六神無主,實在是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能來求皇后娘娘您。”
這一番說得確實懇切,因爲溫悅汐一直低着頭,皇后也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心道:不知道該說這孩子善良還是傻,人家都害了你這麼多年了,你還在這裡幫他們求情。
但是這其中的實情,又不能說予她聽,皇后娘娘只是放柔了聲音對溫悅汐道:“悅汐,不是本宮不幫你,只是這其中牽扯的事情太多,你還小,不會明白的。況且,你叔父的案子乃屬朝政之事,後宮不得干政,本宮也幫不了你。”
溫悅汐聞言茫然道:“這可如何是好?”
皇后看着這樣的溫悅汐,不由微微皺眉,她這個樣子將來坐得穩皇后的位置嗎?遇到一點事情就慌張成這個樣子,被人害了卻不自知,還幫害自己的人求情,這樣的她以後如何能在後宮中生存?
想到這裡,皇后暗暗嘆了一口氣,罷了,反正當初定下這樁婚事,也只是爲了拉攏人心、顯示皇家恩寵而已,至於將來溫悅汐能不能坐穩太子妃、乃至皇后的位置,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如果她自己守不住,那也怨不得旁人。
皇后的意思已經很明顯,這件事她不會插手,溫悅汐便也沒有在鳳寧宮裡多留。
出了鳳寧宮,身旁的段映湛側頭看她,“現在要怎樣?回去嗎?”
“去看看溫珺雅吧,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姐妹兩個怎麼能不一起商量商量呢?”
段映湛仰頭望天,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溫悅汐不解地看着他,“怎麼了?”
“好想明天就是皇叔的生辰宴,這樣我就不用猜來猜去了。”
溫悅汐聞言不由輕笑,“走吧,再陪我去看看溫珺雅,說幾句話我們就出宮。”
二人一起到了芳儀殿,可溫珺雅壓根兒沒在。
“溫小姐一聽到溫大人被關進刑部大牢的消息之後,就急急忙忙出去了,至今還未回來。”
告知溫悅汐這些的,正是顧清雨的好友,上次主持考覈的女官肖若弗。
“如果方便的話,我可以在此等她回來嗎?你也知道叔父他突遭變故……”
“當然,郡主請便。”
雖然溫韋良被下獄,溫夫人被攆出侯府,但是這些並不影響溫悅汐郡主的地位,她跟溫珺雅不一樣,所以這些人也不敢慢待溫悅汐。
等了一會兒,仍是不見溫珺雅回來,溫悅汐有些不耐煩,便是起身對段映湛道:“走,我們去太子殿下那裡找她。”
段映湛微微點頭,其實他方纔就想到了,這個時候溫珺雅肯定在太子殿下那裡,他們之前在鳳寧宮得知,太后已經去找過皇后了,說明溫珺雅去求過太后,但是無果,現在她唯一能求的只有段懷瑾了。
出了芳儀殿,段映湛帶着溫悅汐去往段懷瑾的書房,一路上,段映湛悄悄打量着身旁的溫悅汐,見她神色平淡,甚至透着些無聊,不由開口道:“你都拉着我在皇宮裡走一圈兒了,真的打算一點兒消息都不透露給我?”
溫悅汐擡頭正欲應話,卻陡然變了語氣,輕聲道:“看。”
段映湛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正看到段懷瑾半扶着溫珺雅的肩膀從月形拱門處拐過來,而溫珺雅面上神情楚楚可憐,似是渾身無力一般地偎在段懷瑾的身旁,溫珺雅本就是美麗的少女,此時臉上淚痕猶在,正如梨花一枝春帶雨,我見猶憐。
而對面的段懷瑾此時亦是注意到了同段映湛一起走來的溫悅汐,不知怎麼地,竟下意識鬆開了扶着溫珺雅肩膀的手。
溫珺雅見狀不由疑惑,待她看到緩緩走來的溫悅汐時,心中一片酸楚,太子殿下是想要在溫悅汐的面前避嫌嗎?
溫悅汐卻似全然沒看到段懷瑾似的,徑直快步走到溫珺雅的身邊,語氣關心地道:“姐姐,你沒事嗎?”
溫珺雅聞言心中卻是驚疑不定,這溫悅汐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按道理說,這個時候她應該躲在侯府裡慶祝啊,還來找自己做什麼?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她實在沒有必要再在別人的面前裝模作樣了,因爲就算此時她冷漠以對,完全不管這件事,別人也不會非議她什麼,畢竟自己父親犯下的是大錯,而且是百姓們都唾棄的大罪。
只是,她哪裡會知道,溫悅汐的計劃還沒完,最終收場的時候還沒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