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懷瑾沒有料到溫悅汐會突然回過頭來,此時聽到她這麼說,也沒多想,下意識就是看向溫珺雅,問她道:“發誓?發什麼誓?”
溫珺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而且自己方纔哪裡有說發誓的事情了,分明都是溫悅汐自己在自說自話,可是她又沒有辦法去跟段懷瑾解釋,只好支支吾吾地道:“沒有,我只是……”
而溫珺雅這廂剛開口,溫悅汐就出聲打斷了她的話,“太子殿下,方纔溫小姐跟我說她是一直把我當做親妹妹來看待的呢,還說能指天發誓,太子殿下您信不信?”
段懷瑾聞言並未應聲,他現在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因爲太過討厭溫悅汐而刻意美化了溫珺雅。
見溫珺雅遲遲不開口,溫悅汐朗笑出聲:“怎麼?不敢了嗎?”
接着就見溫悅汐收斂了笑意,沉聲道:“溫珺雅,舉頭三尺有神明,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做得太過了,會遭報應的。”
言罷,溫悅汐便是轉身離去,在段懷瑾和溫珺雅的注視之下緩緩走回大殿的方向。
“太子殿下,我……事情不是悅汐方纔說的那樣,我只是想要勸她回家,但是悅汐不知道是聽了什麼人的挑撥,誤以爲我們對她有敵意,其實根本不是這樣的,我父母一直都是把悅汐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看待的,他們有多寵着悅汐,府裡的下人們都是親眼看到的。”
溫珺雅當然也不希望段懷瑾因爲外面的那些流言而對自己產生什麼不好的看法,所以她現在急於向段懷瑾解釋。
而段懷瑾聽了她的話卻只是淡淡‘嗯’了一聲,然後道:“我先回去了。”
回去?他不是剛剛纔出來嗎?溫珺雅訝然地看着段懷瑾轉而而去,而此時他已然快步跟上了溫悅汐,溫珺雅的一雙手不由緊緊攥起。
“剛剛在大殿上,你跟映湛兩個人真的沒有說話?”段懷瑾開口問身旁的溫悅汐道。
溫悅汐還在煩心即將要進宮的事情,沒有心情跟段懷瑾多說什麼,所以只是淡淡地丟給他兩個字,“沒有。”
這態度真是要多冷淡有多冷淡,只有兩個字,敷衍的意味極濃,段懷瑾沒有想到自己主動湊上來跟溫悅汐說話,竟還會得到這樣的冷遇,氣惱之下,語氣也不由冷了下來,“欲擒故縱的把戲使過了頭就會令人厭惡了。”
“是的,我完全同意。”溫悅汐點頭道。
原來這位太子殿下竟以爲自己不理他是在對他使欲擒故縱的手段?見鬼的欲擒故縱,溫悅汐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太子殿下啊,既然你認爲我是在對你欲擒故縱,你又何必要乖乖上鉤呢?
段懷瑾完全沒有料到溫悅汐會是這樣回答,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此時他們二人已經來到了大殿門口,段懷瑾也就沒有再跟溫悅汐說話了。
二人分別回座,溫悅汐剛一坐下,就低聲道:“真是倒黴。”
“怎麼了?”段蔚予一邊輕聲問着,一邊伸手爲溫悅汐理好方纔在外面被夜風吹亂的頭髮。
“本來想在湖邊坐一會兒的,沒有想到卻碰到了太子和溫珺雅。”
段蔚予聞言淡淡一笑,“我瞧着太子的臉色比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你氣着他了?”
“我氣他?我氣得着嗎?他還以爲我是故意在對他使欲擒故縱之計呢,實在是……想太多。”最後三個字溫悅汐是一字一頓說出來的,同時還配合着無奈的搖頭,惹得段蔚予淺笑道:“不是他想太多,而是你的變化太快了,簡直讓人不能相信。”
“等時間久了,他們自然就會相信了。”溫悅汐幽幽道。
宴會進行到戌正時分方纔散去,溫悅汐由宮女引領着回到自己的住處,服侍溫悅汐睡下之後,宮女退去,溫悅汐獨自一人躺在牀上,不由又是想起了自己救下的那個公主,雖然那位藺玉公主今日僥倖逃過一劫,但是臻貴妃會就此放過她嗎?但是轉念一想,段蔚予肯定不會放任不管的,有段蔚予在,臻貴妃該是動不了的那位公主的。
想起段蔚予來,溫悅汐的心裡踏實了很多,她現在無比慶幸當初自己果斷去抱段蔚予大腿的決定,有他在,就好像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只是,他太神秘了,自己在蔚王府裡住的這些日子,他每日都不在府裡,可是他又分明是不上朝、不管朝廷政事的,那他到底是去幹什麼了呢?
也許是今日經歷的事情太多,溫悅汐有些累了,想着想着竟也是慢慢睡着了……
夜幕漸漸褪去,天光已是大亮。
刺繡描花的羅帳外傳來宮女輕喚的聲音,“郡主,郡主……”溫悅汐這才緩緩轉醒。
“怎麼了?”溫悅汐的聲音裡猶自帶着睏倦。
“該起身了,等會兒郡主還要隨聖駕去草場觀賞騎射,萬不可去遲了。”
溫悅汐在牀上伸了個懶腰,這才起了牀。
洗漱之後,溫悅汐坐在梨花木的梳妝檯前任由那宮女爲她梳頭,那宮女看起來有些猶豫,片刻之後纔開口問道:“郡主還要梳昨天那樣的髮式嗎?”
“無所謂,只要簡單就好。”
待溫悅汐說完這話,外面有叩門的聲音響起,那宮女便是放下手中的梳子,往外間的門口走去,溫悅汐正心想,這麼早會是誰?就聽外間那宮女恭敬的聲音傳來,“見過王爺。”